虚妄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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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画皮(6)

    走进饭馆,我在坐着那人胳膊上拍了一下。

    对方反应有些迟钝,小声说了句什么,才有些僵硬的扭过脸。

    我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但见他眼中明显透着一丝失望。

    “怎么是你小子?”闫冯伟也认出了这人。

    这的确是个熟人,是曹福瑞裁缝铺的少掌柜,曹新运。

    闫冯伟朝着后厨嚷嚷“来人啦!”

    布帘掀开,一个胖女人探出头“吃点啥?”

    “先来二斤锅贴。这会儿还炒菜吗?”

    “炒啊!”

    “那就炒俩硬菜,再拌俩凉菜。”

    胖女人‘哦’了一声,把头缩了回去。

    闫冯伟自顾过去柜台上拿了瓶白酒,回到桌上,边倒酒边说

    “真没想到这会儿还能在这里碰见熟人,我说哥俩,你们这都是要干嘛去啊?”

    “去三合。”曹新运闷声道。

    “这么巧,我也去三合!”闫冯伟看向我。

    “一样。”

    我有点画魂儿,难道这两人不是赵奇找来的?

    我问闫冯伟去三合县干嘛。

    “别提了,正糟心呢。”

    闫冯伟嘴上说着,从包里掏出个精巧的小木盒。

    打开后,里头是一个前端带着俩小钩的窄长铜片儿。

    我倒是认得,那是把钥匙,只不过不是现代的。

    闫冯伟说“我这几天,都快让这破玩意儿给闹心死了。”

    除了生意经,其它方面他一向直来直去。凉菜和锅贴一上来,他便说起了此行的目的。

    三天前,一个女人带着这把钥匙去到他店里。

    他只上手看了一眼,二话没说,就按对方开的价把东西收了。

    曹新运插口问他多少钱收的?

    他说了个价。

    曹新运扑哧乐了。

    闫冯伟咧了咧嘴,“先别笑,听我说完啊。就这东西,世面上的价格得比我出的少两个零。可既然我看到了,就是再多翻一倍,也非得收。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

    他拿起钥匙,翻了个个儿给我看。

    另一面,依稀有个模糊的印记。

    闫冯伟说“要说东西是我的,也有点说不过去。兄弟,你是知道我底子的。这上面的标记,就是林家专属的印记。”

    我恍然醒悟。

    他的前世林勤恩,家里也是做古董生意的。

    在当时,特别是南方一带,大户人家所用的家什上,多数会有家族专门标志。

    闫冯伟说,他一见到这钥匙,就想起了前世林家发生过的一件糟心事。

    就说某天早上起来,林勤恩陪着林家老太爷去库房盘点。

    打开大门二门,林老太爷扭脸看向了林勤恩。

    林勤恩明白他的意思。那时是老太爷当家,(实际林勤恩没等当家就死球了)。

    库房重地,钥匙不会只交给一人保管。

    林老太爷最疼这个孙子,大门二门的钥匙自己揣着,第三道铁门的钥匙就交给了林勤恩。

    也就是说,非得是爷俩一块儿,才能进到库房。

    林勤恩晓得轻重,钥匙一直用牛皮绳拴了挂在脖子里,睡觉也不离身。

    见老太爷看向自己,赶紧把钥匙摘了下来。

    但等钥匙递到老太爷手里,就见老太爷的脸色蓦地就变了。

    钥匙是钥匙,但上面没有林家的标记!

    说到这里,闫冯伟一脸郁闷,“我记得真真的,头天夜里刮台风,门和窗户都从里面插了,天亮也还那样。我就想不明白,那狗日的贼是怎么把钥匙给换走的?关键牛皮绳还是原来的绳,绑得是死扣,还专门用米胶封了、砸了印花。我次……”

    曹新运也来了兴致“你确定绳还是原来的绳?没被换?”

    闫冯伟从脖子里摘下一个穿着平安扣的绳圈,说

    “从我想起上辈子的事,就一直琢磨这事儿。这绳是我后来仿制的,跟那会儿那条一模一样。”

    不等曹新运开口,就又说道“别说是插门之前换的。我每天晚上摸着这钥匙睡不着觉,我肯定头天夜里钥匙还是原来那把。”

    曹新运接过绳圈扥了扥,“皮绳要是断过,就算再黏上,事后也能检查出断口。”

    “没断过。”

    曹新运捏了捏绳结“这种米胶很特别,不一定比得上502,也差不到哪儿去。”

    绳结的部位,明显是打得死结,外面包裹了一层半透明的硬胶质物。上面倒真还砸了印花。

    关键一点,这皮绳不宽松。也就是总长比头围要短了一截。

    无论是戴还是摘,都要拉伸皮绳。

    这样一来,只要人不是昏迷或烂醉,旁个若要摘皮绳,就一定会把戴皮绳的人惊醒。

    “这倒是真有点意思啊。”曹新运索性把皮绳戴在自己脖子上,尝试用各种方法取下平安扣。

    但很显然,这又不是魔术师的道具,不可能在不解开或弄断绳子的情况下把平安扣取下来。

    闫冯伟拉长着脸说“我肯定当时皮绳还是原来那根,毕竟戴了七八年的物件,真要换了我不可能不认得。就特么那一回,库里丢了好几样东西。老太爷当天就气病了,不出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时,吕信忽然轻笑一声。

    我问他笑什么。

    他说“你问这光头,当晚他是一个人睡得吗?”

    吕信这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问闫冯伟,当时他是跟谁一起睡的?

    闫冯伟愣了一下,有些讪然的说“我是家里的独子,大人都宠我。从小没断过奶妈子,再大点儿就有陪房丫鬟了。”

    意念中,吕信哼了一声“那晚跟他一起的,应该是新欢吧。”

    没等我问,闫冯伟自己就招了。说那天跟他一起睡的丫鬟,买来不算久,但也有小半年了。

    曹新运早反应了过来,这时跟着问道“你那天夜里喝没喝酒?”

    闫冯伟反应也不慢“我早琢磨一万回了。要是喝了酒或是被下了药,第二天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吕信笑着对我说“别想旁的了。你若是愿意,只需要准备三样东西,我就能教你怎么变这戏法!”

    我这时也被勾起了好奇,看了看时间还早,就问他需要哪三样东西,又该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人身上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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