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神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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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就在下落之时,神荼将那人也拽了下去。

    二人通过血池,掉入了一方梦境。

    没有意想之中的疼痛,环视一周,神荼只觉冷汗淋淋。这地方,自己太熟悉不过了。

    这分明是幽冥!

    神荼心想。

    “不对!我怎么会在幽冥。”

    刚才,分明与那人在洞中缠斗。之后便一同掉入了血池。

    难道这是血池连接的幻境?

    她再次打量了幻境,不禁觉得奇怪。这幻境,粗看起来,的确是幽冥。可细看,与神荼生活的幽冥,又有些许不同。

    神荼更加肯定了那个答案。

    这人果然是神氏之人,这幻境,恐怕就是依着他的记忆筑的。

    可这样的话,这事便棘手了。

    神氏一族,无法干涉他人气运。所以就算他做了什么,神荼也不会杀他。

    但那还算好办,如若他是神氏中人,用幽冥的术法,是收不了他的!

    正想的入神,突然,神荼感觉一道气息向自己靠来。立马警觉起来。运起灵力,手中长剑立现。

    只见,远处一白衣人,慢慢走来。

    一个闪身,到了神荼身旁,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神荼都能感觉到那人的紧张,他身子都在发抖。

    神荼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也是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啊?”

    缓了好久,他才将神荼放开,眼神却还是将她紧紧锁住。

    “担心你,便来看看!”

    心想这人也真是别扭,不过神荼却很是感动。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跟到这血池来。

    “可我们该怎么出去?”

    见无涯那表情,神荼就知道他也不知。便接着说到。

    “这是血池连接的幻境,只有找到那水怪,我们方可破了这幻境。”

    现在二人正站在神府门前,可这得上哪去找那水怪?

    就在四处张望之际。神荼见父亲与三哥朝自己走来。开心的迎上前去,可那两人却恍若不见。

    两人直接从自己身体穿过。

    神荼这才明白,这本就是幻境,自然里面的也也只是虚影而已。

    只见神且恭敬的将神恢引向神府。

    神且那恭敬的神态让神荼觉得奇怪。

    父亲怎会那样对待哥哥。

    想着二人便跟了上去。

    只见神恢端坐在主位之上,那般的气度,是神荼平时不曾见到的。此时都开始有几分迷茫,这便是我那位双生兄长?

    身后的无涯脸上闪过一道了然的神色。

    这时,一位妇人款款而来,她身后跟着两位侍女,怀中分别抱着婴孩。

    那妇人,神荼虽不曾见过,但却无比熟悉。

    父亲书房有一美人丹青,这妇人与那画上一般无二。想必,这便是神氏族长夫人,莫亭。

    此时,她身上萦绕着忧愁,看向神且,那眸中中像是在述说着什么。不料神且根本不管她眼中的请求。

    眼神绕过她,看向她身后的一位婢女。

    婢女紧张的抱紧手中的孩子,顾忌的看了一眼莫亭。朝她行了个屈膝礼。便抱走孩子走向神恢。

    那婢女走上前去,也带走了她与神且最后的一点情分。只是可怜了那孩子,莫亭的心仿佛堕入了极寒之狱。此时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只见那婢女朝神恢行了个大礼。将襁褓中的婴儿捧到了神恢面前。

    “主子!”

    神恢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漠,眸光温柔得都能将人化开。

    他轻轻的接过那孩子,就像对待至宝一般。柔情的看着她。

    “阿荼你终于回来了!”

    神荼还没来的急想明白,眼前的场景顿时变了。

    一下子,就到了三途川畔的那一片彼岸花海。

    只见两道小小的身影在其中玩得不亦乐乎。

    神荼视线再也挪不开了。那分明就是自己小时候。

    可心里却觉得更加奇怪了。这幻境明明是那水怪的意识。又怎么会出现这些?

    在那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花丛之下,一阵悉索之声。

    只见,一黑衣男童从其间冒了出来。

    双眼渴望的看着两人玩耍的方向。

    神恢似感觉到了什么,凌厉的眼神向这边扫射而来。

    那孩子见他发现了,连忙躲了下去。

    小女孩发现了他的异常。好奇的问道。

    “哥哥,你怎么了?”

    他宠溺的摸了摸女孩的头。

    “没什么。只是一只老鼠而已。”

    说完,看向那方向。那人收了惊吓,弄得花丛有动了动。

    “是吗?原来幽冥还有老鼠,阿荼想去看看。”

    说完便蹦蹦跳跳向那边走去。

    突然,有一道灵力在拉扯着两人,就这样二人离花丛越来越远。

    接着神荼只觉得头晕目眩,转眼间来到了一间厢房前。看着这陌生的地方,神荼心中满是疑惑,在幽冥生活了近几千年,居然不知,这幽冥之境还有这样的地方。

    不知怎得,神荼突然觉得这幻境热了起来。这才刚觉得起了汗,又冷了下来。就这样反反复复着实难受,这感觉怎么这么像是受了风寒。

    难道?现在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为了解开此时的疑惑,神荼向屋内走去。

    见床上躺着的那人,瑟瑟发抖躲在被里的模样,便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孩子,应该就是那黑衣人。所以,那孩子是什么有的感受,这幻境便会造出什么样的幻境。看来此时这孩子是生病了。所以自己才会有这般冰火两重天的感受。

    了然的看了看无涯,他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神荼实在佩服。

    但是这事却更是疑雾重重。

    就在这时,两婢女走进厢房。

    看这熟悉的脸庞,神荼心想。这不就是之前的那两个婢女吗?

    只见二人走到床边。

    一粉衣女子看着床上那孩子,满脸的心疼。

    “族长怎么如此狠心!”

    另一个婢女马上呵斥她。

    “大胆!莫忘你怎敢妄议族长。要是被人听了去,有你好果子吃!”

    虽在严厉呵斥,但也是为了她好,两人只是婢女而已。而且主子,还是已经失宠的族长夫人。

    粉衣也自知失言,连忙向她说好话。

    “还不是因为这只有我两吗?再说了,小主子这样,我看了都心疼。”

    莫失见她这口无遮拦的样子。立马呵斥道。

    “莫忘!你在说什么?”

    听到莫失这般说,她才意思到自己说了什么。要知道,这可是神氏的禁忌。要这被他人听去了,自己有多少命,都是不够死的。

    就在神荼想要靠近去听的时候,有一道别样的气息向他们靠近。

    也顾不得里面在讲什么,立马环视四周,果然,那人从黑气中显现了身影。

    他的眼神,无意的就往屋里飘去。

    神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两个婢女,抱着那孩子走了出去。

    她也没有在意,不过那人眼中却满是痛苦之色。

    那人看着几人远去,嘴中喃喃道。

    “你们知道她们会去哪吗?”

    那自言自语的模样,神荼没有去打扰他,就样等他接着说下去。

    千年前的画卷,就这样展示在神荼面前。

    神荼没有想到的是,她们竟然将那孩子送去了三途川底。

    三途川,由幽冥之境,流向海内。无数亡魂在三途川内挣扎。她们竟用锁魂链,将他困在了三途川底。整整几千年,莫不是因为百年前,那嗜血珠破碎,锁魂链受到了影响,他才借机逃了出来。

    由于满身的伤痕,又怕神氏前来寻他,借着赤水河,隐藏自己的气息。这一躲又是千年。直到三百年前,才出了那赤水河。

    不管他说什么,神荼都不相信。神氏没有必要这么做。都说上天眷顾神氏,但作为神氏一族。神荼知道,说那是一种眷顾,不如说那是诅咒。

    上天给了神氏多少眷顾,便给了更多的制约。

    “你说是我父亲害你沦落至此?”

    语气中透露出了太多的不信任。更多的是对那人的防备。神荼不知道那人的用意。但却肯定了,他对神氏不善。

    那人,瞥了神荼一眼。倒也知道了神荼的想法。

    “怎么?不相信你敬重的父亲竟会做出这般恶事?当然,他对你的确是一个慈爱的好父亲!”

    反正,他说的神荼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哼!你不信?那你敢跟我来吗?”

    说完,挑衅的看着神荼。便向那婢女离去的方向走去。

    虽然知道他这是激将法,但神荼也不退却。与无涯对视一眼,便跟了上去。

    心想,我倒要去看看,他想干什么。

    只是这时,无涯却心生退意。这时让神荼知道一切,她会相信吗?见她紧紧跟在那人身后,也只好跟了上去。

    那两婢女就在几人前方不远。隐约看到二人在争吵什么。只见其中一人,抱起那孩子,就往三途川跑去。

    那婢女动作后,那人挑衅的看着神荼。神荼也不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此番模样。接着便跟着那人,向三途川而去。

    三人刚走到三途川,就见那位唤作莫失的女子,运起灵力,唤起了三途川下的锁魂链。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响,驱散了一众亡魂。

    女子口中念着召唤咒语,只见那链子像活了一般。将那岸上的孩子一卷,直接拖到了三途川底。三途川水久久不能平静,就如此刻神荼的心。

    神荼呆了,这事就这般真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

    只是对那人的敌意更深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了然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神荼会这般。

    他慢慢的说道。沉静的嗓音,却让神荼觉得害怕。

    “我想干什么?”

    说完,看向神荼,一字一句的说道。

    “血债血偿!”

    见他那狠厉的模样,神荼直接祭出了长剑。就连无涯也起了防备。

    “这就是你用禁术的原因?”

    看着神荼手中的长剑,那人脸上有种神荼看不懂的神情。

    “当然!不然的话,你们又怎么会乖乖的送上门来。”

    他这变态的法子,神荼不想多做评论。

    “哼!你这般作孽,神氏自然会来收了你。”

    “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飘荡在半空中,让人瘆得慌。只是神荼心中却有几分悲凉。

    自己此时是万万不会有这种感觉得。神荼奇怪的看着那人。难道是他?

    “对!我肯定是作了很大的孽,不然,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我死?”

    那人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突然噗嗤,吐了一大口鲜血。

    神荼此时竟觉得闷得慌,心想,必定是这幻境,让自己有了他的感受。

    但他做了那些事,也并不值得可怜。

    突然,天地晃动,剧烈的晃动,让人站不住脚。那两人的身影虚化。直至消失不见。

    鲜血一般的岩浆从三途川涌出。腥臭之气直充鼻腔。

    无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拈了一个诀,将神荼护了起来。直接走到了神荼身边。

    “你做的事,你自己去解决了。”

    那人呆呆的看着无涯的手。一时,想到了什么。怔怔的开口。

    “你!你是!”

    无涯凌厉的眼神向他看去。

    “不必多说。你去了便是!”

    就在此刻,那滚滚的血浆,将其没入其中。

    这般凶残的画面将神荼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他就这般没入了那血海。

    只是这心情有些不是滋味。

    过了许久才缓缓道。

    “他便这般去了吗?”

    “怎么?阿荼是可怜他?”

    可怜他?听无涯这么说,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在可怜一个如此恶毒之人。

    “不过阿荼也不必可怜他,他这还没死呢!”

    听他这么说,神荼不禁疑惑,毕竟,他被那血海没去,是自己亲眼所见。

    “没死?”

    神荼疑惑的看着那慢慢消失的血海。

    无涯看着那血海,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那事他已经办好了。”

    只见茫茫血海正在退去。三途川水缓慢褪色,片刻便清澈见底。又如同往昔一般。

    那人,从三途川缓缓而上。看那气息,已不似之前那般薄弱。走上前来,直直跪在无涯面前。

    神荼心中了然。

    “想必,那人是去毁了这魂归?”

    但又挡不住心中的好奇。不去理会跪着的那人。向无涯问道。

    “无涯君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让那人心甘情愿的去破了这魂归。”

    那人就这般跪着也不说话,只是听到神荼说起他,明显身子一顿。

    无涯看她那带刺的模样,不禁失笑。

    “大约是他自己良心发现,想要弥补过错吧!”

    明明说着胡话,却还做出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叫人佩服。

    “哦?那他还挺有慧根,能在这关键时刻悬崖勒马,也是一道善事。”

    无涯故做其事的点了点头。“的确是一善事!”

    见二人信口胡言,下方传来了一道轻咳。

    两道目光向其看去。吓得那人一惊,立马噤了声。

    “想必做了善事,过于兴奋了。”

    那人被这话,呛得直咳嗽。

    神荼面色严肃,走出了那道屏障。轻移到他面前。

    蹲下身,双眼与他直视。

    “我不管你因为什么使了这魂归,我也不管你为了谁而破了这阵。我要你记住。若要有下次,那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只见那人慢慢的抬起头。

    “有上神在,我定不会再做那般恶事。但我与神氏,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见那二人僵持着,无涯走上前去。

    “无量,你莫要再嘴硬了。”

    见无涯这么说,他立马噤声了。

    道是神荼奇怪的看着他。他两这又是再说什么。

    看她那好奇的模样,无涯也知道自己不说。他两的隔阂不知何时才会消除。

    “无量,起身吧!”

    听到无涯的话,无量这才缓缓起身。

    无涯看着那三途川。讲述着无量经历。

    “这魂归乃是神氏禁术,如若他真的用了那禁术,有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气息。”

    神荼回想到,初见他时,那气息的确没有被禁术反噬的状况。

    但却更是不解。

    就见他看着那人,接着说到。

    “你倒是聪明,九分真,掺一分假,将阿荼都骗了去。”

    神荼一个眼神便向那人砍去。心想,这人胆子倒是大,居然明着就敢骗我。

    “这魂归,倒不是他筑的。只是在千年前,他逃出三途川时,那锁魂链也跟了出来。他因躲避神氏潜入了赤水河,没想到赤水河的灵气,让那链子,有了灵识。三百年前,无量出了赤水河,到了这洞府。结果,那链子,借了天罗伞的灵力,竟修成了精。这不为了飞升天族,竟化成无量的模样,下了这魂归。”

    故事已说完。无涯转身看向无量。

    “无量,可是与他缠斗了许久!”

    没想到无涯将往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无量只觉脸上一红。支吾着回应他。

    神荼此番才了解了这事情的始终。

    “难道,那链子就在那血海之中。”

    无涯点点头。

    “阿荼果然聪明!”

    神荼都快被他夸得找不到北了。这魔神,自己说两句话,他便要夸奖一番,这兴趣也委实奇怪。

    神荼接着说着自己的推论。

    “这无量,早就被那链子困在了血池之中。在血池之上飘着的,便是他的魂魄。我们来的时候,遇上的那人是那链子。跌落血池后,我们进了无量这幻境,而那人,便被无量推进了那血海?刚才那血海翻腾,便是那链子想要逃出那血海?”

    见两人都不吱声,神荼就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

    虽然事是这般,但那人对神氏的恨,也的确不假。

    “不过,无量方才却说神氏对不住你?这到底是为何?你与神氏,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量再不似刚才那般凌厉。但却也一声不吱。

    神荼知他不愿多说,也不再问了。

    只是看向无涯。

    “对了无涯君,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呢?”

    无涯看着无量,笑道。

    “这便要问他了。”

    无量朝二人行了个礼。

    “这锁魂已亡,魂归已破。这幻境也也坚持不了多久。依我看,无需片刻,便能回到那洞府。”

    无量话音未落,四周的景色快速的消失在眼前,直直向下坠去。一道强大的灵力将三人拉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