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爷爷和红儿
tue aug 09 15:36:11 cst 2016
怎样安置小乔孙员外花了心思，他把小乔认了干儿子，但只在家里面举行了个内部小仪式，没有对外大请宾客来个大活动，主要是图个以后名正言顺，举行大仪式花费就多了，等于多摊了本钱，再说，收一个小叫花子做干儿子也不是多有面子的事儿。
小乔也没有改名姓，仍叫本名乔真。
有人建议孙员外让小乔去学堂念书，孙员外断然否决了。念书干什么？又多花本钱。
小乔被安排和下人们吃住在一起，孙员外的二儿子比小乔大两岁，有好些穿不上的衣物就给了小乔，虽不是新衣物，但都是绸布、好料子，不管吃的住的咋样，穿上好衣物，哎，小乔还真又有了小少爷的模样。
小乔就跟一条被放养的小狗一样，每天出去乱逛，到饭点回来吃饭，到睡觉时间回来睡觉，孙员外省了“本钱”，小乔也乐得没人管。
有了光鲜的外衣，在外面也没有了人欺负，可逛了一段日子小乔觉得没劲了，原因他自己也知道――没钱呐！有钱腰杆似钢，无钱二目无光。
小乔找到了孙员外，说：“干爹，和你说个事儿！”
孙员外说：“你能有什么事啊？”
小乔说：“干爹，张神算说了，我以后可有钱了，干爹是想让我全部给你呢？还是只给一些呢？”
孙员外一听，行啊，这小子是跟我提条件来了，先不说提的什么条件，就凭这么小小的年纪能说出这话来，孙员外也在心里暗暗给竖了个大拇指。要知道孙员外在县城生意人里面，那是有名的“三寸铁算盘”，他能在心里称赞小乔，说明小乔还真的不简单。
孙员外心想，我那两个儿子要是有他这样的聪明劲儿该有多好，可是亲的毕竟是亲的，不亲的毕竟是不亲的。
孙员外说：“我是你干爹，干爹在县城里面头脑活这是人人皆知的，你以后要得了大财，自然是干爹帮你打理，待干爹百年之后，连本带利全都奉还给你，这有什么疑虑的！”
小乔说：“那好，干爹，孩儿现在每天出去身无分文，不但不方便，这说出去也丢干爹您的脸面啊！孩儿有个想法，干爹现在每天给孩儿三十文零用钱，以后孩儿有了大财，或者干爹拿一半，或者全部送予干爹，孩儿肯定心甘情愿！”
孙员外一听，你看，这话说得，这人小却真不可小瞧。
孙员外：“十五文！”
小乔：“二十文！”
孙员外：“行，二十文，等会儿叫管家写个约，把你刚说的话写上，按印画押！”
小乔：“好！”
孙员外叫来了管家，写了约，小乔按了指印、画了押。孙员外也吩咐了管家，每天给小乔支取零用钱二十文。
小乔有了零用钱，走在街上也不一样了，嗬，这个原先想买买不起，现在能买了；嗬，那个原先想要，现在现能买得起了。可是小乔一样都没有买，难道这小子有了钱脾性倒变了？
这天走在街上，走过街拐角那个卖豆腐的小摊，卖豆腐的是个老头，摊旁不远处蹲着一个小女孩，正蹲在那里专心认真地拿个小棍在地上戳戳画画。
难不成跟观音院前的小乞丐一样，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她是在戳蚂蚁呢？还是切小人呢？
小乔好奇地走过去，在小女孩旁边蹲了下来。小女孩没有戳蚂蚁，也没有切小人，而是在地上画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
“这是干什么呢？”小乔不解。
小女孩闻声一惊，抬起头来，才发现蹲在跟前的小乔。
这女孩子留两根辫子，额前刘海微弯，一双水灵细长的眼睛，吃惊地看着小乔。
小乔觉得这个小女孩很好看，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不由地笑嘻嘻地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呢？”
“看你做什么呢？”
“不能给你说。”
小女孩站起来，回到了爷爷的豆腐摊前。
小乔也跟到了豆腐摊前，看起了老头卖豆腐。
近午饭的时候，老头收了摊，挑了担子带着那个女孩子走了。
小乔吃过了午饭，下午又来到了这条街的拐角，可是那个豆腐摊没有摆。小乔在街上又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怏怏地回“家”了。
连着几天，每天小乔都来到那个豆腐摊前，看那个老者卖豆腐。
老者看小乔挺有意思，趁着卖豆腐的空当逗他说话：“你是谁家的小少爷啊？怎么这两天老围着我的豆腐摊转啊？”
小乔说：“我是孙记银楼家的！”
老头：“我看你这打扮象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那你怎么不念书老在街上转？”
那个小女孩也忍不住插话道：“就是，放着好好的书不读，老逃课逛街，一看就是个坏小子！”
小乔说：“我是孙家的干儿子，我这个少爷就是个干少爷，不值钱！哪有什么书念，我也不喜欢念书！”
老头笑了：“你这小孩子，年纪这么小，说话倒挺有趣！”
厮混熟了，小乔知道了这个女孩子名叫小红，和爷爷两个人每天早早起来，去十几里外的豆腐坊发回几十斤豆腐，再挑回来到街上来卖。小乔跟着小红叫老头爷爷。
小乔从爷爷口中也知道了他们爷孙俩的事情，小红原来跟爷爷、爹娘住在乡下，小红爹给人家做佃户，前年得了急病死得早，小红娘后来改嫁了，家里就留下了爷爷和小红两人。爷爷一看自己做不动农活，养不活爷俩了，就把家里值钱不值钱的收拾收拾卖了，揣了一两多银子带小红来到了县城，租了人家院内一间草屋。本来想找个打更、看门的勾当，急切之间还找不到。有人看他们爷俩可怜，给指了一条道儿。爷爷就用剩下的钱置了担子、行头，去豆腐房发些豆腐，赚点儿小利，将将养活他们爷俩吃穿和租房钱。
小乔听了小红的身世，觉得自己和小红的身世很相象。小红还有个爷爷照顾她，自己现在暂时也有吃有住，到底谁更幸运谁更不幸呢？
看见小红又在地上写写画画，小乔问：“到底你没事儿画什么呢？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小红一笑，说：“现在也快晌午了，爷爷的豆腐也快卖完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乔问：“什么地方？”
“好地方！”她又对爷爷说“爷爷我去一会儿，等会儿就回来了！”
爷爷摇了摇头：“又去那地方！”
“走！”小红拉了小乔就跑。
往北穿过了另一条街，来到一间独立的院落。
两人喘息未定，能听见里面传来参差不齐朗朗的读书声。原来是一间学堂。
小红说：“我常下午无事的时候来这里偷偷听！”
小乔说：“这能听清什么，走，想办法进去！”
柴扉紧闭，里面拴着栓子。小乔打量了一下约有六尺多高的土围墙，估摸着自己能翻过去。
小乔紧一紧腰带，说：“你等一下，我翻过去开门！”
小红“嘻”地一笑，说：“不用，跟我来！”
她一拉小乔，带他绕到了学堂后面，后面围墙处坍塌了一块，两人轻易就进了学堂。
到学屋窗下，小红拉小乔蹲下。
两人听了一会儿，小乔觉得很无趣，看小红听得入迷，又不好打扰她。好在很快小红就扯了一下小乔说：“他们快下学了，咱们走吧！”
两人又顺原路返回。
小乔说：“听人家念书有什么意思啊？”
小红说：“怎么没有意思？”
她一指：“学会了认字，这满街的招牌、幡旗上写的什么就都可以认识了，还可以读书知道好多有用、用趣的事情呢！”
小乔说：“浪费时间，在街上转转也能碰到很多事情呢！”
小红：“胡说，每天乱逛才是浪费时间呢！书里有好多事情，神仙的事情都能知道呢！”
小乔：“神仙的事也知道？那鬼怪的事情呢？”
小红：“也知道啊！”
小乔指着小红笑道：“啊，我知道了，念书跟在茶馆听人说书一样，各样的故事都有，不过就是在茶馆听书要花钱，在学堂听念书不花钱！”
小红听了涨红了脸：“才不是呢！不一样！不理你了！”
小乔一看小红真的生气了，忙赔笑道：“小红，我是和你说笑呢，念书要这么好，以后我要多和你一起听念书呢！”
到底还是小孩子，小红听了马上转嗔为喜，说：“这才是正理呢！晌午要帮爷爷卖豆腐，下午若无事我常来学堂偷听先生讲课呢！”
“噢，我以为你下午做什么呢，原来常到那里去！”
“是啊！”
“小红，我这两天有点儿事儿，不能陪你！”
“有事儿你就去忙，这几天帮我爷爷的忙，还要陪你说话，都没有时间练听到的字了。你现在知道我在地上写写画画是做什么了吧？”
“知道了！”小乔笑道：“等忙完了这两天我还来陪你！”
这段时间小乔一文钱也没花，他知道自己的钱攒够了。足足七百文。
下午，小乔在另一条街的路口等候。
怎样安置小乔孙员外花了心思，他把小乔认了干儿子，但只在家里面举行了个内部小仪式，没有对外大请宾客来个大活动，主要是图个以后名正言顺，举行大仪式花费就多了，等于多摊了本钱，再说，收一个小叫花子做干儿子也不是多有面子的事儿。
小乔也没有改名姓，仍叫本名乔真。
有人建议孙员外让小乔去学堂念书，孙员外断然否决了。念书干什么？又多花本钱。
小乔被安排和下人们吃住在一起，孙员外的二儿子比小乔大两岁，有好些穿不上的衣物就给了小乔，虽不是新衣物，但都是绸布、好料子，不管吃的住的咋样，穿上好衣物，哎，小乔还真又有了小少爷的模样。
小乔就跟一条被放养的小狗一样，每天出去乱逛，到饭点回来吃饭，到睡觉时间回来睡觉，孙员外省了“本钱”，小乔也乐得没人管。
有了光鲜的外衣，在外面也没有了人欺负，可逛了一段日子小乔觉得没劲了，原因他自己也知道――没钱呐！有钱腰杆似钢，无钱二目无光。
小乔找到了孙员外，说：“干爹，和你说个事儿！”
孙员外说：“你能有什么事啊？”
小乔说：“干爹，张神算说了，我以后可有钱了，干爹是想让我全部给你呢？还是只给一些呢？”
孙员外一听，行啊，这小子是跟我提条件来了，先不说提的什么条件，就凭这么小小的年纪能说出这话来，孙员外也在心里暗暗给竖了个大拇指。要知道孙员外在县城生意人里面，那是有名的“三寸铁算盘”，他能在心里称赞小乔，说明小乔还真的不简单。
孙员外心想，我那两个儿子要是有他这样的聪明劲儿该有多好，可是亲的毕竟是亲的，不亲的毕竟是不亲的。
孙员外说：“我是你干爹，干爹在县城里面头脑活这是人人皆知的，你以后要得了大财，自然是干爹帮你打理，待干爹百年之后，连本带利全都奉还给你，这有什么疑虑的！”
小乔说：“那好，干爹，孩儿现在每天出去身无分文，不但不方便，这说出去也丢干爹您的脸面啊！孩儿有个想法，干爹现在每天给孩儿三十文零用钱，以后孩儿有了大财，或者干爹拿一半，或者全部送予干爹，孩儿肯定心甘情愿！”
孙员外一听，你看，这话说得，这人小却真不可小瞧。
孙员外：“十五文！”
小乔：“二十文！”
孙员外：“行，二十文，等会儿叫管家写个约，把你刚说的话写上，按印画押！”
小乔：“好！”
孙员外叫来了管家，写了约，小乔按了指印、画了押。孙员外也吩咐了管家，每天给小乔支取零用钱二十文。
小乔有了零用钱，走在街上也不一样了，嗬，这个原先想买买不起，现在能买了；嗬，那个原先想要，现在现能买得起了。可是小乔一样都没有买，难道这小子有了钱脾性倒变了？
这天走在街上，走过街拐角那个卖豆腐的小摊，卖豆腐的是个老头，摊旁不远处蹲着一个小女孩，正蹲在那里专心认真地拿个小棍在地上戳戳画画。
难不成跟观音院前的小乞丐一样，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她是在戳蚂蚁呢？还是切小人呢？
小乔好奇地走过去，在小女孩旁边蹲了下来。小女孩没有戳蚂蚁，也没有切小人，而是在地上画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
“这是干什么呢？”小乔不解。
小女孩闻声一惊，抬起头来，才发现蹲在跟前的小乔。
这女孩子留两根辫子，额前刘海微弯，一双水灵细长的眼睛，吃惊地看着小乔。
小乔觉得这个小女孩很好看，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不由地笑嘻嘻地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呢？”
“看你做什么呢？”
“不能给你说。”
小女孩站起来，回到了爷爷的豆腐摊前。
小乔也跟到了豆腐摊前，看起了老头卖豆腐。
近午饭的时候，老头收了摊，挑了担子带着那个女孩子走了。
小乔吃过了午饭，下午又来到了这条街的拐角，可是那个豆腐摊没有摆。小乔在街上又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怏怏地回“家”了。
连着几天，每天小乔都来到那个豆腐摊前，看那个老者卖豆腐。
老者看小乔挺有意思，趁着卖豆腐的空当逗他说话：“你是谁家的小少爷啊？怎么这两天老围着我的豆腐摊转啊？”
小乔说：“我是孙记银楼家的！”
老头：“我看你这打扮象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那你怎么不念书老在街上转？”
那个小女孩也忍不住插话道：“就是，放着好好的书不读，老逃课逛街，一看就是个坏小子！”
小乔说：“我是孙家的干儿子，我这个少爷就是个干少爷，不值钱！哪有什么书念，我也不喜欢念书！”
老头笑了：“你这小孩子，年纪这么小，说话倒挺有趣！”
厮混熟了，小乔知道了这个女孩子名叫小红，和爷爷两个人每天早早起来，去十几里外的豆腐坊发回几十斤豆腐，再挑回来到街上来卖。小乔跟着小红叫老头爷爷。
小乔从爷爷口中也知道了他们爷孙俩的事情，小红原来跟爷爷、爹娘住在乡下，小红爹给人家做佃户，前年得了急病死得早，小红娘后来改嫁了，家里就留下了爷爷和小红两人。爷爷一看自己做不动农活，养不活爷俩了，就把家里值钱不值钱的收拾收拾卖了，揣了一两多银子带小红来到了县城，租了人家院内一间草屋。本来想找个打更、看门的勾当，急切之间还找不到。有人看他们爷俩可怜，给指了一条道儿。爷爷就用剩下的钱置了担子、行头，去豆腐房发些豆腐，赚点儿小利，将将养活他们爷俩吃穿和租房钱。
小乔听了小红的身世，觉得自己和小红的身世很相象。小红还有个爷爷照顾她，自己现在暂时也有吃有住，到底谁更幸运谁更不幸呢？
看见小红又在地上写写画画，小乔问：“到底你没事儿画什么呢？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小红一笑，说：“现在也快晌午了，爷爷的豆腐也快卖完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乔问：“什么地方？”
“好地方！”她又对爷爷说“爷爷我去一会儿，等会儿就回来了！”
爷爷摇了摇头：“又去那地方！”
“走！”小红拉了小乔就跑。
往北穿过了另一条街，来到一间独立的院落。
两人喘息未定，能听见里面传来参差不齐朗朗的读书声。原来是一间学堂。
小红说：“我常下午无事的时候来这里偷偷听！”
小乔说：“这能听清什么，走，想办法进去！”
柴扉紧闭，里面拴着栓子。小乔打量了一下约有六尺多高的土围墙，估摸着自己能翻过去。
小乔紧一紧腰带，说：“你等一下，我翻过去开门！”
小红“嘻”地一笑，说：“不用，跟我来！”
她一拉小乔，带他绕到了学堂后面，后面围墙处坍塌了一块，两人轻易就进了学堂。
到学屋窗下，小红拉小乔蹲下。
两人听了一会儿，小乔觉得很无趣，看小红听得入迷，又不好打扰她。好在很快小红就扯了一下小乔说：“他们快下学了，咱们走吧！”
两人又顺原路返回。
小乔说：“听人家念书有什么意思啊？”
小红说：“怎么没有意思？”
她一指：“学会了认字，这满街的招牌、幡旗上写的什么就都可以认识了，还可以读书知道好多有用、用趣的事情呢！”
小乔说：“浪费时间，在街上转转也能碰到很多事情呢！”
小红：“胡说，每天乱逛才是浪费时间呢！书里有好多事情，神仙的事情都能知道呢！”
小乔：“神仙的事也知道？那鬼怪的事情呢？”
小红：“也知道啊！”
小乔指着小红笑道：“啊，我知道了，念书跟在茶馆听人说书一样，各样的故事都有，不过就是在茶馆听书要花钱，在学堂听念书不花钱！”
小红听了涨红了脸：“才不是呢！不一样！不理你了！”
小乔一看小红真的生气了，忙赔笑道：“小红，我是和你说笑呢，念书要这么好，以后我要多和你一起听念书呢！”
到底还是小孩子，小红听了马上转嗔为喜，说：“这才是正理呢！晌午要帮爷爷卖豆腐，下午若无事我常来学堂偷听先生讲课呢！”
“噢，我以为你下午做什么呢，原来常到那里去！”
“是啊！”
“小红，我这两天有点儿事儿，不能陪你！”
“有事儿你就去忙，这几天帮我爷爷的忙，还要陪你说话，都没有时间练听到的字了。你现在知道我在地上写写画画是做什么了吧？”
“知道了！”小乔笑道：“等忙完了这两天我还来陪你！”
这段时间小乔一文钱也没花，他知道自己的钱攒够了。足足七百文。
下午，小乔在另一条街的路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