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苦头
四月一过，五月初的天气就开始有些热劲儿了，杜娘子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就琢磨着想去县城的家去一趟。
“是要取衣服吗？我可以帮您跑一趟的。”沈石榴说道，路途不近，怕杜娘子累着。
杜娘子摇头：“没事，我自己能取，这些日子身体舒爽了很多了，也想走走看看。”
沈石榴琢磨让杜娘子老闷在家里也不好，就应下来。
“那明日一早，咱们就一块去。”沈石榴说道。
杜娘子点头，回房整理了一下，厚一些的衣服都带着了。其实她来沈家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也就只有这些衣服而已。
早上杜娘子起了个大早，沈家人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好一会儿。沈石榴看到杜娘子起了，就招呼过去吃早饭，吃完早饭他们好出门。
一家人忙忙叨叨的吃完了饭，就全都出动了，洪秀花也是掐着时间过来的，跟着一块走。
沈家人都习惯了早起赶路，脚步都快一些，沈石榴怕杜娘子跟不上岔了气儿，就和杜娘子在后面慢点走。
到了县城，沈石榴先送杜娘子回家，之后才去卖肉汤和糕点。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该卖的也都卖完了，沈石榴又回杜家去找杜娘子，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宋莲花。
宋莲花和杜娘子有说有笑的，看到沈石榴进来之后，宋莲花挑了挑眉，然后起身迎上去：“石榴姑娘来了，快坐。”
沈石榴淡笑，宋莲花这一幅家中主人的做派怎么那么让她心里不爽呢？
杜娘子有点尴尬，也起身让沈石榴坐，沈石榴坐下之后就问：“伯母该拿的都准备好了吗？好了的话，咱这就走吧。”
“石榴啊，我先前是身体不好，也是为了轩墨，如今身体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我琢磨还是不要去你家打扰了吧……”杜娘子回了自家发现还是自家住得舒坦，沈家对她好是好，但是总归不是自己家。
沈石榴一挑眉，说道：“伯母回来倒也没什么，只是之前我答应过杜小哥，伯母也答应了杜小哥，要是伯母这个时候回来了，我之后怎么对杜小哥交代呢？何况伯母身体刚好些日子，身子还没彻底打好底儿，我也是担心没有人照顾伯母。”
沈石榴刚说完，宋莲花就说：“哪能没人照顾，这不是还有我呢么？难不成石榴姑娘不放心？”
沈石榴笑了：“我哪能不放心莲花姑娘，只是伯母晚上还经常咳嗽，要是没有个人照顾着，晚上觉都睡不好的。莲花姑娘的意思是把人接到你家，还是莲花姑娘要直接住过来？”
宋莲花刚要说什么，沈石榴又说：“何况非亲非故又没有特意托付，白日倒还好，要是晚上莲花姑娘就这样住进来，估计左邻右舍也是要有非议的，伯母应该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是不是？”
沈石榴的语气虽然还算舒缓，但是心里已经冷笑了，宋莲花这事觉得自己有机会了，想要截胡呢！杜娘子的身体能有今天的改观，可是她沈石榴搭功夫搭材料养护好的，你宋莲花想要捡现成的？想得美！
宋莲花听了沈石榴的一番话有些犹豫了，杜娘子更是说：“那可真不敢！”
沈石榴换上一张笑脸，对杜娘子说道：“莲花姑娘虽然是好心，咱们也总不能耽误人家姑娘名节是不是？书香门第，最讲究名声高洁了。”这算是彻底断了宋莲花想要趁机登堂入室的心思了。
杜娘子叹气：“就算没有人照顾，我也没事，这么多年都撑过来了，我能行。”
沈石榴看杜娘子这固执劲儿上来了，也知道劝是没法劝的，最后就说：“那伯母就住着，不过这几日我也有些忙，可能有几天不能过来，就请莲花姑娘多多照应吧。”
宋莲花一听，赶紧点头：“放心放心，我一定能把伯母照顾好的！”
杜娘子松了一口气，好在沈石榴的样子不像是生气的。
“伯母身体不好，我这也得把该注意的都和你说一下哈。”沈石榴对宋莲花说道。
宋莲花点头，洗耳恭听。
“伯母早上要用面碱水漱口，早上吃东西口味也清淡，咸的辣的伯母吃了都会嗓子不舒服，勾着咳嗽。中午伯母喜欢吃面食，馒头花卷玉米饼什么的都行，荤素搭配着来俩菜就行，晚上伯母要喝羊汤，还要喝枇杷水。如果夜里咳嗽，还要多备着枇杷水，不过你晚上不住这，临走之前预备好就行，伯母晚上自己起来喝就成了。还有，伯母用过的杯盘碗碟也要用面碱水洗得干干净净的，要不然闹肚子。”沈石榴把照顾杜娘子的注意事项当着杜娘子都说一遍，杜娘子也才发现自己这么不好伺候……
宋莲花听得有些懵，但是还是点头应下：“我知道了，就放心吧。”
沈石榴笑着点头，她是故意让宋莲花照顾的，一看宋莲花这样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不过她最伤心的还是杜娘子，她对杜娘子这么好，杜娘子一看到宋莲花还是会嫌弃她不好，这次就让杜娘子知道，光长得好看有个屁用，光门第好又有个屁用！
沈石榴就这么走了，对于把杜娘子交给宋莲花这件事她一点都不担心，她倒要看看，你宋莲花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只会嘴甜忽悠人。
沈石榴回去的时候，沈家人没有看到杜娘子，又听沈石榴说的话，郑氏有些不乐意了。
郑氏心里就琢磨，这杜娘子看着也是通情达理的，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他们家石榴对杜娘子的照顾让她这个当亲娘的都嫉妒，怎么就杜娘子一点不领情？
“走吧，回家去！”郑氏冷着脸说，心中的不悦全反应到脸上了。
沈石榴笑一笑，就拉着郑氏说：“娘也别生气，经过这事儿我也算明白了，我就对人家掏心掏肺，人家也未必放心上，这次有个对比，也让她知道咱们是咋付出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宋莲花这次肯定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沈家父子没有掺合进来，不过沈树还是凑到洪秀花那说：“我娘肯定不那样。”
洪秀花笑：“我知道！”
另一头的宋莲花很是殷勤，时不时的就给杜娘子端茶倒水，中午饭也是她做的，杜娘子吃着觉得没有沈石榴做的好，但是总归能入口。晚上宋莲花就犯了难，沈石榴说杜娘子晚上要喝羊汤才行，可是她上哪里去弄羊汤啊？
“伯母，我去买点羊肉啊。”宋莲花说着就要出门，杜娘子把人叫住，给了宋莲花十文钱，羊肉可不便宜，少买一些够熬汤就行了。
宋莲花买了羊肉又犯难，她不会做羊肉的！
“放了佐料熬汤就行。”杜娘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宋莲花硬着头皮熬着汤，厨房里的腥膻味儿也很是浓郁，宋莲花本身就不吃羊肉，现在直接被熏得两眼冒星了。
“伯母啊，汤熬好了，您先吃，我得先回去了。”宋莲花说着就赶紧走了，天都黑了，再不走家里人要着急了。
杜娘子看着桌上的羊汤，色泽不好，这闻着味道也不好，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嘴里，结果全都吐了。
“这怎么……”膻味儿太重了，最后杜娘子一口没喝下去。
晚上睡觉得时候，杜娘子才想起，宋莲花没熬枇杷水，琢磨着就先对付一宿，结果夜里下了一宿的雨，她就开始咳嗽，这一宿没有睡好。
早上宋莲花来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熬得羊汤杜娘子一口没喝，觉得自己挺没面子的，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就给杜娘子做了早饭。
“家里没有枇杷叶，怎么熬水啊？”宋莲花又犯了难，她感觉自己这两天总是犯难。
“街上有卖的没有？”杜娘子问道。
“还没到枇杷成熟的季节，没有卖的，更别提叶子了。”宋莲花说道，一般人家都不要叶子的。
“那算了……”杜娘子心酸，之前沈石榴那枇杷叶子熬得香甜不难喝，现在竟是连难喝的她都喝不上了。
连着几天沈石榴都没有去杜家，加上三天两头的下雨，现在还不是夏天，就算天气不冷，一下雨也是有些凉意的。沈石榴沉住气，第五天才去的杜家。
一进杜家门，沈石榴就看院子里乱得可以用“破马张飞”来形容了，箩筐和一些烂菜叶子都扔得满地，井边的木桶里泡着一堆的盘子碗，沈石榴咋舌：“这才五天，这是不过了吗？”
推门进了杜娘子的房间，只看杜娘子一个人在床上躺着，脸色也苍白，沈石榴看一圈，也没看到宋莲花。
“伯母，你这是怎么了？”沈石榴问一句，原是想让杜娘子知道她的好，没想到杜娘子这身体这么不济，才几天就病倒了。
杜娘子强撑着睁开眼睛，一看是沈石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石榴，你、你可来了！”杜娘子这几天这日子过得，简直是要多心酸有多心酸啊！她现在只有后悔，后悔自己硬撑着，当初要是跟着沈石榴一起回了沈家，这几天这罪也就不用遭了！
“是要取衣服吗？我可以帮您跑一趟的。”沈石榴说道，路途不近，怕杜娘子累着。
杜娘子摇头：“没事，我自己能取，这些日子身体舒爽了很多了，也想走走看看。”
沈石榴琢磨让杜娘子老闷在家里也不好，就应下来。
“那明日一早，咱们就一块去。”沈石榴说道。
杜娘子点头，回房整理了一下，厚一些的衣服都带着了。其实她来沈家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也就只有这些衣服而已。
早上杜娘子起了个大早，沈家人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好一会儿。沈石榴看到杜娘子起了，就招呼过去吃早饭，吃完早饭他们好出门。
一家人忙忙叨叨的吃完了饭，就全都出动了，洪秀花也是掐着时间过来的，跟着一块走。
沈家人都习惯了早起赶路，脚步都快一些，沈石榴怕杜娘子跟不上岔了气儿，就和杜娘子在后面慢点走。
到了县城，沈石榴先送杜娘子回家，之后才去卖肉汤和糕点。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该卖的也都卖完了，沈石榴又回杜家去找杜娘子，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宋莲花。
宋莲花和杜娘子有说有笑的，看到沈石榴进来之后，宋莲花挑了挑眉，然后起身迎上去：“石榴姑娘来了，快坐。”
沈石榴淡笑，宋莲花这一幅家中主人的做派怎么那么让她心里不爽呢？
杜娘子有点尴尬，也起身让沈石榴坐，沈石榴坐下之后就问：“伯母该拿的都准备好了吗？好了的话，咱这就走吧。”
“石榴啊，我先前是身体不好，也是为了轩墨，如今身体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我琢磨还是不要去你家打扰了吧……”杜娘子回了自家发现还是自家住得舒坦，沈家对她好是好，但是总归不是自己家。
沈石榴一挑眉，说道：“伯母回来倒也没什么，只是之前我答应过杜小哥，伯母也答应了杜小哥，要是伯母这个时候回来了，我之后怎么对杜小哥交代呢？何况伯母身体刚好些日子，身子还没彻底打好底儿，我也是担心没有人照顾伯母。”
沈石榴刚说完，宋莲花就说：“哪能没人照顾，这不是还有我呢么？难不成石榴姑娘不放心？”
沈石榴笑了：“我哪能不放心莲花姑娘，只是伯母晚上还经常咳嗽，要是没有个人照顾着，晚上觉都睡不好的。莲花姑娘的意思是把人接到你家，还是莲花姑娘要直接住过来？”
宋莲花刚要说什么，沈石榴又说：“何况非亲非故又没有特意托付，白日倒还好，要是晚上莲花姑娘就这样住进来，估计左邻右舍也是要有非议的，伯母应该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是不是？”
沈石榴的语气虽然还算舒缓，但是心里已经冷笑了，宋莲花这事觉得自己有机会了，想要截胡呢！杜娘子的身体能有今天的改观，可是她沈石榴搭功夫搭材料养护好的，你宋莲花想要捡现成的？想得美！
宋莲花听了沈石榴的一番话有些犹豫了，杜娘子更是说：“那可真不敢！”
沈石榴换上一张笑脸，对杜娘子说道：“莲花姑娘虽然是好心，咱们也总不能耽误人家姑娘名节是不是？书香门第，最讲究名声高洁了。”这算是彻底断了宋莲花想要趁机登堂入室的心思了。
杜娘子叹气：“就算没有人照顾，我也没事，这么多年都撑过来了，我能行。”
沈石榴看杜娘子这固执劲儿上来了，也知道劝是没法劝的，最后就说：“那伯母就住着，不过这几日我也有些忙，可能有几天不能过来，就请莲花姑娘多多照应吧。”
宋莲花一听，赶紧点头：“放心放心，我一定能把伯母照顾好的！”
杜娘子松了一口气，好在沈石榴的样子不像是生气的。
“伯母身体不好，我这也得把该注意的都和你说一下哈。”沈石榴对宋莲花说道。
宋莲花点头，洗耳恭听。
“伯母早上要用面碱水漱口，早上吃东西口味也清淡，咸的辣的伯母吃了都会嗓子不舒服，勾着咳嗽。中午伯母喜欢吃面食，馒头花卷玉米饼什么的都行，荤素搭配着来俩菜就行，晚上伯母要喝羊汤，还要喝枇杷水。如果夜里咳嗽，还要多备着枇杷水，不过你晚上不住这，临走之前预备好就行，伯母晚上自己起来喝就成了。还有，伯母用过的杯盘碗碟也要用面碱水洗得干干净净的，要不然闹肚子。”沈石榴把照顾杜娘子的注意事项当着杜娘子都说一遍，杜娘子也才发现自己这么不好伺候……
宋莲花听得有些懵，但是还是点头应下：“我知道了，就放心吧。”
沈石榴笑着点头，她是故意让宋莲花照顾的，一看宋莲花这样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不过她最伤心的还是杜娘子，她对杜娘子这么好，杜娘子一看到宋莲花还是会嫌弃她不好，这次就让杜娘子知道，光长得好看有个屁用，光门第好又有个屁用！
沈石榴就这么走了，对于把杜娘子交给宋莲花这件事她一点都不担心，她倒要看看，你宋莲花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只会嘴甜忽悠人。
沈石榴回去的时候，沈家人没有看到杜娘子，又听沈石榴说的话，郑氏有些不乐意了。
郑氏心里就琢磨，这杜娘子看着也是通情达理的，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他们家石榴对杜娘子的照顾让她这个当亲娘的都嫉妒，怎么就杜娘子一点不领情？
“走吧，回家去！”郑氏冷着脸说，心中的不悦全反应到脸上了。
沈石榴笑一笑，就拉着郑氏说：“娘也别生气，经过这事儿我也算明白了，我就对人家掏心掏肺，人家也未必放心上，这次有个对比，也让她知道咱们是咋付出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宋莲花这次肯定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沈家父子没有掺合进来，不过沈树还是凑到洪秀花那说：“我娘肯定不那样。”
洪秀花笑：“我知道！”
另一头的宋莲花很是殷勤，时不时的就给杜娘子端茶倒水，中午饭也是她做的，杜娘子吃着觉得没有沈石榴做的好，但是总归能入口。晚上宋莲花就犯了难，沈石榴说杜娘子晚上要喝羊汤才行，可是她上哪里去弄羊汤啊？
“伯母，我去买点羊肉啊。”宋莲花说着就要出门，杜娘子把人叫住，给了宋莲花十文钱，羊肉可不便宜，少买一些够熬汤就行了。
宋莲花买了羊肉又犯难，她不会做羊肉的！
“放了佐料熬汤就行。”杜娘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宋莲花硬着头皮熬着汤，厨房里的腥膻味儿也很是浓郁，宋莲花本身就不吃羊肉，现在直接被熏得两眼冒星了。
“伯母啊，汤熬好了，您先吃，我得先回去了。”宋莲花说着就赶紧走了，天都黑了，再不走家里人要着急了。
杜娘子看着桌上的羊汤，色泽不好，这闻着味道也不好，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嘴里，结果全都吐了。
“这怎么……”膻味儿太重了，最后杜娘子一口没喝下去。
晚上睡觉得时候，杜娘子才想起，宋莲花没熬枇杷水，琢磨着就先对付一宿，结果夜里下了一宿的雨，她就开始咳嗽，这一宿没有睡好。
早上宋莲花来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熬得羊汤杜娘子一口没喝，觉得自己挺没面子的，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就给杜娘子做了早饭。
“家里没有枇杷叶，怎么熬水啊？”宋莲花又犯了难，她感觉自己这两天总是犯难。
“街上有卖的没有？”杜娘子问道。
“还没到枇杷成熟的季节，没有卖的，更别提叶子了。”宋莲花说道，一般人家都不要叶子的。
“那算了……”杜娘子心酸，之前沈石榴那枇杷叶子熬得香甜不难喝，现在竟是连难喝的她都喝不上了。
连着几天沈石榴都没有去杜家，加上三天两头的下雨，现在还不是夏天，就算天气不冷，一下雨也是有些凉意的。沈石榴沉住气，第五天才去的杜家。
一进杜家门，沈石榴就看院子里乱得可以用“破马张飞”来形容了，箩筐和一些烂菜叶子都扔得满地，井边的木桶里泡着一堆的盘子碗，沈石榴咋舌：“这才五天，这是不过了吗？”
推门进了杜娘子的房间，只看杜娘子一个人在床上躺着，脸色也苍白，沈石榴看一圈，也没看到宋莲花。
“伯母，你这是怎么了？”沈石榴问一句，原是想让杜娘子知道她的好，没想到杜娘子这身体这么不济，才几天就病倒了。
杜娘子强撑着睁开眼睛，一看是沈石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石榴，你、你可来了！”杜娘子这几天这日子过得，简直是要多心酸有多心酸啊！她现在只有后悔，后悔自己硬撑着，当初要是跟着沈石榴一起回了沈家，这几天这罪也就不用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