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节 丹药之争
sun sep 04 22:13:40 cst 2016
蓝翎儿与吕淳同行虽没有多少日子，但已习惯于吕淳的谦和内敛。这时见吕淳不自觉流露出的神态，竟恍惚感受到其内在的豪迈之气，忍不住拍手道：“好酒！好男儿！”出乎吕淳意料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这酒入喉内，如火烧一般，虽没有之前那么猛烈的冲击，蓝翎儿还是止不住地咳嗽。吕淳一把将蓝翎儿桌前的酒杯抢过，想责备蓝翎儿不该再饮烈酒，可话到嘴边，转而笑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更是哈哈大笑。此后蓝翎儿不敢再饮酒，只是吃些果蔬，陪吕淳闲聊。
不多一会儿工夫，一瓶烈酒下肚，吕淳的脸上泛出一层红光。他一边饮酒，一边有意无意地往四周扫视。从他们进清平坊坐下到现在，已进进出出换了几拨客人，吕淳似乎对每个人都很有兴趣，看他们喝酒、聊天，还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去。
蓝翎儿问道：“吕大哥，你在看什么呀？”
吕淳道：“我看今晚进进出出之人，大半不是本地人，倒像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子弟。”
“哦，我怎么看不出来？”蓝翎儿奇道，“他们和本地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吕淳道：“世家子弟的装扮举止，还是和一般人有些不同的。你看坐在窗边的那两人，脸色煞白，斜背着极窄极薄的珊瑚铁剑，应该是南海剑派的孙氏兄弟。”
蓝翎儿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师父跟我说过，南海剑派的佩剑与寻常门派不同，剑身窄了三分反而更轻灵犀利，其用招之险更是匪夷所思。南海传人性喜用珊瑚镶嵌剑柄，平日要么不拔剑，若拔剑必有血光。因此武林中人若见到珊瑚配饰的宝剑，都避让三分。”
“不错。”吕淳赞赏地看了蓝翎儿一眼，说道，“你再看看坐在右边角落的那位公子，手拿折扇，身着大红绣花绸衫，该是来自山东青州的花家。”
蓝翎儿半信半疑道：“听说花家近百年都是一脉单传，人丁虽不旺，家传点穴法可极高明，是以武林中人等闲也不敢惹它。看这人一副弱不禁风的花花公子模样，会是花家这一代的嫡子独苗？”话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大起来。那被说之人仿佛听到他们俩的对话，转头往他们所坐的位置看了过来。他见其中一位是秀丽绝伦的年轻女子，脸上立刻堆成一个极绅士俊美的笑容，自然地将手一摇，潇洒地打开手中的折扇，在胸前轻摆，香味弥漫满室。那折扇的扇面上画着几朵梅花，正中一个粉红的“花”字分外惹人注目。
吕淳微笑着对那人点点头，那人亦点头回礼。蓝翎儿则微微脸红地低下头去，轻声道：“吕大哥你猜的好准，那人果然是花家的人。”
吕淳笑道：“那人是花家的也好，不是花家的也好，总之他是一直两眼盯着你不放哦。”
蓝翎儿脸颊更红，把头埋得更低，嗔道：“那人好没道理！哪有这样盯着人家看的？吕大哥你也是，还取笑我。”吕淳笑而不答。那人盯着蓝翎儿看了半晌，见蓝翎儿一直低着头，心里觉着没趣，遂讪讪地转过头去。
吕淳又问道：“翎儿，你看坐在楼梯侧边桌上的三人是什么来路？”
蓝翎儿偷眼看那花家的公子，见他没再往自己这边瞧，方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又瞥了吕淳一眼，见他眼角还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不觉又脸泛羞色，跺一跺小脚，赶忙把眼光移开，去看楼梯侧的那三人。
就见那三人俱是二十出头年纪，穿着紧身的外衣，手臂修长而手指粗短，腰间挂着一个鼓囊囊的镖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样式古朴的瓷瓶，翻来覆去地边看边说道：“二弟、三弟，黄石道人的这瓶丹药，真的能治好梅庄主的宿疾？”
其中一个黑脸之人道：“大哥多虑了。黄石道人是什么人？当年二叔的伤便是他治愈的。在云南他的医术要称第二，没人的医术敢称第一。三弟，你说对不对？”
“那是。”那“三弟”说道，“黄石道人要是敢骗咱们，那他是不想活了。哼，跟咱们铁砂堡作对，他还没那个胆子。”
蓝翎儿柳眉微皱，看了吕淳一眼，仿佛在说：“这三人竟是铁砂堡的子弟。”吕淳却一声不吭，望着铁砂堡三人身侧的镖囊若有所思。
那铁家老大道：“三弟说的有理，这药要是假的，他也不敢收我们一千两黄金和十八对童男童女。”
旁坐众人听说区区一瓶丹药竟值如此高的价钱，都忍不住嘘一口气。铁家老三见众人惊诧的表情，忍不住得意道：“这点钱算啥，就是要再多，我们铁砂堡也出得起。”
那花家公子一直冷眼旁观，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这时突然插嘴道：“治疗什么伤病的药值这么多钱？你们兄弟怕是给黄石老道骗了。这样，我出五千两黄金，你把这丹药转让给我如何？”
铁家老二瞟了花家公子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花家公子道：“在下来自青州花家，人称‘伴花公子’花问柳是也。”
铁家老二皱皱眉道：“伴花公子？没听说过。老大、老三，你们听过吗？”铁家老大道：“伴花没听说过，残花倒是听说过。你说你叫什么花败柳？”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花问柳一下俊脸涨得通红，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来消遣花爷？”
铁家老大道：“你花问柳是什么东西？敢来打我们丹药的主意！”
铁家老三道：“大哥，我看这小子八成也是要赶去玄武庄，竟然把算盘打到我们兄弟头上来了。索性现在就教他尝尝我们铁砂堡的厉害，省得日后多个对手。”说罢就去抓身后的镖囊。
吕淳脸色陡变，脱口而出道：“大家小心暗器！”猛一提气，便要扑向铁家老三。只因他早已认出，那镖囊之中，必然藏着铁砂堡闻名天下的“百毒飞砂”。这百毒飞砂含有剧毒，与黑砂掌之毒异流同源，中毒之人非独门解药难以救治，无一能活过三十六个时辰。飞砂一出，三丈之内尽在其笼罩之下，势必累及旁人也尽遭池鱼之殃。吕淳之所以紧紧盯着那镖囊不放，便是担心其巨大的杀伤力。
蓝翎儿与吕淳同行虽没有多少日子，但已习惯于吕淳的谦和内敛。这时见吕淳不自觉流露出的神态，竟恍惚感受到其内在的豪迈之气，忍不住拍手道：“好酒！好男儿！”出乎吕淳意料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这酒入喉内，如火烧一般，虽没有之前那么猛烈的冲击，蓝翎儿还是止不住地咳嗽。吕淳一把将蓝翎儿桌前的酒杯抢过，想责备蓝翎儿不该再饮烈酒，可话到嘴边，转而笑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更是哈哈大笑。此后蓝翎儿不敢再饮酒，只是吃些果蔬，陪吕淳闲聊。
不多一会儿工夫，一瓶烈酒下肚，吕淳的脸上泛出一层红光。他一边饮酒，一边有意无意地往四周扫视。从他们进清平坊坐下到现在，已进进出出换了几拨客人，吕淳似乎对每个人都很有兴趣，看他们喝酒、聊天，还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去。
蓝翎儿问道：“吕大哥，你在看什么呀？”
吕淳道：“我看今晚进进出出之人，大半不是本地人，倒像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子弟。”
“哦，我怎么看不出来？”蓝翎儿奇道，“他们和本地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吕淳道：“世家子弟的装扮举止，还是和一般人有些不同的。你看坐在窗边的那两人，脸色煞白，斜背着极窄极薄的珊瑚铁剑，应该是南海剑派的孙氏兄弟。”
蓝翎儿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师父跟我说过，南海剑派的佩剑与寻常门派不同，剑身窄了三分反而更轻灵犀利，其用招之险更是匪夷所思。南海传人性喜用珊瑚镶嵌剑柄，平日要么不拔剑，若拔剑必有血光。因此武林中人若见到珊瑚配饰的宝剑，都避让三分。”
“不错。”吕淳赞赏地看了蓝翎儿一眼，说道，“你再看看坐在右边角落的那位公子，手拿折扇，身着大红绣花绸衫，该是来自山东青州的花家。”
蓝翎儿半信半疑道：“听说花家近百年都是一脉单传，人丁虽不旺，家传点穴法可极高明，是以武林中人等闲也不敢惹它。看这人一副弱不禁风的花花公子模样，会是花家这一代的嫡子独苗？”话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大起来。那被说之人仿佛听到他们俩的对话，转头往他们所坐的位置看了过来。他见其中一位是秀丽绝伦的年轻女子，脸上立刻堆成一个极绅士俊美的笑容，自然地将手一摇，潇洒地打开手中的折扇，在胸前轻摆，香味弥漫满室。那折扇的扇面上画着几朵梅花，正中一个粉红的“花”字分外惹人注目。
吕淳微笑着对那人点点头，那人亦点头回礼。蓝翎儿则微微脸红地低下头去，轻声道：“吕大哥你猜的好准，那人果然是花家的人。”
吕淳笑道：“那人是花家的也好，不是花家的也好，总之他是一直两眼盯着你不放哦。”
蓝翎儿脸颊更红，把头埋得更低，嗔道：“那人好没道理！哪有这样盯着人家看的？吕大哥你也是，还取笑我。”吕淳笑而不答。那人盯着蓝翎儿看了半晌，见蓝翎儿一直低着头，心里觉着没趣，遂讪讪地转过头去。
吕淳又问道：“翎儿，你看坐在楼梯侧边桌上的三人是什么来路？”
蓝翎儿偷眼看那花家的公子，见他没再往自己这边瞧，方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又瞥了吕淳一眼，见他眼角还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不觉又脸泛羞色，跺一跺小脚，赶忙把眼光移开，去看楼梯侧的那三人。
就见那三人俱是二十出头年纪，穿着紧身的外衣，手臂修长而手指粗短，腰间挂着一个鼓囊囊的镖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样式古朴的瓷瓶，翻来覆去地边看边说道：“二弟、三弟，黄石道人的这瓶丹药，真的能治好梅庄主的宿疾？”
其中一个黑脸之人道：“大哥多虑了。黄石道人是什么人？当年二叔的伤便是他治愈的。在云南他的医术要称第二，没人的医术敢称第一。三弟，你说对不对？”
“那是。”那“三弟”说道，“黄石道人要是敢骗咱们，那他是不想活了。哼，跟咱们铁砂堡作对，他还没那个胆子。”
蓝翎儿柳眉微皱，看了吕淳一眼，仿佛在说：“这三人竟是铁砂堡的子弟。”吕淳却一声不吭，望着铁砂堡三人身侧的镖囊若有所思。
那铁家老大道：“三弟说的有理，这药要是假的，他也不敢收我们一千两黄金和十八对童男童女。”
旁坐众人听说区区一瓶丹药竟值如此高的价钱，都忍不住嘘一口气。铁家老三见众人惊诧的表情，忍不住得意道：“这点钱算啥，就是要再多，我们铁砂堡也出得起。”
那花家公子一直冷眼旁观，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这时突然插嘴道：“治疗什么伤病的药值这么多钱？你们兄弟怕是给黄石老道骗了。这样，我出五千两黄金，你把这丹药转让给我如何？”
铁家老二瞟了花家公子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花家公子道：“在下来自青州花家，人称‘伴花公子’花问柳是也。”
铁家老二皱皱眉道：“伴花公子？没听说过。老大、老三，你们听过吗？”铁家老大道：“伴花没听说过，残花倒是听说过。你说你叫什么花败柳？”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花问柳一下俊脸涨得通红，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来消遣花爷？”
铁家老大道：“你花问柳是什么东西？敢来打我们丹药的主意！”
铁家老三道：“大哥，我看这小子八成也是要赶去玄武庄，竟然把算盘打到我们兄弟头上来了。索性现在就教他尝尝我们铁砂堡的厉害，省得日后多个对手。”说罢就去抓身后的镖囊。
吕淳脸色陡变，脱口而出道：“大家小心暗器！”猛一提气，便要扑向铁家老三。只因他早已认出，那镖囊之中，必然藏着铁砂堡闻名天下的“百毒飞砂”。这百毒飞砂含有剧毒，与黑砂掌之毒异流同源，中毒之人非独门解药难以救治，无一能活过三十六个时辰。飞砂一出，三丈之内尽在其笼罩之下，势必累及旁人也尽遭池鱼之殃。吕淳之所以紧紧盯着那镖囊不放，便是担心其巨大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