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入府勘验
fri aug 21 20:19:40 cst 2015
张立人问道：“你就是七姑娘带回来的丫鬟？”韵芳忙在一边插嘴道：“张管家，她是哑巴，不会说话。”张立人瞪了她一眼道：“多什么话，一边站着。”韵芳给张立人瞪得心里发寒，忙闪到一旁。
朱重履依旧低着头，微微点头。张立人斜着眼睛看着他，脸上阴云一片，却不做声。他不做声，朱重履更不敢动，心里在七上八下地打鼓，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显然，这种注视比拷问更能给人压力，心里有鬼的人往往容易露出马脚。四周虽是站了很多人，却是静的可怕，谁也不敢说话。外人若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会觉得十分诡异。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立人的脸上才微微有些缓和下来，开口道：“看你模样，长的还不错。七姑娘果然有眼光。”这话一出，众人都出了一口长气，朱重履稍稍放下心来，已是汗湿重背。看此情形，最难过的第一关算是过了。
张立人负起手来，像是欣赏一般，绕着朱重履的身子慢慢转了一圈，眼中露出一丝淫邪。韵芳心中不耻道：“别看这二管家平日里装的正儿八经，原来也是一个色鬼。”又一想：“以后可得如何提点韵致些，让她在府里要多加小心。”哪知这个念头刚起，就见绕到朱重履背后的张立人突然大喝一声：“你是奸细！”
这一喝如石破天惊，将韵芳吓了一大跳，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朱重履的心更是猛地跳到胸口，忍不住就要喊出“不是”二字。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他忍住了。同时，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张立人唬人的伎俩，目的就是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哑巴。若无一定的定力，这一刻他已然露出马脚。会说话就不是哑巴，不是哑巴就是奸细，是奸细就会……回想起张立人从盯着他施加压力开始，到说话引他放松，再到突然大吼以期打破他的心理防线，这一环套着一环，比直接问询有效百倍、也阴险百倍，差点就将其引入彀中。想明白这点，朱重履不觉冷汗直冒浑身湿透，忙使劲摇摇头。
张立人也不反驳，面无表情地绕到他的身前，厉声道：“你抬起头来。”朱重履缓缓将头抬起来，尽量不要做出大幅度的动作。自从被易容了之后，他还未看过自己现在的脸庞。虽然已经骗过了七姑娘和一众家丁丫鬟，但他依然担心在如此近距离刻意的审视下，这精明强干的张立人会有很大的可能识别出来。他心里很虚，但他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镇静，能不能混进张家堡救爹爹就在这一举了，于是索性直视张立人的眼睛。
张立人就这样注视着他，依然毫无表情。朱重履就感觉时间过得好慢，感觉自己的伪装似乎在慢慢地被剥落。
这时，张立人突然道：“听说你会写字？”朱重履点点头。“那很好。”张立人从身边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文房四宝，摊在一旁的石桌上，道，“你写一下你的来历。”
从水月庵来蜀中张家堡的路上，朱重履已在脑子里编排好自己的身世来历，且从头到尾不止一遍地反复思考，最后确定没有破绽后牢牢记下。这时写来没有任何困难，于是将自己祖籍汉中、如何跟父亲南游、如何被汪全擒获、以及如何在水月庵被七姑娘救出等事简略写了一遍。
张立人拿起朱重履的字稿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边看边喃喃自语道：“写的倒是滴水不漏，不过字迹略显阳刚了些。”朱重履听得心中一惊。张立人又道：“看你条理清晰，笔法老练，可不像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朱重履不得已，只能拿起笔来，临时编出：“爹爹是罢职官员，从小教自己读书写字。”张立人道：“你将父母姓甚名谁、家住何地、家中还有何亲属友人都写清楚，以备查验。”朱重履依稀记得爹爹曾经和友人谈天时提到过汉中成古县的杨家村，自己又不知其他的地名，便将杨家村作为祖居，按杨姓临时编出父亲等人的姓名。
张立人看完朱重履写的内容，将纸张折起插入一份函套，收入怀中，然后不紧不慢地道：“今天就到这吧。”朱重履暗暗松一口气，但仍表现出一脸惶恐的样子。
哪知，紧接着，张立人又对旁边的一个家丁道：“张翰，你现在带韵致去验身房验身吧。”这话一出，朱重履顿时呆立当场。毋庸置疑，无论任何人来检验，都能验出他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
“这……”朱重履心里不停在打鼓，“一验身可就露馅了。侥幸终归是侥幸，之前再怎样顺利，但验身一关可是如何都躲不过啊。到底该怎么办啊？是放手一搏、还是坐以待毙、亦或是会有奇迹出现？目前在场的人都和自己不熟，七姑娘又不在，又有谁会帮自己？”朱重履思前想后，心乱如麻，只能抱着最后的希望，将眼光投往韵芳。
韵芳虽然很同情朱重履所描绘的遭遇，但自被张立人训退后便不敢发声。此时看到朱重履求救的眼神，她心中一动，怯生生地道：“张管家，韵致是七姑娘亲点的丫鬟，你看……”张立人怒道：“七姑娘亲点又怎样？这是张家堡的规矩。若是韵致携私夹带兵器意图伤害老太君，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韵芳被吓得不敢说话了。那边朱重履忙使劲摇头，但谁也不会顾及他的想法。这最后一丝希望就此破灭，周围静得吓人，眼看着朱重履只能做最后的一拼。
就在这时，一个和蔼的语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张管家，你要带谁去验身呀？”众人就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张立人从出现以来一直表情严肃，此刻的脸色竟不寻常地变了变，肃立一旁回答道：“回大管家的话，是新来的丫鬟韵致。属下已询问清楚，只待验身后发放七姑娘的‘栖霞院’做事。”旁边的下人悄声道：“没想到夏大管家也来了。”
张立人问道：“你就是七姑娘带回来的丫鬟？”韵芳忙在一边插嘴道：“张管家，她是哑巴，不会说话。”张立人瞪了她一眼道：“多什么话，一边站着。”韵芳给张立人瞪得心里发寒，忙闪到一旁。
朱重履依旧低着头，微微点头。张立人斜着眼睛看着他，脸上阴云一片，却不做声。他不做声，朱重履更不敢动，心里在七上八下地打鼓，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显然，这种注视比拷问更能给人压力，心里有鬼的人往往容易露出马脚。四周虽是站了很多人，却是静的可怕，谁也不敢说话。外人若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会觉得十分诡异。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立人的脸上才微微有些缓和下来，开口道：“看你模样，长的还不错。七姑娘果然有眼光。”这话一出，众人都出了一口长气，朱重履稍稍放下心来，已是汗湿重背。看此情形，最难过的第一关算是过了。
张立人负起手来，像是欣赏一般，绕着朱重履的身子慢慢转了一圈，眼中露出一丝淫邪。韵芳心中不耻道：“别看这二管家平日里装的正儿八经，原来也是一个色鬼。”又一想：“以后可得如何提点韵致些，让她在府里要多加小心。”哪知这个念头刚起，就见绕到朱重履背后的张立人突然大喝一声：“你是奸细！”
这一喝如石破天惊，将韵芳吓了一大跳，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朱重履的心更是猛地跳到胸口，忍不住就要喊出“不是”二字。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他忍住了。同时，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张立人唬人的伎俩，目的就是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哑巴。若无一定的定力，这一刻他已然露出马脚。会说话就不是哑巴，不是哑巴就是奸细，是奸细就会……回想起张立人从盯着他施加压力开始，到说话引他放松，再到突然大吼以期打破他的心理防线，这一环套着一环，比直接问询有效百倍、也阴险百倍，差点就将其引入彀中。想明白这点，朱重履不觉冷汗直冒浑身湿透，忙使劲摇摇头。
张立人也不反驳，面无表情地绕到他的身前，厉声道：“你抬起头来。”朱重履缓缓将头抬起来，尽量不要做出大幅度的动作。自从被易容了之后，他还未看过自己现在的脸庞。虽然已经骗过了七姑娘和一众家丁丫鬟，但他依然担心在如此近距离刻意的审视下，这精明强干的张立人会有很大的可能识别出来。他心里很虚，但他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镇静，能不能混进张家堡救爹爹就在这一举了，于是索性直视张立人的眼睛。
张立人就这样注视着他，依然毫无表情。朱重履就感觉时间过得好慢，感觉自己的伪装似乎在慢慢地被剥落。
这时，张立人突然道：“听说你会写字？”朱重履点点头。“那很好。”张立人从身边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文房四宝，摊在一旁的石桌上，道，“你写一下你的来历。”
从水月庵来蜀中张家堡的路上，朱重履已在脑子里编排好自己的身世来历，且从头到尾不止一遍地反复思考，最后确定没有破绽后牢牢记下。这时写来没有任何困难，于是将自己祖籍汉中、如何跟父亲南游、如何被汪全擒获、以及如何在水月庵被七姑娘救出等事简略写了一遍。
张立人拿起朱重履的字稿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边看边喃喃自语道：“写的倒是滴水不漏，不过字迹略显阳刚了些。”朱重履听得心中一惊。张立人又道：“看你条理清晰，笔法老练，可不像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朱重履不得已，只能拿起笔来，临时编出：“爹爹是罢职官员，从小教自己读书写字。”张立人道：“你将父母姓甚名谁、家住何地、家中还有何亲属友人都写清楚，以备查验。”朱重履依稀记得爹爹曾经和友人谈天时提到过汉中成古县的杨家村，自己又不知其他的地名，便将杨家村作为祖居，按杨姓临时编出父亲等人的姓名。
张立人看完朱重履写的内容，将纸张折起插入一份函套，收入怀中，然后不紧不慢地道：“今天就到这吧。”朱重履暗暗松一口气，但仍表现出一脸惶恐的样子。
哪知，紧接着，张立人又对旁边的一个家丁道：“张翰，你现在带韵致去验身房验身吧。”这话一出，朱重履顿时呆立当场。毋庸置疑，无论任何人来检验，都能验出他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
“这……”朱重履心里不停在打鼓，“一验身可就露馅了。侥幸终归是侥幸，之前再怎样顺利，但验身一关可是如何都躲不过啊。到底该怎么办啊？是放手一搏、还是坐以待毙、亦或是会有奇迹出现？目前在场的人都和自己不熟，七姑娘又不在，又有谁会帮自己？”朱重履思前想后，心乱如麻，只能抱着最后的希望，将眼光投往韵芳。
韵芳虽然很同情朱重履所描绘的遭遇，但自被张立人训退后便不敢发声。此时看到朱重履求救的眼神，她心中一动，怯生生地道：“张管家，韵致是七姑娘亲点的丫鬟，你看……”张立人怒道：“七姑娘亲点又怎样？这是张家堡的规矩。若是韵致携私夹带兵器意图伤害老太君，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韵芳被吓得不敢说话了。那边朱重履忙使劲摇头，但谁也不会顾及他的想法。这最后一丝希望就此破灭，周围静得吓人，眼看着朱重履只能做最后的一拼。
就在这时，一个和蔼的语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张管家，你要带谁去验身呀？”众人就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张立人从出现以来一直表情严肃，此刻的脸色竟不寻常地变了变，肃立一旁回答道：“回大管家的话，是新来的丫鬟韵致。属下已询问清楚，只待验身后发放七姑娘的‘栖霞院’做事。”旁边的下人悄声道：“没想到夏大管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