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侣恒情
字体: 16 + -

第三十六回 天英山庄(四)

    wed sep 23 16:45:50 cst 2015

    第三十六回

    天英山庄(四)

    朝阳突破重重云雾冉冉升起,霞光万道普照万物。

    白姣飞为了不让守山人的“烈焰追魂掌”击中洪宏青,反身一招“力挽狂澜”硬接此招,如断线纸鸢悠悠飘落坠入深涧。

    “飞儿......”洪宏青心中大痛挣开饲鹰人纵身跳下深涧。在谭城外白姣飞奋不顾身扑下悬崖救下洪宏青那一天开始,洪宏青就决定了与她碧落黄泉,生死相随。

    白姣飞身子急剧下坠,听到洪宏青的呼叫,见洪宏青亦纵身下崖。心中一动,奈何身处半空无所依附,根本不能借力飞上去或是借助他物死里逃生。唯有暗提真气,缓解下坠速度。

    五丈......三丈.......一丈.......八尺......三尺.......白姣飞伸出手,与洪宏青十指紧扣,四目相对,泪光盈盈。两人手腕上的姻缘链成双成对迎风摇摆。人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生死相依的人。

    山风呼啸,俩人衣袂飘飞,含笑共赴九泉。

    双峰之下并非乱石而是一个深水潭。“扑通”两人坠入深潭,溅起大片水花。

    潭水冰冷刺骨。洪宏青在水中手舞足蹈,胡乱挣扎,猛灌好几口水,头晕耳鸣。白姣飞见洪宏青挣扎不已才知他根本不会游水。忙双脚连蹬,一只手牢牢抓住洪宏青,另一只手使劲往上游。

    渐渐的,洪宏青挣扎越来越弱,白姣飞心头大骇,顾不得矜持羞耻,吻上洪宏青冰冷的唇,吹入几口香气。洪宏青微微睁开眼睛,心中一暖:飞儿,为了飞儿,我得活下去,活下去!

    白姣飞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洪宏青带出水面,一掌击在洪宏青腹部,逐渐往上推出,洪宏青吐出几大口水。看着白姣飞着急的面容,强颜一笑:“飞儿,我没事!看来我们还真成了一对落难的浴水鸳鸯。”

    白姣飞抱着昏昏沉沉的洪宏青向岸边游去。然而峰壁如刀削般笔直,根本找不到落脚点。白姣飞一边鼓励洪宏青撑住一边带着他向下游游去......

    一里,两里.....白姣飞渐渐乏力,远远看到前方似乎有堤岸,白姣飞带着昏迷的洪宏青奋力游过去,近了,近了....白姣飞渐渐失去气力,只是死死抱住洪宏青随波逐流。渐渐的,渐渐的,白姣飞也昏了过去......

    饲鹰人提着满金飞越过铁索桥。受伤庄丁将白姣桂绑了。

    “哼哼,今日,我的苍鹰有口福了。”说着拖着张满金就走。

    白姣桂闻言打一寒颤,颤声道:“你们不可以杀我们,我们若有个三长两短,东剑西鞭南拳北腿不会放过你们的。”

    “丫头口出狂言。我们抓住一伙图谋不轨的窃贼,这伙窃贼还丧心病狂在天英山庄烧杀抢掠,我们错手杀了有何不可?况且,东剑灭门,西鞭隐退,南拳北腿英年早逝,何足惧哉?”守山人冷笑道。两名弟子将白姣桂押入大牢。白姣桂呼道:“满金,张满金,你们将他拉到哪儿去?快放了他!”

    饲鹰人拖着张满金前往后山,一块尖石挂住张满金衣服,饲鹰人用力一拉“嘶”一声,张满金肩部衣服裂开。饲鹰人回首看了张满金一眼继续前进,忽而感觉不对,回首看向张满金肩膀,心头大惊,将张满金背部衣服撕开,一只雄鹰赫然刻在张满金右肩下。

    饲鹰人呆若木鸡,囔囔道:“他竟然是......竟然是.....”林天豪过来见饲鹰人语无伦次道:“怎么啦?”蓦然看到张满金肩后的雄鹰,面色大变。

    一间清新雅致的竹舍院内,种满了菊花:雪白的,淡黄的,粉红的,五颜六色不一而足;或抱团或怒放或半遮面,千姿百态,傲笑风霜。

    朝阳的余晖斜射竹舍,晨风带来秋的寒意。白姣飞缓缓醒来,慢慢睁开眼睛却见洪宏青就躺在自己身边。白姣飞双目盈波,缓缓伸手摸着洪宏青俊面,触手的温软、弹滑让她惴惴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洪宏青醒来看到白姣飞就躺在自己身边,幸福的笑了。

    白姣飞回以莞尔一笑,环顾四周,见两人同床共枕于粉红纱帐内,竹舍布置得简朴而雅致:“这是哪儿?”

    门“吱呀”而开,一位十八岁左右的婢女进来笑道:“公子,夫人,你们醒了?”

    “公子夫人?”白姣飞洪宏青相视一笑回望婢女:“是姑娘救了我们?”

    “小云去涧边洗衣服发现公子夫人昏倒在水边,你们夫妻还真是恩爱,昏倒了还紧紧.....”婢女有些不好意思讲下去道:“小云怎么得也分不开你们,只好回来禀告夫人,救了你们回来。小云这就去禀告夫人。”

    俄而,小云扶一位三十多岁秀雅慈善的中年妇人进来,那妇人一身锦衣,头戴凤钗。白姣飞、洪宏青连忙上前叩谢救命之恩。

    白姣飞、洪宏青陪夫人漫步菊园。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白姣飞笑道:“看来夫人品性高洁最爱菊花了。”夫人点点头。

    “花开不并百花从,独立疏离趣无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洪宏青笑道:“菊花之高洁,其不媚世俗不畏权势的高尚情操确实令人肃然起敬。”

    夫人眼中流露一丝孤寂,一丝欣羡:“公子、夫人郎才女貌,吟诗作对,倒是羡煞旁人。”

    “小生洪宏青,与未婚妻子白姣飞寻幽览胜遭强人追杀掉落深涧!幸得夫人相救。不知夫人如何称呼?”洪宏青施礼道。洪宏青这番话可谓极是得体,一来讲明白姣飞尚待字闺中的事实,二来免去了两人同床共枕的尴尬,三来也算是向白姣飞表明心迹。

    “我?”夫人一脸茫然,顿顿道:“夫家姓林。”

    “林夫人,姣飞有事告辞,至于夫人的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报答!”白姣飞辞行道。

    “两位这就要走么?吃了午饭再走吧,今天是飞儿十六岁生日。多个人热闹些。”

    “飞儿?”白姣飞心中一震。林夫人提到飞儿,脸上浮起幸福光环:“今天是我儿鹤飞生日!”

    “鹤飞?林鹤飞?”白姣飞失声道。林夫人疑问道:“姑娘认识我儿?”

    “大名鼎鼎的天英山庄少庄主林鹤飞哪个不识呀!”白姣飞朝洪宏青使使眼色,洪宏青会意过来:“夫人,我们真的有事先行一步。”说着从腰际解下一枚玉佩:“这权当我们送给贵公子的生日礼物,恭祝贵公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匆匆辞别林夫人,白姣飞、洪宏青漫步山间:“真没想到堂堂第一山庄的林夫人却是如此高雅之人,看来与林天英定然貌合神离。”忽而看到林鹤飞走来,两人连忙隐身块大石后。

    “宏青,天英山庄高手如云,我们不如挟持林鹤飞让林天英交还桂儿和满金,怎样?”白姣飞轻声道。

    “不行,林夫人怎么说也与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岂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洪宏青严词拒绝。白姣飞闻言扑哧一笑,其实她也是说说而已。

    “娘,娘!”林鹤飞高声呼道。林夫人闻言笑脸如花迎了出来:“飞儿!”说着双手抱着林鹤飞玉面仔细端详,眼中尽是慈爱愉悦之光。

    看着他们母子相依相拥共享天伦之乐,白姣飞眼中有一丝欣羡:自己从小失去母亲,根本未曾体会到母爱为何物。洪宏青看到他们母子其乐融融,不由想起自己母亲来,心中亦是一阵难过。

    “公子来啦!”小云迎了出了:“怎么,庄主没来吗?”

    瞬间沉寂,林夫人看到林鹤飞眼中的不悦,安慰道:“不来也好!咱母子好好聊聊。”说完母子两人相依相扶进了竹舍。

    白姣飞两人下山来到小镇的一家面馆,要了两碗面。

    “宏青,今日你该回去了。”白姣飞轻声道。其实白姣飞也不舍得与洪宏青分开,但是她不愿洪宏青再卷入江湖的血雨腥风中。洪宏青何曾不想家,但是他不愿在白姣飞最危难最无助道时候离开她:“飞儿......”

    “君子当一言九鼎!”白姣飞截住洪宏青的话:“我不希望你卷入江湖是非。你先回去好好读书,待我累了,倦了,将该了的恩怨了了。只想依着你,两人一起远离江湖恩怨是非,一起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洪宏青心中一动,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

    “宏青,我不会乱来!我一定会等到袁帮主、刘门主一起到天英山庄讨公道。我轻功那么高,不会有事的!为了你我也会保全自己。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比翼双飞,白头到老!”

    “飞儿!”洪宏青一阵感动,俊目泛起雾气,紧紧抓住白姣飞的芊芊玉手,两只姻缘链相映生辉。

    进来一位年逾古稀,胡须皆白的老者在白姣飞两人旁边张桌子坐下:“店家,来碗面!”斜睨间看到白姣飞两人手牵手,忽而老人的眼睛定格在桌上的子母剑上。

    白姣飞两人赶紧松开手,打量老人,见老人皓首苍颜,虽一身土布衣服,双目炯炯有神,隐隐有仙风道骨,显然是位绝顶高手。白姣飞赶紧抓子母剑在手,瞪了老人一眼。老人双目精光一收,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悲苦,与刚才判若两人。

    小二端碗面过来,白姣飞伸腿绊向小二,小二身体前倾,面碗飞向老人,面条和着汤汁劈头盖脸泼向老人。只见老人右手轻扬,面条汤汁如受魔法般统统回到碗内,稳稳的轻落桌上。白姣飞赶紧抓住洪宏青的手冲出面店。

    秋阳当空,暖意融融。路旁树叶已换金装,枯草迎风起舞。

    “飞儿,你果真会来找我吗?”洪宏青有些不放心!

    “会!就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白姣飞也会把你找出来,你是我的!这一辈子,你休想离开我!”白姣飞俏脸绯红轻声道。洪宏青一听此言,如饮琼浆玉液,心醉神驰,紧拥白姣飞颤声道:“飞儿,我的飞儿!”

    “咳.....咳......”咳嗽声传来,白姣飞两人迅速弹开,回首见是在面店的老人。白姣飞神情一凛将洪宏青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姑娘,老夫只想找子母剑的主人,还望姑娘不吝相告!”老人道。

    “本姑娘就是子母剑的主人。你是谁?”白姣飞执剑在手。

    “老夫?”老人望了一眼旁边的巍巍青山。白姣飞心头一颤:“你是天英山庄的?”

    “天英山庄?”老人微凝间,先下手为强,白姣飞举剑便刺向老人。

    白姣飞一出手就展开凌厉的攻势,剑法可谓惊奇诡谲,可老人总在轻描淡写间化解,一切就像是闲庭信步。转眼过了七八十招,白姣飞竟未能逼出老人一招半式。

    “姑娘的剑术杂乱无章,既有翠云派的‘雪花盖顶’、‘雪上加霜’、亦有铸剑山庄的‘气贯长虹’、‘剑拔弩张’、还有铁家庄的‘敲山震虎’、‘一拳定音’,似乎还夹杂着东剑白家的‘白衣苍狗’、‘百川归海’、‘百步穿杨’......”

    “什么似乎还夹杂着东剑白家剑法,本姑娘就是东剑白家之后。”白姣飞对老人清楚自己武功底细很是心怵:“宏青,你快走!”可是洪宏青又岂肯在白姣飞岌岌可危之时离开她呢。

    “是吗?”老人眼中闪过丝惊喜,看了洪宏青一眼,俄而又眼露杀气:“老夫与白氏双雄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兄弟俩命短,老夫以为再也无报仇之日,正好今日让老夫宰杀白家后人。”说着杀招迭出。

    洪宏青见白姣飞不是老人对手,被老人击得连连后退,扎扎实实挨了老人几掌,忙身形一纵,挥掌就是一招“排山倒海”,与老人一对掌,被股强大内力击得连连后退数十步,跌倒在地。

    “宏青!你有没有事?”白姣飞跃到洪宏青身边关切问。

    老人身形一闪,一手扼住白姣飞琵琶骨,一手扼住洪宏青咽喉。

    “前辈,,你是与白家有仇,不关他的事,放了他!你与白家的仇怨找我算就行了。”白姣飞几近哀求。长这么大,白姣飞还从未以此口吻说过一个字。

    老人看看洪宏青道:“你与铁柱老人有何渊源?”

    “正是家师!”

    “什么?铁柱老人的徒弟竟然如此脓包?”老人松开手:“老夫与铁柱老人颇有渊源,今日老夫不杀你,快滚!”

    洪宏青爬起:“那飞儿呢?”

    “白氏双雄杀了我爱子,害我孤苦一生。今天老夫亦要杀了他的后人,血债血偿!”

    “前辈!冤冤相报何时了,您杀了飞儿,令郎亦不会活过来,你就大发慈悲放了飞儿,大不了,小生和飞儿养你终老。”

    “笑话!老夫会在身边养两只幼虎吗?你走不走,再不走,老夫就连你也一块儿杀了!”老人对着洪宏青扬起子母剑。

    “慢着!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白家的恩怨与外人何干?放了他!宏青,快走!”白姣飞喝道。

    “不,飞儿,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逃走!”洪宏青俊目含泪。

    “走啊!宏青,你不能死!你身负血海深仇,怎可以轻生!”白姣飞一着急差点道出洪宏青的身份,忙闭口不言,以免老人对洪宏青图谋不轨。

    “血海深仇?”洪宏青一愣:“飞儿,你休想支开我!我们生死与共!”

    “好了,今日老夫就成全你们。”老人说着另一只手扣向洪宏青咽喉,双目一狞,手上徒地加了几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