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侣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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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耳鬓厮磨

    wed aug 26 17:16:53 cst 2015

    第八回

    耳鬓厮磨

    寅时末,雄鸡报晓,晨光熹微。卯时,晨风习习,浮云自开,朝霞满天,菜园里的蔬菜含着露珠迎风摇曳。

    白姣飞洪宏青越过菜园,来到屋后块空地,空地边有一座小亭,亭内摆放着石桌石凳。亭边是一口小池塘,里面有几只荷叶迎风起舞,荷叶上有滴晶莹剔透的露珠滚来荡去。池塘边放着一架旧水车。

    白姣飞皱眉,洪宏青一介文弱书生,她实在不知从何教起。

    “公子,好好的,你为何要习武?”

    “小生自小体弱多病,在度厄寺玄空大师的医治下才活过来。我娘一直反对我习武,说是舞刀弄棒爱惹是生非,结下仇怨。可自从四天前,我们母子三人参加完表哥婚礼归来途中遭遇天英山庄弟子刁难,幸得位白衣侠客相救。阿柏,你知道吗,那位少侠与我年纪相仿,剑法精妙绝伦,让我叹为观止,更重要的是他那股侠肝义胆、笑傲江湖的气魄深深折服我,我想,要是我有他那样的武功该有多好呀!”

    洪宏青的话勾起了白姣飞对吴天启的回忆,未能与他一决高下是她心底深深遗憾!

    “阿柏,你快教我吧!”洪宏青道。

    “可是你一点根基也没有,我不知从何教起。”

    “我有啊,这几年我跟玄空大师学习了呼吸吐纳之术,玄空大师虽然答应我娘不教我武功,可他也不反对我在旁偷学。还有我们书院也有武术课。”洪宏青虽体弱多病,却有过目不忘的之记忆,且心性聪慧,十七岁入读岳麓书院,书院的武术老师甚是喜爱品学兼优的洪宏青,传授他不少招式,洪宏青融会贯通,倒也颇有根基。他不求在武林争王称霸,只求能够保家卫国。

    白姣飞让洪宏青将平生所学演练一番,洪宏青的武功在书院或许还可以,但在江湖中顶多只是末流而已。

    白姣飞将一招“白衣苍狗”传给宏青。白姣飞乃东剑之后,白家以剑法闻名江湖,白氏剑法自是博大精深,变幻莫测。洪宏青练了十几遍,也未能一气呵成,看得姣飞摇头叹息.......

    白姣飞将“白衣苍狗”再次演练一遍, 细述要点,洪宏青想想,点点头,操起一根木棒,再一次演练起来,在转身腾移之际立足不稳,差点栽入河中,幸好白姣飞眼疾手快,身影一闪抱住洪宏青。

    洪宏青伸手揽住白姣飞纤腰,温软弹滑的触感,沁人心脾的淡淡桂花香。那熟悉的感觉不由使洪宏青想起客栈救自己的那位女侠......

    姣飞抱洪宏青旋身到场地中央放开他,洪宏青回过神来,忽而看到姣飞耳垂有个小洞:“阿柏,为什么你耳朵有小洞?”

    白姣飞一怔,微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命硬,按我们当地习俗钻耳洞改运,不行吗?”

    “是吗?”洪宏青将信将疑:“为什么你身上有一股桂花香?”

    “我家是做桂花糕的,我家四周全是桂花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练剑!”白姣飞说着独自来到水车旁。

    巳时,洪宏青要白姣飞陪同读书,白姣飞不愿与洪宏青独处,出门。见朱伯正给蔬菜浇水,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午时,骄阳似火,烈日炎炎。洪宏青呼唤白姣飞进来避暑,白姣飞婉拒。未时,天气炎热,洪宏青睡不着让白姣飞为自己摇扇,白姣飞道:“公子,你自行解决,我很忙。”洪宏青出门一看,见白姣飞拿着锯子、斧头、榔头叮叮当当在水车上忙个不停:“阿柏,你在干什么?”

    “明天就知道!”白姣飞汗如雨下。洪宏青下楼递上锦帕给姣飞擦汗,姣飞抬手用衣袖擦脸:“公子,你体弱多病,别在这碍手碍脚。”烈日中天,酷暑难耐。宏青观看一会儿见姣飞不理自己独自回房。

    白姣飞见洪宏青回房,朱伯夫妇出门劳作,自己浑身湿透,偷偷回房拿套干净衣服出门见洪宏青躺在榻椅上午休,轻声唤道:“公子,公子!”洪宏青假寐。白姣飞从窗户跃身到屋后,飞入池塘,将衣服放在荷叶上,舒舒服服泡在水中。宏青从窗户看到姣飞和衣游泳,微微一笑:“我怎么会怀疑阿柏是位姑娘?”遂打消疑虑,继续午休。毕竟,在宏青眼中不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不可能有阿柏这样的主动。

    下午,姣飞又将院内的竹子剖开,去掉中间的节,分布房屋四周,又将几根竹筒连接起来放在水车上直通屋顶。朱伯夫妇、洪宏青很是不解,追问白姣飞这是干什么,白姣飞笑而不答。

    直到第二天巳时末,洪宏青才将“白衣苍狗”练会,白姣飞很是惊讶宏青的天赋,一般人怕是要学个两三天才行,白姣飞练习此招也花了一天一夜。

    而洪宏青也很是敬佩白姣飞,短短时间竟然修好水车,一摇水车,将水通过竹筒缓缓运送到屋顶,又通过屋檐流下,房屋四周的地上有竹筒接着,屋前的水缓缓流到菜地,另外三围的水则通过竹筒流入河中的水车,推动水车运转。如此周而复始。

    姣飞这一创举不但减轻朱伯浇水的辛苦,而且为这炎热的初夏带来一丝清凉。

    午时,骄阳炙烤着大地,知了在大树上一声一声控诉着天气的炎热,洪宏青惬意的与白姣飞躺在水帘房内,享受一丝清凉。

    洪宏青很是好奇怎么白姣飞能做出如此稀奇古怪而又实用的东西。白姣飞乃玄机师尊掌上明珠,做这些自是小菜一碟。

    “一到初夏,我和丹儿就会做水车......”提起丹儿,白姣飞不由担心白姣桂两人安危。继而一想,白姣桂冰雪聪明与世无争,白姣丹古怪机灵,剑法造诣也极有水准,应该没事。

    洪宏青见白姣飞沉默不语:“阿柏,你怎么啦?丹儿是谁?”

    “丹儿是我姐妹啦,人家想家了,不行啊?”

    洪宏青沉默片刻:“阿柏,等书院放暑假我陪你回乡探亲,怎样?”白姣飞别过头去,离家一个多月,的确有点想念父亲和姑姑了。

    “阿柏,你家在哪儿,漂亮吗?”宏青轻声问。

    “我家在一座小岛是,小岛外围是一圈垂柳,柳树边是一座桂花林......”白姣飞描叙着桂丹岛的风景,仿佛回到家。

    洪宏青看到白姣飞沉迷的样子,来到书桌旁,研磨,铺开宣纸,一边听白姣飞的描叙一边提笔作画。

    想起桂丹岛无忧无虑的日子,如今屈身为仆寄人篱下,白姣飞无精打采伏在窗台上悠悠叹了口气。

    “阿柏,过来!”洪宏青提笔笑道。

    “没劲!”白姣飞慵懒回应。

    “来呀,看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别烦我!”白姣飞有些恼怒回首道。

    洪宏青提起宣纸:“你不喜欢你家那我就毁了。”

    “我家?什么呀?”白姣飞来到书桌前,看到那副画,双目放光:“桂丹岛,公子你到过桂丹岛。咦,这荡秋千的女子不是我吗?”话一出口,片刻宁静,洪宏青呆呆望着白姣飞,白姣飞会意过来佯怒道:“公子,你干嘛把我画成女孩子?”

    “这不是你啊,你想家嘛,我又不知你姐妹长什么样子,就照你的模样画了,一母同胞,多少有点相像吧。”洪宏青认真道。白姣飞为了掩住窘态,只得道:”谁说我姐妹是一母同胞,她俩是我爹收养的义女,怎么可能长得像,害得人家误会!”

    “是吗?幸好我将其余的人画作侧面,你看,楼上看书的是伯父,浇花的是姑姑,放纸鸢的是你姐妹,我俩在小舟上垂钓。”白姣飞一看小舟上两人,还真画得惟妙惟肖。不由“扑哧”一声笑了。

    洪宏青见白姣飞终于笑了,提起笔蘸着墨汁,白姣飞赶紧护住画紧张道:“公子,你干什么?这是我的!”

    洪宏青微微一笑:“有画无诗岂不无趣?”白姣飞霍然起身,笑容满面:“公子,请!”一边研磨一边观看洪宏青落笔。

    洪宏青提笔,笔走龙蛇,在右上角运笔如飞。《蝶恋花·题桂丹岛》:丹桂飘香春驻园,轻荡秋千,逐蝶意阑珊。湖中荷叶鱼儿伞,岸上柳丝燕子帘。兰舟垂钓纸鸢雁,能邀陶潜,共诗酒论剑,吾愿平生得神援,安得天下皆桂丹。

    白姣飞心里激动莫名,缓缓抬起头,凝视这位翩翩佳公子,泪光盈盈.......

    晚上,杜升前来拜访,三人坐于凉亭内,品着瓜果谈心。后天是杜升成亲的大喜之日,特來邀请宏青前去喝喜酒。宏青恭喜杜升一番。

    杜升打趣道:“洪公子,什么时候能喝你的喜酒?”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急!”洪宏青面色一红。

    姣飞听了深受感触:“为什么我们的婚姻要听从父母之命,就不能自己做主?”

    “洪公子当然听从父母之命呐,洪家乃豪门贵族,他的妻子自然是位门当户对温柔美丽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杜升笑道。

    “听从父母之命有何不可?他们会为我们作最好的选择。”洪宏青道。

    “要是父母之命非己所爱也得遵从?”白姣飞问。

    “有这种事吗?”洪宏青难以理解。

    杜升笑道:“阿柏,你别跟你家公子瞎扯,他可是感情的白痴。在他心中圣人先贤的忠孝礼义廉仁悌早已根深蒂固,那些儿女私情他根本不懂。‘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他可曾正眼看过一位窈窕淑女,又何曾与妙龄小姐搭讪过只言片语?”杜升之言让宏青不解:“这有什么不对?大丈夫当清如水,明如镜。”

    杜升成亲那天一大早,洪宏青带白姣飞前往杜家帮忙。帮忙写对联,贴喜字。又随杜升前去迎亲。

    婚宴设在本地一家大酒店,座无虚席。白姣飞、洪宏青进去落座。一位年近六十,鹤发童颜,左腿残缺拄根铁拐的老人跟着白姣飞进来,坐在白姣飞身边。

    老人笑眯眯看着白姣飞,白姣飞看了那人一眼,继续和宏青说笑,猛然似有所查,回首打量老人,心中一凛:难道是他?

    老人见桌上有盘贵妃醉鸡伸手去抓,白姣飞忙出手制止,老人扯下一块鸡腿就要往嘴里塞。姣飞手执筷子如剪夺了下来,老人连忙去抢,争夺间,鸡腿飞上半空。

    鸡腿在两人争夺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而在半空中来几个空翻,宏青见双方争持不下,道:”阿柏,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若喜欢吃贵妃醉鸡,稍候我们带一盘回去就是了,又何必与位老人家争食呢?”

    姣飞见在席所有人注视着自己两人,停住动作:“没事,我只是陪他耍耍。”

    老人酒足饭饱拄着拐杖蹒跚出门,姣飞紧跟出去。老人虽腿瘸,可速度却却快于闪电。白姣飞乃东剑之后,东剑白家有三绝:剑法、轻功、点穴法。白姣飞自称轻功独步天下,又岂会逊于老人?白姣飞悠然一翻身拦住去路:“铁老前辈,就这样走了吗?”

    老人微微一笑:“丫头,你想怎样?”

    “铁老前辈德高望重神功盖世,可是年近六十却无传人,若百年之后神功失传岂不可惜?”

    老人哈哈大笑:“弄了半天,你原来是想拜师呀!”

    “非也,非也,不是我,是他!”白姣飞指向远处跑来的洪宏青道。

    “是他?”铁柱老人心中一惊,原来铁柱老人和玄空大师是至交好友。半月前,玄空大师告诉铁柱老人,洪宏青有可能是故人之子。铁柱老人特意前来查证。

    “阿柏!”洪宏青赶来:“你干什么跟着这位前辈?”

    “公子,铁爷爷和我爷爷乃是八拜之交,与我父亲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洪宏青点点头:“阿柏,想不到你与这位老前辈有如此深的渊源,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回家吧。”

    洪府别院楼上只有两间房有床。铁柱老人倒头睡在宏青床上,鼾声大作。

    “喂!起来,那是公子的床!”白姣飞要拉铁柱老人起来。洪宏青道:“阿柏,算了,今晚我俩就将就一晚,明日再让朱伯收拾一间......”两人出门来到姣飞房中。

    “什么?我们将就一晚?那怎么行?”白姣飞强烈拒绝。

    “随便你,”宏青酒劲上来,俊脸绯红,头有些晕,倒在姣飞床上,解开颈项间两粒纽扣:“阿柏,去给我打热水沐浴。”

    “为什么是我?”

    “你是我书童啊!”

    “我还是你挂名师父呢!”白姣飞不服气道。

    “乖啦,阿柏,今日忙了一天有些累,有点喝多了,快去,大不了明日我帮你打热水。”

    白姣飞打好热水却见洪宏青已经睡着。

    “公子,公子”白姣飞推搡间,宏青脖子上一块玉佩露了出来。白姣飞见那块玉佩翠绿剔透,但好像缺失一角。蓦然,姣飞缓缓从颈项间拿出那半截玉块,颤抖的与宏青脖子上的玉佩相合,居然天衣无缝!

    这一发现让白姣飞大惊失色,赶紧撩起宏青右袖,宏青光洁结实的手肘处有一道圆形伤疤,与铜钱大小,白姣飞心中“咯噔”一沉,呆若木鸡。

    宏青转身间带倒白姣飞,右手环住白姣飞,拥她共眠,白姣飞凝望洪宏青俊俏面庞,思绪万千......

    良久,白姣飞推开洪宏青,漫步至池塘边。夜风徐徐,然而却吹不去眉间心头的阴霾。黑夜沉沉,将白姣飞重重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