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聚元宵
tue nov 03 12:29:52 cst 2015
北风潇潇,似冷剑一般穿透着杨云他们的身体,但觉身冷心暖,潇潇北风也挡不住一颗归家的心,杨云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杨云很心急,一来久未归家探望,二来很担心王今朝是否找到了民会所在,找到了杨先。
这日来到苏州,再有不到一天路程便可到余杭了。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街道上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小贩,种种的吃喝玩乐,苏州可谓应有尽有。张玉秀:“哇,好热闹的苏州啊。”徐宏:“哈哈,苏州一向都这么热闹,前几年我老徐来过一次,现在啊是更加热闹了。”杨云看这苏州,房屋虽不比洛阳密集,却是比洛阳的要好看的,单从装饰一层,要胜出洛阳不少。
客栈名为“姑苏客栈”,门前挂着许许多多崭新的灯笼,共分五层,前后院隔一大院子相连着。客似云来,里面精致的装潢站于门口的杨云等人本该看见,却被涌动的人潮挡住了。由下往上,是一层比一层的面积小,由下往上坐在哪一层进餐,全凭囊中饱扁决定。柳青青:“杨大哥,我们进去吧。”几人牵着马走近客栈,没想到门口还有店小二,急忙过来帮他们将马牵去后院马厩。客人太多,单是店中小二就多达二十几个。一走进去,食客众多,声音嘈杂,又有小二赶忙过来招呼。杨云并非富家公子,徐宏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看着别人几乎人人都锦衣玉冠,小二招呼起来也有点不耐烦,上下打量杨云,看的杨云有点尴尬,说道:“几位,是来用餐嘛?”张玉秀:“废话,不然我们来客栈做什么?”出来这些天,客栈进过不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待遇。徐宏:“怎么?不欢迎嘛?”小二摸了摸下巴,又打量一下徐宏:“我们这的东西,可是苏州第一名厨主事,那价钱可不便宜啊。”柳青青也生气起来了,冲着小二说道:“我们有的是钱。”这次出门,两女早计划好,身上可确实带了不少钱物。杨云本就穷小子一个,民会也非什么大富帮会,自然也比不了。徐宏:“他奶奶的,你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嘛?”杨云顿时间察觉到有点落寞,他来过苏州,只是不曾在苏州花过钱,想不到今日竟遇到这种事情。张玉秀狠狠说道:“若不想做姑奶奶的生意,姑奶奶的钱不让你们赚便是。杨大哥,我们走。”张玉秀率先回头就想走,掌柜的看小二这么久没带客人就坐,便自行过来看看,急叫道:“几位且慢。小二,这是怎么回事啊?”小二:“掌柜的,我是怕…怕…”掌柜:“怕什么怕,你去忙你的吧。多有得罪,还请勿怪。请跟我来吧。”杨云此时已经被这小二一番话弄得没有心情了,人可以没钱,但不可以没志气:“不必了,我们走吧。”
这时陆诗亭与抱着孩子的李兰儿一起走了进来,看杨云他们要走,叫道:“杨兄弟。”杨云:“陆大哥,你怎么在这里?”陆诗亭:“杨兄弟,稍后再谈。掌柜的,你可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你得罪的起嘛?你可知道要是没有这位张姑娘的爹,你们一个个早死在燕军手里了。”掌柜一听,似乎杨云他们来头不小啊,问道:“哦,在下可不知了,不知几位是?”陆诗亭:“这位是栖霞派的徐大侠,这位是银柳山庄的大小姐,这位是张巡张大人的女儿,而这位是前几天刚杀了安禄山的民会少主杨云,他的人头可是值十万两黄金,难道还吃不起你一顿饭嘛?”杨云一听,但觉好笑,我的人头有这么贵嘛?但是陆大哥是怎么知道的?掌柜于栖霞派和民会可不知道,可张巡和银柳山庄那就大名在外了,一惊非同小可,忙说:“在下实在不知,还请不要见怪,快跟我来。”陆诗亭:“杨兄弟,走。”掌柜亲自领着他们上顶层,顶层虽比下面的楼层小,登高望远,别有一番情趣在其中。掌柜的给他们找了一处临廊边雅坐,说道:“几位请稍等,菜马上就上。”说完便走了。杨云注意到,这顶层的人打扮更加华贵,看起来多有名人雅士之风,其实这些人非富即贵。奇怪的是,竟然几乎全是男子。
杨云:“陆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陆诗亭:“杨兄弟,还不是在路上听到了你的消息,这就赶过来找你了。”杨云:“你不是跟颜大人去见皇帝了嘛?”陆诗亭:“老师已经见到皇帝,与朔方节度军会合了,所以我也就回来了。”杨云:“那你听到我们什么消息啦?什么我的首级值十万两黄金?”陆诗亭:“杨兄弟真不知道嘛?你不是在洛阳杀了安禄山嘛?”杨云:“安禄山是他儿子安庆绪为了篡位和一个叫李猪儿的人杀的,当时我躲在房梁上看见了这一切,安禄山不是我杀的。”陆诗亭:“哦,那你一定被发现了吧。”杨云:“是的,还和他们打了起来,最后是鬼娘子救了我。”陆诗亭:“那我明白了,正是因为当时你在场,所以他们才将罪名推到你的身上,用来掩人耳目。”杨云:“那我的首级值十万两又是怎么回事?”陆诗亭:“洛阳城外已经贴起公告,说你杀了他们的皇帝,不管谁杀了你,都能去领赏十万两黄金。这定是安庆绪用来欺骗天下人的计俩。”杨云:“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们去过洛阳附近那个小镇吧?苏大哥告诉你们的吧?”陆诗亭:“我们的确去过洛阳附近小镇,听镇上百姓说的这些事,打听到安禄山死后,确实有几个人马上离开了小镇,往这个方向来了,我想绝对是你,所以就追过来了,但是我们没有遇到苏大哥啊。”杨云:“苏大哥一直在那客栈里等鬼娘子,你们没有在那里停留吧?”陆诗亭:“没有,我们马上过来找你了。心想你这首级这么贵重,可别要被人拿走才好,哈哈。”众人一听,都乐了起来。
小二开始上菜,一碟一碟香喷喷的美味佳肴,慢慢的端上来桌上。张玉秀一看是刚才那个小二,说道:“现在你还认为姑奶奶吃不起你们饭嘛?”小二:“小的不敢了。”张玉秀气不过,还欲发火,杨云拦住她:“秀儿,算了吧,掌柜都道过歉了。”小二上了一桌满满的,徐宏:“哇噻,这姑苏客栈的饭菜真香啊,还做得这么好看。”陆诗亭:“徐大哥,这姑苏客栈的主厨本是御厨,后来才来这姑苏客栈,御厨做得东西,为迎合皇帝,自然色香味俱全。”柳青青:“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菜肴。”
坐于姑苏客栈顶层,能环视整个苏州,这夜里四下灯火辉煌,街道上似乎比起刚进来时更热闹非凡了。一来苏州本就繁荣昌盛,二来又近元宵佳节,苏州百姓家家户户挂起灯笼,又为苏州的繁荣增添了浓厚的一笔。街上小孩时而穿梭,时而打闹,街道两旁夜间更是多了一些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忽然间,其他吃客开始叫起来,纷纷望向客栈左边不远处,一处名为“风月楼”建筑,非但这客栈之上哗声四起,风月楼下也吸引了众多年轻公子哥聚于楼下,原来酉时过半,楼内众多艺妓便开始了一天最忙碌的生活,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打开长廊,站于长廊之上,向着客栈与楼下的众富家公子哥不停的扭动身姿。大家都知道是妓院,但是这“风月楼”在苏州城内,高度与装潢都仅此于这“姑苏客栈。
柳青青:“他们都干什么?”杨云:“不知道。”陆诗亭:“你们朝他们看去的地方看一眼不就知道啦。”大家朝着那些公子哥看的地方看去,十来个衣不蔽体的妖艳女子,不断的做出各种诱惑的姿势。张玉秀:“哦,原来是妓…”张玉秀一经发现女孩子家不能说这个,马上捂住嘴了。徐宏:“丫头,你也知道啊。哈哈。”大家跟着乐了起来。张玉秀:“有什么好笑的嘛?”李兰儿:“这苏州城可是风流雅士聚集之地,这种情景也就不足为奇了。”杨云:“苏州这家风月楼,以前听说过里面经常有人吟诗作对,答的好的还有奖励呢。”陆诗亭:“没想到杨兄弟也是识风趣之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杨云:“陆大哥你忘啦,我是余杭人,两地相接,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张玉秀:“不如,我们待会进去看看。看她们对的什么雅对,如何?”柳青青:“玉秀,你疯啦?那种地方怎么可以随便去。”陆诗亭:“哈哈,张姑娘,那种地方女孩子可是进不去的。”张玉秀:“那好吧,不去就去。”徐宏:“丫头,你这好奇心这回该收一收了,哈哈。”
结帐时,掌柜亲自来接待,陆诗亭拿出金子便要交给他,掌柜连忙推脱。陆诗亭:“掌柜的,适才你怕我们没钱付账,现在怎么不要了?”掌柜:“小的不识几位大人物,还请见谅。您说得对,若是没有张大人,苏州哪有这么繁华的日子可以过,请他的后人一顿饭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江湖中谁不知道银柳山庄的大名,不用啦不用啦。”柳青青:“我银柳山庄的大名关你什么事?该收你的钱就收你的钱。”陆诗亭:“哦,今天是冲着两位姑娘的面子啊?”张玉秀:“本小姐向来不会不吃东西不付钱,我还怕别人背后说我坏话呢。这样吧,他你认识嘛?”张玉秀指了指杨云。掌柜:“认识,杨少侠嘛。”杨云心想刚才进来陆大哥才说过,掌柜认识有什么稀奇的,只是不知道张玉秀,又要干什么?张玉秀从杨云肩上找了两条掉下来的头发,问道:“你可知道,杨少侠的首级值多少银子?”陆诗亭算是明白了,竟在一旁偷笑。掌柜的说道:“十万两黄金啊。”张玉秀:“那他一根头发能值你这顿饭钱不,你说。”陆诗亭差点没狂笑出来,李兰儿也微笑着摇了摇头。掌柜的不明所以:“这…这…值吧。”张玉秀:“好,现在两条头发你拿去,记住,这是杨爷给的,他的头可值十万两黄金呢。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杨云这才明白,这张玉秀还是气不过,非要整一整这掌柜不可。杨云:“掌柜的,钱你收了吧,多有得罪了。”掌柜的哪敢拿钱:“杨少侠说的哪里话,好,就以两根头发结帐。”杨云刚又想说什么,陆诗亭抢在前头:“那就多谢掌柜了。”晚上便用真金白银在那里住了一晚。
隔天清晨。陆诗亭为不让李兰儿太劳累,是驾马车来的,张玉秀和柳青青就把马也绑马车上,一起坐进了车里。七人就这样缓缓上路,徐宏杨云于马车两旁,倒像是两个护卫。车上张玉秀和柳青青不断的逗着陆震山,一会摸摸,一会亲亲。李兰儿:“哎哟,两位姑奶奶啊,你们就别在调戏我们家震山啦。”此话一出,大家都笑得不行,徐宏差点就从马上摔下来了。杨云:“听说过调戏良家妇女的,还没听说过调戏小孩的,哈哈。”柳青青:“因为他太可爱太厉害了,所以我们才调戏他的。”陆诗亭:“青青啊,这个可爱呢,陆大哥绝对承认,但是厉害又怎么说呢?”柳青青:“震山震山,这不真的把安禄山给震死了嘛?”徐宏:“哈哈,说得太对了。”陆诗亭:“看来当初陆大哥这个名字给起对了,哈哈。”在一片笑声中,终是来到了民会。
陆诗亭:“杨兄弟,你们民会可真够隐蔽的啊。”杨云:“那是当然,不然江湖中怎么会没有民会的名号呢,哈哈。”洪炼峰:“云儿,你回来啦?”杨云:“洪叔叔,我爹没事吧。王今朝有没有来?”洪炼峰:“会主好得很呢,今年大年夜你没回来,会主和方丈差点都要出去找你了。”杨云:“方丈?”洪炼峰:“是啊,方丈已经把马嵬坡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杨云:“原来方丈也在这里。”洪炼峰:“上次马嵬坡之后,方丈就与他的小徒弟来民会找会主叙旧,一直到现在还没走呢,也多得他们,方丈与会主天天切磋武艺,不然我们这民会也太冷清了。快,大家进来再说。”
民会大堂之上,智因方丈与杨先正在切磋武艺,净真就在旁边看着。看到大家进来,这才停下来。众人打过招呼后,杨先:“哈哈,今年的元宵佳节,我民会可就热闹了,太好啦。民会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呢。”杨云:“爹,其他四位叔叔呢,还在睢阳嘛?”洪炼峰:“是啊,张大人需要他们帮忙,所以就没有回来了。”杨云:“爹,王今朝说要找你报仇,今后可要更加小心啊。”杨先:“王今朝想报当年与我两败俱伤之仇,为父早就知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啊。对了,云儿,苏大侠怎么没合你一起来?”杨云:“哦,苏大哥,他有点事情要办,这两天也许就会到了。”杨先:“好好好,各位,民会简陋,还请各位海涵。”陆诗亭:“杨会主客气了,有个遮风避雨之所那便可以了。”
民会虽不大,众人聚于此间,却有一股暖意。第二天,几个女的出去玩了,陆诗亭独自一人于房中品茗看书。杨云进来问道:“陆大哥,怎么独自一人在房中呢?嫂子呢?”陆诗亭:“杨兄弟,来的正好。快坐。”陆诗亭倒了一杯茶给他:“这是我带来的茶叶,你尝尝?”杨云笑着说:“嗯,好。”陆诗亭:“如何?”杨云:“有点淡,好像还有点甘甜,又好像有点苦。可一下子就没了,又好像还有淡淡的苦涩。”陆诗亭心想即是苦涩,那必然你对张柳二女取舍犹豫不绝,心境不同之人对茶的味道结果大不相同:“呵呵,杨兄弟,这是蒙顶石花,产于剑南道。入口时似是无味,其实味留齿间,味道一出来就会即甘甜又苦涩,但是一下子就过去了。这就好比人生,起初什么都不知道,慢慢长大尝尽酸甜苦辣,人生很快就会过去。最后的味道就是你对人生的一次总结,是甜是涩,尽在其中啊。”杨云:“陆大哥对茶也这么有研究?”陆诗亭:“呵呵,以前我经常品茗,自从老师举义帜之后,就再也没时间去品茗了。对了,杨兄弟,你与我切磋一下武艺如何,为兄对这阴阳神刀掌尚有多处不明。”杨云:“好啊,陆大哥你跟我来。”陆诗亭拿起桌上的书就跟杨云一起来到杨云平时练功的后院平地。
杨云出一掌,陆诗亭出一掌,打来打去,陆诗亭对这路掌法总觉得缺什么一样。二人坐于石上,陆诗亭将书拿去给杨云看,杨云:“陆大哥,这可是你师父给你的,我可不能看啊。”陆诗亭:“无妨,是我拿给你看的,又非偷学,说不定你看了之后还能指点为兄几招呢。”杨云接过《太白诗集》翻开一看,第一页便写“酒中诗仙剑”,而后每页便是一首诗附上武学招式,整书前半部分是李白自创的“酒中诗仙剑”,后半部分是上清派的“阴阳神刀掌”,看到掌法最后时写着“阴刀阳掌,虚实飘渺,无刀无掌,阴阳归一”。陆诗亭:“这不难理解,掌刀变幻,让人不知你使掌还是使刀,可是无刀无掌,阴阳归一,又是什么意思?怎么样才能做到?”杨云:“阴阳本就相对,如何能够归一呢?无刀无掌还怎么打,不是站着让人打嘛?陆大哥,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来。”陆诗亭:“呵呵,无妨。明天就是元宵佳节了,也不知道苏大哥能不能赶来?”杨云:“就怕鬼娘子出不了洛阳城,那苏大哥恐怕就来不了了。”陆诗亭:“杨兄弟,听你的意思,好像苏大哥对鬼娘子?”杨云:“我想是的,希望鬼娘子能出的来吧。”陆诗亭:“别想这事了,我们出去看看她们回来了没有。”
两人刚到门口,就见三个女的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张玉秀迎上来:“杨大哥陆大哥,你们这满头大汗的,是去哪里啦?”陆诗亭:“我们打了一架。”柳青青:“你们为什么打架?”杨云:“是我跟陆大哥切磋而已。”张玉秀:“陆大哥,你是越来越坏了,越来越像苏大哥了。”
“像苏大哥不好嘛?”苏礼突然就出现在身后,看见苏礼大家都迎了上去。杨云:“苏大哥,我们还以为你来不了呢?”苏礼:“你们都在,怎么能少了我?”陆诗亭:“苏大哥,良辰美景,我们在与否,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吧?”苏礼心想,看来杨兄弟什么都告诉陆诗亭了:“陆兄弟,看你说的,好像我苏礼很重色轻友一样。”这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杨云引着苏礼与众人一起来到客堂之上,徐宏与净真正一起看着杨先与智因方丈对掌。苏礼:“杨会主,苏礼冒昧打扰。方丈,净真小师父,你们也在这里。”杨先:“哈哈,苏大侠说的哪里话,我民会是越来越热闹了。”徐宏:“书生,你终于来啦。老徐我想你想的好苦啊。”徐宏是高兴得又抱又搂的,苏礼:“徐老粗啊,我又非妙龄女子,你想我做什么呢?”这话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苏礼:“杨会主,刚才我来的路上,看见阿史那护哥也在钱塘,不知是否是来寻仇的?”杨云:“阿史那护哥也在这里?苏大哥,那王今朝你有没有看到?”苏礼:“没有,只有阿史那护哥一人。”杨云心想:奇怪了,王今朝在银柳山庄复仇不成,定然会来找我爹,怎么却又不见他?杨先:“大家这两天,外出要多留意,阿史那护哥不会无故出现在此处。”杨云:“好的,我们知道了,爹。”
民会简陋,客房也不多,杨云将苏礼引向自己的房间。大家也都跟过来了,张玉秀:“苏大哥,你来得正好,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年金陵的元宵佳节,我们猜谜语,我们苏大学士可是行家啊。”徐宏:“当然记得,去年你明明受伤了,还哭喊着要去买灯笼呢,哈哈。”一说到这事,杨云就想起为张玉秀取针时的情景。苏礼:“你不会又想让我帮你们拿奖品吧?”张玉秀:“那当然,这么大的谜语全书在这里,干嘛不用嘛?”苏礼:“原来你把苏大哥当谜语全书啦。”张玉秀:“苏大哥,不要那么小气嘛,不就是让你帮那么半个一个时辰的。”柳青青:“但是钱塘也有灯谜嘛?我可从来没在这里过过一次元宵啊。”杨云:“青青,有的,我就看过,就是没猜过。”张玉秀:“明天会不会又突然出来一个书生啊?”这明显说的是陆诗亭,惹得大家都笑起来。徐宏:“那感情好,这年头,会武功的书生是越来越多了。”陆诗亭:“你还敢说,当初我在金陵出现,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张大小姐。”张玉秀:“什么?”杨云:“是真的,陆大哥是跟着鬼娘子去的,得知她们要抓你,就一路跟着她们,必要时施以援手。”张玉秀:“啊,这个我都不知道,谢谢你啊陆大哥。”陆诗亭:“这怎么谢得这么勉强啊?”又惹来一阵笑声。张玉秀:“青青,明天我们就去买灯笼吧。别又像上次一样连个灯笼都没有。”柳青青也来劲了:“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说了。”李兰儿:“可是你们刚才不是说有坏人嘛?”陆诗亭:“不如我们一起去吧,也买一个给震山。”苏礼:“好,明日我们一起出去买。”
第二天,大家一起进杭州城,余杭郡钱塘县最有名的,非钱塘湖与钱塘江莫属了。钱塘江大潮名动天下,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雅士挥笔书情。晚唐时期的罗隐便写道:
怒声汹汹势悠悠,罗刹江边地欲浮。
漫道往来存大信,也知反覆向平流。
任抛巨浸疑无底,猛过西陵只有头。
至竟朝昏谁主掌,好骑赪鲤问阳侯。
钱塘湖更是文人的最爱,南宋杨万里:
毕竟西湖六月中
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一行八人就浩浩荡荡的在杭州城内挑选灯笼。两个女孩挑了一家又一家,始终没找到满意的。杨云却一直在注意四周,阿史那护哥在这里,王今朝却不知道在不在,要是两人突施奇手,这么多人想保护,也保护不过来。苏礼:“杨兄弟是担心王今朝?”杨云:“嗯,我总觉得他好像就在这里。”陆诗亭:“我们要多留意一下周围,别出什么事才好。”苏礼点点头,也跟着留意起四周来。
终于在一卖灯笼的小摊上,张玉秀看到合心意的,柳青青也挑了一个,徐宏:“小女孩就是喜欢这些玩意。”张玉秀:“徐大哥,你要不要也来一个呢?”徐宏:“哎哟,我在金陵不就说过,要是你徐大哥我这一大把年纪的,还像你们在街上,屁股扭来扭去,那还像什么样子?”张玉秀:“徐大哥你要是真扭起来,那才叫好看呢?”张玉秀指着一个小灯笼,对小贩说道:“给我那个。”张玉秀接过灯笼,凑到李兰儿怀里的陆震山面前,说道:“这个是你的啊?”看着这个只有其他灯笼三分之一大小的小灯笼,众人就是一阵狂笑。凑的太近,陆震山像吓到一样,突然哭了起来。李兰儿只好摇了摇,安慰他不哭:“不哭不哭啊,看张姑姑给你买的灯笼呢,好不好看啊?”李兰儿一顿哄,陆震山才停止哭声。张玉秀:“再给我来一个。”杨云问道:“秀儿,你买那么多灯笼做什么?”张玉秀:“杨大哥,这个是给净真小师傅的。你想啊,他都不知道当了多久和尚,还不知道有没有过过元宵节呢,也给他感受一下气氛。”陆诗亭:“这个说的倒不错,再拿一个吧。”张玉秀:“走,我们去找净真小师傅。”柳青青拿着两一样大的,张玉秀却拿着一大一小两个,模样甚是可笑,她还得意的一跳一跳的。
回到民会,杨云庆幸相安无事。张玉秀一踏进民会便大叫:“净真小师父,你在哪里啊?”净真与杨先和智因和尚在大堂里走了出来,净真:“女施主是在叫小僧嘛?”张玉秀拿着灯笼递给净真,净真:“女施主为何给我灯笼?”张玉秀:“今天是元宵佳节,你不拿灯笼,那怎么好玩呢?”净真自懂事起就在少林当和尚,于这些东西他还真没玩过。净真即想拿,智因在旁边,又不敢拿。智因:“净真,女施主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净真兴奋:“谢师父。”杨先:“呵呵,方丈真是疼爱徒儿啊。”
随着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内已是热闹非凡。最兴奋的要属这张玉秀了,拉着大家伙就要往外跑。路过大堂时,杨先与智因净真正好走出来,看见这一帮孩子吵吵闹闹,杨先:“呵呵,也好,都出去玩吧。方丈,让净真小师父跟他们一起吧?”张玉秀:“就是啊,外面那么热闹,在这里多无聊啊。”方丈:“净真,你就跟几位施主门一起去吧。”这净真长这么大还从没这么过过一次元宵佳节,看到杨云他们结伴要出去,早已心痒痒,听到师父这么说,霎时间便兴奋得不得了,谢过师父之后,拿着灯笼就一起出去了。杨先:“方丈,不如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也出去瞧瞧热闹吧,呵呵。”智因:“好好好,呵呵。”
江淮地区,在张巡的死守之下,得以保全,百姓生活与以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安居乐业,该高兴还高兴,该过节还过节。城里张灯结彩,欢呼雀跃声响成一片。手拿烟花棒打闹嬉戏的小孩,卖艺的,卖糖葫芦的,猜灯谜的,对对子的,比赛作诗词的,到处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净真这个小和尚,从小不知外界的过节景象,少林寺里的节日也就是依照习俗挂几盏灯而已,该念经念经,该练武练武,见到眼前这一番热闹景象,早就按耐不住心中愉悦。与张玉秀柳青青冲在最前面,这看看,那瞧瞧的。张玉秀与柳青青一看见猜灯谜就兴奋,可其实,从小到大,她们两就没猜对过一次,金陵之时,若非苏礼暗中相助,猜不中一道题也是不奇怪的。张玉秀对着后面的人狂喊:“快来,灯谜灯谜。”断桥之旁一张桌子,几个主事者坐于桌旁,来来往往的人们拿着灯笼就过来,主事的人有时摇头,有时点头拿出东西交于他们。柳青青:“这是干什么,那些灯上都是谜语,怎么没人来猜啊?”杨云:“青青啊,整个城里都挂满了花灯,灯上写有谜语,不管是谁都可以猜,如果你觉得猜对了,可以拿灯笼到白堤断桥处,就是那里,跟他们换竹签,竹签可以换奖品,有的一支竹签就可以换到,有的要好多支竹签才可以换,在这城里的东西都可以换。而且他们还会把你的名字写上,挂在后面的那块木板上。”大家随着杨云的手指处,看到那断桥桥旁的主事者。张玉秀:“那我们不是可以一边游玩一边随便看灯谜。那要是错了呢?”杨云:“错了他们就会把灯笼收去,重新挂上,给别人猜。但是只有灯谜和吟诗作对能拿到竹签,竹签上都有官府的签章,明天那些商贩就会拿竹签去官府换钱。因为这些出灯谜和出对子的人,都是官府请来的。”柳青青:“还有这样的?”杨云:“老一辈的人说这是自开元年间就有了。当时举国上下,安居乐业,经济发达,当地父母官为民谋福便想出了这种法子。”陆诗亭:“可惜啊,玄宗皇帝已退位,幸运的是将它传承到了现在。”
其实余杭这些活动,有一些是从临近的苏州传过来的。张玉秀:“那我们看看哪个能猜得出来?”张玉秀从旁边随便摘下一个灯笼,上面写着:城中火光四面起,不是战火不是灾。张玉秀问道:“苏大哥,这是什么?”苏礼摇了摇头。张玉秀又看了看陆诗亭:“我也不知道。”杨云也觉得有趣,心想不是战火也不是火灾,那会是什么?张玉秀嘴一翘:“算了,都不知道,那还是挂回去吧,免得待会拿去又拿回来。”张玉秀刚想拿回去,李兰儿:“张姑娘,就是手中拿着的啊。”苏礼恍然大悟,对啊,是灯笼。张玉秀:“陆嫂子你是说,是灯笼。”李兰儿:“正是。”张玉秀:“我拿去看看能不能换奖品。”张玉秀兴高采烈的拿去换竹签,果然换到一支,名字也被写上灯笼,挂到了木板上。张玉秀:“你们看。”张玉秀举着竹签得意起来。
热闹的夜,有情人的心,一行人漫步在这街上,说不出的舒适与快活。张玉秀突然走到小饰物商贩,问道:“老板,我有一支竹签,可以换你这条平安绳嘛?”那老板看了看竹签,说道:“可以啊。”张玉秀换了平安绳,大家都不明所以,徐宏:“丫头,你就这么用掉啦?说不定还可以多拿几支竹签换更好的东西呢?”张玉秀:“徐大哥,这可不是给我的,这条平安绳是给震山的。”张玉秀说完便给陆震山的小手绑上:“小震山小震山,戴上他你就永远平平安安啦。”大家看她这样就都笑了起来。李兰儿抓起陆震山的小手,摇了摇:“震山,快谢谢你张姑姑。”陆震山居然脸露笑容,惹的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人群一簇一簇,个个流连忘返,看到人成群的拥挤在一起,张玉秀便要上去瞧瞧。张玉秀又喊:“快来快来。”大家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在作诗。徐宏:“这个好,有两个书生在这里,索性我们拿他个千百支竹签。”陆诗亭:“徐大哥,你这也太过贪心了吧。”眼见又是下一题了,老者将身后木板上的题目拿下,换上了另一道题目:夫妻。老者有喊:“不知哪位来试试看啊?”老者身前摆有一长桌,桌上有文房四宝,但凡谁想试试的,都可以上去写,然后由几位主事人一起评选出最好的。眼看已经好几个人写好了,苏礼和陆诗亭还不上,张玉秀:“苏大哥、陆大哥,上啊。”净真最是好笑,一看见这两字,脸都红了。苏礼和陆诗亭谁都不上,反倒是李兰儿对身边的柳青青说道:“柳姑娘,你帮我抱着孩子。”柳青青抱过陆震山,李兰儿便走了上去。张玉秀:“陆嫂子上去了。”大家都看了过去。提笔在纸上写了写,最后在写上自己的名字,就下来了。老者又问:“还有没有人上来尝试一下啊?”见无人上来,几个人开始对那些作品评分挑选。当看到李兰儿的那一首时,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主事人站起念道:“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获胜的是李兰儿。”陆诗亭与苏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礼从来不知道陆诗亭的妻子李兰儿这么有才华,一听这诗也诧异得紧。陆诗亭情意绵绵的看着李兰儿。人群四下喧哗:“李兰儿是谁,一首诗就道破了夫妻玄机。”老者:“请李兰儿上来领竹签。”当李兰儿上去时,众人又都喧哗起来,一个年轻女子竟能写出这样的诗。接过孩子,回到陆诗亭身边,便被他拦在怀里,陆诗亭口中念道:“至亲至疏夫妻。”张玉秀:“走啦走啦,我们去那边看看。”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两女是又蹦又跳的,净真这个小和尚,是左看看右看看,还从见过这么多好玩的东西。看见路边比酒量的,走近一闻:“好香啊。”徐宏:“你们看看这净真小师父,我老徐看啊,他就是六根未净,哈哈。”杨云:“徐大哥,你别乱说,我听说净真小师傅从小在少林长大,怎么可能六根不净。”徐宏:“那他闻着酒怎么那么觉得那么欢喜一般。”苏礼:“徐老粗啊,怎么什么事从你嘴里出来,都没一件好事的。”徐宏:“好好好,我老徐不说了还不行吗?”张玉秀:“快来,快来。他们在对对子。”大家走进人群,这对对子的规矩却是抢答。主事者将上联挂于身后木板上,众文人墨客便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杨云突然瞧瞧离开,苏礼也发现了,看见了朝着卖糖葫芦的商贩而去,想是要去买东西,也就不理他。杨云心想:以前在金陵时张玉秀由于晕倒而丢了糖葫芦,自己答应过她要给她重新再买一串,虽然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总该兑现自己的承诺。杨云走到商贩前,又犹豫了,想起了金陵时可是买了两串,想起当时张玉秀与柳青青高兴的样子,自己不禁嘴角也裂开了。张玉秀发现杨云不见了:“杨大哥呢?”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陆诗亭刚想叫她,却别苏礼制止了。这一走,柳青青也发现了,可是柳青青却没有跟出去,此刻她的心隐隐作痛起来,她在想,她自己是不是多余的,在苏礼眼中,杨云和玉秀才是一对的,是这样吗?
少了张玉秀的声音,似乎有点无趣起来。张玉秀找不到杨云,竟直往前走,边喊起来:“杨大哥。”杨云转身便看见张玉秀跑过去,急忙追了上去,在街口终是追上了她。张玉秀:“杨大哥,你去哪里啦?”杨云把糖葫芦拿到她面前:“给你买这个去了,在金陵的时候,杨大哥不就答应过你,要重新给你买一串的。”张玉秀笑逐颜开,接过糖葫芦,说道:“谢谢杨大哥。”接着就搂住了杨云。杨云虽脸上高兴,内心似乎有点波澜。这一幕也被后面的人看见了。李兰儿看着柳青青的眼神透漏着哀伤,也看出了柳青青原来也喜欢杨云。明明自己所爱的人就在眼前,怀里的那个人却不是她,那种滋味,柳青青又一次深深的把自己的伤心往心里的深处藏了起来。柳青青:“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柳青青指着另一个方向。陆诗亭:“那走吧。”
朝着白堤漫步,柳青青越走越慢。李兰儿也跟着走的慢慢的,苏礼他们都走到前面去了。李兰儿:“柳姑娘,你喜欢杨兄弟,对不对。”柳青青被问中了心事,脸上刷的红了起来,接着又点了点。李兰儿:“杨兄弟还不知道吧?”柳青青又摇了摇头。李兰儿:“柳姑娘,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姻缘这种东西,说来就来,奇妙的很,谁能确定你所喜欢的那个人就一定是你的真命天子呢?”柳青青何尝没有想过,与杨云走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说不去想就不去想,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柳青青:“嗯,我知道了。”于前面的陆诗亭问苏礼:“苏大哥,你说青青以后该怎么办?”苏礼:“什么该怎么办?”陆诗亭:“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青青对杨兄弟早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了,再这样下去,青青一定会被憋疯的,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苏礼:“那你有何妙计啊?”陆诗亭:“我要是有计策,还需要问你啊?”苏礼:“我也无计可施,但是杨兄弟也并非对青青无情无义,只是…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情爱之事总是最让人难以忘怀,被抱在怀里的张玉秀突然又想起第一次遇见杨云的时候,想起金陵的事情来,嘴角的微笑始终挥之不去。杨云将她放开,说道:“我们去找他们吧。”回到原地,苏礼他们早不知道去哪里了。张玉秀:“看来他们去别的地方玩了,走,我们去找他们。”
走上断桥之上,一个“断”字又让柳青青思绪万千,当断则断,不断则乱。柳青青静静的站着,好难选择,心里明明一直只有杨云,杨云却感受不到。静静的站在断桥上,桥下繁华的夜景丝毫没有让她开心起来,反而在想,杨云现在跟张玉秀怎么样了?越想,藏于心底的痛就会生根发芽;越想,痛就像植物吸收阳光雨露一样,慢慢长大,直至撑得内心破碎。
陆诗亭也许先入为主,他先认识的柳青青,再认识张玉秀,在他眼中,柳青青是个好姑娘,一直看着柳青青这么难受,心里也一直在替她惋惜。陆诗亭摸了摸陆震山的头,看了看李兰儿,将她们搂进了怀里,他在想,也许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有一个这么好的妻子。
柳青青往桥下一看,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高碧瑶。高碧瑶也静静的站在桥下树后,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柳青青朝着高碧瑶的眼神看去,原来杨云与张玉秀正并肩走来了。张玉秀指着桥上:“他们在桥上。”走近时,柳青青嘴角露出了微笑,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张玉秀:“青青,你们怎么走了,我们回去了都不找不到你们。”柳青青:“哦,陆大哥他们说要来这里看看,所以我们就上来了。”张玉秀手中拿着糖葫芦,又一次的,刺痛了柳青青的心,嘴角始终不愿将微笑放下。等她在看桥下时,高碧瑶早已失去了踪影。净真问道:“女施主,你这是什么东西,我也要。”这是杨大哥给我的。”苏礼:“呵呵,你们等着。”苏礼下桥去买糖葫芦,李兰儿和陆诗亭一直在注意柳青青,看到柳青青始终微笑对人,李兰儿觉得这世上或许没人比柳青青的笑容更加好看了。
冰糖葫芦一来,净真首先拿了一串,吃了一个:“嗯嗯嗯,太好吃了,以前在登封啊,看到有人卖,可就是没买过没吃过。”张玉秀:“你师父也太小气了吧,连糖葫芦都不让你吃。”净真:“那倒不是,寺里三餐温饱,平时又极少下山,我只下山过几次,没吃过也不奇怪啊。”净真狼吞虎咽的一个接一个,一小会功夫就吃得干干净净,苏礼自己手中的拿给他,净真道了谢,又开始吃起来。看得大家都笑呵呵的。
陆震山突然间就哭起来了,李兰儿怎么都哄不住,说道:“陆郎,孩子要睡觉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陆诗亭:“好,那我们走吧。”柳青青:“我也有点累了,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净真:“我也该回去了,今天我还要念经半个时辰呢。”苏礼:“大家也都陆续回家休息了,那我们大家一起走吧。”张玉秀还没玩够,撅着嘴:“这就要走了啊。”徐宏:“也不早啦,你没发现人越来越少了啊,都子时了吧。”张玉秀:“好吧,那我们走吧。”
民会里柳青青与张玉秀是同一个房间,张玉秀玩了那么久倒头就睡了,柳青青却一直睡不着。看着熟睡的张玉秀,心中暗暗在想,你到底哪里比我好,我哪里比不上你?
几日里,柳青青始终不能忘怀,张玉秀每一次幸福的笑容中,都是她痛苦的爆发点。柳青青独自出了民会,苏礼和陆诗亭刚好看见了,就跟了出来。心如死地一般的柳青青,看到城门口一个大木板上,还挂着前几天元宵佳节留下供人观赏的诗句。一抬头就看见了李兰儿那首《八至》。喃喃的念着那首诗,她并不是很很清楚诗中含义,但是她知道,也许朋友间也会像诗中一般,至亲也至疏。柳青青垂首不知欲往何处,漫无目的的在城中踱步,于身后的陆诗亭问道:“苏大哥,青青干什么呢?”苏礼:“让她散散心也好。”
杨云在民会里没见到三人,想是到城中去了,自行出来寻找三人。在断桥旁,一个坐于路旁酒馆喝酒的人叫道:“杨少侠,别来无恙啊?”杨云:“阿史那护哥,你来这里是要找我们报仇吗?”阿史那护哥:“怎么,你我就有那么多仇恨吗?”杨云:“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阿史那护哥:“你我虽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你这颗十万两黄金的首级,有人叫我来收了他。”杨云:“哈哈,我的首级哪有那么好取。”阿史那护哥:“不错,不如我们先喝几杯如何?请坐。”杨云心想,喝就喝,还怕了你不成,但这顿绝对不会那么好喝。阿史那护哥果然是奉了史思明之命前来与杨云为难的,倒了两碗酒,一人一碗举起就干,一干之下,阿史那护哥一运劲,杨云感觉不对,体力月阳九云天的真气便开始相抗,两人就这样举这碗,僵持不下。
杨云心想,这阿史那护哥功力可真不弱,这一运劲,两人倒是势均力敌起来。突然间,前方响起香山三老的声音:“文武儒生,炽焰书生,可总算找到你们了。”杨云一听,向前看去,柳青青与苏礼和陆诗亭已被截住。柳青青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苏礼和陆诗亭一直跟在她身后,这一变故来的太快,苏礼和陆诗亭已经和三老交上了手。陆诗亭:“青青,你快走。”柳青青:“我去找杨大哥他们。”才走没几步,就看见阿史那护哥和杨云在比拼内力。柳青青:“杨大哥?”杨云不敢言语,此时哪一方先撤内力或是分心无法集中,都必将被反噬。柳青青看着苏礼和陆诗亭招招凶险,杨云又被阿史那护哥缠住,这可怎么办才好。柳青青:“我去叫杨前辈他们来。”柳青青大踏步直跑往民会,看到气喘吁吁的柳青青,杨先问道:“柳姑娘,你怎么了?”柳青青:“阿史那护哥和香山三老,与杨大哥他们打起来了。”杨先与智因和净真匆匆赶过去,徐宏张玉秀与李兰儿看见大家这么着急出去,也跟了去。
城中苏礼与陆诗亭已快挡不住三老的围攻,陈毅平:“你们两个,今日就为我们死去的徒儿报仇雪恨。”苏礼:“没那么容易。”陆诗亭已被逼的说不出话来了。眼见凶险万分,一拳一掌一剑分合进击,陆诗亭心想:今日怕是真要死在此处了。即将击中苏礼与陆诗亭时,杨先与智因及时赶到,救了他们。三老:“杨会主,方丈,为何要救我香山派的仇人。”杨先:“苏大侠和陆少侠是我民会的客人,在下不能不救。”凌毅笃狠狠说道:“那就是与我香山派为敌啦?”杨先:“不敢,只是在下若是让客人死在此处,岂不叫人看不起民会。”陈毅平:“你们民会要声誉,难道我们香山派就不要吗?”杨先大叫:“三位小心身后。”杨先与智因同时抢上,出掌便迎着身后的飞剑而去,三老在杨先提醒之下,也察觉身后气劲逼人,匆忙回身挡剑,可还是晚了一步,三人均被刺伤,谁都料不到王今朝突然就出现,幸得杨先提醒,否则可就不是只被刺伤了。
王今朝:“正好,杨先,三老,你们都在这里,也不用我到处去寻你们了。”陈毅平:“王今朝,狗贼。”智因:“三位没事吧?”三老惭愧的看着智因与杨先,陈毅平:“多谢相救之恩了。”王今朝:“留待阎王爷那里再去谢吧。”话音未落,掌已先行,飞剑即出,一下六人就缠斗到了一起。
张玉秀是看见高碧瑶就来气,突然发现杨云也在附近,叫道:“杨大哥。”本想冲过去,却被苏礼拦住了,苏礼:“此时千万不可去打扰他们。”高碧瑶一经发现杨云,也嘴角露笑的看着杨云。张玉秀:“你真不要脸?”高碧瑶也不好惹,虽然苏礼等人在那,也走过来指着张玉秀:“你说什么呢?你才不要脸呢?”两女一下子就吵起来了,杨云听见这等声音,又担心杨先他们不知能否打的过王今朝,越想越焦虑,差点就被阿史那护哥的内力反噬。阿史那护哥:“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两女越吵越大声,汉字的博大精深,真是奇妙至极,高碧瑶说不过便恼羞成怒,出手欲打张玉秀。柳青青站于身旁,出手挡了一下。高碧瑶:“好啊,人多欺负人少,我才不怕你们呢。”这下又和柳青青动起手来了。苏礼与陆诗亭摇了摇头,要是自己出手打伤打死了高碧瑶,那江湖上名声可不好听了。张玉秀还在大喊:“青青,把她打得落花流水。”高碧瑶这紫薇落尘功尚未得其中精要,与柳青青可谓半斤八两,两人倒是斗得不相上下。
三老已经受伤,与王今朝打起来可就再也接不住他那高深的武学。才斗了没多久,三老就再次受伤,只好退到一边,三老一退,王今朝更能放得开手脚。智因与杨先互助互防,单单是天星飞剑都难以接住,杨云偶尔看一眼,越看越心急,越心急越无法集中精神,反倒是被阿史那护哥占得优势,原本两人手中碗里的酒水如镜子般,纹丝不动,杨云这一分心,无法集中运气相抗,阿史那护哥嘴角裂了裂,再这样下去,你就要身受重伤了,到时候再取你性命就容易的多了。
柳青青与高碧瑶打着打着,竟打到了杨先他们附近,以这两人武功,那可凶险的很了,王今朝只要一把飞剑过来,任这两人谁也接不住。柳青青本欲罢斗,便生高碧瑶好胜心,非要打赢柳青青。果然,王今朝全神与智因和杨先拆招,全没注意到两女竟打到了身旁,飞剑一动,朝着柳青青与高碧瑶飞去,两女见到飞剑过来,吓得三魂七魄差点都散了。王今朝大惊之下,回防一把拉开高碧瑶:“公主,退后。”苏礼和陆诗亭欲冲上救人已来不及,飞剑就这样面对面的朝她飞来,她连连后退也躲不开这飞剑。突然大叫起来,“铮”的一声,于毅秋举剑打偏了飞剑,救了她一命。柳青青惊魂未定,缓了缓:“多谢前辈。”
杨云再一次被柳青青叫声影响了,阿史那护哥的内力便直逼过来,杨云又只好暂定心神。王今朝这一回防,杨先与智因同时出手,欲抢占先机,王今朝何等高手,岂有那么容易就落下风。哪怕先手抢攻,还是被王今朝挽了回来,他与少林方丈倒是没什么仇怨,本也不想杀他,可他与杨先一起出手,不杀他自己要杀杨先可就难了。催剑疾飞,“开阳星剑”“瑶光星剑”便直取二人心脏,跟上再使“紫薇落尘功”,直逼得二人几乎无法还手。两人凭着自身功力,躲开飞剑,智因一掌“佛光普照”便去迎王今朝的掌力,“啪”的一声,智因虎口生痛,退出四五步外。只稍的这一瞬间,王今朝在出指取杨先胸口,飞剑同时跟上,“乱舞七星阵”散乱而来,前方王今朝指力不可小视,杨先左右环顾,跑不出这剑阵了,罢了罢了,今日要死在此处了。
杨云心急如焚,用力强行逼开阿史那护哥,两只碗都碎成碎片,距离足有四丈多,欲救已无计可施。杨云大喊:“爹。”王今朝指到胸前便停住了,回指一画圈,飞剑四面八方对准的杨先身躯的要害部位。突然,将剑收了回来,王今朝:“杨云,欠你的情,今日起,一笔勾销。公主,我们走。”王今朝不杀杨先是为了还给杨云当日救高碧瑶的人情。阿史那护哥:“杨兄弟好内力,我今天杀不了你,告辞了。”
杨先站在原地,还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真是凶险万分。杨云冲过来:“爹,你怎么样?”杨先摇了摇手:“爹没事。”杨先是没事了,杨云捂着胸口,稍感烦闷,刚才救人心急,硬是催动内功相抗,还是被阿史那高深的内力反噬了,幸得他功力高深,倒是没什么大碍。杨先:“云儿,你怎么样了?”杨云:“回去调息一下就没事了。”杨先:“好,我们快回去吧。”
杨云于房间静静调息,其余守在外面,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杨云终于是出来了,张玉秀:“杨大哥,你没事吧?”杨云:“大家放心吧,我没事。真没想到,阿史那护哥内功这么高。”苏礼:“阴山派的内功确实高深的很,阿史那护哥又是阴山派的第一高手,自然不可小视。”智因:“阿弥陀佛,也多亏杨少侠如此内力,一般人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杨先:“王今朝这次本可以复仇,但是却没对我下手,他说还你一个人情,云儿,这怎么回事?”杨云:“爹,我以前救过高碧瑶,他当时就说会还我一个人情,应该就是这样吧。”净真:“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
张玉秀:“那两个大坏蛋不会再来吧?每一次都是他们把人打伤了,真可恶。”杨先:“王今朝不杀我,他是不会甘心的。苏大侠,你们与香山派,又是怎么回事?”苏礼:“哦,香山派的弟子罪恶多端,一个被我杀了,一个被陆兄弟废了武功,还说了一些不利于香山派的话,所以就与他们结下了仇怨。”杨先:“香山三老将门派声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恐怕以后他们都不会放过你们了。”陆诗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追杀了,上次在剑南道,要不是他们,苏大哥也不会受伤啊。”苏礼心想,或许剑南一事,反而要感谢三老呢,否则自己有可能将永远误会央金拉姆了。
洪炼峰突然走进来说道:“会主。”杨先:“洪兄弟,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原来洪炼峰经常询问过往商人,准备随时启程去睢阳见他的其他几个弟兄,哪知睢阳一带战乱,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去那里了。洪炼峰:“哦,会主,现在还相安无事,我听一个商贩说长安与洛阳百姓今年已可以自由进出了。”杨先:“哦,之前安禄山封门屠城,哎,也真为难了那里的百姓。”洪炼峰:“是啊。”苏礼:“洪大侠,消息可靠吗?”洪炼峰:“应该可靠,是一个从长安方向来的商人说的,这里的人一旦知道什么消息,都是商人来来往往带来的,假不了。”苏礼:“那我明天就去长安。”杨云:“苏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徐宏:“这种事当然不可以没有我老徐啦?”陆诗亭:“明日我就不陪你们去了,我要将兰儿和震山先送回扬州,然后再去找你们。”
张玉秀:“我也要去长安。”柳青青一直左右为难,不知是否要一起去长安。倘若一起去,恐怕路上又会看见刺痛心里的事情,心中在对自己说:“不如我去睢阳找红英和大哥吧。算了,我求你放下吧,柳青青。”柳青青:“明日我就去睢阳见大哥红英,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们了,说起来还真有点想念他们呢。”张玉秀:“青青,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啊?”柳青青:“不了。”张玉秀突然觉伤感起来,她跟柳青青从小玩到大,不管什么事情,几乎都是一起做的,一起玩的,可她却将柳青青也喜欢杨云这一层给抛诸脑后了。杨云本想挽留她,陆诗亭抢道:“嗯,这样也好。”陆诗亭是不愿意看见柳青青再这么伤心下去,也许离开杨云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苏礼:“青青,那你就去睢阳吧,等我们长安的事情办完了,就过去找你。”柳青青:“好。”杨云与柳青青四眼对望,原本有点伤感的柳青青,脸上硬是露出了笑容,杨云的脸上却是多了一丝伤感。柳青青多希望杨云能说一句挽留的话,结果却是等来一句:“青青,你一定要小心啊。”柳青青又露出的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
北风潇潇,似冷剑一般穿透着杨云他们的身体,但觉身冷心暖,潇潇北风也挡不住一颗归家的心,杨云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杨云很心急,一来久未归家探望,二来很担心王今朝是否找到了民会所在,找到了杨先。
这日来到苏州,再有不到一天路程便可到余杭了。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街道上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小贩,种种的吃喝玩乐,苏州可谓应有尽有。张玉秀:“哇,好热闹的苏州啊。”徐宏:“哈哈,苏州一向都这么热闹,前几年我老徐来过一次,现在啊是更加热闹了。”杨云看这苏州,房屋虽不比洛阳密集,却是比洛阳的要好看的,单从装饰一层,要胜出洛阳不少。
客栈名为“姑苏客栈”,门前挂着许许多多崭新的灯笼,共分五层,前后院隔一大院子相连着。客似云来,里面精致的装潢站于门口的杨云等人本该看见,却被涌动的人潮挡住了。由下往上,是一层比一层的面积小,由下往上坐在哪一层进餐,全凭囊中饱扁决定。柳青青:“杨大哥,我们进去吧。”几人牵着马走近客栈,没想到门口还有店小二,急忙过来帮他们将马牵去后院马厩。客人太多,单是店中小二就多达二十几个。一走进去,食客众多,声音嘈杂,又有小二赶忙过来招呼。杨云并非富家公子,徐宏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看着别人几乎人人都锦衣玉冠,小二招呼起来也有点不耐烦,上下打量杨云,看的杨云有点尴尬,说道:“几位,是来用餐嘛?”张玉秀:“废话,不然我们来客栈做什么?”出来这些天,客栈进过不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待遇。徐宏:“怎么?不欢迎嘛?”小二摸了摸下巴,又打量一下徐宏:“我们这的东西,可是苏州第一名厨主事,那价钱可不便宜啊。”柳青青也生气起来了,冲着小二说道:“我们有的是钱。”这次出门,两女早计划好,身上可确实带了不少钱物。杨云本就穷小子一个,民会也非什么大富帮会,自然也比不了。徐宏:“他奶奶的,你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嘛?”杨云顿时间察觉到有点落寞,他来过苏州,只是不曾在苏州花过钱,想不到今日竟遇到这种事情。张玉秀狠狠说道:“若不想做姑奶奶的生意,姑奶奶的钱不让你们赚便是。杨大哥,我们走。”张玉秀率先回头就想走,掌柜的看小二这么久没带客人就坐,便自行过来看看,急叫道:“几位且慢。小二,这是怎么回事啊?”小二:“掌柜的,我是怕…怕…”掌柜:“怕什么怕,你去忙你的吧。多有得罪,还请勿怪。请跟我来吧。”杨云此时已经被这小二一番话弄得没有心情了,人可以没钱,但不可以没志气:“不必了,我们走吧。”
这时陆诗亭与抱着孩子的李兰儿一起走了进来,看杨云他们要走,叫道:“杨兄弟。”杨云:“陆大哥,你怎么在这里?”陆诗亭:“杨兄弟,稍后再谈。掌柜的,你可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你得罪的起嘛?你可知道要是没有这位张姑娘的爹,你们一个个早死在燕军手里了。”掌柜一听,似乎杨云他们来头不小啊,问道:“哦,在下可不知了,不知几位是?”陆诗亭:“这位是栖霞派的徐大侠,这位是银柳山庄的大小姐,这位是张巡张大人的女儿,而这位是前几天刚杀了安禄山的民会少主杨云,他的人头可是值十万两黄金,难道还吃不起你一顿饭嘛?”杨云一听,但觉好笑,我的人头有这么贵嘛?但是陆大哥是怎么知道的?掌柜于栖霞派和民会可不知道,可张巡和银柳山庄那就大名在外了,一惊非同小可,忙说:“在下实在不知,还请不要见怪,快跟我来。”陆诗亭:“杨兄弟,走。”掌柜亲自领着他们上顶层,顶层虽比下面的楼层小,登高望远,别有一番情趣在其中。掌柜的给他们找了一处临廊边雅坐,说道:“几位请稍等,菜马上就上。”说完便走了。杨云注意到,这顶层的人打扮更加华贵,看起来多有名人雅士之风,其实这些人非富即贵。奇怪的是,竟然几乎全是男子。
杨云:“陆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陆诗亭:“杨兄弟,还不是在路上听到了你的消息,这就赶过来找你了。”杨云:“你不是跟颜大人去见皇帝了嘛?”陆诗亭:“老师已经见到皇帝,与朔方节度军会合了,所以我也就回来了。”杨云:“那你听到我们什么消息啦?什么我的首级值十万两黄金?”陆诗亭:“杨兄弟真不知道嘛?你不是在洛阳杀了安禄山嘛?”杨云:“安禄山是他儿子安庆绪为了篡位和一个叫李猪儿的人杀的,当时我躲在房梁上看见了这一切,安禄山不是我杀的。”陆诗亭:“哦,那你一定被发现了吧。”杨云:“是的,还和他们打了起来,最后是鬼娘子救了我。”陆诗亭:“那我明白了,正是因为当时你在场,所以他们才将罪名推到你的身上,用来掩人耳目。”杨云:“那我的首级值十万两又是怎么回事?”陆诗亭:“洛阳城外已经贴起公告,说你杀了他们的皇帝,不管谁杀了你,都能去领赏十万两黄金。这定是安庆绪用来欺骗天下人的计俩。”杨云:“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们去过洛阳附近那个小镇吧?苏大哥告诉你们的吧?”陆诗亭:“我们的确去过洛阳附近小镇,听镇上百姓说的这些事,打听到安禄山死后,确实有几个人马上离开了小镇,往这个方向来了,我想绝对是你,所以就追过来了,但是我们没有遇到苏大哥啊。”杨云:“苏大哥一直在那客栈里等鬼娘子,你们没有在那里停留吧?”陆诗亭:“没有,我们马上过来找你了。心想你这首级这么贵重,可别要被人拿走才好,哈哈。”众人一听,都乐了起来。
小二开始上菜,一碟一碟香喷喷的美味佳肴,慢慢的端上来桌上。张玉秀一看是刚才那个小二,说道:“现在你还认为姑奶奶吃不起你们饭嘛?”小二:“小的不敢了。”张玉秀气不过,还欲发火,杨云拦住她:“秀儿,算了吧,掌柜都道过歉了。”小二上了一桌满满的,徐宏:“哇噻,这姑苏客栈的饭菜真香啊,还做得这么好看。”陆诗亭:“徐大哥,这姑苏客栈的主厨本是御厨,后来才来这姑苏客栈,御厨做得东西,为迎合皇帝,自然色香味俱全。”柳青青:“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菜肴。”
坐于姑苏客栈顶层,能环视整个苏州,这夜里四下灯火辉煌,街道上似乎比起刚进来时更热闹非凡了。一来苏州本就繁荣昌盛,二来又近元宵佳节,苏州百姓家家户户挂起灯笼,又为苏州的繁荣增添了浓厚的一笔。街上小孩时而穿梭,时而打闹,街道两旁夜间更是多了一些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忽然间,其他吃客开始叫起来,纷纷望向客栈左边不远处,一处名为“风月楼”建筑,非但这客栈之上哗声四起,风月楼下也吸引了众多年轻公子哥聚于楼下,原来酉时过半,楼内众多艺妓便开始了一天最忙碌的生活,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打开长廊,站于长廊之上,向着客栈与楼下的众富家公子哥不停的扭动身姿。大家都知道是妓院,但是这“风月楼”在苏州城内,高度与装潢都仅此于这“姑苏客栈。
柳青青:“他们都干什么?”杨云:“不知道。”陆诗亭:“你们朝他们看去的地方看一眼不就知道啦。”大家朝着那些公子哥看的地方看去,十来个衣不蔽体的妖艳女子,不断的做出各种诱惑的姿势。张玉秀:“哦,原来是妓…”张玉秀一经发现女孩子家不能说这个,马上捂住嘴了。徐宏:“丫头,你也知道啊。哈哈。”大家跟着乐了起来。张玉秀:“有什么好笑的嘛?”李兰儿:“这苏州城可是风流雅士聚集之地,这种情景也就不足为奇了。”杨云:“苏州这家风月楼,以前听说过里面经常有人吟诗作对,答的好的还有奖励呢。”陆诗亭:“没想到杨兄弟也是识风趣之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杨云:“陆大哥你忘啦,我是余杭人,两地相接,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张玉秀:“不如,我们待会进去看看。看她们对的什么雅对,如何?”柳青青:“玉秀,你疯啦?那种地方怎么可以随便去。”陆诗亭:“哈哈,张姑娘,那种地方女孩子可是进不去的。”张玉秀:“那好吧,不去就去。”徐宏:“丫头,你这好奇心这回该收一收了,哈哈。”
结帐时,掌柜亲自来接待,陆诗亭拿出金子便要交给他,掌柜连忙推脱。陆诗亭:“掌柜的,适才你怕我们没钱付账,现在怎么不要了?”掌柜:“小的不识几位大人物,还请见谅。您说得对,若是没有张大人,苏州哪有这么繁华的日子可以过,请他的后人一顿饭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江湖中谁不知道银柳山庄的大名,不用啦不用啦。”柳青青:“我银柳山庄的大名关你什么事?该收你的钱就收你的钱。”陆诗亭:“哦,今天是冲着两位姑娘的面子啊?”张玉秀:“本小姐向来不会不吃东西不付钱,我还怕别人背后说我坏话呢。这样吧,他你认识嘛?”张玉秀指了指杨云。掌柜:“认识,杨少侠嘛。”杨云心想刚才进来陆大哥才说过,掌柜认识有什么稀奇的,只是不知道张玉秀,又要干什么?张玉秀从杨云肩上找了两条掉下来的头发,问道:“你可知道,杨少侠的首级值多少银子?”陆诗亭算是明白了,竟在一旁偷笑。掌柜的说道:“十万两黄金啊。”张玉秀:“那他一根头发能值你这顿饭钱不,你说。”陆诗亭差点没狂笑出来,李兰儿也微笑着摇了摇头。掌柜的不明所以:“这…这…值吧。”张玉秀:“好,现在两条头发你拿去,记住,这是杨爷给的,他的头可值十万两黄金呢。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杨云这才明白,这张玉秀还是气不过,非要整一整这掌柜不可。杨云:“掌柜的,钱你收了吧,多有得罪了。”掌柜的哪敢拿钱:“杨少侠说的哪里话,好,就以两根头发结帐。”杨云刚又想说什么,陆诗亭抢在前头:“那就多谢掌柜了。”晚上便用真金白银在那里住了一晚。
隔天清晨。陆诗亭为不让李兰儿太劳累,是驾马车来的,张玉秀和柳青青就把马也绑马车上,一起坐进了车里。七人就这样缓缓上路,徐宏杨云于马车两旁,倒像是两个护卫。车上张玉秀和柳青青不断的逗着陆震山,一会摸摸,一会亲亲。李兰儿:“哎哟,两位姑奶奶啊,你们就别在调戏我们家震山啦。”此话一出,大家都笑得不行,徐宏差点就从马上摔下来了。杨云:“听说过调戏良家妇女的,还没听说过调戏小孩的,哈哈。”柳青青:“因为他太可爱太厉害了,所以我们才调戏他的。”陆诗亭:“青青啊,这个可爱呢,陆大哥绝对承认,但是厉害又怎么说呢?”柳青青:“震山震山,这不真的把安禄山给震死了嘛?”徐宏:“哈哈,说得太对了。”陆诗亭:“看来当初陆大哥这个名字给起对了,哈哈。”在一片笑声中,终是来到了民会。
陆诗亭:“杨兄弟,你们民会可真够隐蔽的啊。”杨云:“那是当然,不然江湖中怎么会没有民会的名号呢,哈哈。”洪炼峰:“云儿,你回来啦?”杨云:“洪叔叔,我爹没事吧。王今朝有没有来?”洪炼峰:“会主好得很呢,今年大年夜你没回来,会主和方丈差点都要出去找你了。”杨云:“方丈?”洪炼峰:“是啊,方丈已经把马嵬坡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杨云:“原来方丈也在这里。”洪炼峰:“上次马嵬坡之后,方丈就与他的小徒弟来民会找会主叙旧,一直到现在还没走呢,也多得他们,方丈与会主天天切磋武艺,不然我们这民会也太冷清了。快,大家进来再说。”
民会大堂之上,智因方丈与杨先正在切磋武艺,净真就在旁边看着。看到大家进来,这才停下来。众人打过招呼后,杨先:“哈哈,今年的元宵佳节,我民会可就热闹了,太好啦。民会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呢。”杨云:“爹,其他四位叔叔呢,还在睢阳嘛?”洪炼峰:“是啊,张大人需要他们帮忙,所以就没有回来了。”杨云:“爹,王今朝说要找你报仇,今后可要更加小心啊。”杨先:“王今朝想报当年与我两败俱伤之仇,为父早就知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啊。对了,云儿,苏大侠怎么没合你一起来?”杨云:“哦,苏大哥,他有点事情要办,这两天也许就会到了。”杨先:“好好好,各位,民会简陋,还请各位海涵。”陆诗亭:“杨会主客气了,有个遮风避雨之所那便可以了。”
民会虽不大,众人聚于此间,却有一股暖意。第二天,几个女的出去玩了,陆诗亭独自一人于房中品茗看书。杨云进来问道:“陆大哥,怎么独自一人在房中呢?嫂子呢?”陆诗亭:“杨兄弟,来的正好。快坐。”陆诗亭倒了一杯茶给他:“这是我带来的茶叶,你尝尝?”杨云笑着说:“嗯,好。”陆诗亭:“如何?”杨云:“有点淡,好像还有点甘甜,又好像有点苦。可一下子就没了,又好像还有淡淡的苦涩。”陆诗亭心想即是苦涩,那必然你对张柳二女取舍犹豫不绝,心境不同之人对茶的味道结果大不相同:“呵呵,杨兄弟,这是蒙顶石花,产于剑南道。入口时似是无味,其实味留齿间,味道一出来就会即甘甜又苦涩,但是一下子就过去了。这就好比人生,起初什么都不知道,慢慢长大尝尽酸甜苦辣,人生很快就会过去。最后的味道就是你对人生的一次总结,是甜是涩,尽在其中啊。”杨云:“陆大哥对茶也这么有研究?”陆诗亭:“呵呵,以前我经常品茗,自从老师举义帜之后,就再也没时间去品茗了。对了,杨兄弟,你与我切磋一下武艺如何,为兄对这阴阳神刀掌尚有多处不明。”杨云:“好啊,陆大哥你跟我来。”陆诗亭拿起桌上的书就跟杨云一起来到杨云平时练功的后院平地。
杨云出一掌,陆诗亭出一掌,打来打去,陆诗亭对这路掌法总觉得缺什么一样。二人坐于石上,陆诗亭将书拿去给杨云看,杨云:“陆大哥,这可是你师父给你的,我可不能看啊。”陆诗亭:“无妨,是我拿给你看的,又非偷学,说不定你看了之后还能指点为兄几招呢。”杨云接过《太白诗集》翻开一看,第一页便写“酒中诗仙剑”,而后每页便是一首诗附上武学招式,整书前半部分是李白自创的“酒中诗仙剑”,后半部分是上清派的“阴阳神刀掌”,看到掌法最后时写着“阴刀阳掌,虚实飘渺,无刀无掌,阴阳归一”。陆诗亭:“这不难理解,掌刀变幻,让人不知你使掌还是使刀,可是无刀无掌,阴阳归一,又是什么意思?怎么样才能做到?”杨云:“阴阳本就相对,如何能够归一呢?无刀无掌还怎么打,不是站着让人打嘛?陆大哥,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来。”陆诗亭:“呵呵,无妨。明天就是元宵佳节了,也不知道苏大哥能不能赶来?”杨云:“就怕鬼娘子出不了洛阳城,那苏大哥恐怕就来不了了。”陆诗亭:“杨兄弟,听你的意思,好像苏大哥对鬼娘子?”杨云:“我想是的,希望鬼娘子能出的来吧。”陆诗亭:“别想这事了,我们出去看看她们回来了没有。”
两人刚到门口,就见三个女的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张玉秀迎上来:“杨大哥陆大哥,你们这满头大汗的,是去哪里啦?”陆诗亭:“我们打了一架。”柳青青:“你们为什么打架?”杨云:“是我跟陆大哥切磋而已。”张玉秀:“陆大哥,你是越来越坏了,越来越像苏大哥了。”
“像苏大哥不好嘛?”苏礼突然就出现在身后,看见苏礼大家都迎了上去。杨云:“苏大哥,我们还以为你来不了呢?”苏礼:“你们都在,怎么能少了我?”陆诗亭:“苏大哥,良辰美景,我们在与否,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吧?”苏礼心想,看来杨兄弟什么都告诉陆诗亭了:“陆兄弟,看你说的,好像我苏礼很重色轻友一样。”这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杨云引着苏礼与众人一起来到客堂之上,徐宏与净真正一起看着杨先与智因方丈对掌。苏礼:“杨会主,苏礼冒昧打扰。方丈,净真小师父,你们也在这里。”杨先:“哈哈,苏大侠说的哪里话,我民会是越来越热闹了。”徐宏:“书生,你终于来啦。老徐我想你想的好苦啊。”徐宏是高兴得又抱又搂的,苏礼:“徐老粗啊,我又非妙龄女子,你想我做什么呢?”这话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苏礼:“杨会主,刚才我来的路上,看见阿史那护哥也在钱塘,不知是否是来寻仇的?”杨云:“阿史那护哥也在这里?苏大哥,那王今朝你有没有看到?”苏礼:“没有,只有阿史那护哥一人。”杨云心想:奇怪了,王今朝在银柳山庄复仇不成,定然会来找我爹,怎么却又不见他?杨先:“大家这两天,外出要多留意,阿史那护哥不会无故出现在此处。”杨云:“好的,我们知道了,爹。”
民会简陋,客房也不多,杨云将苏礼引向自己的房间。大家也都跟过来了,张玉秀:“苏大哥,你来得正好,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年金陵的元宵佳节,我们猜谜语,我们苏大学士可是行家啊。”徐宏:“当然记得,去年你明明受伤了,还哭喊着要去买灯笼呢,哈哈。”一说到这事,杨云就想起为张玉秀取针时的情景。苏礼:“你不会又想让我帮你们拿奖品吧?”张玉秀:“那当然,这么大的谜语全书在这里,干嘛不用嘛?”苏礼:“原来你把苏大哥当谜语全书啦。”张玉秀:“苏大哥,不要那么小气嘛,不就是让你帮那么半个一个时辰的。”柳青青:“但是钱塘也有灯谜嘛?我可从来没在这里过过一次元宵啊。”杨云:“青青,有的,我就看过,就是没猜过。”张玉秀:“明天会不会又突然出来一个书生啊?”这明显说的是陆诗亭,惹得大家都笑起来。徐宏:“那感情好,这年头,会武功的书生是越来越多了。”陆诗亭:“你还敢说,当初我在金陵出现,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张大小姐。”张玉秀:“什么?”杨云:“是真的,陆大哥是跟着鬼娘子去的,得知她们要抓你,就一路跟着她们,必要时施以援手。”张玉秀:“啊,这个我都不知道,谢谢你啊陆大哥。”陆诗亭:“这怎么谢得这么勉强啊?”又惹来一阵笑声。张玉秀:“青青,明天我们就去买灯笼吧。别又像上次一样连个灯笼都没有。”柳青青也来劲了:“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说了。”李兰儿:“可是你们刚才不是说有坏人嘛?”陆诗亭:“不如我们一起去吧,也买一个给震山。”苏礼:“好,明日我们一起出去买。”
第二天,大家一起进杭州城,余杭郡钱塘县最有名的,非钱塘湖与钱塘江莫属了。钱塘江大潮名动天下,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雅士挥笔书情。晚唐时期的罗隐便写道:
怒声汹汹势悠悠,罗刹江边地欲浮。
漫道往来存大信,也知反覆向平流。
任抛巨浸疑无底,猛过西陵只有头。
至竟朝昏谁主掌,好骑赪鲤问阳侯。
钱塘湖更是文人的最爱,南宋杨万里:
毕竟西湖六月中
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一行八人就浩浩荡荡的在杭州城内挑选灯笼。两个女孩挑了一家又一家,始终没找到满意的。杨云却一直在注意四周,阿史那护哥在这里,王今朝却不知道在不在,要是两人突施奇手,这么多人想保护,也保护不过来。苏礼:“杨兄弟是担心王今朝?”杨云:“嗯,我总觉得他好像就在这里。”陆诗亭:“我们要多留意一下周围,别出什么事才好。”苏礼点点头,也跟着留意起四周来。
终于在一卖灯笼的小摊上,张玉秀看到合心意的,柳青青也挑了一个,徐宏:“小女孩就是喜欢这些玩意。”张玉秀:“徐大哥,你要不要也来一个呢?”徐宏:“哎哟,我在金陵不就说过,要是你徐大哥我这一大把年纪的,还像你们在街上,屁股扭来扭去,那还像什么样子?”张玉秀:“徐大哥你要是真扭起来,那才叫好看呢?”张玉秀指着一个小灯笼,对小贩说道:“给我那个。”张玉秀接过灯笼,凑到李兰儿怀里的陆震山面前,说道:“这个是你的啊?”看着这个只有其他灯笼三分之一大小的小灯笼,众人就是一阵狂笑。凑的太近,陆震山像吓到一样,突然哭了起来。李兰儿只好摇了摇,安慰他不哭:“不哭不哭啊,看张姑姑给你买的灯笼呢,好不好看啊?”李兰儿一顿哄,陆震山才停止哭声。张玉秀:“再给我来一个。”杨云问道:“秀儿,你买那么多灯笼做什么?”张玉秀:“杨大哥,这个是给净真小师傅的。你想啊,他都不知道当了多久和尚,还不知道有没有过过元宵节呢,也给他感受一下气氛。”陆诗亭:“这个说的倒不错,再拿一个吧。”张玉秀:“走,我们去找净真小师傅。”柳青青拿着两一样大的,张玉秀却拿着一大一小两个,模样甚是可笑,她还得意的一跳一跳的。
回到民会,杨云庆幸相安无事。张玉秀一踏进民会便大叫:“净真小师父,你在哪里啊?”净真与杨先和智因和尚在大堂里走了出来,净真:“女施主是在叫小僧嘛?”张玉秀拿着灯笼递给净真,净真:“女施主为何给我灯笼?”张玉秀:“今天是元宵佳节,你不拿灯笼,那怎么好玩呢?”净真自懂事起就在少林当和尚,于这些东西他还真没玩过。净真即想拿,智因在旁边,又不敢拿。智因:“净真,女施主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净真兴奋:“谢师父。”杨先:“呵呵,方丈真是疼爱徒儿啊。”
随着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内已是热闹非凡。最兴奋的要属这张玉秀了,拉着大家伙就要往外跑。路过大堂时,杨先与智因净真正好走出来,看见这一帮孩子吵吵闹闹,杨先:“呵呵,也好,都出去玩吧。方丈,让净真小师父跟他们一起吧?”张玉秀:“就是啊,外面那么热闹,在这里多无聊啊。”方丈:“净真,你就跟几位施主门一起去吧。”这净真长这么大还从没这么过过一次元宵佳节,看到杨云他们结伴要出去,早已心痒痒,听到师父这么说,霎时间便兴奋得不得了,谢过师父之后,拿着灯笼就一起出去了。杨先:“方丈,不如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也出去瞧瞧热闹吧,呵呵。”智因:“好好好,呵呵。”
江淮地区,在张巡的死守之下,得以保全,百姓生活与以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安居乐业,该高兴还高兴,该过节还过节。城里张灯结彩,欢呼雀跃声响成一片。手拿烟花棒打闹嬉戏的小孩,卖艺的,卖糖葫芦的,猜灯谜的,对对子的,比赛作诗词的,到处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净真这个小和尚,从小不知外界的过节景象,少林寺里的节日也就是依照习俗挂几盏灯而已,该念经念经,该练武练武,见到眼前这一番热闹景象,早就按耐不住心中愉悦。与张玉秀柳青青冲在最前面,这看看,那瞧瞧的。张玉秀与柳青青一看见猜灯谜就兴奋,可其实,从小到大,她们两就没猜对过一次,金陵之时,若非苏礼暗中相助,猜不中一道题也是不奇怪的。张玉秀对着后面的人狂喊:“快来,灯谜灯谜。”断桥之旁一张桌子,几个主事者坐于桌旁,来来往往的人们拿着灯笼就过来,主事的人有时摇头,有时点头拿出东西交于他们。柳青青:“这是干什么,那些灯上都是谜语,怎么没人来猜啊?”杨云:“青青啊,整个城里都挂满了花灯,灯上写有谜语,不管是谁都可以猜,如果你觉得猜对了,可以拿灯笼到白堤断桥处,就是那里,跟他们换竹签,竹签可以换奖品,有的一支竹签就可以换到,有的要好多支竹签才可以换,在这城里的东西都可以换。而且他们还会把你的名字写上,挂在后面的那块木板上。”大家随着杨云的手指处,看到那断桥桥旁的主事者。张玉秀:“那我们不是可以一边游玩一边随便看灯谜。那要是错了呢?”杨云:“错了他们就会把灯笼收去,重新挂上,给别人猜。但是只有灯谜和吟诗作对能拿到竹签,竹签上都有官府的签章,明天那些商贩就会拿竹签去官府换钱。因为这些出灯谜和出对子的人,都是官府请来的。”柳青青:“还有这样的?”杨云:“老一辈的人说这是自开元年间就有了。当时举国上下,安居乐业,经济发达,当地父母官为民谋福便想出了这种法子。”陆诗亭:“可惜啊,玄宗皇帝已退位,幸运的是将它传承到了现在。”
其实余杭这些活动,有一些是从临近的苏州传过来的。张玉秀:“那我们看看哪个能猜得出来?”张玉秀从旁边随便摘下一个灯笼,上面写着:城中火光四面起,不是战火不是灾。张玉秀问道:“苏大哥,这是什么?”苏礼摇了摇头。张玉秀又看了看陆诗亭:“我也不知道。”杨云也觉得有趣,心想不是战火也不是火灾,那会是什么?张玉秀嘴一翘:“算了,都不知道,那还是挂回去吧,免得待会拿去又拿回来。”张玉秀刚想拿回去,李兰儿:“张姑娘,就是手中拿着的啊。”苏礼恍然大悟,对啊,是灯笼。张玉秀:“陆嫂子你是说,是灯笼。”李兰儿:“正是。”张玉秀:“我拿去看看能不能换奖品。”张玉秀兴高采烈的拿去换竹签,果然换到一支,名字也被写上灯笼,挂到了木板上。张玉秀:“你们看。”张玉秀举着竹签得意起来。
热闹的夜,有情人的心,一行人漫步在这街上,说不出的舒适与快活。张玉秀突然走到小饰物商贩,问道:“老板,我有一支竹签,可以换你这条平安绳嘛?”那老板看了看竹签,说道:“可以啊。”张玉秀换了平安绳,大家都不明所以,徐宏:“丫头,你就这么用掉啦?说不定还可以多拿几支竹签换更好的东西呢?”张玉秀:“徐大哥,这可不是给我的,这条平安绳是给震山的。”张玉秀说完便给陆震山的小手绑上:“小震山小震山,戴上他你就永远平平安安啦。”大家看她这样就都笑了起来。李兰儿抓起陆震山的小手,摇了摇:“震山,快谢谢你张姑姑。”陆震山居然脸露笑容,惹的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人群一簇一簇,个个流连忘返,看到人成群的拥挤在一起,张玉秀便要上去瞧瞧。张玉秀又喊:“快来快来。”大家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在作诗。徐宏:“这个好,有两个书生在这里,索性我们拿他个千百支竹签。”陆诗亭:“徐大哥,你这也太过贪心了吧。”眼见又是下一题了,老者将身后木板上的题目拿下,换上了另一道题目:夫妻。老者有喊:“不知哪位来试试看啊?”老者身前摆有一长桌,桌上有文房四宝,但凡谁想试试的,都可以上去写,然后由几位主事人一起评选出最好的。眼看已经好几个人写好了,苏礼和陆诗亭还不上,张玉秀:“苏大哥、陆大哥,上啊。”净真最是好笑,一看见这两字,脸都红了。苏礼和陆诗亭谁都不上,反倒是李兰儿对身边的柳青青说道:“柳姑娘,你帮我抱着孩子。”柳青青抱过陆震山,李兰儿便走了上去。张玉秀:“陆嫂子上去了。”大家都看了过去。提笔在纸上写了写,最后在写上自己的名字,就下来了。老者又问:“还有没有人上来尝试一下啊?”见无人上来,几个人开始对那些作品评分挑选。当看到李兰儿的那一首时,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主事人站起念道:“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获胜的是李兰儿。”陆诗亭与苏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礼从来不知道陆诗亭的妻子李兰儿这么有才华,一听这诗也诧异得紧。陆诗亭情意绵绵的看着李兰儿。人群四下喧哗:“李兰儿是谁,一首诗就道破了夫妻玄机。”老者:“请李兰儿上来领竹签。”当李兰儿上去时,众人又都喧哗起来,一个年轻女子竟能写出这样的诗。接过孩子,回到陆诗亭身边,便被他拦在怀里,陆诗亭口中念道:“至亲至疏夫妻。”张玉秀:“走啦走啦,我们去那边看看。”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两女是又蹦又跳的,净真这个小和尚,是左看看右看看,还从见过这么多好玩的东西。看见路边比酒量的,走近一闻:“好香啊。”徐宏:“你们看看这净真小师父,我老徐看啊,他就是六根未净,哈哈。”杨云:“徐大哥,你别乱说,我听说净真小师傅从小在少林长大,怎么可能六根不净。”徐宏:“那他闻着酒怎么那么觉得那么欢喜一般。”苏礼:“徐老粗啊,怎么什么事从你嘴里出来,都没一件好事的。”徐宏:“好好好,我老徐不说了还不行吗?”张玉秀:“快来,快来。他们在对对子。”大家走进人群,这对对子的规矩却是抢答。主事者将上联挂于身后木板上,众文人墨客便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杨云突然瞧瞧离开,苏礼也发现了,看见了朝着卖糖葫芦的商贩而去,想是要去买东西,也就不理他。杨云心想:以前在金陵时张玉秀由于晕倒而丢了糖葫芦,自己答应过她要给她重新再买一串,虽然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总该兑现自己的承诺。杨云走到商贩前,又犹豫了,想起了金陵时可是买了两串,想起当时张玉秀与柳青青高兴的样子,自己不禁嘴角也裂开了。张玉秀发现杨云不见了:“杨大哥呢?”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陆诗亭刚想叫她,却别苏礼制止了。这一走,柳青青也发现了,可是柳青青却没有跟出去,此刻她的心隐隐作痛起来,她在想,她自己是不是多余的,在苏礼眼中,杨云和玉秀才是一对的,是这样吗?
少了张玉秀的声音,似乎有点无趣起来。张玉秀找不到杨云,竟直往前走,边喊起来:“杨大哥。”杨云转身便看见张玉秀跑过去,急忙追了上去,在街口终是追上了她。张玉秀:“杨大哥,你去哪里啦?”杨云把糖葫芦拿到她面前:“给你买这个去了,在金陵的时候,杨大哥不就答应过你,要重新给你买一串的。”张玉秀笑逐颜开,接过糖葫芦,说道:“谢谢杨大哥。”接着就搂住了杨云。杨云虽脸上高兴,内心似乎有点波澜。这一幕也被后面的人看见了。李兰儿看着柳青青的眼神透漏着哀伤,也看出了柳青青原来也喜欢杨云。明明自己所爱的人就在眼前,怀里的那个人却不是她,那种滋味,柳青青又一次深深的把自己的伤心往心里的深处藏了起来。柳青青:“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柳青青指着另一个方向。陆诗亭:“那走吧。”
朝着白堤漫步,柳青青越走越慢。李兰儿也跟着走的慢慢的,苏礼他们都走到前面去了。李兰儿:“柳姑娘,你喜欢杨兄弟,对不对。”柳青青被问中了心事,脸上刷的红了起来,接着又点了点。李兰儿:“杨兄弟还不知道吧?”柳青青又摇了摇头。李兰儿:“柳姑娘,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姻缘这种东西,说来就来,奇妙的很,谁能确定你所喜欢的那个人就一定是你的真命天子呢?”柳青青何尝没有想过,与杨云走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说不去想就不去想,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柳青青:“嗯,我知道了。”于前面的陆诗亭问苏礼:“苏大哥,你说青青以后该怎么办?”苏礼:“什么该怎么办?”陆诗亭:“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青青对杨兄弟早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了,再这样下去,青青一定会被憋疯的,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苏礼:“那你有何妙计啊?”陆诗亭:“我要是有计策,还需要问你啊?”苏礼:“我也无计可施,但是杨兄弟也并非对青青无情无义,只是…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情爱之事总是最让人难以忘怀,被抱在怀里的张玉秀突然又想起第一次遇见杨云的时候,想起金陵的事情来,嘴角的微笑始终挥之不去。杨云将她放开,说道:“我们去找他们吧。”回到原地,苏礼他们早不知道去哪里了。张玉秀:“看来他们去别的地方玩了,走,我们去找他们。”
走上断桥之上,一个“断”字又让柳青青思绪万千,当断则断,不断则乱。柳青青静静的站着,好难选择,心里明明一直只有杨云,杨云却感受不到。静静的站在断桥上,桥下繁华的夜景丝毫没有让她开心起来,反而在想,杨云现在跟张玉秀怎么样了?越想,藏于心底的痛就会生根发芽;越想,痛就像植物吸收阳光雨露一样,慢慢长大,直至撑得内心破碎。
陆诗亭也许先入为主,他先认识的柳青青,再认识张玉秀,在他眼中,柳青青是个好姑娘,一直看着柳青青这么难受,心里也一直在替她惋惜。陆诗亭摸了摸陆震山的头,看了看李兰儿,将她们搂进了怀里,他在想,也许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有一个这么好的妻子。
柳青青往桥下一看,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高碧瑶。高碧瑶也静静的站在桥下树后,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柳青青朝着高碧瑶的眼神看去,原来杨云与张玉秀正并肩走来了。张玉秀指着桥上:“他们在桥上。”走近时,柳青青嘴角露出了微笑,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张玉秀:“青青,你们怎么走了,我们回去了都不找不到你们。”柳青青:“哦,陆大哥他们说要来这里看看,所以我们就上来了。”张玉秀手中拿着糖葫芦,又一次的,刺痛了柳青青的心,嘴角始终不愿将微笑放下。等她在看桥下时,高碧瑶早已失去了踪影。净真问道:“女施主,你这是什么东西,我也要。”这是杨大哥给我的。”苏礼:“呵呵,你们等着。”苏礼下桥去买糖葫芦,李兰儿和陆诗亭一直在注意柳青青,看到柳青青始终微笑对人,李兰儿觉得这世上或许没人比柳青青的笑容更加好看了。
冰糖葫芦一来,净真首先拿了一串,吃了一个:“嗯嗯嗯,太好吃了,以前在登封啊,看到有人卖,可就是没买过没吃过。”张玉秀:“你师父也太小气了吧,连糖葫芦都不让你吃。”净真:“那倒不是,寺里三餐温饱,平时又极少下山,我只下山过几次,没吃过也不奇怪啊。”净真狼吞虎咽的一个接一个,一小会功夫就吃得干干净净,苏礼自己手中的拿给他,净真道了谢,又开始吃起来。看得大家都笑呵呵的。
陆震山突然间就哭起来了,李兰儿怎么都哄不住,说道:“陆郎,孩子要睡觉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陆诗亭:“好,那我们走吧。”柳青青:“我也有点累了,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净真:“我也该回去了,今天我还要念经半个时辰呢。”苏礼:“大家也都陆续回家休息了,那我们大家一起走吧。”张玉秀还没玩够,撅着嘴:“这就要走了啊。”徐宏:“也不早啦,你没发现人越来越少了啊,都子时了吧。”张玉秀:“好吧,那我们走吧。”
民会里柳青青与张玉秀是同一个房间,张玉秀玩了那么久倒头就睡了,柳青青却一直睡不着。看着熟睡的张玉秀,心中暗暗在想,你到底哪里比我好,我哪里比不上你?
几日里,柳青青始终不能忘怀,张玉秀每一次幸福的笑容中,都是她痛苦的爆发点。柳青青独自出了民会,苏礼和陆诗亭刚好看见了,就跟了出来。心如死地一般的柳青青,看到城门口一个大木板上,还挂着前几天元宵佳节留下供人观赏的诗句。一抬头就看见了李兰儿那首《八至》。喃喃的念着那首诗,她并不是很很清楚诗中含义,但是她知道,也许朋友间也会像诗中一般,至亲也至疏。柳青青垂首不知欲往何处,漫无目的的在城中踱步,于身后的陆诗亭问道:“苏大哥,青青干什么呢?”苏礼:“让她散散心也好。”
杨云在民会里没见到三人,想是到城中去了,自行出来寻找三人。在断桥旁,一个坐于路旁酒馆喝酒的人叫道:“杨少侠,别来无恙啊?”杨云:“阿史那护哥,你来这里是要找我们报仇吗?”阿史那护哥:“怎么,你我就有那么多仇恨吗?”杨云:“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阿史那护哥:“你我虽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你这颗十万两黄金的首级,有人叫我来收了他。”杨云:“哈哈,我的首级哪有那么好取。”阿史那护哥:“不错,不如我们先喝几杯如何?请坐。”杨云心想,喝就喝,还怕了你不成,但这顿绝对不会那么好喝。阿史那护哥果然是奉了史思明之命前来与杨云为难的,倒了两碗酒,一人一碗举起就干,一干之下,阿史那护哥一运劲,杨云感觉不对,体力月阳九云天的真气便开始相抗,两人就这样举这碗,僵持不下。
杨云心想,这阿史那护哥功力可真不弱,这一运劲,两人倒是势均力敌起来。突然间,前方响起香山三老的声音:“文武儒生,炽焰书生,可总算找到你们了。”杨云一听,向前看去,柳青青与苏礼和陆诗亭已被截住。柳青青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苏礼和陆诗亭一直跟在她身后,这一变故来的太快,苏礼和陆诗亭已经和三老交上了手。陆诗亭:“青青,你快走。”柳青青:“我去找杨大哥他们。”才走没几步,就看见阿史那护哥和杨云在比拼内力。柳青青:“杨大哥?”杨云不敢言语,此时哪一方先撤内力或是分心无法集中,都必将被反噬。柳青青看着苏礼和陆诗亭招招凶险,杨云又被阿史那护哥缠住,这可怎么办才好。柳青青:“我去叫杨前辈他们来。”柳青青大踏步直跑往民会,看到气喘吁吁的柳青青,杨先问道:“柳姑娘,你怎么了?”柳青青:“阿史那护哥和香山三老,与杨大哥他们打起来了。”杨先与智因和净真匆匆赶过去,徐宏张玉秀与李兰儿看见大家这么着急出去,也跟了去。
城中苏礼与陆诗亭已快挡不住三老的围攻,陈毅平:“你们两个,今日就为我们死去的徒儿报仇雪恨。”苏礼:“没那么容易。”陆诗亭已被逼的说不出话来了。眼见凶险万分,一拳一掌一剑分合进击,陆诗亭心想:今日怕是真要死在此处了。即将击中苏礼与陆诗亭时,杨先与智因及时赶到,救了他们。三老:“杨会主,方丈,为何要救我香山派的仇人。”杨先:“苏大侠和陆少侠是我民会的客人,在下不能不救。”凌毅笃狠狠说道:“那就是与我香山派为敌啦?”杨先:“不敢,只是在下若是让客人死在此处,岂不叫人看不起民会。”陈毅平:“你们民会要声誉,难道我们香山派就不要吗?”杨先大叫:“三位小心身后。”杨先与智因同时抢上,出掌便迎着身后的飞剑而去,三老在杨先提醒之下,也察觉身后气劲逼人,匆忙回身挡剑,可还是晚了一步,三人均被刺伤,谁都料不到王今朝突然就出现,幸得杨先提醒,否则可就不是只被刺伤了。
王今朝:“正好,杨先,三老,你们都在这里,也不用我到处去寻你们了。”陈毅平:“王今朝,狗贼。”智因:“三位没事吧?”三老惭愧的看着智因与杨先,陈毅平:“多谢相救之恩了。”王今朝:“留待阎王爷那里再去谢吧。”话音未落,掌已先行,飞剑即出,一下六人就缠斗到了一起。
张玉秀是看见高碧瑶就来气,突然发现杨云也在附近,叫道:“杨大哥。”本想冲过去,却被苏礼拦住了,苏礼:“此时千万不可去打扰他们。”高碧瑶一经发现杨云,也嘴角露笑的看着杨云。张玉秀:“你真不要脸?”高碧瑶也不好惹,虽然苏礼等人在那,也走过来指着张玉秀:“你说什么呢?你才不要脸呢?”两女一下子就吵起来了,杨云听见这等声音,又担心杨先他们不知能否打的过王今朝,越想越焦虑,差点就被阿史那护哥的内力反噬。阿史那护哥:“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两女越吵越大声,汉字的博大精深,真是奇妙至极,高碧瑶说不过便恼羞成怒,出手欲打张玉秀。柳青青站于身旁,出手挡了一下。高碧瑶:“好啊,人多欺负人少,我才不怕你们呢。”这下又和柳青青动起手来了。苏礼与陆诗亭摇了摇头,要是自己出手打伤打死了高碧瑶,那江湖上名声可不好听了。张玉秀还在大喊:“青青,把她打得落花流水。”高碧瑶这紫薇落尘功尚未得其中精要,与柳青青可谓半斤八两,两人倒是斗得不相上下。
三老已经受伤,与王今朝打起来可就再也接不住他那高深的武学。才斗了没多久,三老就再次受伤,只好退到一边,三老一退,王今朝更能放得开手脚。智因与杨先互助互防,单单是天星飞剑都难以接住,杨云偶尔看一眼,越看越心急,越心急越无法集中精神,反倒是被阿史那护哥占得优势,原本两人手中碗里的酒水如镜子般,纹丝不动,杨云这一分心,无法集中运气相抗,阿史那护哥嘴角裂了裂,再这样下去,你就要身受重伤了,到时候再取你性命就容易的多了。
柳青青与高碧瑶打着打着,竟打到了杨先他们附近,以这两人武功,那可凶险的很了,王今朝只要一把飞剑过来,任这两人谁也接不住。柳青青本欲罢斗,便生高碧瑶好胜心,非要打赢柳青青。果然,王今朝全神与智因和杨先拆招,全没注意到两女竟打到了身旁,飞剑一动,朝着柳青青与高碧瑶飞去,两女见到飞剑过来,吓得三魂七魄差点都散了。王今朝大惊之下,回防一把拉开高碧瑶:“公主,退后。”苏礼和陆诗亭欲冲上救人已来不及,飞剑就这样面对面的朝她飞来,她连连后退也躲不开这飞剑。突然大叫起来,“铮”的一声,于毅秋举剑打偏了飞剑,救了她一命。柳青青惊魂未定,缓了缓:“多谢前辈。”
杨云再一次被柳青青叫声影响了,阿史那护哥的内力便直逼过来,杨云又只好暂定心神。王今朝这一回防,杨先与智因同时出手,欲抢占先机,王今朝何等高手,岂有那么容易就落下风。哪怕先手抢攻,还是被王今朝挽了回来,他与少林方丈倒是没什么仇怨,本也不想杀他,可他与杨先一起出手,不杀他自己要杀杨先可就难了。催剑疾飞,“开阳星剑”“瑶光星剑”便直取二人心脏,跟上再使“紫薇落尘功”,直逼得二人几乎无法还手。两人凭着自身功力,躲开飞剑,智因一掌“佛光普照”便去迎王今朝的掌力,“啪”的一声,智因虎口生痛,退出四五步外。只稍的这一瞬间,王今朝在出指取杨先胸口,飞剑同时跟上,“乱舞七星阵”散乱而来,前方王今朝指力不可小视,杨先左右环顾,跑不出这剑阵了,罢了罢了,今日要死在此处了。
杨云心急如焚,用力强行逼开阿史那护哥,两只碗都碎成碎片,距离足有四丈多,欲救已无计可施。杨云大喊:“爹。”王今朝指到胸前便停住了,回指一画圈,飞剑四面八方对准的杨先身躯的要害部位。突然,将剑收了回来,王今朝:“杨云,欠你的情,今日起,一笔勾销。公主,我们走。”王今朝不杀杨先是为了还给杨云当日救高碧瑶的人情。阿史那护哥:“杨兄弟好内力,我今天杀不了你,告辞了。”
杨先站在原地,还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真是凶险万分。杨云冲过来:“爹,你怎么样?”杨先摇了摇手:“爹没事。”杨先是没事了,杨云捂着胸口,稍感烦闷,刚才救人心急,硬是催动内功相抗,还是被阿史那高深的内力反噬了,幸得他功力高深,倒是没什么大碍。杨先:“云儿,你怎么样了?”杨云:“回去调息一下就没事了。”杨先:“好,我们快回去吧。”
杨云于房间静静调息,其余守在外面,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杨云终于是出来了,张玉秀:“杨大哥,你没事吧?”杨云:“大家放心吧,我没事。真没想到,阿史那护哥内功这么高。”苏礼:“阴山派的内功确实高深的很,阿史那护哥又是阴山派的第一高手,自然不可小视。”智因:“阿弥陀佛,也多亏杨少侠如此内力,一般人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杨先:“王今朝这次本可以复仇,但是却没对我下手,他说还你一个人情,云儿,这怎么回事?”杨云:“爹,我以前救过高碧瑶,他当时就说会还我一个人情,应该就是这样吧。”净真:“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
张玉秀:“那两个大坏蛋不会再来吧?每一次都是他们把人打伤了,真可恶。”杨先:“王今朝不杀我,他是不会甘心的。苏大侠,你们与香山派,又是怎么回事?”苏礼:“哦,香山派的弟子罪恶多端,一个被我杀了,一个被陆兄弟废了武功,还说了一些不利于香山派的话,所以就与他们结下了仇怨。”杨先:“香山三老将门派声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恐怕以后他们都不会放过你们了。”陆诗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追杀了,上次在剑南道,要不是他们,苏大哥也不会受伤啊。”苏礼心想,或许剑南一事,反而要感谢三老呢,否则自己有可能将永远误会央金拉姆了。
洪炼峰突然走进来说道:“会主。”杨先:“洪兄弟,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原来洪炼峰经常询问过往商人,准备随时启程去睢阳见他的其他几个弟兄,哪知睢阳一带战乱,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去那里了。洪炼峰:“哦,会主,现在还相安无事,我听一个商贩说长安与洛阳百姓今年已可以自由进出了。”杨先:“哦,之前安禄山封门屠城,哎,也真为难了那里的百姓。”洪炼峰:“是啊。”苏礼:“洪大侠,消息可靠吗?”洪炼峰:“应该可靠,是一个从长安方向来的商人说的,这里的人一旦知道什么消息,都是商人来来往往带来的,假不了。”苏礼:“那我明天就去长安。”杨云:“苏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徐宏:“这种事当然不可以没有我老徐啦?”陆诗亭:“明日我就不陪你们去了,我要将兰儿和震山先送回扬州,然后再去找你们。”
张玉秀:“我也要去长安。”柳青青一直左右为难,不知是否要一起去长安。倘若一起去,恐怕路上又会看见刺痛心里的事情,心中在对自己说:“不如我去睢阳找红英和大哥吧。算了,我求你放下吧,柳青青。”柳青青:“明日我就去睢阳见大哥红英,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们了,说起来还真有点想念他们呢。”张玉秀:“青青,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啊?”柳青青:“不了。”张玉秀突然觉伤感起来,她跟柳青青从小玩到大,不管什么事情,几乎都是一起做的,一起玩的,可她却将柳青青也喜欢杨云这一层给抛诸脑后了。杨云本想挽留她,陆诗亭抢道:“嗯,这样也好。”陆诗亭是不愿意看见柳青青再这么伤心下去,也许离开杨云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苏礼:“青青,那你就去睢阳吧,等我们长安的事情办完了,就过去找你。”柳青青:“好。”杨云与柳青青四眼对望,原本有点伤感的柳青青,脸上硬是露出了笑容,杨云的脸上却是多了一丝伤感。柳青青多希望杨云能说一句挽留的话,结果却是等来一句:“青青,你一定要小心啊。”柳青青又露出的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