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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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不识趣却顾命,因缘去万事空

    mon sep 07 17:09:10 cst 2015

    “你这混蛋,好不识趣!”秋姬突然骂道,身体又隐如龙骨之内。

    但见龙首高昂,龙吟震天,山林发颤,瀑布溅洒,湖面沸腾,巨龙全身化作亮黑色,反映日光,更是晃眼刺目。龙口张开,不知何时,已有五滴灯笼大小的水珠浮在龙口前方,起伏上下。

    水珠内部有黑气流走,宛如龙形,外围波光闪闪,水蝶飞舞,彩光艳艳,似有万花缭乱之感。

    虞舜瞳孔缩小,隐隐觉得这巨龙浑身变黑,怨怒气息更涨了数倍,那脊骨利爪更已似坚不可摧,而龙口前五颗水珠虽然灿烂美丽,却真气充沛,暗藏极强的扭曲绞切之力,如被沾惹半点,必死无疑。

    “此术名叫七珠龙破,仔细性命!”

    虞舜心头有些惊恐,秋姬之修为着实出乎其意料之外,而他却毫无惧意,当下全身真气涌起,衣袍无风鼓舞,迅风剑若实若虚,内里似乎也有神龙翻跃。

    瞬间,迅风剑尽数被白芒笼罩,虞舜半边身子也处于白光之中,须眉皆白。

    虚化的剑身里有神龙受困之异况浮现,铁链撞击得“叮当”作声,秋姬驾驭神龙扑抓过来,那五颗水滴如天将神珠,似流星贯月,如长虹经天,彩光舞转,威势滚滚,势不可挡。

    虞舜头发衣袍全部被刮起的罡风吹向脑后,他缓缓举起迅风剑,霍地劈斩下去,剑光过处,天地昏暗,八龙残像逃逸不迭,狂啸怒吼,那狂猛柔韧的剑芒从后冲破八龙虚影,发出铁链束缚八龙,铁链飞甩,与水滴撞在一起。

    狂猛无匹的气浪崩散开来,那山壁如脆冰薄土,垮塌碎裂,砸入湖中,半截山石倒突出在外,瀑布悬空而落。

    孰料水珠果然奇异,铁链乃真气凝成虚幻之物,碰触到水珠,却如实物被绞得“咔咔”响成一片,剑芒冲过,瞬间将五颗水珠吞噬于内。

    黑龙飞起,迎着虞舜头颅咬噬下来,虞舜“哼”了一声,毫不退让,左手一掌拍出,八卦图现,冲出一头黑熊,黑熊迅速变大,直有十数丈高下,捶胸嘶吼,伸开黑爪,左爪拍在黑龙头上,黑龙整个身躯顿时下沉一丈有余,而其残尾逆天卷来,龙爪则当先陷进熊腹之内。

    黑熊乃真气所化,不知疼痛,右爪抬起,不顾黑龙残尾,直接抓住其躯干处,怒吼一声,奋起蛮力,将黑龙“喀拉拉”扯成两段,抛洒上天,熊身缓缓消失而去。秋姬身子倒飞而出,撞在瀑布上,被湍急的流水瞬间埋没。

    虞舜手腕一斗,迅风剑上八条虚龙脱离桎梏,咆哮四蹿,带出五颗巨大的水球,每个径有丈余,却已势微力若,彩光不见,黑气殆尽。虞舜一掌拍出,水球炸裂,变作万千寻常水滴,如雨而下。

    迅风剑威势虽减,余力犹在,八龙索缠链绑,冲出迅风剑,或抓或扯,将那半空中的两截龙骨撕得碎裂。

    断开的椎骨、龙爪漫天飞舞,“噗通、噗通”落入湖中。

    虞舜微微闭目,摇了摇头,左手成爪,迎着湖面一吸,将秋姬吸出水面,抱在怀里,但见她已经是昏了过去。

    虞舜飞到地面平坦无损处,将秋姬放在一块大石上,正准备离去,突然发现秋姬右臂上有一颗鲜艳的红痣,顿时间心惊无比,额头、背部冷汗直流,心道:“这……莫非她还是处子之身?那……那传闻她荒淫无度,妖邪不堪又是怎么回事?”

    莫名之下,心中对这女子竟有了些好感,本就不欲杀她,现在见得如此,不禁暗骂自己听信流言,是非不分,虚实不辨,以致出口不逊,污蔑了女子的贞洁!

    虞舜嗟呼再三后,无奈深叹,脚下白光闪起,飞天而去了。

    在这无名山,匿名瀑处,虞舜可说也经历了一场大战,虽然自己基本没受什么伤害,全胜而走,却心中对一事耿耿于怀,久久不能忘却,几番想飞回致歉,却又下不了决定。

    经此一战,虞舜神识困乏,突然间觉得世间万物并非如此,自己好像被一个弥天大谎包裹在内。

    渐行渐近,翌日午前,虞舜便到了钟皇山上空,司幽广场上豪光闪烁,异彩纷呈,人影疾掠,却是各师兄弟在切磋、比试。

    早有师弟迎了上来,将虞舜接到地上,虞舜昨日一战耗了些气力,心神又十分疲惫,不愿跟师弟们多说话,吩咐了几句,自己朝着山顶走去,恰好常异下得山来,见是虞舜,喜出望外,几步奔到身前,兴奋道:“大师兄,你回来了!咦,白天师兄呢?”

    虞舜与常异关系甚佳,笑了笑,道:“回来了,此事说来话长,诸位师长可在?”

    “在,在,在!恩师和旋叶师叔、冲云师叔见你们离开近两月不回,都已是急了,只盼着你们回来呢,走!”常异喜道,挽着虞舜的手快步往上走去。

    常异并没将虞舜带到正殿去,而是朝着右侧的观月台走去,到小石桥处,常异道:“师兄,恩师和两位师叔都在上面呢!愚弟还有事,就不相陪了!”

    虞舜点头道:“多谢师弟,你去忙吧!”说完,连忙走上观月台,远远地,看见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台边低声而语。虞舜不敢贸然靠近,以致闻及机密之事,遂还在小桥第三个转折处便跪地道:“弟子虞舜求见恩师及两位师叔!”

    三人早觉察有人上来,而来人修为极高,华夏之内如此造诣也不出十个,均想道是扬天或者凌震,于是都没回头,只激烈探讨着,孰料竟是虞舜。

    三人连忙转身,苏皓喜道:“重华?回来了?快,快过来!”

    虞舜起身飞跃到三人面前,在此跪倒拜道:“弟子愚顽,害得师父牵挂!这番闯荡,终不负恩师及师叔重望,幸遇高人,到得生长边界,再临奇遇,白天修为恢复有望。”

    三人早已心惊虞舜道行为何短短月余又精进至此,就算是吸天地灵气,采日月精华也断不能如此之快,又闻虞舜和白天到了生长边界,更是惊骇万分,旋叶道:“重华,你快起身,从头说来,你们去了哪?遇到了谁?天儿又有了什么遭遇?”

    虞舜起身,向苏皓、旋叶、冲云抱拳道:“恩师、二位师叔莫急,此番乃是白天之福!”遂一五一十的将此次如何寻访云华夫人、叨扰雪嫘族,闯入云川,幸遇延维,救凤凰,脱胎换骨,遇烈帝之事细陈了一边,惊心动魄处凶险异常,平和安宁处幽寂闲适,听得三人忽喜忽忧、时恐时惊。

    只是虞舜略去了自己和烈帝、延维单独谈话那一段,那时曾应烈帝要求,不得为外人所道,因此不敢说出,而他自也没说出和秋姬相斗那一段。

    那一颗朱红色的宫痧,宛如烙印般刻在虞舜心上!时时刻刻地影响着他心中对俗世之见!

    说完,虞舜将白天亲手所写血书递交旋叶。

    旋叶打开,凝视良久不言!

    半晌,苏皓沉声道:“天儿屡遭祸难,今有如此仙缘机遇,却也是他之福运,只是不知那烈帝身份何许,奈何我等凡夫俗子,不得进入生长边界,否则定要拜访此仙辈神老。”

    旋叶缓缓道:“我那徒儿,从脱离娘胎便不得安生,现在有四方神明护佑,有了造化,是他的福气,老夫心里十分高兴,只要他能有出息,顶天立地,有所作为,莫说十年,就是五十年不见,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活的好好的,只盼着他虚心请教,莫误了他人一番苦心!

    “何须牵挂那什么伴左右、尽孝义,我这把身子骨也还硬朗,好男儿理当奔走四方,你们年轻人正好去为八荒万民拼取幸福、安宁,又何必时时牵挂于我们!”说到这,却是开怀而笑,目中含泪,由衷的高兴、喜悦。

    虞舜拉起旋叶的手道:“师叔,白天在生长边界必定会受到极端的磨练,会离开您许多年,这些时日,师叔就把我当作您的弟子,差遣驱使,弟子甘为牛马。”

    冲云笑道:“你也学会贫嘴了,你旋叶师叔身子比你还硬朗着,担心什么!倒是你这身道行让我们吃惊的紧,几已可以当任长老,你看你师父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苏皓哈哈笑道:“重华虽然骁勇,但深思远虑欠佳,如何能当的哪方长老?不成不成!”

    虞舜得冲云夸赞,心中也知冲云和师父所言半虚半实,自己却也没半点心思去当什么长老,道:“冲云师叔言重了,重华功劳甚微,修为低浅,岂敢与众长老比肩,长老一职是万万不敢想的。”

    旋叶知道弟子有神人指导,前途无可限量,心中着实欢喜,笑道:“重华,你陪着你师父,晚间时分再来与我细细谈谈你们这次的经历。掌门师兄,我先告退了。”

    “弟子遵命!”虞舜躬身拜道。

    苏皓笑道:“师弟慢走!”

    冲云也和旋叶一并告退,只留虞舜和苏皓师徒在观月台上沐风畅谈 。

    生长边界

    却说那日烈帝带白天走后,白天骑乘金翅凤凰紧随烈帝身后。凤凰朗吟,风声呼啸,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一处荒芜之地。

    白天在凤凰上看得百里范围内荒荒凉凉全是土石,凄凄惨惨毫无林木,一毛不拔,寸草不生,不由心生悲凉之意,忽听烈帝唤道:“下去了。”

    金翅凤凰展翅跟上,落到地上,白天跳下凤背,只觉脚下灼热,前方有一沟壑,烈帝站在沟壑边微微探身下望。

    白天走近,道:“烈帝前辈,这里是何处?生长边界生气盎然,为何这里死气沉沉?”看那沟壑,不过丈余宽度,两边错落绵延不尽,下方百丈深处蓝汪汪一片,似有水波流淌。

    烈帝看着白天道:“这沟壑叫浴瑶壑,内含蓝水,可暂时洗尽人之苦恼、忧愁、思忆种种,你对尘世挂念甚重,须借此水清洗,方可免去烦恼苦楚,一心修业!”

    “这……”白天惊疑道,却不是为这水而惊,亦非怀疑水之神效,而是自己内心却是牵挂繁重、仇恨极深,感情难舍,一时犹疑不决,忽然间,又如打开门窗骤见光辉,道:“难得做一回干净人,烈帝前辈,我该如何去做?”话出于口,却又有些后悔。

    烈帝闭目赞许,道:“你只管跳入水中便可!”

    白天二话不说,纵身而入,少时,“噗通”一声,水花飞溅,已是没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