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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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前生后世一线牵,古往今来万事缘

    fri sep 04 20:03:51 cst 2015

    生长边界

    广漠神奇的山林,水秀山绿,林密树杂,飒风吹过,林梢枝头如波涛般此起彼伏。

    现已经是深夜十分,而这里却是骄阳斜挂,赤红色光芒洒遍大地,正因此处炎日不落,不分昼夜,所以林木昌茂,生机盎然,秀丽怡人。

    轩辕丘山腰处的山洞里,白天躺在一张宽大的石床上,昏迷不醒。几个时辰前,虞舜和那神秘人比试掌法,最后威势强猛,白天情急万分之下失足冲出悬崖,又被播散彪卷的气浪擦到,以致受了些内伤,昏聩过去,睡到此时未醒。

    洞内颇为安静,外面微风拂树,呜呜而叫,传到洞里已是微乎其微了。忽然,白天眼皮动了动,双目未睁开,两只手便捂住头坐起身来,看其面色痛苦,龇牙咧嘴,似乎十分疼痛。

    如此过了片刻,疼痛渐渐缓解,白天才睁开眼睛下床,深呼吸了几次,看清了周围的装饰布局,才知道自己在山腹石室之内。

    此石室不干不燥,不湿不润,气候宜人,空气清新。

    白天左右环顾,看见石室四四方方,如刀削斧凿,光整平滑,自己前方有一石桌,两个石凳对放,正对面山壁下放着两张石床,其余便无甚多家具器皿。

    石壁上镶嵌着诸多明灯,中央处两盏明灯相隔甚近,却是中间挂了一副人像画。

    白天好奇,缓缓走了过去,仔细端详之下,脑中闪过两个字:黄帝。崇敬之意油然而生,却无膜拜之意。

    那画上一个男子立于山巅上,目如朗星,眉似弯月,头戴七彩玲珑冠,身穿勾龙金黄袍,腰束丝绸五凤带,足踏绝尘犀鼋履,气宇轩昂,神威凛凛,帝王之象展露无遗。

    山巅下云气翻腾,山巅后彩霞凝结,男子左方秋冥歧狼俯卧,却眼神如雷光掣电;右侧冬暝三目神蟾呆立,双上肢抱在腹部,长尾绕在身前;右首天空夏暝朱雀翼展九霄;左边春暝天龙半云半雾,夭矫腾挪。

    天边,炎日如烛光,映射大地!

    白天不由暗暗苦笑,自嘲道:“你是什么人?黄帝先祖乃华夏之祖,何人不拜?就算是再穷凶极恶之徒也对黄帝三叩九拜,你今却如此亵渎?可笑可笑!”“嘿嘿”冷笑两声,脸色却是无比的难看,也没有跪拜,就此转看旁边的那盏明灯,不由身躯大震,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白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墙壁上明灯,口中轻声道:“芫花!”

    近距离看去,这许多盏明灯并非寻常家里人用的油灯之类,而是一株株植株嵌根于墙壁,探出半开花苞,以蕊为芯,燃粉为光。细细看去,花苞下方有些芽叶,嫩绿小巧。

    白天曾在家里所藏典籍里看过这种特殊发光的植物。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非是一种植物,而是被炼化出来的不死不长物,千万年如此。

    相传在炎黄二帝时期,有一条孽龙唤作蜮芫狂龙,位居六合异化兽之三,威猛残忍,实力更在剑齿虎之上。此龙四处作孽,兴风作浪,翻山倒海,不可一世,扰的万里土地上百姓民不聊生,更折了诸多族中好手。

    黄帝震怒,遣座下兽开明前去降服,开明兽生九头,神奇奥妙,非天地人神鬼之属,亦不在蠃鳞毛羽昆之列,神通广大,喷云吐雾,有担山赶月之能,却也经了三天两夜大战,夷平了百来座山峰,毁去森林良田亿万顷,方才收了孽龙,回复黄帝。

    黄帝为祭逝去苍生之灵,便抽其筋,取其鳞,炼化成十一颗丸粒。一日,这些龙丸不慎落地,竟落地生芽,长成一奇物,黄帝命曰:芫花!

    是也!

    白天惊叹未过,又起疑问:这芫花早随黄帝仙逝而消失,怎么又会在这里出现?数了数,刚好十一盏无误。

    正在白天疑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时,洞口传来脚步声,三个影子先钻进洞里,又渐渐变短,方才看清来人模样。

    来者正是与虞舜对掌之人、那日在酥呱宜大瀑布所遇男子,另一人正是虞舜。

    白天看虞舜面色红润,全部半点受伤的样子,大喜道:“重华!你没事了?”

    虞舜见白天醒来,也是喜出望外,笑道:“没事了!本来要叫醒你的,你十几日没好好休息,就让你一直睡着了!”

    白天面色微红,马上单膝跪地道:“承蒙两位前辈搭救、收容,白天无以为报,请受白天一拜!”

    那粗布麻衣的男子笑而不动,旁边唤作延维的男子却大惊失色,影随身动,白天还没拜下就被他扶起,只听他道:“莫拜莫拜!普天之下,无人敢受你之拜!”

    白天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站了起来,听虞舜道:“兄弟,方才在洞外,两位前辈与我说了好多事情,这位延维前辈与你曾在结界花海外会过面,那花海便是前辈神通造化,云川之内也是延维前辈一路保护,否则我们两怎么会到得这里!

    “这位是……”虞舜还没说完,白天由惊转静道:“你是……”

    那男子微微含笑,轻声道:“白天,可还记得我?”

    白天忽如坠到深渊迷雾之中,半晌开口道:“姜……”

    “哈哈!”男子开怀大笑了几声,似乎遇到了生平最快之事,目光突然变得热烈,道:“叫我烈帝吧!你能记起我来就还去得昆仑墟!来来来,到外面坐坐!”

    白天浑浑噩噩,似乎从延维不让跪拜开始便失去了魂魄,连双目也变得呆滞无神,悠悠道:“我是谁?”

    烈帝笑道:“你自然是白天,还会是何人?”说完,大袖一摆,“哈哈哈”大笑着走出洞府。

    延维朝白天微微一躬也尾随出去。

    白天满目迷茫,面色凄凄然,说不尽的怅惘、疑惑,看向虞舜。虞舜却也含笑而立,冲着白天点头,其嘴唇开合,也不知再说什么。

    说完,虞舜也走了出去,白天这时才听到几个稀稀落落的字:“做兄弟的……高兴!”

    白天鬼使神差地扭头看那墙上画像,却见到黄帝身边多了一柄赤色仙剑插在石上,光华内敛,泽芒蕴含,而太阳依旧是太阳。

    白天跟了出去,见得烈帝、延维、虞舜都坐在右侧石凳上,山脚边,数棵修竹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烈帝身前长桌上放着一具黑紫色的五弦琴,见白天出来,烈帝挥手示意看座,而后抚琴而奏。

    琴声悠悠扬扬,如流水落下,千尺万丈不见底,仿佛鸿毛遇风浮沉,飘至九霄云外而不落,时弹时止,一声为一声,一声响不绝。

    众人不语,只聆听仙乐玄音。

    白天听了片刻,站起身来,于琴声中说道:“烈帝前辈,白天愚钝,许多事不解,还请前辈赐教,点醒一二!”

    烈帝点点头,目光示意坐下而谈,手上轻挑琴弦,道:“你来这里也算历经了不少艰险,本来也不必如此,可让延维去接你来,或也不必这般,在桃都仙树里,延维随时可现身免去你的灾罪,只是,你当初的毅然决策,也注定你此生必将遭遇世间百难,人世坎坷!”

    “前辈,您一直说我当初如何如何!晚辈一介凡夫,怎能受前辈如此眷顾?晚辈与您素不相识,如何会有当初之言?更如何有延维前辈不受我拜之说?”白天一口气问道。

    琴声依旧不快不慢,天上白云懒散飘荡,风也惰了,树了乏了,枝叶静垂。

    烈帝道:“且不说此事,你和重华小友苦苦来这里,是为了找那从极渊,寻觅赤水氏和离戎氏余孽,只是这生长边界不比其他地方,虽然此处万物生长,欣欣向荣,安宁平静,但千里之外,层峦叠嶂,毒气冲天,八荒六合之大部凶兽尽在其内,那从极渊也在内里最深处,你们岂能到得?”

    虞舜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情,脸上也没太大的表情变化,反观白天,却是脸色森寒阴沉,眼神晦暗,低头看地,不再望着虞舜。

    此时,虞舜挪到白天身边坐下,搭着白天肩膀道:“兄弟,烈帝前辈和延维前辈跟我说了许多事情,或许从极渊咱们去不了,但是你可以留下来,烈帝和延维前辈修为通天彻地,造化通神,不消几年,你便能傲视八荒,重返华夏了!”

    白天猛的抬起头来看着虞舜,目光复杂,不知是喜悦还是失望,还是愤怒,看的虞舜心头微寒,延维咳嗽了一声,道:“白……白天兄弟,从我们在结界花海相遇后,烈帝便时日照看于你,你来生长边界也是必然之事。了尘有意,却不敢收你,除烈帝外也无人能传你修为,至于昆仑墟,也就是从极渊,那里有四神兽和开明兽守护,也就烈帝和黄帝能进,假以时日,你要去也是随你的意,谁也不会阻你!”

    “我有何资格进得那昆仑墟?”白天问道。

    “四神兽和开明见你要都俯首而拜,你说你去不去得?”烈帝笑道。

    白天霍地站起来,一把按住琴弦,琴声夏然而止,冷冷道:“前辈,千乞恕罪!请前辈道明,晚辈乃八荒人世,祖籍中胜山脉凫丽山仙剑阁,父亲白慕,母亲慕容珠华,非妖非魔,非鬼非兽,前辈何出此言!”

    延维、虞舜都吃了一惊,不料白天有此行为,慌的都站起身来,却无一出手阻止,烈帝笑了笑,道:“不急不急,你留下来便是,我会细细跟你说清道明!”

    白天情绪稍缓,松开手,慢慢退到石凳边上,道:“前辈,白天修为尽失,不得黑蝠族族民解救,今生此世只怕是废了,还请前辈指条明路!”

    “黑蝠族也不见的能化去黑蝠功的剧毒,那毒气还得靠你自己化解,但却非一时三刻之功,所以你要留下来!”延维说道。

    白天将信将疑,道:“晚辈何德何能、有何资格能受两位前辈恩德?”竟是心生疑虑,不愿留下。

    烈帝淡淡一笑,道:“我说你留下来,那便留下来就是了!没什么恩德之说!”

    烈帝简单一言,竟仿佛蕴含某种喝令之感,让白天不得不从。

    愣了片刻,白天抱拳道:“前辈,晚辈远离家师,此行去留,晚辈尚需……”想到来这云川已是九死一生,又如何报信回去。

    虞舜这时道:“伯乾,你尽管在此潜心修炼,我替你回去回复就是了,这些莫要操心!”

    白天扭头,双目看向虞舜。

    “小友不留下来吗?”烈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