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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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偶遇相知隔世情,双帝会盟易山河

    mon jun 29 19:22:41 cst 2015

    白天离开修玉峰后,任凭耳畔风声呼啸,一口气飞了两百多里。早已被甩在身后的修玉峰已看之不见,但远处天边仍是乌云层层,自己所在倒是阳光明媚。

    这次所受之伤不比以往,本不宜久飞,但一来白天思绪烦乱,二来心中痛苦惆怅,凄楚之情无以复加,更无处可泄,是以借着放纵般地竭力飞驰,以期稍稍减轻苦楚。

    他停了下来,回首望了望修玉峰方向,怅然若失,目光迷茫哀愁。现在突然安静了一些,他却不知何去何从。

    他四下环望,下方没有什么城镇,到处是连绵山脉、树林,或者大片的荒芜空地。

    一如其心境,空旷凄然!

    白天心中踟蹰了半晌,又朝前飞去,但速度慢了不少,飞飞停停,停停望望。随着飞行速度减慢,其心中孤苦难过之意有增无减,只觉天地间无自己容身之处,兄妹离己而去,挚爱之人也不知现在何处,师父又生死未卜。

    一时间,过往事情一幕幕浮现在心头,带来的莫不是无比的辛酸、悲痛、伤心……此刻更多了一味孤寂!

    白天深深吸了一口云空寒气,新鲜而洁净,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吹着温暖的微风,心情似乎好了一分。

    白天精力已竭,忽见前下方有一残桥,便飞了过去。到得近了才看清这是一拱桥,桥约宽五尺,下方溪宽三丈有余,深有尺许左右,溪水清澈见底,两边土岸多有塌圮,塌圮处散布着杂乱的蹄印,也不知是什么动物来此饮水。

    奇怪的是水下只有泥沙,无水草,无鱼虾,死气沉沉。

    桥身上也是饱经风雨摧残,破旧不堪,负重累累的古桥也如老态龙钟的老人随时可能倒下,就连两侧护栏上雕刻的兽禽图腾也残缺大半,只桥首处的小石碑还略为完好,上书“鱼鸣”二字。

    白天看着鱼鸣桥两边,却是一片尖角嶙峋的荒土,真可谓是怪石嶙峋,巨石狰狞,乱石矗矗,细石纷纷,远处孤立几棵大树,枝桠横空,张牙舞爪,自成风景,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又平添几分生气。

    白天只觉这周围景色与自己一番凄苦心境倒有些相似,想必这鱼鸣桥当初也是精巧玲珑的吧!

    如今也人去桥空,孤独终老。

    他走到桥上,有碎石滚落,突然间,溪水哗哗响起,白天低头一看,却见一群相貌及其丑陋古怪头大身扁的鱼从两侧石洞里游出,速度相当之快,横冲直撞,争相叼食那些似是食物的石块,模样好不霸道。

    更让白天惊奇的是每条鱼眼睛颇大,两排利齿外露,凶光四射,透着极浓的噬血气息。

    白天又把头低下去几分。

    忽的,一条鱼飞跃出水面,跳起两尺来高,就要接触到白天鼻尖。

    白天瞳孔一缩,右手横来,将这鱼轻巧的拿在手里,顿时感到手上传来极强的摆动扭曲之力,不由为这恶鱼心惊,想道:“怪不得有桥无人,有水无鱼,都是被你们给吓走吃尽了,今天我就尝尝你们吃肉的鱼肉是何味道!”

    他右手往地面上一吸,抓来几根枯枝,随手掷出,枯枝在水中穿梭飞起,已穿着三条怪鱼拿在手中。

    白天找了一处略平的大石,收罗些树枝来,燃气为火,烧烤起来,不多时,便香气四溢,烧的鱼身皮脆肉香。

    虽没什么作料,但这鱼的确不失为一道佳肴,本身肉质滑嫩,却又充满嚼劲,十分爽口,白天狼吞虎咽吃尽四条鱼,感到腹中胃胀,也不管水中之鱼,找了一棵大树遮凉躺下。

    白天呆滞的眼里倒映着湛蓝的天空,不一会,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蓝天,白云是那么的祥和!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过着想要的日子?或许,要很久很久……

    几个时辰之后,已是旁晚。

    西边,火烧一样,整片整片的云都熨成了火红色,染透了半边天,如一块红色巨幕盖下。

    夕阳在那火红之后,暖暖的。

    夜色渐浓,隐隐中,白天只觉梦中有人在打斗。猛地,他一个翻身,御出火殒仙剑,凝神聚气,注视着周围动静。

    微弱的月光下,四周岩石突兀,甚是吓人。

    蓦地,白天忽然想起此鱼如此凶残,或许吃过人肉,登时一阵恶心烦闷,随即“哇”地将胃中残余酸水、部分食物吐了出来。

    饶是如此,其心中仍是不住后怕、恶心,只觉自己仿佛做了世间最为无性之事!

    “我竟吃了……吃了……”白天喃喃道,竟是说不下去,只看着自己在月光下的影子,似乎正在虚幻。

    似乎,那影子里有鬼魂索命!

    未几,远处断崖出传来两声野兽临死前的哀号,接着是一声暴喝,旋即一道白光冲天,又迅速弱了下去。

    白天猛然从堕落神思中回醒。

    几乎是本能,白天抄身而上,在乱石中如履平地,眨眼间便到了崖边,却见一个身穿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在独斗几头凶兽,旁边还躺着几头同样的兽类,看样子已经死了。

    白天识得这兽,知其唤作榇羚,头生双尖角,食肉嗜血,性情残暴,常成群出没,祸害百姓,糟蹋庄稼,抑或伤人性命,虽没什么奇异之处,一身蛮力却着实让人头疼。

    “看来这些榇羚是去吃鱼的!”想到那些脚印,白天不禁一阵痛苦。

    那人手持一柄银白色长剑,看去不似凡品,衣袍破破烂烂,但却不是这些畜生所为,以他身法来看,就是再来十头同样地凶兽也难触其衣角。

    白光忽起又落,顿时又有两头榇羚身首异处,倒地而亡,其余三头惊恐万分,斗志全无,嗷嗷嗷怪叫,急于夺路而逃,男子面色淡漠,不急不躁,射石为箭,拦住榇羚去路,将其逼到崖壁处。

    眼见这三头榇羚又要惨遭厄运,白天突觉自己与这野兽无异,无尽的孤独无助,怜悯之心顿起,纵身而下。

    “且慢!”白天一剑劈下,赤红色的剑芒如山岳般轰然落下,与那白色剑光撞在一起,白天霎时觉得手心发麻,连剑都有些拿捏不住,那三头榇羚则被余威震及撞到山体上,哀嚎几声,跌跌撞撞就要逃跑,又有三颗石子射来,打在山体上,将榇羚吓回。

    那人见白天突然出手阻止,瞳孔一缩,忖道:“看来时机到了!”

    那人不怒反笑道:“这位兄弟是为何意?观看甚早,此刻出手是想自己料理那三头畜生?”言语清朗,直入心底,让人倍感亲切,只觉此人性子十分豪爽磊落。

    “在下白天,方才见这一些野兽丧命于此,睹物思己,心有不忍,才贸然出手阻止,还望兄弟手下留情,放了这三头畜生吧!”白天倒拿火殒,抱拳道,态度颇为诚恳。

    而他身后三头榇羚退路被堵,又激发出残余的凶焰,在白天身后跃跃欲试,丝毫没有报恩之意,反而口涎滴落,甚为凶恶。

    瑟瑟凉风吹来,尘土翻扬,带起地上的血腥味,闻之难当。

    男子十分诧异,不想眼前人竟替这些为祸乡里的野兽求情,不由好奇,暗道:“他心中仇恨如此浓烈,竟会为这些畜生求情!旋叶、冰峰两位师叔的教诲果真是有效!”随即收回仙剑,锐利如锥的目光紧紧盯住白天,似乎要将其洞穿。

    白天也丝毫不避,目光与之相接。

    白天均觉对方生性坦荡,性情豪迈,立增好感。

    白天身后三头榇羚再也按捺不住恐惧与悲愤,猛地扑向白天,尖利如刀的爪子上下抓来。

    男子见状,大喝一声,还不见白天躲闪,三头榇羚便被男子三道掌风拍翻在地,直滑出几丈外方才停住,但这掌力已大为减弱,三头榇羚都只受了一些皮外伤。

    榇羚在地上退滑,还没停住,又猛地扭腰翻跃而起,却是不敢上去,只徘徊伺机进攻。

    男子看也不看一侧的榇羚,只笑道:“妙极,天下竟有兄弟这般人,舍身而替恶兽求情,看在兄之面,今天暂且放了这些畜生!”说完,仰天大啸一声,这声如九天玄雷发作,直传到数里之外,惊起百千鸟兽,三头榇羚再受惊吓,转眼跑得没了踪影。

    白天心中大惊,想道:“此人道行远胜于我!”

    “我叫虞舜,不知兄弟可有兴趣一聊?”男子见白天风度不凡,胸怀博大,顿时激发一腔豪情,欲与白天结识。

    夜色更深,星月交辉,周围静悄悄一片,唯有远处树叶被凉风带动,发出沙沙声响,传到这里已是杳不可闻。

    白天穿着一身白衣,气宇轩昂,身姿飘逸,虞舜外袍已经扔了,内着灰衣,举止洒脱,英姿焕发,浑身散发着一股剽悍骁勇之力。

    两人坐在一块巨大的磐石上,脸上映着熊熊火光,谈笑着,才一两个时辰,二人已是敞开心扉直抒胸臆畅谈。

    “听说火殒剑威力绝伦,兄弟可否借我一观?”虞舜跳下巨石看着白天问道。

    “有何不可?”白天也不做他想,祭出火殒,递给虞舜。

    虞舜仔细接过这柄看着毫不起眼、入手不实的赤色神剑,拿在手里翻看,只觉得平凡无奇,剑刃无锋芒可言,完全就像是一把普通铁剑。

    疑惑不解之下,虞舜气灌手臂,衣袖鼓胀,火殒依旧不动声色。

    一剑砍到磐石上,“咔”碰出一道火花,莫说削铁如泥,凭虞舜一身神力,也只劈入一尺就再难深入。

    虞舜拔出火殒递还给白天,有些失望,道:“此剑莫非认主?入他人之手还不如一根树枝来的厉害!”

    白天收回火殒,笑道:“此剑十分奇怪,前不久李逖前辈拿在手里也如你这般,全然使用不了,只有在我手中才更像一把仙剑,只是我道行微末,不足以发挥其全部威力,也不知什么原因,如此一把平凡无奇之剑却会引来无数灾难。”其眼中露出痛苦、愤恨之情,恨不能升天化神,覆灭赤魂峰,报仇雪恨。

    虞舜也不在这事上计较,知道:“李逖前辈豁达好胜,对小辈却是极好的!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扬天长老与我师父不合,苏掌门也是不欲,我是进不了华夏的!目前我师妹阴阳巧合之下成了风雅老妖怪的女儿,我自要去问个明白!”白天拗断一根枯枝扔进火堆里叹道。

    虞舜脸色一沉,道:“现在进不了,未必他日进不了!扬长老固执得紧,也求才若渴,我师父他另有所思,你也不必介怀!他日必有转圜余地!你方才说要去找风雅祭司?是否当真?”

    白天眼中精光四射,毅然道:“当着!”

    “风雅祭司无足为惧,我与初一那小子也有些日子没交手了,我与你一同前去,如何?”虞舜一拳打在磐石上,大声道。

    白天大喜,道:“如此甚好!就算邪魂坛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也要把师妹带走!”

    “斩妖除魔方显我华夏弟子本色,你我倾见如故,不妨就此结为兄弟,你意下如何?”虞舜豪言道。

    白天脱口道:“我意如此!”

    “重华”

    “白天”

    “从此结为异姓兄弟……”

    虞舜乃是孤儿,不知出生年月,因此二人不分兄长,结为平辈兄弟。

    同一日,千柏、洛雪也从修玉峰出发,为紫文之事前往邪魂坛,修玉王则带领陆吾、秦柔亲自拜访赤魂峰。

    黑夜褪去外纱,东方现出一片柔和的浅紫色和鱼肚白,青白的曙光和淡淡地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一石一砾。

    清晨美景,提神醒脑,沁人心脾。

    白天、虞舜早早醒来,御剑前往邪魂坛,两地相距极远,二人全速而飞,亦需三五日方可到达。路途中两人锄强扶弱,杀妖灭兽,倒是做了不少好事,虞舜本就声名响亮,白天自赤魂王一战后销声匿迹,此番却又是名头小噪。

    第四天傍晚,西天缀满鲜艳的彩霞,十分美丽。

    两个男子站在一处突兀山崖上,眺望远处的邪魂坛。

    邪魂坛内中央七层宝塔第七层内,风雅祭司和初一站在围栏出看着远方,初一道:“师父打算如何处置虞舜和白天?”

    风雅祭司闭目微思,尔后道:“虞舜与你有些交情,文儿对白天情深,暂且留他性命,千柏尚在,你先去稳住情况,余下为师自会处理!”

    “多谢师父!”初一看来也十分激动,似乎虞舜所想正是他心中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