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妆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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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皇的偏宫,也可做王,白……月……你看,这人,你可认识?”怜君最后写下两字,让开给綪染看。

綪染伸头一看,倒是顿住了,此时那张纸上赫然写着:珀玥。

“你能肯定是这个人?”綪染拿起那张纸,也不等墨干,几下叠起,揣入怀中。

“怎么?难道你不认识这个人嘛?”怜君抿唇,隐隐的笑。

“好……我知道了,那么殿下,请容我先行告退了。”綪染觉得内心一阵燥乱,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思考思考,这若是普通不认识的人还好,找到那个人,直接动手,也不必顾得了那么多,可这人偏偏自己还认识,见过,甚至还风泱的亲人……她该怎么办,是为了大局,任由百香消失,还是为了朋友,毁了她与风泱的契约,再树敌人……

“你要明白你的处境,做事三思而行啊……”没有阻拦,怜君一摆手,准了綪染告退。

“恩……这些事,我都不会莽撞行事的。”打开书房的门,綪染绕身而出,今日她已照料过女皇,后面的事情要交给怜君来做了。

出了灼烟宫,綪染一直想着刚刚怜君所写的名字,又几次想要把怀里的宣纸拿出来,再看一次,但终究是将手悬在衣襟前,没有继续。不过,要说实在的,珀玥与她并无太多的交际,只是因为凤皇子的事情,稍稍接触,而那段时间,珀玥给綪染的感觉就是专情,天真,世家女子,对谁都没有太高的防心,应该是个被家族保护的很好的孩子。

“难道……就没有别的人选了吗?”綪染犯愁的叹着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往自己的房间去。

“站住!”正在綪染低头想事之时,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可綪染心事重重,并未怎么在意,何况灼烟宫是宫中禁地,里面都是女皇的人,对于綪染的身份自然是心知肚明,也没有哪个奴才胆敢用这种口气与綪染说话。所以綪染并无理会,继续往前走。

“站住!听见没有!你这妖祸居然已经目中无人到这等地步了!”

綪染先是一惊,跟着就觉着手臂刺痛,于是一个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已经被那人用双手钳制住,动弹不得了。

“你!”綪染心恼,刚想骂哪个不长眼的禁卫军,却见身后这人身着官服,紫袍,带焰靴,腰间还配着宝剑,似不是禁卫军的装备,而是重臣之装。

“妖女,你好大的胆子,嚣张跋扈,魅惑吾皇,挑拨离间,残害忠良……说!女皇受伤,可与你有关?”那人一头花白的头发,很精神的梳理挽髻,上插三叉鹤头簪,又束祥云白金蚕丝带,一张老脸满是风霜,只是声音却并不特别的苍老,中气十足,光听声音,便知道她功夫很深。

“这位大人,可是陛下让大人来惩戒下官的?”綪染被擒,此人的身份,十之八九她也猜的出来,只是她不太明白,平日铁桶般的灼烟宫,这人没有得到召见,是如何进来的,甚至,还识的自己。

“少把陛下拉出来做靠山,陛下身体抱恙,现在可保不了你!说!你是如何进的宫,用什么法子魅惑陛下的?”那人用力一拧,綪染痛得几乎落下泪来,却还只能假装无事,高傲的抬着头。

“我魅惑陛下?哈……这也太好笑了吧,我和陛下是情投意合,我们是真心的,你算什么?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放开你的手!不让我绝对让你好看!”用几乎尖酸的语调嚣张的警告着,綪染偷偷打着算盘,估计周围的禁卫军会何时赶到,内心中一个小小的计划,几乎立刻成型了。

“情投意合?陛下喜欢你?怎么可能!!陛下从小勤奋读书,求知好学,虽然登基后,偶有挫折,但却不失为一位仁君,都是你们这些佞臣,欺瞒陛下,才造成了灼烟国如今内忧外患的局面,你们……你们这些……哼,我何必和你这么罗嗦,今日,我就要在这里,用这把先皇御赐的宝剑,砍下你这妖女的人头!连陛下都保不下你!”说完,那人一手松开綪染,猛得拔出腰间的宝剑,一亮剑身,寒光乍现,綪染一虚眼,本能的挣扎着往后退,想要避开这一剑,可怎奈那人用力将綪染往回一拉,伸手就剁了下去……

第一百零九章

“嘶……”綪染险险的将头向后仰去,可虽然脑袋没事,但手臂还在刑天意手中拉着,所以这一剑,结结实实的剁在了綪染的肩膀上,就听噗的一声,綪染咬牙忍痛,肩骨裂开的声音传入耳中,肩头当时就麻了,接着一股股的热流涌出,迅速的渗出了亵衣,还渗出了外衫与外袍。不过好在这是初春,綪染穿的不少,而刑天意手上的宝剑也因为是御赐之物,只是象征性的开了刃,却不锋利,不然,綪染的胳膊恐怕早已落地了。

“你这……”

刑天意见一剑未中,更生心火,于是举剑又要落下,綪染心叫不好,赶忙喝道:“等等!”

刃停半空,刑天意倒立浓眉,粗声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你……你要斩我,可想过我若是死了,陛下会如何?”綪染低头看着地面上一滴一滴的血斑,痛得眩晕。

“哼,大不了,我去向陛下负荆请罪。”剑又举起,刑天意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非要在今日,让綪染血溅当场,死无全尸。

“慢着!你要斩我,可有理由?”綪染右肩抬不起来,身体又是因为之前虚耗过度,无法再用能力,所以只能用言语拖延时间,何况若是她真用了能力,这刑天意便也活不过今日了。

“我之前说过,你嚣张跋扈,魅惑吾皇,挑拨离间,残害忠良……”

“停!你说我嚣张跋扈,我恃宠而骄,我承认,可魅惑吾皇,挑拨离间,残害忠良,这可是欲加之罪啊。”綪染捂住伤口,满手都湿了,若是再耗下去,就算不被砍死,也要血尽而亡。

“哼!若你没有魅惑吾皇,陛下怎会喜好女子,若你没有挑拨离间,朝中那些忠良,怎会一一贬职?”刑天意举着刀,深恶痛绝的吼道,光想着这些她曾经提拔上来的青年才俊,一个一个的失势,发配荒地,恐怕日后也无为国效力之时,心就好像在滴血一般,对于面前这个面似桃花的妖女,更是发自内心的仇恨。

“我挑拨离间?我让她们离开朝廷?呵……呵,哈哈哈哈……”綪染边笑,边扬起头,一步步的往后退,真是想要其命,先编其罪,她到是想要颠倒众生,她到是想要祸乱朝廷,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要进宫,将这个早已腐烂的世界弄得天翻地覆,最后将那个灭族仇人,丢进油锅,煎炸而死……可,她还没做,还没来得及做,确切的说,是怯步了、是犹豫了、是一时不忍了,更重要的是,允瑶护住了她最后的良知。但,真是人不招祸,祸自来,这朝堂之上的皇位之争,即便她没有参与,也不得不被人推出,当成了皇室的牺牲品,也当成了这丑恶的替罪羊。

刑天意看綪染笑得奇怪,也不好再下杀手,只能硬着声问道:“你,你笑什么?吓疯了不成?”

“我疯?我看是你疯才是!”綪染不禁暗笑,看来曾经读过的古书上,那些个所谓一笑倾城,狐媚害主的男子,也不一定个个都是恶人,也不过是后世子孙,为了保护自己的祖先,保护那些个当权者的脸面,而编造出来,拿人顶罪的。

“大胆!你……”身为太傅,哪里受过这等恶气,刑天意身为武人,脾气本来就爆,再被綪染如此一激,竟是二话不说,又是一刀。

当!!

綪染闭眼,想着如何用力,躲过这劫,可就在此时,一枚飞刀擦过綪染耳际,直直撞上刑天意手上的刀面,刑天意大惊,忙是抽回手,可仍觉得虎口麻痛,刀身微颤。

“谁?”

刑天意松开手,用力推了一把綪染,提着刀在原地转悠了几圈,又从地上,捡起了那枚飞刀,小心查看,却骇然的发现,那枚飞刀只是很极其普通的铁片所制,不但做工粗糙,更没什么名气,实在看不出出处,可就是这枚小小的飞刀,居然可以隔开她的宝刀,还让刀身轻缠,让她手心发麻,可见此人功力,已是上上之乘了。

“唔……”

刑天意忽听身后微弱的响声,再一转身,更是吓出一身冷汗,身后原本应该身受重伤的女人,居然眨眼之间,不翼而飞了……

“皇姐……皇姐……”拎着罗裙,摇晃着两支映雪玉钗,火晗霜从殿内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唤道。

火晗雪一回头,一见是自己的胞妹,不由笑了,转身迎上前去,拉住火晗霜,替她整了整跑乱的衣衫,责怪道:“怎么那么急,刚刚你不是还和父君聊天嘛?追我作甚?”

火晗霜抿嘴腼腆的笑着,不好意思说道:“看着皇姐出来,一时心中有事,便跑出来了……”

“你这鬼丫头,又有什么事,刚刚给父君请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玩笑似的弹了火晗霜的脑门,火晗雪笑道。

“痛,痛!皇姐,这我有些事儿,不好在父君面前说……”揉着脑门,火晗霜委屈的咕哝着。

“不能在父君面前说?那是何事?”火晗雪疑惑的问道。

“哎呀……皇姐……来,和我来,这里说不方便。”用力扯着火晗雪,火晗霜一路拉住她往自己的房间去。

两人互相拉着,一前一后进了火晗霜的房内,火晗霜年纪尚清,并未纳夫,只是有几房小侍住在偏殿,而她又没有过18岁,所以只能和自己的父君住在一个寝宫里,她在岩君与火晗雪眼中,顶多就是个算是聪明的小孩,并不怎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