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梧桐还小,尚无婚配……”苍梧桐灌下一口烈酒,悻悻然道。
“那可有意中人?”米老板明显来了精神,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苍梧桐听到这句,本是举起的酒杯,放在嘴边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于是叹了口气,摇头道:“梧桐不胜酒力,想要回去休息了,还望米伯母海涵。”
米老板没想到苍梧桐会是这个反映,茫然点头,允她离去,苍梧桐自是拱手一揖,放下酒杯,转身而去。
綪染抓紧面前的树枝,浑然不觉那粗糙的树皮磨坏了手心,而是久久望着那落寞的背影,心疼不已,允瑶留在她那里,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宴会一直到半夜才结束,期间女皇只是出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将一套安抚民心,鼓励通商的陈词滥调,背诵了一遍,綪染不免怀疑,怕是这女皇每次前来,估计都是这套,没有新意,而女皇的关注也早就偏离商行,这不过就是走个形式,早就失去原有的意义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商会,并未看出什么端倪,除了那几个早就暴露的除外,其他的商主私下只是谈论合约,发展,以及扩大内需的问题,却没有綪染想象的复杂,可是越是这样没有问题,越是让綪染留心,毕竟宫内那几位主子,绝对不会错过这四年一次的机会,那么……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还有,已经一天一夜了,风泱却仍然没有消息……
第四十四章
商会才聚集第二天,她们各自交易,暂且不谈,而女皇根本毫不在意,第二天也并未再与众人见面,而是选择待在綪染房中,看她临摹字帖。
綪染临完此篇最后一字,这才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女皇,虽然她此刻如同百爪挠心般的烦躁,可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她仍旧不敢露出半点焦色,只能耐着性子伺候着,再做其他打算,只是,风泱太慢了……
“写好了?”稍稍愣神,原本在榻上的女人就走了过来,绕在綪染身后,右手则自然的搭在綪染的细腰上,反复摩擦,状似亲密。
“是,陛下!”綪染低头放下笔,依偎在女皇的怀中,献宝一般,拿起半干的宣纸,放在女皇眼前。
“不错不错,綪儿已然大有进步,这次的科考定不会让朕失望的。”将綪染抱个满怀,女皇吸取着綪染身上的味道,满眼的春色,真不知是因为綪染写的这首《春归来》,还是因为綪染身上满怀着初春之气呢。
“陛下……綪儿定当竭尽全力……”綪染放下宣纸,一个转身,将手腕挂在女皇肩头,整个人都贴在女皇的胸口,胸前的柔软让女皇呼吸一紧。
“綪儿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双眼微微迷醉,女皇轻揉着怀中的软体,突然问道。
“綪儿……只想要靠近陛下的地方……唔……怎样的官职都可……”綪染在女皇怀里,缩了缩,小声说道。
“当真,不求高位?不求名衔?”女皇心念一动,又将綪染抱得更紧。
“当真……綪儿什么都不求……”綪染躲在女皇怀里,阴阴笑着,她想求的,这女人必定不会给她。
“不求美男,也不求你叶家光宗耀祖?”女皇稍稍将綪染拉开,从上往下盯住綪染灵动的双眸,语气淡淡却隐含杀机。
“綪儿说不想叶家飞黄腾达,那是假的,宗家对綪儿有恩,綪儿自然感恩戴德,可叶家的兴衰怎是我这么一个女子可以决定的了的,綪儿虽然在陛下这里学了不少东西,可綪儿明白,綪儿天性愚钝,难成大器,而叶家能人众多,也就不需要我这样的无用之人添砖加瓦了……”綪染摇着头,尽量将心事放空,接着羞涩的抬起双眸,一片的纯然。
“谁说綪儿愚钝,朕的綪儿必定是文官中的表率,不如……等你科考之后,就做朕的殿从吧。”女皇双目闪烁了一下,不知是将心放下了,还是另有目的。
綪染不敢怠慢,这殿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算是女皇的亲信,头衔不是很高,顶多是个六品小官,可手里头握住的实权,却不容人小觑。殿从一般负责每日在上朝之前,整理前一日女皇批阅过的重要奏折,以方便女皇可以在上朝时,迅速抓住重点,商讨国事,然后还需要在早朝结束,陪伴在女皇身旁,为女皇收集当日的奏折,找出未批示的重要部分,呈给女皇。
一般来说,殿从这个职务,就像是女皇与大臣之间的过滤部分,尺度很宽,若是说殿长宫娥负责女皇所有起居,那么殿从就是负责女皇所有的公务要事,算是灼烟国非常重要的官职了,而且这种官职大多都是女皇的心腹,只忠于女皇一人,那么,现在女皇这番许诺,就不知道是对于綪染的试探,还是真的色已迷眸,老眼昏花了。
“这可不成,陛下三思啊……綪儿无德无能,万万担当不了此任,何况如今殿从一职已有人选,綪儿……”綪染没有想到这么快,女皇就会让她参与政事,虽然对于她的计划来说,是大大的机会,可反思一下,却也是危机重重,很容易就陷入险境了。
“哎……江成那人,无趣的紧,长得又难看,朕早已不想留她,如今只等你科考之后,便调她去往别处,綪儿莫非不想和朕朝夕相处嘛?”女皇摸着綪染光洁的下巴,暧昧的笑道。
“自然是想……只是怕陛下会遭人非议……”綪染眯起眼扬起头,像只慵懒的猫儿,心里却想,那江成本就是太女党,当初也就是因为太女的举荐,才当上了殿从,也算是太女在女皇身边最大的眼线,可如今自己若是将其换下,不但不能服众,还会遭太女记恨,万一她怀恨在心,弄得鱼死网破,自己伶人的身份必会暴露,这事……最好还是不要先应,回去看看烟后的态度才好。
“綪儿在害怕?”女皇抱住綪染,在她耳边低低问道。
“綪儿……怕做不好……”綪染红着耳朵,咬着唇说道。
“你是在怕做不好……还是在怕你那烟后叔叔?或是……再怕其他什么东西?”女皇越来越靠近綪染的脸庞,虽然是吹着暖风,可綪染却觉得如同腊九寒天里的冬风,吹得面痛,整颗心也随之缩紧。
“綪儿……”
綪染欲要装哭,却被门外守着的大内侍卫打断了,“陛下,门外有人求见?”
“哦?是谁?”女皇那股子强大的气场,仿佛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跟着在綪染脸颊上印下一个深深吻迹,才起身问道。
“是苍家少主……”大内侍卫应声道。
“有什么事?”女皇转头不明所以的盯着綪染妩媚的容颜,綪染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门外,内心开始翻腾了……
“说是与叶家小姐曾有过一面之缘,之前的事情,想向叶小姐问个清楚。”那大内侍卫继续回道。
“哦?会是什么事情呢?綪儿?”女皇摸着綪染的头顶,却在綪染欲回之时,捂住了她微开的嫩唇,笑着再道:“既然是找你的,你且先去吧,回来再与朕说,不过……”女皇又俯下身,紧紧的用双臂勒住綪染,似笑非笑道:“朕……不喜欢谎言……”
綪染强忍着一丝惊慌,马上镇定下来,接着回抱住女皇,平静温柔的笑道:“綪儿绝不会和心仪之人说谎……”
“哦?此话怎讲?”女皇双臂稍稍松了松。
“若是惧怕陛下,綪儿兴许会说些善意的谎言,可綪儿仰慕陛下,并非惧怕,若是对着自己爱慕的人,都无法吐实,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呢?”綪染虚虚实实的说着,像是毫不在意女皇的施力,已经弄痛了她的身躯。
“是嘛……”女皇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放了綪染,跟着又重新拉入怀中,忍不住喃喃道:“那……朕就要看看,你是如何爱着朕的……”
綪染带着面纱,一路低调的与苍梧桐往外走去,两人只是在相见那一刻,假装寒暄,之后便找了个托词,离开了女皇所住的院子,往苍家特定的别院走去。两人刚一进别院,綪染才察觉到追踪的人似乎没进院子,梧桐就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脸严肃,小声说道:“你怎么会到陛下身边去了?”
“这事儿咱们屋里说……”綪染反手抓住梧桐,两人并肩而行,直到进了屋内。
“你怎么会来找我?有事?”看着梧桐关上了房门,綪染这才拿下面纱,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允瑶出事了,只是她脸上并未流露,反而镇定的问道,不想梧桐看出什么来。
“你知道不知道,当今圣上是一个昏庸,好色,不理国事的……哎……”苍梧桐几步走到綪染身边,一甩袖子本是想说女皇如何,后又因长久受家族教育,不敢以下犯上,还是止了话,干干盯着綪染。
“是个男女通吃,不要脸的蠢女人!再这么下去,就要亡国啦……”綪染懒懒的靠在桌上,替她接了一句。
“綪染!”梧桐马上转身,往外看了看,紧张的呵斥道。
“怎么,事实也不敢说了?”綪染扶着桌子坐下,拿起一只茶杯,无意识的把玩着。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苍梧桐此时再不是一副孩子气的表情,而是换上了苍家少主真正应该拥有的成熟与严谨,哎……不过数月而已,她也长大了……
綪染心中感叹,却仍是笑着说道:“你不是早知道,我要靠近她嘛。”虽然没有告诉她,自己即将会做的事情,可也隐隐透露过,自己要入朝廷。
“可……你可以科考,可以让人举荐,甚至可以买官,也不用……你可知晓外面的人如此猜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