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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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白狐?”博西勒挑眉。

“是啊,一只胆大包天的白狐。”毗沙门摇头淡笑。“偷走宝幡上一百零八颗明珠的,很可能就是她。”

博西勒低低地笑了一声。“她找死吗?一只白狐敢偷天界明珠?”

“这就说来话长了。”毗沙门起身走到洞口。“等你找回“灭魂剑”时,记得带着白喜天到武肃亲王府来找我,你那双眼睛太惹人注意了,弄不好会给无知的人当妖怪打,没有人照应着你不行。噢,对了,我的凡身名叫弗灵武,你要记住啊,我走了!”

“好。”博西勒嘴角噙笑,看着金黄色的光芒消失在洞口。

自从幼年被人当成妖物赶上山以后,他就对人充满了恨意,对妖充满了敌意,但是十年的猎妖生涯,让他的想法渐渐有了转变。

他以为的好人其实不是好人,他以为的坏人不再那么可恨,而他视为仇敌的妖物也不是都代表了祸害。

就像灵狐一族,躲在与世隔绝的仙境中修炼,应该与世无争,却依然惨遭歼灭的命运。

白喜天,被师父认为应该除之而后快的妖狐,却有一颗他遇见过最灵洁善良的心,有他所遇见过最温暖耀人的笑容。在她不染尘埃的明眸中,世间的得失是非都是无。

世人接不接受他,他都已经无所谓了,此时,他心中最渴望的,是跟这六百岁的灵狐相伴一生。

天破晓。

博西勒牵着喜天的手,慢慢走在山林间。

“你说那个男人传授给你法力,所以你就治好了我?”喜天对自己突然伤愈的原因感到无法置信。

“是啊,妳的确完好无伤了不是吗?”关于他是增长天毗琉璃的凡身这件事,他是绝不能对她说的,所以只能想出这个理由使她信服。

“可是寻常的法力是无法医好天界神器所造成的伤呀!”喜天喃喃自语着,仍然感到困惑。

“不必想那么多了。”博西勒朝她咧嘴一笑。“或许是妳命不该绝,所以天人前来相助。”

“会有这种事吗?”她疑惑。

“事实摆在眼前啊,妳还不信?”

是事实不错,但喜天实在很难相信“天人”会关心起她这样的一个小小“灵狐”。

在林间走了一阵后,喜天忽然拉住博西勒。

“我们现在去哪儿?”

博西勒神秘地微笑着。“去找我师父。”

“什么?!”喜天骇一跳。“为什么?”

“我去替妳报仇啊!”他挑眉,唇角坏坏地勾起。

“不要!我不要你去替我报仇!”喜天信以为真,慌张地抓住他的手。“他那把剑很厉害的呀!”

博西勒大笑,那是因为喜天不知道那把剑真正的主人是谁。

“再厉害也就只是一把剑而已。我们去把剑抢过来怎么样?”他的绿眸闪闪发亮,突然觉得喜天不再神色自若的模样十分可爱。

“我不要!”喜天惊慌地猛摇头。“说不定剑还没抢到手,我就已经变成一阵烟了!”

“放心吧。”他鬼鬼地一笑,逗着她玩。“我跟那个男人学了不少奇特的法术,绝对抢得过来的。”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

“妳也见识过那把剑的威力,难道希望那把剑继续留在我师父手上吗?”他喜欢看她手足无措的反应,完全像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孩。

“你师父心狠手辣,半点不留情,我当然不希望那把剑继续留在他的手上。可是,我也怕你冒然去抢剑会有危险啊!”她是真的为他担忧。

“不会,我不会有危险的,妳放心。”博西勒轻笑。“一旦把剑抢过来,我就不用再为妳的安危提心吊胆了。”

“博西勒,你太笃定了。”喜天隐约察觉到他有些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但是什么地方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这一回,妳相信我,我们一起去夺回“灭魂剑”。”

“夺回?”喜天有些奇怪地蹙眉,通常自身之物被抢,才会用到“夺回”两个字吧?

“妳要说抢夺也行,反正意思一样。”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会儿我和师父要是争夺起剑来,我怕剑气会误伤了妳,所以妳得暂时先躲远一点儿,等我夺了剑之后妳再现身。”

喜天愈想愈觉得不安。

“博西勒,那把剑是天界之物,我近身不得,没法帮你的忙,不如,我再把灵丹给你吧,让我的灵丹代替我保护你。”

博西勒心口一热。喜天总是能让他感觉到,她才是这世间最关心他、最在乎他的人。

“不用担心我。”他轻轻捧住她的脸,定定地凝视着她,心动于她眉眼间惹人怜爱的忧愁。封印解开后,他再也不需要任何灵丹的保护,不过,他却很喜欢灵丹渡给他的那个过程。

“你变得好奇怪。”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覆在他的双手上,眼瞳迷离困惑。“你到底学了什么厉害的法术,怎么好像什么也不怕了?”

博西勒眼中笑意闪烁,缓缓地低下头,用鼻尖轻触着她的鼻尖,一阵淡淡的幽香令他心神一荡。

“你还是想要吗?”她以为他想向她讨灵丹,主动地启唇凑向他。

是啊,我很想要。博西勒在心中深深叹息。他情不自禁地吻住她微启的唇瓣,舌尖大胆地探进她口中,攫住她柔软的舌,吮尝着他幻想已久的甜蜜。

喜天错愕地呆住,她想告诉他,给灵丹的方式不是这样的,但是她全身的气力彷佛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他缠绵亲昵的吮吻方式,带来了一种混杂着迷惑、昏眩、奇妙、羞怯的热流,她生涩地承受着,被动地享受着。

“喜天……”他炽热的双唇贴在她嘴上低语着。“其实我想要的是这个。”他细密地吻啄着她,鼻尖不住磨蹭着她柔嫩的脸颊。

“你……你真是……”她在他撩人的吻中寻找呼吸的缝隙,迷醉在他浓郁的馨香气息里,思绪早已经混沌不清,什么也没法想了。

“我真是不乖吗?”他学她说话的口吻,额头靠着她的额头轻笑着。

“你想要的有什么难?”喜天的笑意微醺,无力地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以后你想亲我便亲我,我不会拦你的,而且,我也喜欢你这样亲我。”

博西勒抱紧她,大笑起来。

“倘若我以后要做更坏的事,妳也不会拦我喽?”他带着戏谑的语气。

“什么更坏的事?”喜天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他仰脸大笑,一边摇头,一边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山下走。

“到底什么更坏的事嘛?”她娇嗔地问。

博西勒笑着摇头。

虽然他不明说,喜天也能从他脸上读出暧昧的神情,猜想得到他所说的坏事大概是与男女之事有关,这么一想,耳根不禁微微泛红起来。

喜天娇羞的神态令博西勒目眩神迷,他将笑意压在齿缝中,捕捉住足以让他醺然欲醉的瞬间。

来到熟悉的山径,博西勒牵着喜天的手停住,视线冷肃地落在林间深处矗立的一幢木屋上。

“看见前面那间木屋了吗?那就是我和师父住的地方了。”他低低地说。

“不知道你师父在不在?”她有些紧张。

博西勒微拧剑眉,凝神望去,谜样的绿眸深邃晶透,一眼便看穿。

“他不在。”他也没有感觉到“灭魂剑”的灵气。

“你怎么知道?”

“感觉。”他笑了笑,带着她无所顾忌地走向木屋。

“这里杀气好重,小心点儿。”她胆怯起来。

“我师父一生猎妖所用的刀箭都放在这里,难怪妳觉得杀气重。”他心中困惑着,不知道孤镜带着“灭魂剑”去了哪里?

走到木屋前,博西勒推开熟悉的大门,毫不迟疑地一脚跨进去。

“博西勒,小心点儿。”喜天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

“别怕,屋里没有人在。”他慢慢走过兵器房和孤镜的房间,发现完全没有孤镜曾带着“灭魂剑”回来过的迹象。

“你师父没有回来吗?”喜天小心翼翼地觑着四周。

“没有,甚至连“灭魂剑”都没有在此停留过。”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经过了一天一夜,师父不可能还一直留在山上,但是他竟然也没有回来过。倘若他没有回来,会带着“灭魂剑”去哪里呢?

难不成,孤镜下山了?

他冷静地思考着。那日,“灭魂剑”因为感觉到主人的出现而震动嗡鸣,孤镜必然受惊,不知自己何以驾驭不了“灭魂剑”。或许,他会想把“灭魂剑”藏起来,也或许,他认为自己驾驭不了“灭魂剑”,而对“灭魂剑”做出了其他的处置。

藏匿还是送人呢?

不。以孤镜狂傲的性情和对“灭魂剑”的痴迷程度,他一定会把“灭魂剑”占为己有,不太可能藏匿起来,更不可能送人才对。

“按理说,你师父若得到这把天界神器,绝不会想让人知道的,对吗?”喜天环视着木屋,说出心中的想法。

“没错。”博西勒点头。“倘若妖物得到这把“灭魂剑”,妖力将会倍增,因此对这把“灭魂剑”必定会产生觊觎之心。”

“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抢夺“灭魂剑”,所以索性躲了起来,连家都不回了。”确定孤镜不在,她放心地在屋内四处走动。

博西勒猜想那日“灭魂剑”的震动嗡鸣应该吓住了孤镜,一心要使“灭魂剑”猎妖的他,自然会害怕万一在面对妖物之时,“灭魂剑”倘若又忽然间不听他驭使了,他岂不是反而会死于妖物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