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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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活着的理由

    sat dec 26 11:31:08 cst 2015

    这时,“咔吱”一声,门开了,一阵阴寒的可你风吹了进来,吹在吴春来**裸的身体上,不经让他打了个冷颤。

    吴春来动作一顿,没有回头,脸色有些不悦,“不是让你在门外守着吗?”

    风依然在吹着,屋子里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好似他在自言自语一般。

    吴春来感觉气氛不对,回头一看,一张冷俊无情的脸近在咫尺,还差分毫两人的肌肤就能相遇。

    吴春来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不知被什么东西带了一下,摔倒在地,“你……是怎么进来的,来人啊,快来人,张瘸子。”

    “你说的可是他吗?”白画愁向旁边靠了一步,被他身体挡住的景色顿然显现出来。

    接下来吴春来好像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身子没有动,血管却在跳动,然后头慢慢的转动,眼角终于瞥见门槛前的尸体。

    尸体很干净,并没有多余的血迹,张瘸子的脸看起来的确像比活着时还安详,就像是睡着了。

    只有一点致命的伤口,伤口在咽喉上,入喉下七分。

    “怎么……可能。”吴春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见识过张瘸子的厉害,就算是一头牛都承受不住他那一脚,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死去。

    “他,死得并不痛苦。”白画愁淡淡说道:“你现在才最痛苦,因为你是在等死的时候。”

    白画愁俯视着他,慢慢的,僵硬的举起右手。

    “饶命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吴春来终于接受了事实,跪在地上不断求饶,他哭了出来,地上湿了大片,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或者口水。

    白画愁右手举剑,眼神中看不到半点怜悯,长长的刺下去。

    “啊……啊……”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响彻整个屋子。

    房顶上的寒鸦也被这声音惊得四处逃窜,然后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直到房间里在也听不到声音。

    白画愁抽出血剑,至始至终表情都没动容半分,像是在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血液将吴春来的衣服渗透,整个身子躺在血泊中,胸口还在上下起伏,居然还没死去。

    白画愁走到床前,挥剑将唐玲手脚上的麻绳挑开,“对不起,我来晚了。”

    获得自由的唐玲,并没有太大情绪波动,只是把身子蜷缩一团,向角落靠了靠,就像是一个无助的乞丐努力的寻找着避风的港湾,在她的眼眸里还能看到一丝丝泪花。

    泪花里没有光泽,有的只是恐惧与空洞。

    他把手里的剑扔在她的怀里,就自个转身离开房间,白画愁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可是有一些事他一定要说出来。

    “不要被恐惧侵蚀了内心,你要记住,命,在他的身上,但剑,在你的手里,你才是决定他命运的人。”

    “杀了他,我在外面等你。”

    分明是在命令,可说出来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白画愁走后,空寂的屋子里只剩下二人,唐玲盯着铁剑久久不语,她最恨的人,就摆在她面前,但剑,却如千斤巨石般沉重,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来。

    不是没有力气,而是没有勇气,从被白画愁解救的那一刻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心,变得迷茫,空气,变得惆怅,灵魂,变得彷徨。

    她害怕,她恐惧,就算杀了这个人又如何?事情还是回不到最初,而自己也失去了活着的目标。

    她的脑海里全是爷爷的影子,在那时,他们一起漂泊,一起流浪,日子比现在艰苦,但绝对是令人快乐的时光。

    ……

    在踏出房门的霎那,白画愁心里有着莫名的情绪,轻轻的把门合拢,背对着屋子,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他为生命的渺小而感叹,感叹世道的无情,感叹生命的脆弱,一个不经意间他它就把你悄悄带有,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生命很短暂,留给天地间的只剩下遗憾,生在这片大地上,终究还是要还给这片土大地,尘归尘,土归土,在什么地方开始,就在什么地方结束。

    或许唐雷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很大,但这何尝又不是一个机会,如果她这次能挺过去,白画愁相信这世上再没有让她害怕的东西。

    要问白画愁为何如此肯定?因为他就是一个例子。

    今日的夜晚出奇的冷,寒风在空气中撕裂,白画愁笔直的站在门口,任由风吹在他身上,他站了许久,等待着,丝毫没有这坏天气而着急。

    这时候,“咔吱”一声门开了,这个声音正是白画愁期待已久的声音,他没有转身,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

    她果然还是做到了啊!

    唐玲缓缓来到他的身旁,眼睛里满满的一眶泪水,好像随时都快要溢出来,脸部的表情十分僵硬,又像强忍着什么,她把那把血红的铁剑递在白画愁的身前,哽咽道:“谢谢你。”

    白画愁没有马上伸手去接,他紧盯着远方,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他眼中流露出的忧伤一闪而过,不易捉摸,“有些事不是你想掩盖就能掩盖得掉的,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白画愁突然转身,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被这样盯着,唐玲的表情开始动容,然后放下手中的剑,放下一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倒在白画愁的肩上,泪如涌泉。

    瞧见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庞,白画愁心里也不是滋味,“有时候我很羡慕你,至少你现在还能在难过时哭泣,而我,想哭,可是已经忘记了该怎么流泪。”

    唐玲就靠在白画愁的肩上抽泣着,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这一刻,她在白画愁身上感到了苍凉,那种她看不清的苍凉,那里,仿佛被一场烈火狠狠的灼烧。

    “旧的岁月已经逝去,新的时代正在来临,每个人都必须在这个世界里学会生存,如果想要自己活的更久,就要给自己找一个活着的目标。”白画愁的语气平淡,腔调低沉,冗长的声音却充斥着整个天地间,传到了屋檐,传到了树梢,更传进了心湖,在湖中荡漾,回响。

    唐玲抬起头,眼前这个比她年纪小的少年,她看不懂,也看不透。

    “好些了吗?”白画愁的目光好像永远都望着远方。

    “恩。”唐玲离开了这个温暖的肩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该走了。”白画愁捡起地上的寒雨剑,挎在背上,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的感情波动,头也不回,一步一个脚印行走在冷咧的寒风里。

    看着他的背影,唐玲不知哪来的勇气,追了上去,“你还会回来吗?”

    “会。”

    似乎得到了理想中的答案,唐玲停下来,静静的望着他,她全然不知道这一个转身,就是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