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夜惠美)
字体: 16 + -

第438章



“……夫人。”定国公又有几分心疼她,“我已经写好请封允泽为世子的折子,你且放心,该是允泽的爵位,谁也夺不去。”

司徒氏肩膀颤抖,漠然道:“多谢国公爷体恤。”

定国公不知该说什么,转身出门,听见一声失落的轻叹,“原来在国公爷心中,我只是为了爵位……也好,也好,早早明白,省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停住脚步,怔怔出神,有心解释,又觉得不该再心软,今儿她利用顾天泽,明儿还不晓得她会做出什么,定国公夫人再不好,也是他的妻子,同他恩爱了二十余年。

房门紧闭,屋子里的烛火被掐灭,隐隐约约传来低沉的呜咽声。

定国公抬起手推门,手掌按在门上时,又似没了力气,“过两日我再来看你,你好生养着。”

等到脚步声远去,司徒氏从床榻上翻身而起,皱紧秀眉,“来人。”

守在门口的奶娘赶忙跑过来,见主子一脸的阴沉,“主子?”

“你去打听打听,王译信的画上到底画了什么值得他特意过来告诫我?”

“奴婢尽力。”

“允泽……”司徒氏抱起身边的儿子,叹息道:“你若是有你三哥的圣宠,娘也不至于受这分闲气。我万万没想到,她对亲生儿子顾三少如此怨恨,顾天泽还把肯为她出头,燕国夫人敢当众让我没脸,还有王译信……一个个都把我当成敌人了,其实我……我只是想让允泽更被看重一些,将来的路走得更顺。”

“难道我为儿子的心错了?”

ps求粉红。

第三百五十三章争宠

文武侯府不如永寿侯府富贵堂皇,也没奇异的景观,然毕竟是王译信的宅邸,建筑风格以及摆设偏向文雅,别致,隐隐有股飘渺的仙气。

王译信擅长琴棋书画,有以清流淡雅自诩,侯府的树木,花草多是梅兰竹菊,少见庸俗之物。

许是上辈子过得不好,王译信不仅懂得赚钱,还很懂得享受,真正论起贵族的高雅享受,便是乾元帝都不如他。

轻轻淡淡的文武侯府一直是清流,清客们聚会的首选,只是王译信很少让人来府上做客,自从王芷瑶回娘家养胎后,谁也别想再在侯府的紫竹林饮酒,开诗会。

紫竹谁都能种,唯有他侍弄得最好。

在竹林中,悠然品茶,不仅能避开炎炎夏日,还有一种能避世清净的感觉。

王芷瑶每日都会来此紫竹林坐一会儿,她虽然有时觉得王译信挺能装仙人的,可只有在竹林中坐过的人,才能明白清净之镜,似有一种清流流淌在心上。

“瑶儿。”

“爹!”

竹林中,有一处墨绿的凉亭,王芷瑶想从竹子做得凳上起身,王译信抢险一步,“别动了,我一会还要进宫。”

“进宫?”

王芷瑶讶然道:“您没穿官服?”

王译信掸了掸袖口,丈青长袍素雅,显得他身体如同松柏般挺拔,垂在鬓间的几缕发丝随风微动,晕染出他卓然的气质。

这又是要到哪里摆谪仙派儿?

“我听说皇后娘娘让阿泽进宫。”

“嗯?让三少?”王芷瑶脸上多了一分不悦,“娘娘又想作甚?不知三少现在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

“应该是……”

王译信犹豫了一会,眼底闪过几分尴尬,“药方对娘娘有用,娘娘想有皇子。”

王芷瑶握紧手中的象牙坠子。莫名得为三少心疼,“她把三少当成了什么?不管怎么说,三少总是陛下的晚辈。就算是他能让陛下……怎么开口?”

况且顾天泽又是那么个骄傲的性子。

“以前娘娘总会遮掩几分,最近她做得事儿。没一件让陛下满意的,我看得出帝后很疏远。”

“您是想……”王芷瑶拽住王译信的袖口,同他清远深黑的眸子对视,“不许去,她有能耐自己把陛下抢过去,三少不欠她的,爹……您更不欠她。”

乾元帝恩宠王译信,几次提拔他。已经够惹人非议了,此时王译信若是代替顾天泽进宫去寻皇上叙旧,喝酒,王译信怎能再称清流,词臣?

简直就是个邀宠的奸佞小人,同僚会嘲讽他的。

“您虽然不似过去,但我知道您不喜欢。”

王芷瑶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袖,喃喃的重复:“我晓得你不喜欢,不喜欢就别做,我也不想您……您违背自己的本心。何况涉及帝后皇家的事情,您是臣子,弄不好里外不是人。”

“我来跟你说这事儿。”王译信把扯住自己袖口的手指掰开。淡淡的低笑:“可不是让你担心,或是来邀功的,一会阿泽从外面回来,你得缠住他,这个傻小子刚被我支到你外公府上去请教兵法,以他的聪明,一会准保能明白过来,所以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留住他。万不能让他进宫去。”

“您不必为我……为我……”

王芷瑶低头掩去含泪的眸子,“我不是。”

我不是她!

她已经走了。王译信做得再多,她也看不见。更不会感动,或是原谅王译信。

“你是顾家的媳妇,皇后娘娘同顾家同气连枝,顾家外戚是当定了。皇后娘娘的考量也有几分道理,有顾家血脉的皇子降生,并坐在龙椅上,顾家富贵绵长的可能性才会更高,顾家同皇后娘娘是不能割舍开的。”

“这一点不仅定国公,皇后娘娘明白,阿泽也清楚,他既是姓顾,一辈子都得为家族的安稳尽心力。”

王译信叹息一声,“总得有人为陛下同皇后娘娘说和。”

“您是臣子!”

“我同陛下不单单是臣子,若只为臣子我今日会穿官服去宫门口叩请,瑶儿……”王译信很平淡,除了微抿紧的嘴角外,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我这一生注定毁誉参半,也不在意当世,后世人怎么评价我,前半辈子宠妾灭妻,无情无义,恩将仇报什么都无所谓,幡然悔悟的说辞只能骗外人,你该明白的……”

“……爹。”

“傻丫头。”

王芷瑶的头上罩住了一只大手,王译信清冷的眼底多了几分柔意,喃喃自语:“总有一个人要说,还是让阿泽做一个纯正的外戚,名将罢。阿泽比我有本事,也比我该享受后人的赞誉,”

“您别去。”

王芷瑶甩开王译信,起身道:“您不用去,三少也不用去。”

“你作甚?”

王译信咽了口水,惊讶王芷瑶的激动,“瑶儿,别冲动。”

“没冲动呢。”

王芷瑶灿烂的笑容并不能让王译信心安,反而涌起一丝丝的恐惧,“你还有身子,别动。”

“我晓得您不喜欢,一直都知道的您以前淡薄富贵,地位也并非全然是装出来的。”

王芷瑶仰头看着竹林,能把府邸打理成里里外外透着清贵气息的人,又怎么会是只想着升官发财的政客?

就算是以前那个王译信,他心底对权贵的蔑视也不见得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儿。

何况如今此人该是名传后世的诗人,书画大家,他的名字不该列入权臣或是奸佞录中。

她是后世人,清楚千古传诵的诗人知名度反倒比帝王来得高,只是帝王一位宠臣的知名度更低了,即便王译信站得高位,在后世的名声也不见得比他做诗人高。

“您是为了我,对吧。”

“不……”

王译信想解释。张了张嘴巴却无法在女儿面前说得冠冕堂皇,说出违背真实心意的谎话,他如果眷恋权势。上辈子他就不会几次拒绝乾元帝入朝为官了。

甚至乾元帝说过可以让他布衣在御前行走。

他有政治抱负,但不是为了儿女。他更愿意做闲云野鹤,纵情山水,他并不是国朝不可或缺的官吏,没有他做天官,国朝的吏制也不会混乱,官场的阿谀我诈,他总是喜欢不起来。

“也不都是为了瑶儿你,你爹我……我也喜欢高人一等。”

“呵呵。”

“别笑。我说得是真话。”

“好,您喜欢高人一等,喜欢做权臣。”王芷瑶笑眯眯哄着王译信,“您想做奸佞之臣,我还不想做奸臣之女呢,您不在意身后名,我在意啊,名臣英烈之后多好听,我得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您别想毁了王家几代的名声。想当年,王家可是四世三公,再追溯祖宗。不是琅邪王氏之后么。”

王译信怎么听怎么别扭,抚额道:“瑶儿你别说了,故意的吧。”

他以前说追溯列祖列宗的时候,也是这么让人……反胃吗?

“后宫始终是女人的战场,争宠看得是女人心计和本钱。”

王芷瑶笑容很淡,眸子却很亮,让王译信忍不住看呆了,不知何时,瑶儿也长成绝色。不是五官有多精致漂亮,但她有红颜祸水的资质。并非只有绝色美人才能魅惑君心。

“您说得对,三少不能不理会皇后娘娘。你和三少都是外臣。进后宫不方便。”

“你要去宫里?”

“想去拜见皇后娘娘。爹不必为我担心,我同样是女人,虽然不用争宠,三少心里眼里都是我,可女子的天赋本钱,我没忘哦,皇后娘娘想让陛下垂青……我能助她一臂之力。”

王芷瑶笑道:“若是我失败了,或是皇后娘娘这次没有挽回君心,您再出面也来得及,您可是我的大靠山,是撒手锏,不到最最危险的时候,不能动用的保命武器。”

她不乐意耍手段,也觉得顾皇后走到今儿这步,不能全部怪乾元帝,当然乾元帝也的确是够花心,女子在花心的男人身边总会受委屈的,可别忘,花心的男人是皇帝,名正言顺可以三宫六院无数女子侍奉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