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夜惠美)
字体: 16 + -

第339章



“女儿……”

“我不像我了。”

司徒氏眼角有几分潮意,“可我不顺势而行,哪还有我立足之地?我真得从未想过同她争,只是不想被泼一盆的污水,我受够了京城人的议论,当年表哥同人私奔并带回心爱的女子,我被人嘲笑了好久,可怜了好久。”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们定亲,不该把他接到身边照顾,他根本养不熟!”

“娘,算了。算计人的人都没落得好处,定国公回去指不定怎么发火呢,以后顾家……的纷争会更大,只要荣国公府太平就好,亏着我没公主儿媳妇,看陛下的意思,定国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你……”

“我会为他生儿育女,他是他,我过我的日子,荣国公的爵位,我不打算让给任何人。”

“陛下会不会让顾天泽……”

司徒氏似听了很好笑的笑话,“娘多虑了,陛下怎么会舍得让顾三少出继?以前听说他将来的爵位最低是公爵,我还以为夸大其词,他是要封王的,国朝唯一的异姓王,我看王芷瑶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往后让爹同蒋公爷更亲近一些罢。”

世袭列侯最怕站错队,也怕被亲朋牵连进夺嫡漩涡中,司徒侯爷交友很是慎重,以前被不大看得起草根出身的蒋大勇。

“有王芷瑶和顾三少在,蒋家无忧。陛下在就会护着顾三少一辈子。陛下不在,以顾三少和王芷瑶的精明,也不会落魄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倾谈(一更)

阳光明媚,岁月正好,定国公府富贵依然,宾客满座,谁也不曾发觉定国公离席而去。

一切的奢华,热闹都无法驱散定国公此时的惆怅。

他并非木头人,也曾杀伐果断的疆场上拼杀,更是熟读史书,博古通今,自然他明白乾元帝对他失望了,他的沉默,内敛和谨守为臣的本分终于耗光了昔日同乾元帝结下的情谊。

可这一切全怪他么?

哪一个恃宠而骄的臣子能得善终?

哪一个立战功的外戚不是战战兢兢?

乾元帝翻脸的话,谁又能抵挡得住?

顾家依然荣宠以及,他怎能不为子孙后代考虑?

最让定国公无法接受得是,不仅王谨之说自己不配做阿泽的父亲,乾元帝也这么说他!

他同阿泽不曾交心,他不曾管教过阿泽,到底是谁的原因?

他也想把阿泽留在身边,亲自教他读书习武,告诉他为人的大道,乾元帝何曾给过他机会。

每次他只能眼看着阿泽的路越走越偏,引得朝廷上下非议不断,定国公很怕有一日皇子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诛杀阿泽,更怕乾元帝哪一日因怀疑而疏远阿泽。

生于富贵,天性高傲的阿泽怎能受得了?

定国公从侯府回到国公府,没再出去应酬宾客,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直到黄昏十分,送妆的客人散去,定国公点亮书房的蜡烛,“把夫人请过来。”

少刻,定国公夫人推门走进书房。

听见脚步声,定国公抬眸看去,她的容貌一如既往的明艳,束腰的墨绿长裙凸显她妖娆的身段,羊脂白玉的肌肤细腻柔滑,她比同龄的命妇年轻。也比她们更会装扮。

“国公爷。”

定国公轻盈的福了一礼,笑道:“宾客大多离去,今日极是热闹呢,司徒侯爷看来极是疼惜女儿。十里红妆也不为过。多亏母亲亲自操持,若是我来……怕是做不到今日这般尽善尽美。”

嫡长公主没有消息,定国公夫人心里也是着急的,尤其是定国公的沉默,让她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初次相逢时,你的笑容很好看,纯净,干脆,有一股旁人没有韧劲。”

定国公眸光深邃,仿佛陷入某段美好。不曾遗忘的记忆中,低沉的说道:“出身不好,可你并不怨天由人,那时我便想,娶了你。我不用再重复周而复始的枯燥日子,不用再担心我出征后,你无法打理顾家。”

“文昌……”

定国公夫人不安的拽了拽衣襟,掩藏起眼底的慌乱,“说这些作甚?莫非妾身做得不好?”

“我们有过幸福的日子,你也很争气,进门就有了老大。老二,又得高皇后的欢心,母亲便是不乐意,她也不会给你脸色看,我……也帮你在母亲面前说了不少好话,那几年我庆幸我娶对了妻子。每日见你朝气蓬勃的打理顾家,我很高兴,也更心疼你。”

“在平定南疆的三年里,我一直很惦记你。我也知道当时陛下刚登基,我为外戚。又统领数十万将士出征在外,你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好过,你经常入宫,我不以为意。除了相信你之外,我更相信我效忠的帝王。”

无论外面的桃色流言如何绘声绘色,定国公从未怀疑过妻子同乾元帝不清不楚。

“以前的事了,您怎么还提起?你平叛回来,我们不是说好彼此信任,相携到老。”

“我常想如果太子不曾夭折,我不曾幸了她,是不是我们如今还像成亲之时?”定国公倦怠的合眼,“回不去了,无论我多努力,多想补偿曾经的过错,你和我都回不去了。”

“国公爷是不是又误会了我?”

“陛下今日微服出宫见到司徒氏被人劫持,见到王芷瑶发疯一般的横扫劫持诱拐司徒氏的登徒子!”

定国公夫人闻言面色苍白,拢在袖口的指尖冰凉,“诱拐劫持荣国公夫人?谁这么大的胆子?国公爷可不能听之任之,任由宵小猖狂,败坏顾家的名声。”

“顾家还有名声?”

定国公自嘲的笑笑:“我一直坚信事实的真相,所以对旁人的议论嘲讽不在意,我总想着如果我在意了,疏远了阿泽,或是怀疑阿泽,阿泽岂不是更可怜,我发誓保护一生的妻子终生难以洗刷耻辱,宁可我被讥讽嘲笑,我也不想你们受到一丝的伤害,大哥总是说我把一切都背在肩上,愚蠢透了,以前我以为大哥没有身为顾家子弟的担当,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国公爷怀疑我指使旁人诱拐司徒氏?你不相信我?”

定国公夫人的声音越来越高,眼底转泪,“是,我是吃醋,是不乐意你再娶夫人,我们之间突然多出一个人,我怎能不在意?可我……可我从没想过害人,是谁?是谁冤枉我?又是谁对您进了谗言?”

“公主也在场,你还想说什么?”

“公主的确是我让她悄悄去的,我是听了外面的消息,让公主去打听详情,满府道喜的宾客,我如果不在府上,指不定他们又会乱说什么,既然听到消息,我又不能不管,没有确实的音信,我怎好同国公爷说?便请公主出面,她既是儿媳又是外甥女,自会维护顾家的脸面,没想到公主会把王芷瑶拽去。”

定国公夫人冷静的辩白,“传消息的人还在……”

“不必了。”定国公轻声说道:“是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可那人能证明我的清白,国公爷……您不相信我?”

定国公倦怠,冷漠的目光让定国公夫人很难受,仿佛她丢掉了什么。

“陛下不会再重用我。”定国公说不出的失落,“以后我便同你们关起门好生的过日子罢,皇后娘娘许是因为我失宠于陛下,地位会更稳固,这么多年的谋算,我今日才记起来,陛下是太祖高皇后唯一的儿子。”

就算太子夭折顾皇后无子,乾元帝再喜欢高贵妃和二皇子,他都不会废后!

定国公满嘴苦涩,“权势迷了我的眼,也迷了你的眼,你我都不配得陛下的恩宠。在你怀着阿泽时,我不该为顾家为皇后娘娘四处奔走,串联朝臣而忽略了你。”

“陛下为此事怀疑我,怀疑您的忠心?”定国公夫人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嘴唇微微泛紫,“陛下到底说了什么?你倒是同我说啊。”

“陛下从不曾怀疑我的忠诚。”

定国公的目光从其夫人身上移开,落到墙壁上悬挂的宝剑上,漆黑的剑鞘,剑身上复杂的花纹便是宝剑不曾出窍,也能看出宝剑非凡品,这柄宝剑是定国公当年出征凯旋后,乾元帝所赐,同乾元帝祭祖时的佩剑是一对的。

寓意自然不言而喻,只是如今他再也没资格拿起这柄宝剑。

“我说过会给司徒侯爷一个交代。”定国公缓缓的说道:“我也说过这辈子都会护着你,所以让该死的人闭嘴。”

“我真的……”

“言儿,我不想听。”

定国公夫人上抢两步,伸出的手却被定国公躲开了,“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说过这不重要。”见妻子伤心的目光,定国公心里也不好受,“以后记得给公主儿媳请安,你不能再任性了。”

“文昌……陛下怎么能这么对您?”

“他是帝王,是我效忠的帝王。”

定国公道:“你一直以为尚主同娶儿媳一样,让他们尚主,以后……你自然会明白,公主殿下的威风。”

定国公夫人茫然的喃咛,“难道她们让我请安?”

定国公眼底划过几分怜悯,叹息道:“多恭敬些总没错,别再摆婆婆舅母的架子了。”

ps下午还有一更,定国公夫妻的苦难日子还在后面,嫡长公主还好,二子尚主的公主可不是定国公的亲外甥女。

第二百七十章心塞(二更)

既然定国公夫人都不知道外面的状况,被四皇子妃拿捏得滴溜乱转的王芷璇更不可能知道这出闹剧的结果。

虽然出主意得是王芷璇!

马明燕已于两月前嫁进四皇子府做侧妃.

新婚之夜,四皇子狠狠的落了马明燕的面子,连洞房都没入,直接理直气壮的歇息在四皇子妃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