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可能吧。”她却是满脸的不信任,仿佛惊讶,“难道江大公子你突然转性了?”
原本只是开玩笑,结果江煜枫看了看她,最后只抛下一句:“信不信随你。”然后便从她的身上起来,转身拿了衣服走进浴室去洗澡。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点不高兴,聂乐言兀自拢好衣领也跟着坐起来,张了张嘴想叫他,可是于是的门已经“刷”的一下拉了起来。
她愣了愣,也隐隐觉得扫兴,于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去找昨天晚上刚看了个开头的电视剧。
第二天江煜枫送她上班,两人难得的一路无话,江煜枫似乎一直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而她则仿佛困军,毫无形象可言地倒在座椅里。昨天电视机看得太晚,直接导致她错过了作家的入睡时间,结果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最后也不知道几点钟才睡着。
而最可气的是,睡在旁边的江煜枫一直师范安稳,呼吸均匀得让人心生妒忌。
其实最近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好像一眨眼的功夫,满世界就已经春光明媚,聂乐言公司楼下的那块绿化带里不知何时重新生长出不知名的花草,娇嫩新研,生机勃勃,一扫整个冬季的阴郁萧条。
所以,就连一向习惯睡懒觉的江煜枫也比以往起得早了一些,甚至偶尔还会大发善心开车送送她。
到了公司直接去开晨会,好不容易熬到晨会结束了,聂乐言给自己灌下一大杯咖啡,这才觉得精神稍稍有了苏醒的迹象,然后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常用的那串钥匙竟然不在手袋里。
如今连办公桌的抽屉都打不开,于是只得打电话过去问:“我的钥匙是不是忘在你车里了?”
江煜枫正在签秘书送进来的文件,看了看手表说:“我现在没空,你自己过来拿吧。”一副不冷不热的语气,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一次正式对话。
虽然不大明白他究竟在闹什么情绪,就连之前早餐做好了摆在桌上他都没吃,但是拿回钥匙是首要任务,聂乐言也顾不得许多,请了个假就打车去他的公司。
两个地方格的有些远,又恰好是上午行车高峰期,一路上尽遇到红灯,最后乘电梯上去一问,年轻貌美的秘书小姐说:“江总开会去了,这是他吩咐我交给您的。”
聂乐言从对方手里接过钥匙串,那女秘书不但人长得美,而且十指纤纤,肤若凝脂,细腻得连最小的毛孔都看不见,她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番江煜枫挑人的眼光可真是好,wrshǚ.сōm就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尽善尽美。
她朝秘书笑了笑,说:“多谢。”就要转身下楼,结果长而空旷的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声响。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列人鱼贯而出。
聂乐言站在电梯前,光滑的金属双门虚虚打开,她却犹豫着是不是该这样走进去算了。
最终却还是松开手指,看见再度闭合的门上倒影出自己的影子,她努力让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更加自然一些,然后才转过头去等着一行人慢慢走近。
江煜枫传深色西装走在中间,从衣着发型到举止姿态无一不妥,收敛起四次下玩世不恭的态度,原来他在公司里竟是这副模样,气质卓然,仿佛是真正的众星拱月,却又让人看了心里不得不服气。
见到她,他似乎微微有些讶异,停下来说:“要下楼吗?正好,一起。”
不等她反应,一旁早有人摁了电梯的下行键。
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他对她倒并不见怎样亲密,除了礼貌而疏远的微笑之外,甚至还十分绅士地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她先进电梯。日此态度,估计在场的众人谁也看不出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电梯下降的速度十分快,中间并无停顿,其余的员工都乘了另外一部电梯,所以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就只有三个人。
亮红的数字在液晶板上匀速跳动,四面都是通透的玻璃墙,可是身处其中,聂乐言却觉得有些憋气。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谁身上古龙水的味道,与她的香水交织混合,一阵一阵的暗香袭过来,令她越发觉得晕眩。
最后暗自深呼吸了一下,聂乐言这才转过身,朝斜后方角落位置的那个人点头招呼:“严律师,好久不见。”
似乎因为她的突然出声,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楞了一下,最后还是江煜枫先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你们认识?”
严诚推一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这才说:“是的。”又看向聂乐言,语气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诚恳:“聂小姐,你好。”
其实会在这里遇上聂乐言,严诚自己也觉得颇为意外,走出电梯的时候原本有几句话想要同她讲,可是碍于江煜枫还在旁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到了嘴边的话有硬生生给咽下去,结果只是这样一犹豫的工夫,三个人便都已经走到大门口。
司机讲车开过来,江煜枫问:“严律师有没有自己开车来?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顺路送你回所里去。”
“不用了。”他忙敛了心思,难免应得有些仓促,“我的车就停在附近。刚才会上体积的几件事情,回去以后我会向主任转达。”
江煜枫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辛苦你了。”
黑色沉稳的轿车缓缓驶离,一同载走的还有聂乐言。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严诚独自一人往对面的露天停车场走去,其实就在刚才他才突然记起来了,原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见过江煜枫一次。
那时候她代替程浩去参加了一场六人晚宴,吃晚饭之后一群人又相约去俱乐部玩斯诺克。就是在那一次,他认识了聂乐言,也正是那一天在俱乐部里,这个看似斯文又有气质的美女将一个年轻男人泼了一身的水,几乎令全场噤声。
其实当时他离得远,整个过程看得并不太清楚,加上中间过道光线幽暗,只能隐约看见那个男人的侧面,不过当时倒是很佩服对方,因为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依旧不见丝毫狼狈。
后来他们一前一后第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再后来,就一直都没再出现过。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原来那个男人就是江煜枫。
难怪会觉得有些眼熟,在上个月他们事务所开始正式为江煜枫的公司代理日常法律事务的时候,他就觉得他眼熟。
知道今天,见到聂乐言坐上他的车,两个人几乎什么都不用说,但是动作默契,令他这个外人在一旁立刻就瞧出了端倪。
可是最后严诚还是掏出手机,给聂乐言发了条短信,因为害怕不合时宜,所以格外字斟句酌,如同对待严谨的书面材料:“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冲孔去看看程浩,他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我想或许……你能起到一点积极的作用。
聂乐言拿着手机,将那短短的几行字看了又看,知道听见旁边传来声音:“干吗皱着眉?”这才抬起头来,正对上江煜枫清浅的目光。
“没什么。”她将手机放回包里。
他也不追问,只是看她一眼,大概也觉得挺无聊的,便抽出一本杂志来随手乱翻。
过了一会儿,她仿佛才又想起来,问:“你等下要去那儿?”
他头也不抬地说:“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你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自己眉心有皱纹?”他斜睨她一眼,突然一本正经地问,然后又重新垂下视线去看杂志。
聂乐言被他说得一愣,真就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结果却见他微微勾起唇角,哧地笑了声:“你怎么这么好骗?”
她不由气极,回给他一个白眼,讪讪的放下手。
不过到底因为她这一打岔,直到最后下了车,她都忘记问他这个时候去医院要做什么。
午休时间不长,可聂乐言还是按照严诚给的地址去了一趟新城区。
那是程浩目前住的地方,规划干净整齐,但显然不如老城区里的热闹繁华,甚至在这样的正午,小区里的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按了许久门铃却都没人来盈门,她站在那里几乎气馁沮丧,为了赶时间,午饭只草草扒了几口,如今正隐隐距地饿。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会选的楼梯上终于传来脚步声。
程浩拎着大袋东西,似乎有点吃惊,就停在一楼与二楼的转角处,好半天才淡淡的问:“你怎么来了?”
她这才惊觉,竟然已有一个来月没有见过他了。原来去了一趟乌镇回来,又时不时与江煜枫腻在一起,时间就像流水一般快速而悄无声息地逝去。
如今看见他,似乎比过去清瘦了许多,浓密的头发有些长,额前的发梢几乎快要扫到眉端,脸孔沉默苍白,倒活脱脱有当年黄山顶上那个迎风而立的清俊少年的几分影子。
她只觉得心里微微发堵。
“听说你休假,我来看看……呃,顺路过来的。”面对这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其实后来严诚又在电话里将详细情况说了一遍,来的路上她已经预想过他现在的状态,但是见了面才陡然觉得无力,好像一切语言在此刻都排不上用场,在这样的他的面前,他反倒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目光仓促心虚。
“哦,”程浩点了点头,仍旧站着没动,“你来办事?”
“嗯。”
她不习惯说谎,所以没多久便败下阵来,眼神从他的脸上游移开来,很自然便落在她手中的那只袋子上。
好像突然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间的呼吸,她只定定地不再做声,而他还是那样平静无波的语气,却更令她觉得难受而又陌生,他说:“抱歉,我现在没时间请你进屋里做一下,拿了车钥匙我还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