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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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fri sep 04 19:33:12 cst 2015

    两人不再耍闹,往山下走去,其间陈子云心中是阵阵狂喜,只因他发现自从顿悟之后,这个世界在他眼里变得更加的多彩,比如前面有一块巨石,如果是之前那就是一块石头,而现在去看它,似乎一下子在脑海里就出现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大小,可以说,以前被眼睛忽略掉的细微之处,如今点点滴滴都自然地呈现在自己的脑海,感觉自己就是与它们,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皆是一体,不分彼此。他高兴得连连在空中翻着跟斗,但都不是背部着地便是屁股着地,有一次更是脸部着地,让他啃了一嘴的泥,黄岚则跟在他身后哈哈笑着,偶尔指点一下他不雅观的落地姿势。

    两人来到草屋,房门大开着,陈子云在院外就急切的大声叫道:“老头,老头!”

    却没人回应,两人走近屋子,顿时发现不对劲,屋中那平时吃饭的桌子被砸烂在地上,不多的家具摆设也多有倒在地上,草屋屋顶被破了一个大洞,一缕阳光射了进来,黄岚大叫一声阿爷,冲进里屋查看,陈子云张着嘴巴,仔细查看四周,墙壁上有几道深深的划痕,陈子云走上前去,轻轻抚摸这些划痕,黄岚从里屋出来,说道:“阿爷不在,我们到外面去找。”

    “等等!你过来看这划痕。”陈子云把她叫住。

    黄岚走过来,看了看,说道:“切口平整划一,是用利器画上去的,不知是些什么人找上了阿爷,咱们快去帮阿爷。”

    “放心,老头不会有事的,因为这些划痕是老头刻上去的,老头能在敌人的偷袭中从容刻划出这些划痕,说明他的武艺远在来人之上。”

    “你何以断定这是阿爷刻的?”

    “你把这些划痕组合起来看,是不是像一个字?”

    “走?”

    “不错,老头实际上是在提醒我们让我们先行离开。”

    黄岚猛地冷下脸来,往外走去,说道:“哼,要走你就走,我得先去找到阿爷。”

    陈子云追上去,拉住黄岚的手腕说道:“你疯了,老头功夫那么高,打不过难道不会跑啊,会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听他的话先离开这里再说。”

    黄岚停下身子,说道:“我与阿爷相依近二十年,何曾分离过?今逢强敌,阿爷武艺虽强,但年事已高,我又岂能独自离去,你没有半分武功……你……走吧。”

    陈子云用力去拉黄岚的手,楞是没拉动分毫,心知她是铁了心要留下来,不由气得跺脚道:“你怎么这么重?就算是头牛我也拉动了啊。”

    黄岚眉头一挑,眼神微眯,陈子云暗叫一声糟糕,却见黄岚一步抢到他身后,说道:“有人来了,出来吧!”

    “啪啪啪……”

    从旁边走出一个穿白色罗衣之人,此人头发以竹簪束起,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显得有些妖异了,此时那双俊目盯着黄岚,双手鼓着掌,嘴里说道:“黄姑娘果然不愧是醉吟先生的高足,竟能察觉到在下的到来。”

    又tm一个装b的主,陈子云暗暗鄙视了一下对方,可能也跟来人没有正眼瞧他一眼有关,黄岚冷声说道:“你错了,我并没有感觉到你的到来,只是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里的香味,随便说说的,那知道你真的出来了。”

    来人楞了一下,妖异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说道:“原来如此,在下李钰,黄姑娘有礼了。”

    陈子云看他那摸样,当真是风度翩翩,举止一流,心中真想给他毁容,探出头说道:“你是不是刚拉完屎没擦?身上好大的味啊。”

    李钰再也不能保持笑容,眼神狠狠地扫过陈子云,继续说道:“姑娘闻到的香味乃是紫罗兰花香,浓郁幽远……”

    “你能拉出紫罗兰?果然浓郁悠远啊。”

    李钰深吸一口气,手抚着一支树干,淡淡说道:“本人用紫罗兰制作的花精,然后撒在衣服上,比之一般的胭脂保持香味的时间更长,挥发的效果更佳……”

    “难怪你能拉出紫罗兰香味的粪来。”

    “啪”

    李钰手中的树干断了,黄岚突然拉住陈子云,说道:“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你赶紧走。”

    李钰拍拍手,说道:“因为在下在香味里还加了一味无色无味的药物,凡是身有内力的人闻到,其内力会慢慢流失,慢慢变成一个普通人,直到药力在体内消散。”

    陈子云一下傻眼,本来还指望黄岚呢,现在岂不是两人都要玩完了,他大叫道:“你是不是男人啊,用这么龌龊卑鄙的手段,有本事把解药拿来,咱真刀真枪干一场。”

    李钰笑道:“既然有更简单的办法可以解决问题,为何还要用蛮力呢?”

    黄岚扔开陈子云,说道:“我阻住他,你快走,替我找到阿爷》”

    “这……”陈子云见黄岚与李钰已经战在一起,叹口气,转身便跑。

    他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去,远远看见沁水上竟多出几艘巨舰,未挂旗帜,故此看不出名号,陈子云心下一沉,暗想怪不得老头明可以抵住偷袭者,却还是要留字要我们离开,原来对方是来群挑的啊,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按照老头子的不要脸个性,见势不对也许早已经翘路跑了,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他趴在地上,望望山下,又望望山上,却不知该上山还是下山,他抓起地上的一片树叶,喃声道:“正面就回去,背面就逃走。”

    树叶飘落在地,他拣起叶子,怔怔地盯着,却又猛然把它撕得粉碎,口中道:“算了算了了,已经死过一回,还怕什么。”

    “小兄弟,皮前辈是你什么人?”

    陈子云循声望去,说话之人身材魁梧,面目方正,虽然身穿一件青袍,看似平常之极,但其中气势却犀利异常,虽然太阳穴一点也不鼓,但明显是个高手。

    陈子云早已经见怪不怪,拍拍衣服站起,说道:“我和他不熟。你找他有事?”

    青袍人冷眼看他一眼,说道:“我来找他借一样东西。”

    “哈哈,你是不是还想说来借他的脑袋?”

    “……自然不是,事实上我对前辈只有敬仰之情。”

    信你才怪,陈子云静静看着青袍人,越看此人越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不由皱着眉头,心中一紧,问道:“你是否姓李?”

    青袍人笑道:“某正是李嗣昭,小兄弟似乎认得我。”

    原来正是你!陈子云顿时想起老脏头的死,心中感悲万分,忿然说道:“李将军领兵占泽潞两州,可谓是战功赫赫,功勋卓著,然战乱一起,百姓流离颠沛,冤死于战场无数,不仅我认得你李嗣昭,泽潞两州的老百姓都认得你李嗣昭。”

    李嗣昭错愕半响,认真地看了陈子云一眼,说道:“乱世之乱,在于止乱,百姓枉死,也是在所难免,怪也只能怪生不逢时罢了。”

    他立于坡上,身材又比陈子云魁梧,就这样俯视着陈子云,语调虽然平淡,并不带杀气,但身上自然而来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威严。

    陈子云沉默半响,李嗣昭的话虽然有些残酷,但却不无道理,只有强权才能统一乱世,古今都是如此。

    “那你们不去打仗,跑这来干什么?”

    他心中一阵激动,对李嗣昭的害怕早丢到九霄之外,双眼狠狠盯着李嗣昭,气势上竟不输于李嗣昭,隐隐与李嗣昭相挺对抗,李嗣昭眼睛里露出少许赞许之意,幽然道:“此事重大,小兄弟还是不听为妙,前辈素来为我敬仰,此次行动实乃迫不得已,小兄弟身无气机,只是一个平常人,李某并不想为难你,你还是速速离去,李某人就当没有这次期遇。”

    说罢,朝山上走去,陈子云转身看着李嗣昭上山的背影,此时太阳在正前方,李嗣昭的影子被拉的老长,纵然他身材魁梧,步伐稳健,却仿佛有些萧瑟寂寥,他心想自己答应过老脏头为他报仇,如若学成有得,以后定会和此人一战,只是为何自己心中突然有些酸楚。

    李嗣昭走出十数丈,似乎心有所感,也转身看着陈子云,高声说道:“小兄弟似乎对李某人颇有私恨,十年之后,小兄弟若能有所成就,到时李某人再与小兄弟论交,后会有期。”

    陈子云眯缝着双眼,想努力看清楚李嗣昭,无奈阳光刺眼,只得高声道:“也许用不了十年陈某就会前来打扰将军。”

    李嗣昭长笑一声,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