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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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我想让你了解我,明白我,想让你感受我的感受,告诉你我曾经年少狂妄或者曾在哪里摔倒受伤,我想付出我的一切交给你,包括记忆;也想拥有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梦想;我多想分享你人生的一切--只因为,那一切都是你。

“良辰,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怕她走的累,段奕桀轻覆上她的腰肢扶着她,黑眸明亮,带着期许低声问道。

许良辰猛然抬头看着他,心“噗通”急跳几下,他问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嘴上却依旧沉默着,唇边那句话打了几转,终于还是淡淡轻轻地说道:“我……有点累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段奕桀闻言微怔,黑眸炯炯紧盯着她,原本温润柔和的眸光渐渐锐利,一直凝视着,几乎要穿透她的肺腑一般。许良辰微微闪避开,看着远处一只低低滑过水面的的鱼鹰,僵硬地挺直了身子,保持着淡然没有波澜的表情。

半晌,段奕桀终于皱了眉,有些无奈有些无力地仿佛叹了口气:“既然累了,那我们回去吧。”

良辰,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躲着我不透分毫?我以为,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小镇,你会把心里话说出来,你为什么始终拒绝对我敞开心扉?

想说的话,你自然会讲,又何用我问出口?许良辰淡淡看了他一眼。那天那一幕,那些吃下去的鸡丝菠菜胀胀不舒服到现在,我问不出来,也无从问起,本来就没说过是为我做的,是我自己喜欢去吃,又凭什么质问你……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沉默,车子回到大帅府,正是太阳落山时候。段奕桀想送良辰回西苑休息,刚近苑门,便见耿文清迎面走过去:“小桀,你们回来了?”

段奕桀停下脚步,许良辰抬头才发现,耿文清今天一身旗袍颜色娇艳,竟是素来少见这位耿大小姐上身的暗红绣金,不由深深看了段奕桀一眼,难不成谜底今晚便要揭晓?

段奕桀薄唇微扬,冷清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笑纹,见段奕桀始终挽在佳人腰间的手臂,耿文清唇角的笑意微微凝滞低了头轻声道:“……干妈说……他可能有任务,所以今天先摆酒拜了先人,等他回来再……”后面的声音更是低了下去,段奕桀点点头,温软了声音道:“好,我们收拾一下,一会儿就过去。”耿文清答应着,没再看他们,转身离去。

他们的对话听的许良辰一头雾水,脚下却被段奕桀拉着往院子里走,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耿文清远去的窈窕背影,有些奇怪,若是达成心愿,耿大小姐怎么有些不开心的模样呢?

看着许良辰满脸的不解,段奕桀薄唇微扬,但也没解释什么。清理完后许良辰稍作休息,便被带着走到了宴客的花厅。

奢华的大厅今夜更是流光溢彩一片喜庆,连厅外的电灯上也围了红色的罩子,走进去,人却不多只有六、七围的样子,细看大多是段家的近亲,还有段政勋的结拜兄弟几家。

见段奕桀小夫妻走进来,相熟的忙打招呼,殷勤相问少夫人安否,许良辰微笑着一一回礼,给上位的段老夫人和公公、婆婆等问了好,才在段奕桀身边坐下,心里有些闷,也有些不安,这样的场面是为段大少纳妾准备的?是不是规模小了点啊,难怪耿大小姐有些郁郁不欢呢……

正胡思乱想着,见到吴雯绢一身酒红色喜庆旗袍走进来笑嘻嘻道:“恭喜大帅和姐姐,时辰到了,新小姐来行礼磕头了……”

话音未落,一堆丫头簇拥着耿文清走了进来,拜垫上跪倒,插烛也似对着段政勋夫妇拜了三拜,接过丫头手里的茶水恭恭敬敬举过头顶:“请干爹干妈喝茶。”

段政勋夫妇笑着接过来,大红包放上托盘,众人笑声哗然齐齐鼓掌,纷纷说着“恭贺大帅喜得义女”之类的话,段政勋咳嗽了一声,说了几句夸赞和慈父该教导的话,耿文清连声答应又给段老夫人敬茶,接着便一桌一桌逐次敬下去,酒宴就此开始……眼前这一幕看的许良辰惊诧莫名,什么?弄了半天,居然是收义女的喜宴,不……不是段某人纳那啥吗?

“良辰,想什么呢,这般出神?”段奕桀略带调侃的话在耳边响起,许良辰猛然回神,不由心里一松,脸上一热,自己……居然客串了吃醋的小女人?这人,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一声……半是埋怨半是娇嗔地瞅了段奕桀一眼,心里却猛然一震:什么?自己,吃……醋?!

正让这想法震的有些不知所措,一角红裙进入眼帘,耿文清敬茶来了。许良辰急忙摒弃纷乱的思绪,随了段奕桀站起身,却见一位戎装男子与耿文清并肩列而立。男子比段奕桀略矮半头,体格健壮方脸膛,浓眉大眼颇是威武,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姐,我和良辰敬你。”段奕桀神色郑重,说完看了许良辰一眼,见她神色无异微笑着一饮而尽,才接着看了看笑的一口白牙的男子黑眸眯起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眼看着就要成为我的大姐夫,大姐温柔贤惠,你小子若是敢欺负她,哼!”

话音未落,原本笑容满面的男子神色一正,“啪”地抬手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而极其认真说道:“请大少放心!虽然震中以前也偶尔荒唐逢场作戏,但男儿大丈夫决不自食其言,震中倾慕大小姐已久,得佳人许诺终身,此生必不辜负,否则枪弹无眼……”

“好了,老子还在这里呢,轮不到你小子装什么长辈!”段政勋横了儿子一眼,哈哈笑着打断了武震中的话,奶奶的,这小子居然敢宴席上逼着武小子发誓,肚子里有就走了,说出来让女孩子家家脸往哪儿搁?臭小子,明明都老婆奴了,居然还这样不懂怜香惜玉?

初初众人见两个男子严肃认真地谈话,纷纷停下话语笑看,等武震中大着嗓门毫不掩饰承诺对佳人的爱意,已半是慨叹半是调侃地交头接耳起来,偏偏段政勋又半真半假训儿子,大家更是忍不住,厅里一片笑语和奉承之声:“大少和大小姐姐弟情深,大帅教导有方啊……”

之所以答应武震中的求婚,耿文清本非心甘情愿,只因为爱慕的男子已有心爱佳人,再者,也是想最后一搏,看看他对自己是不是真的毫无情意……眼看他不为所动,有些心灰意冷地便随了卢夫人的安排,正式以大礼相拜做了大帅府的义女……

心绪浮沉之间,却想不到大庭广众之下,忽然听身边的男子庄严认真地说出对自己的爱慕和承诺。看着浓眉下那双粗犷的黑眼睛,清澈透明地凝视着自己,她心里忽然浮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喜宴结束,段政勋喊了段奕桀去商议紧急公务。因为祺萍撑着回了大帅府,所以许良辰没有立即回去休息,和卢夫人等说了会儿话便与祺萍走进花园闲聊。

一轮明月高挂天际,正是三五月圆之夜。祺萍问了她怀孕的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良辰,有些话我也不知该不该讲,但看着你和大哥,我实在有些忍不住……我觉得,不管是一份感情还是爱情,对其中的两个人来说,就象大家共同种植的一片花园,一个播种一个洒水,一个除草一个剪枝,花开共赏寒冬共渡……回到家,看着熟悉的一切,才会有回到共有的、有爱的生活里吧。”

想不到祺萍会突然说起这些,许良辰看了看她没吭声,祺萍接着说:“有时候,或者我们以为一些事情是理所当然。比如对方先爱了;比如对方辛苦加班,只为了调出一天属于两个人的假期;比如,久不下厨的人为了端出一碟美味的菜肴半夜三更下厨房一次一次尝试……”

许良辰有些讶异地停顿住脚步,祺萍话中深深的无奈,是因为自己吗?许久,她抬头看着那轮月亮,暗暗叹了口气--是啊,闭上眼睛想想,他在厨房一片苦心的时候,自己在哪里?他公务繁忙夜不能寐的时候,自己在哪里?不是真的很爱很爱,谁会有这种勇气,把一颗真心捧上,由人践踏?他做错了什么吗,他不过是因为喜欢了自己爱了自己,所以就比她卑微比她渺小,被她轻视被她不珍惜?……

走过万水千山,许良辰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他之所以宠爱她,之所以觉得她可爱,不是因为你真的世界第一无人可比,值得他以命相抵无怨无悔--只是因为,他爱你。一个人爱一个人可能有很多原因,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要认为他爱你是理所当然,为你做所有一切也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时间长了,便是对爱的挥霍和冷漠,甚至伤害啊。

这一刻,许良辰的心被触动了,往日桩桩件件一幕幕从脑海闪过,那些曾经的无声无息,其实都是爱吧?再不想承认,自己也无法否认段奕桀的深情,无法否定这段日子以来,自己心里的郁闷,是醋意和不舍……

她忽然想起不知从哪里听到过的一句话:爱是一种习惯。如空气一般,在身边的时候,你便能顺其自然地呼吸,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但如果他不在了,那就真有缺氧或者窒息的感觉……这段日子,自己缺氧才会烦闷的吧?

正想着,祺萍轻轻说道:“……良辰,日本人以货轮运进一大批毒品,并排军舰护送,大哥……明天可能会带兵出发,武震中也去,所以父亲和母亲才急着今晚让文清认祖归宗,你是不是应该试着给大哥一个机会……”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幽幽的歌声,是一首许良辰曾听过的英文歌曲,熟悉的旋律让她心中莫名其妙地一痛:那么爱你又如何,我们中间有条河,河水泛着思念的波,你想的人却不是我……那么爱你又如何,比不过往事如昨,今天我决定离开了,你会不会想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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