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武昌城（下）
sat may 02 11:28:33 cst 2015
那个讨厌的醉鬼很快被拖走了，我也没再计较什么。
天快黑了，我带着樊姑娘找了一家小旅馆（那时叫邸店），拿着玉帝给我伪造的儒生身份令牌，开了一间房两张铺位，交了十枚五铢钱作为押金就住下了。
这个房间不大，里面却有两张晋代所独有的带屏风床和床凳，床旁边放着两张古色古香的方凳和圆凳、一对青瓷虎子（古代马桶）。这时已然是晚上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暧昧至极，樊姑娘毕竟还是那个年代的女子，虽然逃婚，但毕竟还是比21世纪的九零后、零零后女生要传统得多。打水用木桶泡泡脚之后，樊姑娘依旧不敢脱下衣服休息。对我这位实际年龄比她大十来岁的怪蜀黍，这个小萝莉还是高度警惕。
为了缓和气氛，我嘴里继续用红江方言说道：“晚霞姑娘，你别怕，我，我不是坏人，你睡你的铺位，我睡我的，我不会趁机占你的便宜。今天不会，明天也不会，咱只想帮你躲过江那边的追兵。”
怎么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此时虽然心下那个激动莫名，但要一下子就忘记21世纪的娇妻和初恋，舔着脸对刚刚认识的东晋女子动手动脚以求欢好，还真觉得别扭。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我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樊姑娘也不是主动示好的青楼女子，暂时也不想坏了樊姑娘的名节。
见樊姑娘依旧不动也不作声，我就说：“晚霞姑娘要是不想睡，那我们靠着床凳聊聊怎么样？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沉默了许久的樊姑娘终于微微点点头，开口用洛阳雅言说道：“看在公子出手搭救的份上，小女子也不隐瞒了。小女子本是驻守邾城的大晋西阳太守樊峻的独女，因大晋开国皇帝规定女子年满十七周岁还不出嫁，官府就要强行指配的诏令，平时一向自视甚高的我，已经十八岁了，还不出嫁，就被强行许配给了与我家有世交的辅国将军毛宝的傻儿子毛俊之。因为我们樊家南渡之前是南阳望族，毛家也是荥阳大户，在世人看来我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可......可小女子不想跟一个痴傻之人过一辈子，就拒不从命，只得和丫环合计，趁众人不注意，将脸上糊一层灰，装作出去看病，从府中溜出城外。可没走多久，逃婚计划就被夫家发觉。于是，后面的事情，公子就都知道了。”说着还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又问：“下午在酒肆将我强抱的醉鬼，为何口里念着姑娘的名字？”
樊姑娘的眼睛里突然透露出仰慕之情，说道：“那个人叫王胡之，是大晋琅琊王家的一个远近闻名的大才子，深受当朝征西大将军庾亮的青睐。据说五年前，庾征西刚刚接替病亡的大晋名帅陶侃驻守武昌城。有一次，庾征西乘着秋夜戴月闲游，踏木屐漫步登上武昌南楼，王胡之正和庾征西的另一名部属殷浩等人正在楼上聚会赏月，看见庾征西的到来都惊慌不已，准备回避，庾征西见是大才子在此，也不摆官架子，就势躺倒在胡床（早期胡人的床，可以躺也可以坐，后来演变为一种类似于马扎的专门供人坐的小折叠凳）上，笑着阻止大家不必避让，并和王胡之等人一起不拘一格地闲聊起了玄学清谈。我的老爹曾有意将我介绍给这个人，我俩也确实见过面。”
樊姑娘说着脸上又泛起了一丝红润，“王胡之对我倒是一见钟情，甚至不顾家人以门第悬殊为由强加反对。只可惜小女子早知王胡之素有风眩之疾，多方延医治疗，不见功效，自己不想高攀和一个权贵之家的病秧子做夫妻，因此拒绝再见。刚才在酒肆之中，估计王胡之又是相思病犯了，喝多了之后，竟然将公子看成了小女子，错抱了一回。小女子也庆幸自己穿的一身男装，没让这个多情人一眼看穿！！！”说完，掩嘴而笑。
我听着很不是滋味，为王胡之遭遇这样一个古代版非常勿扰女嘉宾感到憋屈，心里暗自叹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公子，跟你东奔西躲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你也该介绍一下你自己吧，你为何既会我母亲家乡附近的渔阳方言，又通晓西阳郡那里的邾城方言？”樊晚霞一口气讲完自己的故事之后，感觉整个人好像不再那么拘谨了，竟然双手托着腮帮，从我后面用一双凤目瞅着我。
“不瞒您说，我叫陶逸，我……”说着，现代韩剧《来自星星的你》中的都教授好像附体了，不过牛津大学考古学博士出身的我，死记硬背倒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清了清嗓子，“我祖籍庐江寻阳（今江西九江西），祖父就是您提到的陶侃大将军。我父亲是其第八子陶茂，祖父担任荆州刺史时，父亲就带我们一家人就住在邾城躲避战乱，为了自保，我们从一个羯赵战俘那里偷学了北方渔阳方言。”
“难怪你会两种方言！”
“樊姑娘有空可以将中州话和建康雅言教我，只会方言还是很粗俗的！”我编的措辞滴水不漏。
“没问题！”
她又继续盘问，我就继续瞎编。
不知不觉间，我俩就聊了一夜。
那个讨厌的醉鬼很快被拖走了，我也没再计较什么。
天快黑了，我带着樊姑娘找了一家小旅馆（那时叫邸店），拿着玉帝给我伪造的儒生身份令牌，开了一间房两张铺位，交了十枚五铢钱作为押金就住下了。
这个房间不大，里面却有两张晋代所独有的带屏风床和床凳，床旁边放着两张古色古香的方凳和圆凳、一对青瓷虎子（古代马桶）。这时已然是晚上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暧昧至极，樊姑娘毕竟还是那个年代的女子，虽然逃婚，但毕竟还是比21世纪的九零后、零零后女生要传统得多。打水用木桶泡泡脚之后，樊姑娘依旧不敢脱下衣服休息。对我这位实际年龄比她大十来岁的怪蜀黍，这个小萝莉还是高度警惕。
为了缓和气氛，我嘴里继续用红江方言说道：“晚霞姑娘，你别怕，我，我不是坏人，你睡你的铺位，我睡我的，我不会趁机占你的便宜。今天不会，明天也不会，咱只想帮你躲过江那边的追兵。”
怎么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此时虽然心下那个激动莫名，但要一下子就忘记21世纪的娇妻和初恋，舔着脸对刚刚认识的东晋女子动手动脚以求欢好，还真觉得别扭。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我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樊姑娘也不是主动示好的青楼女子，暂时也不想坏了樊姑娘的名节。
见樊姑娘依旧不动也不作声，我就说：“晚霞姑娘要是不想睡，那我们靠着床凳聊聊怎么样？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沉默了许久的樊姑娘终于微微点点头，开口用洛阳雅言说道：“看在公子出手搭救的份上，小女子也不隐瞒了。小女子本是驻守邾城的大晋西阳太守樊峻的独女，因大晋开国皇帝规定女子年满十七周岁还不出嫁，官府就要强行指配的诏令，平时一向自视甚高的我，已经十八岁了，还不出嫁，就被强行许配给了与我家有世交的辅国将军毛宝的傻儿子毛俊之。因为我们樊家南渡之前是南阳望族，毛家也是荥阳大户，在世人看来我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可......可小女子不想跟一个痴傻之人过一辈子，就拒不从命，只得和丫环合计，趁众人不注意，将脸上糊一层灰，装作出去看病，从府中溜出城外。可没走多久，逃婚计划就被夫家发觉。于是，后面的事情，公子就都知道了。”说着还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又问：“下午在酒肆将我强抱的醉鬼，为何口里念着姑娘的名字？”
樊姑娘的眼睛里突然透露出仰慕之情，说道：“那个人叫王胡之，是大晋琅琊王家的一个远近闻名的大才子，深受当朝征西大将军庾亮的青睐。据说五年前，庾征西刚刚接替病亡的大晋名帅陶侃驻守武昌城。有一次，庾征西乘着秋夜戴月闲游，踏木屐漫步登上武昌南楼，王胡之正和庾征西的另一名部属殷浩等人正在楼上聚会赏月，看见庾征西的到来都惊慌不已，准备回避，庾征西见是大才子在此，也不摆官架子，就势躺倒在胡床（早期胡人的床，可以躺也可以坐，后来演变为一种类似于马扎的专门供人坐的小折叠凳）上，笑着阻止大家不必避让，并和王胡之等人一起不拘一格地闲聊起了玄学清谈。我的老爹曾有意将我介绍给这个人，我俩也确实见过面。”
樊姑娘说着脸上又泛起了一丝红润，“王胡之对我倒是一见钟情，甚至不顾家人以门第悬殊为由强加反对。只可惜小女子早知王胡之素有风眩之疾，多方延医治疗，不见功效，自己不想高攀和一个权贵之家的病秧子做夫妻，因此拒绝再见。刚才在酒肆之中，估计王胡之又是相思病犯了，喝多了之后，竟然将公子看成了小女子，错抱了一回。小女子也庆幸自己穿的一身男装，没让这个多情人一眼看穿！！！”说完，掩嘴而笑。
我听着很不是滋味，为王胡之遭遇这样一个古代版非常勿扰女嘉宾感到憋屈，心里暗自叹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公子，跟你东奔西躲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你也该介绍一下你自己吧，你为何既会我母亲家乡附近的渔阳方言，又通晓西阳郡那里的邾城方言？”樊晚霞一口气讲完自己的故事之后，感觉整个人好像不再那么拘谨了，竟然双手托着腮帮，从我后面用一双凤目瞅着我。
“不瞒您说，我叫陶逸，我……”说着，现代韩剧《来自星星的你》中的都教授好像附体了，不过牛津大学考古学博士出身的我，死记硬背倒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清了清嗓子，“我祖籍庐江寻阳（今江西九江西），祖父就是您提到的陶侃大将军。我父亲是其第八子陶茂，祖父担任荆州刺史时，父亲就带我们一家人就住在邾城躲避战乱，为了自保，我们从一个羯赵战俘那里偷学了北方渔阳方言。”
“难怪你会两种方言！”
“樊姑娘有空可以将中州话和建康雅言教我，只会方言还是很粗俗的！”我编的措辞滴水不漏。
“没问题！”
她又继续盘问，我就继续瞎编。
不知不觉间，我俩就聊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