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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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父女有灵犀

    tue jul 28 19:25:58 cst 2015

    鼠老大侧头避过,伸出右臂,以肘部袭击大王的腹部。大王此刻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也不躲避,身体还在空中,回头又出一拳照着鼠老大扑面打去,竟打了个正着,与此同时,自己的腹部受到重重一击,顿感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身体飘摇急坠,大吼一声,却不知哪里暴发出一股神力,身体在空中旋转,骑在鼠老大的马上,却在鼠老大的身后,双臂死死勒住鼠老大的脖颈,势在同归于尽!

    鼠老大的脸上虽挨着了一拳,但戴着铁甲面具,着了些疼痛,并未伤到分毫,又忽觉颈部一紧,略感窒息,大怒道:“不知死活,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双臂后探,抓住大王的肩膀,发一声喊,将大王揪起,朝空中抛去。自已飞身离马,急出一脚,可怜大王身体尚未落地,头部已被踢得**迸出,落地时,再没有发出声来,已然气绝。

    此时月帮弟兄活着的不到十人,听得一人大叫:“弟兄们,横竖是个死,咱们拼了!”众人已无活命希望,大吼着一齐冲了上来,都扑向鼠老大。这几个人,显是在月帮里武功算最强的,所以幸能避开十二生肖几次屠杀。他们一齐纵起,都拿出拼命的架式,有的出拳,有的使脚,纷纷向鼠老大身体各部袭击而去。

    鼠老大此时不在马上,四处受敌,脸上却无丝毫惧色,冷笑一声,照着当先冲来的一人扑面就是一拳,然而并未打到,拳头距离那人一寸之遥时,忽觉受到某种力量的阻止,反弹了回来;又倒出一脚,向后扫去,袭击后面冲来的那人,却也觉得受到阻止,同样被反弹了回来,叫道:“弟兄们,这几个全是高手,明徐应在当中,别愣着,上啊!”

    其他十一人一齐纵马围了过来,因要活捉明徐,便都弃了兵刃,赤手空拳,各使出绝招,和那剩下的几个打在一处。只是他们的拳脚均未能沾到那几人身上,快到近处,便都被反弹了回来,不敢怠慢,均凝住心神,沉着应战。

    那几个人都是玩命的打法,全然不顾章法,见人就打。十二生肖因投鼠忌器,怕误杀了明徐,自是弱了几分,却也丝毫不给对方以喘息之机,意图拖累对方,再逐个确认明徐的身份,以便擒之。

    十九看到此刻,更是痛恨那明徐,既然他有这等本事,却何不早些出手,却白白让大王和众位兄弟死于非命,银月若知了,量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消受得了?

    场上众人混战多时,僵持不下,忽然,十二生肖忽觉周身一轻,那股反弹力量瞬间消失了。因正在苦力应战,收手不及,又加以人多,只几招便把月帮剩下几人击毙,有的脑袋开花,有的胸腹受损,有的四肢不全,死状极为惨烈,触目惊心。

    鼠老大呼哨一声,十二生肖一齐跃开,见那几人转眼间便死得一个不剩,实是意料不到,都面面相觑,不知前因后果。十九也被惊得心神大乱,急切稳住元神。

    鼠老大忽然叫道:“我们中计了!武仙曾说那明徐会一种奇术,叫做‘铁幕护身咒’,想是他在这几人身上施了此咒,与我们应战,他却趁乱逃走。去得远了,护身咒一消,这几人便不堪一击了。”

    龙老五向着地上尸体放眼一扫,叫道:“就是被他逃走了,地上只有五十二人,少了一人!”

    鼠老大吩咐道:“马老七至猪十二留下,搜索众人身人可有地图,或有别的可疑物品,也一应带上,其他人跟我去追!两日后,无论事之成败,均回总舵会合。”带着牛老二等六人,各自骑马,顺着河床向远方追去。

    马老七等六人下马,挨个在满地尸体身上搜索,均搜了一遍,一无所获。只是有些人平日里在衣物里私藏了些散碎银两,却也不要,随手扔了。

    马老七道:“看来地图仍在明徐身上,咱们快追!鼠老大向东,咱们便向西。”看到石屋门前插着一面半月旗帜,正是月帮的老七设计出的帮旗,顺手抄起,揪掉旗杆,将旗面揣入怀中,和五人各自上马,沿着河床向海图镇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十九此时悲痛万分,一时忘了随十二生肖而去,意识掠过满地尸体,终于找到了大王,只见脑袋只剩下半个,唯余的一只眼睛瞪得老大,似要迸出,满面血肉模糊,不成形状,想是他至死也没弄明白因何遭此横祸,同时也为自己不能保全月帮兄弟而痛惜和愤怒,故而死不瞑目。

    十九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平日和大王相处的种种片断,立时不能自已,望着夜空放声嚎叫起来。声音刚出,便骤然醒转,嚎叫声仍未止,却见银月急切过来问道:“哥哥怎么了?”

    十九又嚎叫了片刻方止,听得银月的声音,急忙打量四周,见自己仍躺在飘仙观的房间内,银月和黎竹正关切地望着自己,猛地坐起,心中兀自悲痛欲绝。

    银月道:“哥哥因何大吼,可是遇到了什么凶险之事?”

    黎竹猜测道:“莫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十九看着银月美丽的脸庞,心想若让她知道大王已遭惨死,必然痛不欲生,当下止住悲痛,缓缓地道:“想是如黎前辈所言,走火入魔了,只觉得胸口憋得难受,故此大吼。”脑海中兀自不断浮现出大王和月帮弟兄们被杀时的惨状,久久挥之不去。

    银月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似有不信,狐疑道:“不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吧?”

    十九撒谎道:“今夜练功,不知怎么的,终不能入境,只在半月崖上空飘了半天,急切不能寻着方向,忽地又跌入谷底,沉到了水下,觉得窒息难忍,便醒了过来。”

    银月问道:“半月崖的谷底是水吗?”

    十九道:“是的,是一弯深潭,深不见底。”

    银月哦了一声,道:“那就安心歇几日,等我把《神离大法》彻底研读完再练吧,莫再出什么差错。”

    黎竹道:“是啊,若因此伤了身体,悔之不及。”

    十九故作轻松地道:“无妨,只是今夜心神难安,睡一觉便无事,明早接着练。”

    银月道:“此功法初学之时,只能在夜间修习,因白天干扰过多,若不能及时回神,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你千万别轻易尝试。”

    十九哦了一声,道:“那就明天晚上再练。”此时他急切想学点本事,好找十二生肖为大王和月帮弟兄报仇雪恨。

    银月奇道:“先前我们让你练功,你只是推托,怎么此时却变得勤快起来了?”

    十九掩饰道:“我也不过想着早点离开这里,再呆下去闷都闷死了。”怕银月看出他的神色异样,故意转看旁处。

    银月仍是半信半疑,舒了一口气,道:“也罢,今天我也是神不守舍的,一直心跳不止,仿佛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心思难以集中,天已黎明,我们都睡吧,明日再做计划。”

    于是三人各自睡了。十九却如何能睡得着?想起刚才那一幕幕的惨状,不由恨得咬碎钢牙,又想到月帮的兄弟都是些流离失所的孤儿,远近无亲,如今惨遭横死,竟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活着受尽欺凌,死了也只能暴尸荒野,灵魂不得安生。可惜我虽能看到这一切,却不能身入其中,心里想着要将兄弟们厚葬,却也无可奈何。越想越是悲痛,已是眼泪横流。因怕银月察觉,不敢哭出声来。

    即刻自心底升起一股恨意,暗自发誓,此仇不报,枉生在世!此股恨意马上又转换成一种激进的动力,心想,大王志在领着月帮兄弟共创大业,今日死于非命,我定要苦学本领,有朝一日重新振兴月帮,以完成大王的生前夙愿。

    接着想起,那马老七临走时拿去帮旗,此为月帮存下的唯一事物,必不能让其丢失,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夺得回来……听鼠老大所言,那明徐当时混在众人当中,给几个弟兄施了什么护身咒为他充当垫背,自己却逃走了,这人实在可恨。这个仇恨,自然算他一份……那老七和十二看来与明徐无关,要赶快找到,和他们共商复兴月帮的大计……胡乱想了不知多少时候,朦胧有些睡,忽然听到银尖叫一声,倏地坐起,想是做了恶梦。

    自屋里多了黎竹,十九便单独睡一张床,银月和黎竹同床。十九听到银月的叫声,赶忙下床过去拍着她的后背,问道:“怎么?做恶梦了吗?”黎竹也醒了,道:“急火攻心,易引发恶梦,姑娘这是着急了,忧思过甚才致如此。”

    银月满面凄怆,神思恍惚,一双明亮的眸子里,似有泪光闪烁,看着十九,喃喃地道:“我梦到爹爹了,刚才就在我的床前站着,浑身是血,只剩下了半个脑袋和一只眼睛,脸上烂得不成样子,好可怕……”

    十九暗叹一口气,心想毕竟父女连心,大王的死状,银月竟梦得丝毫不差。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样子,不由怜惜万分,心里早做好打算,这辈子,哪怕死了,也不能再让别人伤害她一根汗毛!便坐了下来,将她紧紧搂住,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安慰道:“月儿是太过担心大王了,莫怕,只是个梦而已。”

    银月兀自失神,摇摇头道:“那个梦好真实,像爹爹就站在我的眼前,我甚至能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

    十九道:“以前我听说,梦到亲人遭遇不测,是预示亲人长寿之兆,反是好梦。大王福大命大,本领又高,绝不会有事的。”

    银月也曾听过这样的说法,心下稍感欣慰,缓缓地吁了一口气,道:“我与爹爹分别时日已多,真是想他了……”

    十九道:“是啊,所以你要尽快教会我神离大法,我们想法离开这里,好与大王团聚。”

    银月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十九一眼,道:“谢谢你!”

    黎竹问道:“姑娘这般聪明,令尊必然也是个非凡人物吧,不知是哪位大驾。”

    银月苦笑道:“和我一样,也是个乞丐,只在市井混口剩饭吃,说出名字来,前辈也必不知。”

    黎竹叹道:“当今乱世,把人才都埋没了,可惜啊!”

    此时,天已微亮。银月道:“昨夜都未睡好,我们赶快补上一觉,起来后我想去半月崖边看看。若那谷底是水,说不定可寻条出路。”

    十九和黎竹点头,于是三人躺下接着睡觉。

    睡了不知多少时候,被院子里一阵说话声吵醒。十九第一个跳下床,扒在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和黎竹年岁相仿的银发老者,站在院子里和武仙说话,两人似很客气。十九转身低声道:“又来了个白头发老汉。”

    黎竹听说,蹭地跳下床,急切推开门出去,叫道:“游子离,你怎么来了?”

    十九和银月知是黎竹的相识来了,对望一眼,银月也下了床,两人来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