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冷漠
“你叫啥名字？”
“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那我送你一个怎么样？”
“……”
“你看湖里那些个自由自在游戏的小鱼儿，它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多么的自在，真叫人羡慕。以后我就叫你小鱼怎么样。”
“小鱼？”小鱼望向了蔚蓝的镶上了一层朝霞的洗月湖，那里的浅水处正有一群鱼儿愉快的弄着朝阳，他笑了，揉了揉小女孩儿略微有些泛黄的头发“好。”
小女孩也笑了，银铃般的笑声追逐着晨风，追逐着朝阳。
欢乐处，小鱼随手抽了一根茅草，手指飞快的跳动了起来，一只草编的蚱蜢绿油油的，好似活过来了一样，小女孩兴奋的跳了起来。小鱼却是愣住了，他隐约记得，从前似乎也有一个小丫头兴奋地跳了起来，那个女孩也是这样的小小的身子，略微泛黄有些稀疏的头发，也在叫他小鱼叫他哥哥。
在湖上泛舟的老渔翁远远地看着岸边一大一小的和睦，脸上一片慈祥。这一幕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个在五年前战死在北疆的儿子。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温馨吧。
他一边想着，撑着船向岸边划去。
只是老渔翁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小船下的湖水里一条黑色的线条慢慢的浮现越来越清晰，然后又渐渐地沉了下去。
但是小鱼看到了，所以他皱起了眉。待老渔翁平安靠岸，小鱼问道：“爷爷，洗月湖里可有水怪？”
“水怪？”老渔翁楞了一下“洗月湖里除了鱼虾和水龙王，哪儿来的什么水怪？”
“刚才我清楚地看到，你的船后似有什么东西在追你，待你快要靠岸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了。”小鱼急道。
见小鱼不似说谎，老渔翁疑惑的扫了一眼洗月湖，湖水依旧蔚蓝，烟波浩渺，远处一只只小船上的渔夫们，在熟练得驱鱼入网，平常的就像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变。他拍了拍小鱼：“放心，也许是你看错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小鱼凝眉，也望向了沉默而又宁静的湖水。
“元老三！”
这时一汉子鼻青脸肿的自大路上一瘸一拐的奔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嚷着：“了不得了，元老三，你儿媳妇让人掳了去了！”
小鱼，老渔翁孙辰，还有小丫闻声都看向了来人。这人小鱼也认识，他是村子里有名的闲汉赵四，年轻那会儿学了些奇术异法，为人很有些侠气，只是前些年在战场上被战马踏断了腿，落下了个跛脚的毛病，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见他最多的无非就是吃饱了在村子里瞎转悠，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还从来没见过他像今天这般的匆忙。
洗月湖一下子沸腾了起来，那些个先前在湖面上撒网的渔夫们，有一个算一个，驾着小船飞鱼一样，向岸边靠来。
只见一红脸老汉不待船停稳，拎着鱼叉风风火火的跳了下来，
他也不理会众人，一把拉过赵四：“怎么回事儿？”
“我来的时候见他们往村西头去了。”赵四急道。
红脸老汉闻说丢开赵四拎着鱼叉，带着一众人乌压压往村西赶去。
老渔翁看着孙辰叹了口气，将赵四扶了起来，自始至终什么也没有说，带着小鱼小丫沉默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孙叔。”赵四望着老渔翁萧索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孙叔，我做错了吗？”
老渔翁扭头看了赵四良久：“你觉得呢？”
“……”
赵四笑了笑，一瘸一拐慢慢的往回走。
“爷爷，这个赵四有问题？”小鱼道。
“一个被嫉恨迷失了心智的可怜人啊。”老渔翁道。
“可怜人？”小鱼沉默。
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现在的小鱼还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理会别人的悲情，因为他自己也如一团乱麻，还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老渔翁拍了拍小鱼的肩膀。
小鱼抬头。
“在想什么？”
“我在想爷爷为什么不去帮元三叔？”
“那么你呢？”孙辰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把问题抛回给了小鱼。
“不知道。我有心去可是身体是拒绝的。”小鱼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的身体与心皆是拒绝的。”
小鱼怔住了，老渔翁却是在笑。
“爷爷，小鱼哥哥快跟上。”跑出老远的小丫，挥动着手里草编的蚱蜢喊着。
……
到了午间吃饭的时候，村子里隐隐有哭声传来，愈来愈大。
小鱼停箸，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望着对面那个依旧兀自扒着白饭的老渔翁道：“爷爷可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老渔翁放下碗筷，望着小鱼：“你觉得我是否应该知道。”他说着站了起来，推开柴门，走了出去，走进了人群里。
门外的悲情浸湿了阳光。
小丫跑进门来，扑进了小鱼的怀里，指着门外，脸色惨白，眼角还挂着泪花，是被吓到的：“元叔叔死了，死得好惨。”
“真的，死了吗？”小鱼呆呆的。
……
赵四歪倒在槐树下远远地独自喝酒，小鱼也走了过去，抢过他的酒葫芦。
“还真有人稀罕我的劣酒。”赵四竟然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鱼猛地灌了几口。
酒的确是劣酒，呛的他一直咳嗽。
“怎么，不痛快？”赵四道。
小鱼抬起头，睁着他那一双被呛得发红的眼睛：“你呢？你痛快吗？虽然不知道这件事你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是直觉告诉我，元老三的死，你脱不了关系。”
赵四楞了一下：“小子，你刚来咱们村子不久，很多事，你并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问，你痛快吗？”小鱼道。
“我痛快吗？”赵四无言。
“你叫什么名字？”
小鱼道：“以前的名字不记得了，今早得了一个，我挺喜欢的，就叫小鱼。”
赵四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村外走去：“小鱼兄弟，我以为我会痛快，但是并没有，原来我还有心，我的血还是热的。我终究不是个禽兽。”
望着赵四渐行渐远的身影，小鱼喃喃道：“我也不痛快，今早我明明起了疑，却没有跟上去看看，我终究是抱了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啊。没想到不经意的冷漠会冻伤我自己。”
“从前啊，有个人拼命地救了同村老叔的命，不幸的是他自己却因此受了很重的伤。更不幸的是那个获救的老叔为了逃命，嫌受伤的他累赘，把他扔在了战场上。可能是老天爷怜悯他吧，让他捡回来了一条命。等他挣扎着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未婚妻成了那个老叔的儿媳妇，爹咳血死了，娘也哭瞎了双眼……”赵四一边走一边絮叨着“他恨呐，恨呐，但是终究还是不愿沾染乡邻的血。后来他的娘也死了，死在了那些所谓的相邻的冷漠里。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只要那个老叔肯救她。但是老叔选择了冷漠，选择了无视……”
“我从来没有想要元三叔的命，从来没有，尽管他害了我的一生。小银被他们撸走的时候，我本是可以阻止的，只要我愿意，但是我恨，我恨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恨薄情寡义的元老三，我只想看着他们倒霉。可是啊，我却没有想这件事却会要了元三叔的命呀，也许吧，也许那时的我是不愿意去想吧。”
……
“小鱼呢？”老渔翁拉过小丫问道。到
小丫哭着道：“小鱼哥哥不理我，他跟着赵四叔往村外去了。”
“村外？”老渔翁怔住了。
(本章完)
“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那我送你一个怎么样？”
“……”
“你看湖里那些个自由自在游戏的小鱼儿，它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多么的自在，真叫人羡慕。以后我就叫你小鱼怎么样。”
“小鱼？”小鱼望向了蔚蓝的镶上了一层朝霞的洗月湖，那里的浅水处正有一群鱼儿愉快的弄着朝阳，他笑了，揉了揉小女孩儿略微有些泛黄的头发“好。”
小女孩也笑了，银铃般的笑声追逐着晨风，追逐着朝阳。
欢乐处，小鱼随手抽了一根茅草，手指飞快的跳动了起来，一只草编的蚱蜢绿油油的，好似活过来了一样，小女孩兴奋的跳了起来。小鱼却是愣住了，他隐约记得，从前似乎也有一个小丫头兴奋地跳了起来，那个女孩也是这样的小小的身子，略微泛黄有些稀疏的头发，也在叫他小鱼叫他哥哥。
在湖上泛舟的老渔翁远远地看着岸边一大一小的和睦，脸上一片慈祥。这一幕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个在五年前战死在北疆的儿子。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温馨吧。
他一边想着，撑着船向岸边划去。
只是老渔翁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小船下的湖水里一条黑色的线条慢慢的浮现越来越清晰，然后又渐渐地沉了下去。
但是小鱼看到了，所以他皱起了眉。待老渔翁平安靠岸，小鱼问道：“爷爷，洗月湖里可有水怪？”
“水怪？”老渔翁楞了一下“洗月湖里除了鱼虾和水龙王，哪儿来的什么水怪？”
“刚才我清楚地看到，你的船后似有什么东西在追你，待你快要靠岸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了。”小鱼急道。
见小鱼不似说谎，老渔翁疑惑的扫了一眼洗月湖，湖水依旧蔚蓝，烟波浩渺，远处一只只小船上的渔夫们，在熟练得驱鱼入网，平常的就像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变。他拍了拍小鱼：“放心，也许是你看错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小鱼凝眉，也望向了沉默而又宁静的湖水。
“元老三！”
这时一汉子鼻青脸肿的自大路上一瘸一拐的奔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嚷着：“了不得了，元老三，你儿媳妇让人掳了去了！”
小鱼，老渔翁孙辰，还有小丫闻声都看向了来人。这人小鱼也认识，他是村子里有名的闲汉赵四，年轻那会儿学了些奇术异法，为人很有些侠气，只是前些年在战场上被战马踏断了腿，落下了个跛脚的毛病，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见他最多的无非就是吃饱了在村子里瞎转悠，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还从来没见过他像今天这般的匆忙。
洗月湖一下子沸腾了起来，那些个先前在湖面上撒网的渔夫们，有一个算一个，驾着小船飞鱼一样，向岸边靠来。
只见一红脸老汉不待船停稳，拎着鱼叉风风火火的跳了下来，
他也不理会众人，一把拉过赵四：“怎么回事儿？”
“我来的时候见他们往村西头去了。”赵四急道。
红脸老汉闻说丢开赵四拎着鱼叉，带着一众人乌压压往村西赶去。
老渔翁看着孙辰叹了口气，将赵四扶了起来，自始至终什么也没有说，带着小鱼小丫沉默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孙叔。”赵四望着老渔翁萧索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孙叔，我做错了吗？”
老渔翁扭头看了赵四良久：“你觉得呢？”
“……”
赵四笑了笑，一瘸一拐慢慢的往回走。
“爷爷，这个赵四有问题？”小鱼道。
“一个被嫉恨迷失了心智的可怜人啊。”老渔翁道。
“可怜人？”小鱼沉默。
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现在的小鱼还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理会别人的悲情，因为他自己也如一团乱麻，还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老渔翁拍了拍小鱼的肩膀。
小鱼抬头。
“在想什么？”
“我在想爷爷为什么不去帮元三叔？”
“那么你呢？”孙辰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把问题抛回给了小鱼。
“不知道。我有心去可是身体是拒绝的。”小鱼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的身体与心皆是拒绝的。”
小鱼怔住了，老渔翁却是在笑。
“爷爷，小鱼哥哥快跟上。”跑出老远的小丫，挥动着手里草编的蚱蜢喊着。
……
到了午间吃饭的时候，村子里隐隐有哭声传来，愈来愈大。
小鱼停箸，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望着对面那个依旧兀自扒着白饭的老渔翁道：“爷爷可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老渔翁放下碗筷，望着小鱼：“你觉得我是否应该知道。”他说着站了起来，推开柴门，走了出去，走进了人群里。
门外的悲情浸湿了阳光。
小丫跑进门来，扑进了小鱼的怀里，指着门外，脸色惨白，眼角还挂着泪花，是被吓到的：“元叔叔死了，死得好惨。”
“真的，死了吗？”小鱼呆呆的。
……
赵四歪倒在槐树下远远地独自喝酒，小鱼也走了过去，抢过他的酒葫芦。
“还真有人稀罕我的劣酒。”赵四竟然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鱼猛地灌了几口。
酒的确是劣酒，呛的他一直咳嗽。
“怎么，不痛快？”赵四道。
小鱼抬起头，睁着他那一双被呛得发红的眼睛：“你呢？你痛快吗？虽然不知道这件事你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是直觉告诉我，元老三的死，你脱不了关系。”
赵四楞了一下：“小子，你刚来咱们村子不久，很多事，你并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问，你痛快吗？”小鱼道。
“我痛快吗？”赵四无言。
“你叫什么名字？”
小鱼道：“以前的名字不记得了，今早得了一个，我挺喜欢的，就叫小鱼。”
赵四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村外走去：“小鱼兄弟，我以为我会痛快，但是并没有，原来我还有心，我的血还是热的。我终究不是个禽兽。”
望着赵四渐行渐远的身影，小鱼喃喃道：“我也不痛快，今早我明明起了疑，却没有跟上去看看，我终究是抱了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啊。没想到不经意的冷漠会冻伤我自己。”
“从前啊，有个人拼命地救了同村老叔的命，不幸的是他自己却因此受了很重的伤。更不幸的是那个获救的老叔为了逃命，嫌受伤的他累赘，把他扔在了战场上。可能是老天爷怜悯他吧，让他捡回来了一条命。等他挣扎着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未婚妻成了那个老叔的儿媳妇，爹咳血死了，娘也哭瞎了双眼……”赵四一边走一边絮叨着“他恨呐，恨呐，但是终究还是不愿沾染乡邻的血。后来他的娘也死了，死在了那些所谓的相邻的冷漠里。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只要那个老叔肯救她。但是老叔选择了冷漠，选择了无视……”
“我从来没有想要元三叔的命，从来没有，尽管他害了我的一生。小银被他们撸走的时候，我本是可以阻止的，只要我愿意，但是我恨，我恨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恨薄情寡义的元老三，我只想看着他们倒霉。可是啊，我却没有想这件事却会要了元三叔的命呀，也许吧，也许那时的我是不愿意去想吧。”
……
“小鱼呢？”老渔翁拉过小丫问道。到
小丫哭着道：“小鱼哥哥不理我，他跟着赵四叔往村外去了。”
“村外？”老渔翁怔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