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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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山路蜿蜒,绿树如屛。

    一男一女骑在一匹白色的俊马上,迎着晨风踏着朝露,欢快的一路向南,初生的阳光温柔的给他们裹了一层淡金色的薄砂。

    小鱼一边驾驭着骏马,一边夸张的笑着问身前的那个女孩儿:“哈哈,我觉得现在的你越来越真实了,不像先前我完全看不透你。”

    “就因为我抢了别人的马。”青鸾没好气的道。

    “不是,自从你醒过来,越来越有人味儿了,不像先前冷冷的像块儿石头。”

    小鱼的这句话,让青鸾愣了愣。

    “油嘴。”

    白马疾驰而过,大路旁几个粗布麻衣的大汉面面相觑道:“那不是黎老三的马,奇怪,怎么马背上驼着一对少年男女。难道是那对男女?”

    头戴范阳笠,背跨一对大斧的大汉道:“我看也像,妈的,才搅得清河的宋驼子不得安生,现在竟也欺负到我们云华来了。弟兄们跟上去看看他们的路子。”

    晨风依旧

    路旁的木杆挑了个幡子在晨风中舞动,幡子后面的草棚下一缕缕食物的香气勾的路人走不动道。

    云华曹家的鲜肉大包子,就一碗清茶给个神仙都不换。

    小鱼看到幡子上曹家包子几个字,就已走不动路了,虽然生长在北望城但是云华曹家的包子他早就听走单闯北的那些个汉子说过不下千遍,心中神往已久。

    听说云华曹家商贾世家,财富惊人但是这个路边简陋的草棚却从来没有舍弃过,曹家人说这是他们的根,他们祖上就是以此立业的,虽富贵亦不敢忘。

    小鱼不由分说地拉着青鸾径直进了草棚,要了几个包子一壶清茶,舒舒服服的吃喝了起来。

    青鸾从一进来就盯着草棚中间的那个石碑,皱眉思索了起来。她觉得这个石碑很是亲切,似乎跟自己有某种关系。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一个白白的散发着热气与香气的包子凑到了她的唇边:“来尝尝很好吃的。”

    看着眼前小鱼用哄小孩的语气把一个包子递到她嘴边脑门突突的,周围的那些个食客都在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他们。青鸾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眼神里所表达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瞪了小鱼一眼,把他的手拨开,自己重新又拿了一个。

    石碑立在那里,应该已经很久了,久到上面的字迹都被岁月侵蚀的模糊了,但是有一个符号。

    青鸾认出了那个符号,那是一种文字,一种非常古老的文字,而那个符号就是一个简单的镜字,她只认得这一个字。

    一个刻有上古时代文字的石碑,让她感到极为亲切的石碑,这究竟是什么?

    这种文字她在爷爷的书房里见过,其中就有这个镜字,虽然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但是印象却极为深刻,因为那一次爷爷发了很大的火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爷爷,之后爷爷将她锁了起来,几天几夜不给她吃的喝的,小小的她几乎因为那件事饥渴而死,要不是后来父亲赶了回来,她相信爷爷真的会活活的饿死她。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有些颤抖,小时候的阴影一直影响到现在。

    “不舒服吗?”小鱼道。

    “不是,我们赶快走。”青鸾分明觉得草棚后边的那个紧闭的茅草屋里有一只躲在阴暗里的眼睛,越过石碑阴森森的打量着她,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她寒毛直竖。

    她拉着小鱼,在后者错愕的眼神中逃也似的奔出了草棚,牵了马夺路而去。

    “吃霸王餐!”

    错愕的小鱼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响亮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你太有才了,我怎么没想到。”

    看着尘土飞扬中曹家的伙计气的跳脚的样子,小鱼爽朗的笑了起来。他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很合他的胃口。

    青鸾没有分辨,有些话是不该跟眼前这个有时候二的有些可笑的少年说得。

    大概奔出了十多里路,尘土飞扬中从斜刺里杀出了一十匹快马包围了他们。

    舞着两把雪亮大斧的壮汉一马当先拦在了他们前边:“早就听说清河出了一对很是张狂的男女,咱们兄弟几个本来是要赴清河会会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已经跑到咱们云华来了,也省的爷爷费事。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还道是我们绿林中人软弱可欺。”

    马队中还有一个人,鼻青脸肿的怨毒的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不就是半路上搭讪青鸾,被她痛揍了之后夺去马匹的倒霉蛋儿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鱼回答,一边悄声的对青鸾道“这几个人你伸伸手指估计都能把他们打趴下吧?”

    青鸾道:“我现在不方便。”

    “什么意思?”小鱼脸上的笑容僵了起来。

    “你现在舍了你眼前这个大汉,从哪个人的方向冲出去,也许我们还能逃得掉。”

    也顾不上惊讶,顺着青鸾的视线看过去,我天,这不是那倒霉蛋儿吗。

    小鱼没有迟疑,事实上只要是青鸾说的他也几乎不会犹豫,在持斧大汉还没有做出反应之际,双腿一夹胯下白马,白马一声长嘶,风一样朝着黎老三冲了过去。

    “黎兄弟小心。”

    一声惨叫,在壮汉还没来得及回护之前,黎老三连人带马翻倒在地,小鱼大笑着纵马而去。

    跌倒的黎老三昏过去之前,幽幽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持斧大汉大怒,大吼着纵马朝小鱼追了出去。

    两匹骏马在大路上狂奔,尘土飞扬。

    白马竟然有说不出的神勇,背驼两人奔腾如飞越跑越快,大汉竟怎么也追不上,隐隐的距离竟有拉开之势。

    大汉大怒,挂斧摘弓。张弓搭箭,将硬弓拉作满月。

    嗖嗖嗖

    朝着小鱼连射三箭。

    小鱼听到背后的破风声,下意识就躲,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三箭已经封住了他全部退路不管他怎么躲,他都会中箭,这也是那个双斧大汉的高明之处。就在这时位于他身前的青鸾突然做出了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在马背上借着小鱼的腰一个凌空旋转就已到了小鱼身后,挥起弯刀连斩,空中乍起了一道雪白的匹练

    当当当

    三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青鸾三刀斩落三箭:“庆国北军灵骑的骑射!?有两下子。”

    毕竟还没有回复,使不出灵力。那三箭震得她手臂发麻。

    “太厉害了!”小鱼没心没肺的叫嚷道。

    壮汉见自己三支必中之箭竟被那个女子三刀挡住,心里一惊:“厉害!”他当然能看出对方那三刀并没有蕴含灵力,仅凭血肉之躯就挡住了他使出三支必杀之箭,这等手段让他咋舌。要知道他这三箭在战场上就是穿着最坚固的重甲又有灵力护体的重甲驭魔人军团百步之内也能被他射的穿胸而过,现在却被人家三刀轻易的化解。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强的怒意了,有的只是对那女子神技的佩服。

    弓箭不能奏效,他只好挂起弓箭奋勇直追。

    山路变窄,水流叮咚,入眼处绿意盎然,黄花耀眼。

    原来慌不择路的小鱼越跑越偏就跑出了大路,这时竟跑进了一处荒原,绿色的是招摇的的青草,黄色的是被农家成为黄黄苗的野花。

    白马似乎累了,毕竟是驼了两个人一路狂奔十数里,已经到了极限。

    大汉见白马跑不动了,纵马又狂冲了一段距离,突然发力从骏马上跳了起来,双手持斧成劈山之状,拉起一道赤红的匹练劈向了小鱼。

    小鱼听得背后呼啸之声,右臂幽绿色的鬼火燃烧,扭腰间锋利的鬼爪曳着火焰斩向背后的大斧。

    斧爪相击,巨大的力量,令不堪负重的白马前腿弯曲卧了下去。

    青鸾借着马身前低后高之势让过小鱼挥动弯刀向壮汉的腰间砍去,青鸾弯刀上蕴含的力道,壮汉早已领教过了是以不敢小觑借着小鱼上扬的力量,弹射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堪堪避过了青鸾锐利的刀锋。

    壮汉打量了小鱼右臂上燃烧的鬼火一眼:“驭魔人?”但也只是惊讶了片刻他的注意力便完全被双手持刀的少女吸引住了。

    虽然修炼地藏的驭魔人都十分诡异,但他觉得眼前的这个没有显出灵力的美貌少女要比小鱼更加危险。他有些后悔不顾一切甩开弟兄们追了出来。

    青鸾双刀在手里舞了个刀花,呛的一声,插回了腰间,她看了看小鱼那意思很明显——你自己解决他。

    还没有冲破困神禁锢的她灵力运转不畅不堪久战,而且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耐力怎么也比不过男人。眼前的这个壮汉通过刚才短暂的交锋她大致能摸出对方的路数,如果真正硬拼起来自己还是有把握杀掉他的,但是估计会费一番功夫,她不想动。

    “我去,你真不讲义气。”

    小鱼嘟囔了几声,拖着锋利的鬼爪冲向了壮汉,壮汉双眼眯起,双眸燃烧了起来,那个女孩儿没打算出手!?他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是以见青鸾弯刀入鞘心中狂喜,他虽然自负但先前见识到青鸾与小鱼的手段后还是有些忌惮两人联手的。

    他嗤笑着挥动双斧劈向小鱼,他最忌惮的情形没有出现,那么他还有何惧!

    又是同种类型的肉搏,大开大合的招式虎虎生威。青鸾无聊的坐在草地上拨弄那些黄色的小花。肌肉男之间的搏杀没有一点美感,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野蛮与暴力。只是这早已吸引不住她了。

    壮汉的双斧展开如两个巨大的陀螺,旋转着轮换攻击,招式连绵不绝,出手间缭绕在双斧的浓郁的血红色肉眼可见。战场上那股势不可挡的铁血杀气猛然爆发开来。一时间竟压制住了小鱼。

    青鸾好奇的打量着小鱼:“出手间似乎有马长空的味道,不过若是与我交手,就算现下只剩下十之三四的实力,我也有把握在十五招之内取胜。若是没有鬼火的焚烧与寒冰的牵制,我有把握在十招之内胜出。”她哪里知道,小鱼从觉醒真正成为驭魔人连三个月都不到,能有这样效果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他的对手浑身散发着铁血之气分明是个曾经浴血战场的驭魔人兵团百战老兵,他的技能早就经过了战场的凝练,如今已去其糟粕尽是杀招,在双斧的压制之下小鱼还能腾出手还几招,已经很厉害了。

    小鱼一个疏忽,大斧擦着他的鼻尖斩过,锐利的风抽的他鼻尖生疼,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又一斧砍了过来使他亡魂大冒,什么也顾不得了很没形象的就地一滚堪堪闪了过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恨得牙痒痒。鬼爪前探,双腿前后微弓做了一个守势。没办法,格斗不是人家对手,只能以守代攻。

    壮汉看到小鱼这番表现,哈哈一笑,拖着双斧如奔腾的犀牛,带起一串幻影。他的身前红光隐现竟形成了一个战车虚影,战车前探的利刃泛着幽寒的红光

    “破军·冲阵”

    庆国驭魔人重甲兵团用于破阵的招数!这个人难道是庆国驭魔人重甲军出身吗?

    青鸾看到这种情形,吃了一惊待要出手策应小鱼。却看到小鱼眼中闪烁着的兴奋的光芒,她停住了。

    只见小鱼双臂展开,呈十字状,体内的能量疯狂的汇集顺着脉络在体表形成了一个幽绿色的十字利刃。

    “地藏·十字封刃”

    如巨大的四芒星,拖着长长的绿焰势不可挡的射向了红色的战车,草地被它割破翻卷了开来燃烧着幽绿色的鬼火。

    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两种用于冲阵的技能,没有花哨的碰撞在了一起,发出刺耳的交鸣声,在它们碰撞之处明亮刺眼,光芒似乎掩盖住了太阳。

    轰鸣声戛然而止。

    天地间只有虫声寂寂……

    半晌,痛苦的咳嗽声响起,尘烟里小鱼有些青涩的脸慢慢的变得清晰了起来。他胸口处的衣衫破裂,一个乌青的圆点显现,那是战车前探的利刃留下的痕迹。

    地上躺着一个人,是那个大汉,相比小鱼他要凄惨得多,胸口被划出了一个可怖的十字血痕,鲜血不断喷出,但是他却在笑,望着蓝天望着白云。

    小鱼踉跄的走过去:“喂,你不会死了吧。”

    壮汉艰难的咧开了嘴,嘴里渗出了一丝丝鲜血:“死……死不了。”

    小鱼又咳了几声,也笑了起来:“这样都死不了,你是小强吗?”

    他们经此一战似乎产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友谊,彼此间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意。

    远处的小路上,几匹骏马驰来。是壮汉的弟兄们到了。

    他们的马儿还没停稳,就翻身跳了下来,惊呼着扑向壮汉:“燕大哥!”手持利刃冷冷的望向了小鱼与青鸾。

    青鸾向前斜跨了一步,把身形只打摆子的小鱼挡在了身后:“怎么,还想动手?”

    青鸾猛然间流露出来的杀气,让所有人都为之惊颤。这个美貌少女在这一刻仿佛又找回了以前的自己,尽管小鱼很不喜欢她这一面。

    燕十三摇了摇头,这个女孩儿果然深不可测,想起她单凭血肉之躯就轻松化解自己必杀的三箭,这样的本领不是自己这几个半吊子兄弟能对付得了的,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别……别动手,是我技不如人,怪不得那位小兄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