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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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月高悬。

    樊城站在全城的最高处,遥遥的望着灯影交错乱做一团的张府。

    此时,他在笑,他的身边站着的是那个三角眼乌齿,还有一个隐在黑色里模糊的人影,不知男女。

    “去张家,演完我们最后的戏码。”

    小鱼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那个害他差点摔一跤的竟是个人,一个倒在血泊里的人,那令人作呕的腥味不是什么鱼腥,是人血的味道。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的手里竟然出现了一把匕首,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这当然不是他的那把匕首,但是什么时候到自己手里的他完全不知,就是那么突兀的出现了,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场合里。

    在短暂的震惊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他想跑,以他的身手只要跑两步就会跑到窗子旁边,再一个翻身就有可能脱身,但是突然,一阵麻醉感从他的腹部向全身蔓延开来。

    “怎么会这样。”

    小鱼踉跄着跌倒在地,落入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的手里。

    “喝口羊汤吧。”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乌齿把那一海碗羊汤推到他眼前的场景,三角眼的语气!汤有问题。为什么?他很想知道。

    他不知道被什么人,被多少人打了多久,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看到了一个穿了一身公袍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踱到他的脑袋旁边,轻蔑的道:“就是他?”

    “樊捕头,你要为我家老爷报仇呀。”一个年轻少妇扑在了樊城的脚下,低着头嘤嘤的哭泣,但是从小鱼视角能看到她并不是在哭,而是在笑,那眼底的笑意与樊城在扶她之际占尽便宜的小动作都深深地刺痛了他。

    “带走!”樊城大手一挥。

    那些个捕快麻利的给小鱼戴上了锁链,像拖死狗一样粗鲁的把他拖了出去。在路过樊城身边的时候,他看到樊城的嘴动了几下,那是在说“你的妹妹在我手里。”

    在两人交错而过的时候,小鱼恨恨地咬了咬牙:“为什么?”

    “谁知道呢?”樊城轻笑。

    “谁知道呢?好一句谁知道呢。”小鱼心里像着了一团火。

    不知道城主府用了什么手段,小鱼认命了似的,公堂上无论问什么,他都老实的说是。

    案子判的异常顺利,斩立决,这就是小鱼最后的命运。

    轰动整个北望城的枫桥镇杀人案,从缉凶到破案一气呵成,城主雷厉风行的手段,自是引来了一片叫好,行刑的当天,有很多人来见证他这个“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是怎么被处以极刑的。

    不理会什么怒骂,不理会什么烂菜臭鸡蛋,不理会什么汹汹民愤。小鱼在沉默。十几年来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不住地走过。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他还要找到他的父亲完成母亲的遗愿,还要照顾妹妹,还要……

    可是这一切都随着樊城那一句“你妹妹在我手里。”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只要认了,你的妹妹我帮你养着。”

    “她跟着我总比跟着你这个做贼的哥哥要过得好吧。”

    这是两天前,樊城跟他说的话。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你若食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小鱼想到了这里握紧了拳头。

    ……

    没有任何征兆的。

    天变了,阴沉着脸。

    俄而风起,呼呼的狂风刮得人几乎站立不住。

    “妈的,这天见鬼了不成。”差役们骂道。

    为首的差官也低骂了两声,道:“嘟囔个什么!赶紧的,误了时辰你我可吃罪不起。”

    风越来越大,把河里的水都倒卷了上来,夹杂着冰屑雪霜直往人脖子里钻。差官缩了缩脑袋,眯着眼:“真是怪事了,往年也没见过这么古怪的风。”策着马率先上了木桥,脚下的木桥吱吱作响,后面的差役们骇得脸色发白。

    当囚车走到桥中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噼啪,往日坚固的木质桥梁竟然突然断裂开来,说时迟那时快,桥面倾斜囚车在布满冰渣的桥面上滑雪似的,撞向了栏杆,又是一连串的噼啪声,囚车势如破竹冲破了栏杆,拖着马径直往河里跌去,七八米的高空坠落,囚车触及冰面跌得粉碎,冰也破了,可怜的马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跌做了一滩烂肉,这还没完,那些个还来不及下桥的差役随着木桥的垮塌下饺子一样,坠向冰面,一时间冰层开了大染坊一样,红的是血绿的是胆白的是什么?好不恶心。

    赵宣义心有余悸的看着身后的断桥与惨死在冰面的兄弟们,脸色发白,要不是他反应迅速,果断的舍马跳了出来,那冰面上的红绿白也有自己的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谁能料到往日里坚固无比的木桥竟会突然垮塌。

    但见一滩滩烂肉,哪里还分得清什么囚犯与差役。

    闻讯匆匆赶来的城主大人看着冰面上红的白的绿的,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他的心在哀嚎:“天哪,乌沙不保矣。”

    木桥年久失修,大风吹垮了木桥这是调查之后的结果,但是老百姓是朴实的他们更相信一些怪诞的说法,比如罪大恶极的小鱼惹怒了龙王。

    ……

    “惹怒龙王?愚夫蠢汉。”

    樊城对外面的流言嗤之以鼻,嘴角的笑意尽是鄙视。

    “公子,那小子反正都是要死的,你又何必让尊渊多此一举的,尊渊这一出手我担心会让人瞧出破绽。”三角眼乌齿道。

    “你懂什么,只有那小子死无全尸,咱们才能活下去。”他看着在一旁无忧无虑嬉戏的小姑娘眼睛里写满了宠溺。

    “叔叔,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哥哥会回来的,但前提是阿雪要乖乖的。”

    樊城翻看手掌上血红色的玉配,上面那个浑然天成的好似“血”字的符号漆黑如墨。

    “匡竟是把血魂玉藏在了体内,真不知他是蠢还是聪明呢。”

    “公子,刚刚下面的人传讯说在断桥看见了一个人,从身形来看似乎是鬼镰。”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打断了樊城的癔症。

    “鬼镰?”樊城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看向了在院子里兀自堆雪人的阿雪,笑道:“长老会的那些个老不死的动作可真快。”

    ……

    琉璃世界,一杆鱼钩独钓,白发的老翁,枯褐色的蓑衣斗笠,有些破烂的小船,这一切就像是一幅独钓寒江图。

    只是这幅图里的老翁似乎鲜活了些。

    “鱼儿,鱼儿快上钩,大爷我快饿死了。”

    他嘴里的碎碎念,破坏了孤寂而落寞的高人形象,白瞎了这一方冰雪山水。

    忽然,鱼钩动了。

    “嘿嘿,来啦”

    老翁猥琐一笑,霍得一声,拉起鱼竿……

    “哦?马腿?”

    “水马!”老翁楞了一下,突然狂喜。“新的物种!”他急切地把抄子往满是冰碴的河里撒,收了又撒撒了又收,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一块块马肉被他从河里兜了出来。

    “哈哈,水里生出马来了,我的肉,我的肉!”

    “这是马腿,这是马头,这是,咦?”他愣住了“马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