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病床上的星星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繁星满天的梦境，虚妄渺茫的现实，究竟哪个才是真实。
不透气的生活味道夹杂着消毒水和各种奇怪药物的刺激味道，钻进鼻腔。视野白茫茫的失焦，天花板上一片刺眼的白，没有流动的灯火，陈天灵慵懒地熟悉着一切。大脑逐渐转醒，在意识到陌生的那一刻，陈天灵整个人猛地惊醒起来，忍着眼睛地刺痛，拼命睁开眼，同时努力坐起来。
却无论怎样都坐不起来，身体各处的疼痛潮水一般袭来，把理智淹没，陈天灵终于放弃了，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不停地转着，看着周围的环境。
“醒了，醒了！他醒过来了！“
“小哥哥醒了！”
陈天灵听到嘈杂的声音，和刚才半梦半醒之间的声音一样，只是更加清晰，陈天灵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何让还有澄澄一脸兴奋地站在旁边看着他，何苗也站在稍远点的地方看着他。
何让朝他们微微一笑。
“你小子，终于醒过来了！”
陈天灵转过脸，发现楚息坐在床的另一边。
“结局怎么样？”陈天灵问道。
“你不记得了？”楚息故意问道，戏谑的看着他。
“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自己在看星星，漫天繁星。”陈天灵又想起了那个片段，那种感觉流过全身，再次瞬间将自己包裹，自顾自地说起来，边说边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完了完了，小哥哥的脑子被打坏了！你们要陪的，你们陪我的小哥哥！”澄澄听到陈天灵的话，看着他的表情，在旁边忍不住惊叫起来。
澄澄在学校听别人说起传言时，立马向街心公园竞技场跑去，但是跑到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人群正在散去，听两个大人说参赛者有人受伤晕倒被送到了医院，不由分说地跳上了车，非要跟着人家去医院，那两个人正式组委会方面来处理问题的人，澄澄撒谎说自己是陈天灵的妹妹，那两人看她是真着急，便带着她一起来了。
那时候，何让楚息他们已经提前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
陈天灵昏迷的时候，澄澄一直缠着楚息询问陈天灵比赛的情况，楚息总是简单的两句话就讲完了，澄澄噘着嘴不乐意，却又没有办法，只好让何让给她详细讲比赛的经过。
何让被逼着给她讲了好几遍，她才满意。
陈天灵现在已然成为了她脑补出来的英勇无双的大英雄，现在大英雄说些莫名奇妙的话，她只当是陈天灵的脑子被打坏了，要让人培。急的大叫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培给你啊？小哥哥又不是你的。”楚息笑呵呵的说道。
“小哥哥是我的，小哥哥就是我的。”澄澄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拽住了陈天灵的胳膊，生怕他跑掉一样。直拽的陈天灵“疼疼疼”地龇牙咧嘴叫到。
楚息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天灵，陈天灵看着他的表情一阵无奈。
“来的时候医生就说了，你根本没什么大碍，最多两个小时便会醒来。你倒好，稳稳地睡了三个半小时。剩下的一个半小时都在看星星了吧。”
“嘿嘿嘿。”陈天灵尴尬的笑起来。
“星星好看吗？”
陈天灵纳闷楚息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竟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成胡言乱语，陈天灵看着楚息安静平淡不再戏谑的表情，认真地回答到：“好看！”
楚息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陈天灵的肩膀。
“准备回去了。”然后向外面走去。
陈天灵看着楚息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回头看见何让安静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陈天灵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声音黯然。
“那就努力变强啊！”陈天灵本能地笑嘻嘻地回复到。
何让没有说什么，只是落寞地摇了摇头。
看着何让落寞的表情，那种认真的落寞，还有澄澄脸上认真的担心，何苗脸上认真的关心与防备，陈天灵感觉有些东西松动了，慢慢地剥落。
“没关系，可以慢慢来的，你现在开始也不晚。”陈天灵一直盯着何让的脸，何让听见他的话，望着他的脸，陈天灵就那样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望向内心深处，也让被人望进自己的内心深处。
在之前和之后的所有的人生中，这一次是陈天灵唯一一次完全卸下防御，赤裸裸地把内心深处展现在别人面前。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之后的岁月里，即便是自己尽最大的努力，也无法彻底撕下那厚厚的盔甲。
岁月让我们丢盔卸甲，却把盔甲的残片都揉进了内心，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疼痛，之后，永远地沉淀了下来。
陈天灵盯着何让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从暗淡一点点转向明亮，最后仿佛种下一颗火种。
开心的笑了，眼睛弯弯。何让再看不到他的内心，却清楚的知道他很开心，很开心。
澄澄看着他们，觉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大哥哥（楚息）也是，何让也是，小哥哥也怪怪的，他们都好奇怪。不明白，澄澄也不再去想，哼，紧紧抓住了陈天灵的胳膊。
小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何苗看着哥哥表情逐渐转好，心里稍稍宽慰了许多，开心地微笑着。只是眼神扫到躺在病床上的陈天灵，又稍微有些担心。
混合着消毒水和生活气息的难闻的气味，环绕在一群开心的小孩子身边，那群小孩一个个的都很开心。
真好啊！
旁边的人看向这边，一个病床，上面躺着的人和周围照顾的人都是“小孩子”，起先很奇怪，后来看着他们只剩下了羡慕。
生离死别，人生百态的病房里面，一群朝气的生命在里面肆意灿烂，涤荡着腐烂萎靡的气息，让人仿佛重新看到希望。
虽然只是一瞬间。
楚息带着医生走过来，医生给陈天灵检查完之后，交代了几句，便准许他们离开了。
陈天灵现在仍旧是浑身酸痛，却并无大碍，行动并无问题。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向外走去。
医院里面禁止大声喧哗，有个中年人放下正在削的水果，准备起身来劝阻他们，却被病床上躺着的老人伸出手拦住了，中年人看着老人看着那些小孩时眼神里面的慈祥欣慰和希望，重新坐了下来。
楚息看到刚才的情景，出生让陈天灵他们安静一点。对老奶奶抱歉地点了点头。老奶奶却招手让他们过去。
老人把中年人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们，最后落在了陈天灵的手里。
陈天灵有些不知所措，局促地站在那里。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朝气勃勃的场景了，你们这些小家伙来看望谁啊？！”
“他受伤了，我们都是来照顾他的。”澄澄指着陈天灵抢答到。
“欧呦，是吗？你们好厉害！你们的大人呢？”
“没有大人。”澄澄说道。
老奶奶有些奇怪，澄澄却像是说了句“水很凉”一样，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刚才他们把人送来，办完手续之后就离开了。”楚息说道。
“哦。这样啊！”老奶奶放下心来。
“老奶奶，我们走了。祝您长命百岁！”澄澄欢脱地说道。
病床上的老奶奶呵呵呵地笑起来。中年人一阵惊讶，毕竟好久都没有见过母亲的笑容了。
几个人笑闹着离开了。
仿佛一颗石子撞进水里，激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打破这呆板的沉寂。
然而水面终究是要恢复平静的。
老奶奶看着他们消失在视野中，眼神又逐渐暗淡下来。中年人重新坐下来削苹果。
不过终究是有哪里不一样的吧。终究是有哪里不一样的吧！
陈天灵想不明白，只能这样欺骗自己。仿佛安慰了别人。
一切都结束了。
繁星满天的梦境，虚妄渺茫的现实，究竟哪个才是真实。
不透气的生活味道夹杂着消毒水和各种奇怪药物的刺激味道，钻进鼻腔。视野白茫茫的失焦，天花板上一片刺眼的白，没有流动的灯火，陈天灵慵懒地熟悉着一切。大脑逐渐转醒，在意识到陌生的那一刻，陈天灵整个人猛地惊醒起来，忍着眼睛地刺痛，拼命睁开眼，同时努力坐起来。
却无论怎样都坐不起来，身体各处的疼痛潮水一般袭来，把理智淹没，陈天灵终于放弃了，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不停地转着，看着周围的环境。
“醒了，醒了！他醒过来了！“
“小哥哥醒了！”
陈天灵听到嘈杂的声音，和刚才半梦半醒之间的声音一样，只是更加清晰，陈天灵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何让还有澄澄一脸兴奋地站在旁边看着他，何苗也站在稍远点的地方看着他。
何让朝他们微微一笑。
“你小子，终于醒过来了！”
陈天灵转过脸，发现楚息坐在床的另一边。
“结局怎么样？”陈天灵问道。
“你不记得了？”楚息故意问道，戏谑的看着他。
“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自己在看星星，漫天繁星。”陈天灵又想起了那个片段，那种感觉流过全身，再次瞬间将自己包裹，自顾自地说起来，边说边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完了完了，小哥哥的脑子被打坏了！你们要陪的，你们陪我的小哥哥！”澄澄听到陈天灵的话，看着他的表情，在旁边忍不住惊叫起来。
澄澄在学校听别人说起传言时，立马向街心公园竞技场跑去，但是跑到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人群正在散去，听两个大人说参赛者有人受伤晕倒被送到了医院，不由分说地跳上了车，非要跟着人家去医院，那两个人正式组委会方面来处理问题的人，澄澄撒谎说自己是陈天灵的妹妹，那两人看她是真着急，便带着她一起来了。
那时候，何让楚息他们已经提前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
陈天灵昏迷的时候，澄澄一直缠着楚息询问陈天灵比赛的情况，楚息总是简单的两句话就讲完了，澄澄噘着嘴不乐意，却又没有办法，只好让何让给她详细讲比赛的经过。
何让被逼着给她讲了好几遍，她才满意。
陈天灵现在已然成为了她脑补出来的英勇无双的大英雄，现在大英雄说些莫名奇妙的话，她只当是陈天灵的脑子被打坏了，要让人培。急的大叫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培给你啊？小哥哥又不是你的。”楚息笑呵呵的说道。
“小哥哥是我的，小哥哥就是我的。”澄澄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拽住了陈天灵的胳膊，生怕他跑掉一样。直拽的陈天灵“疼疼疼”地龇牙咧嘴叫到。
楚息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天灵，陈天灵看着他的表情一阵无奈。
“来的时候医生就说了，你根本没什么大碍，最多两个小时便会醒来。你倒好，稳稳地睡了三个半小时。剩下的一个半小时都在看星星了吧。”
“嘿嘿嘿。”陈天灵尴尬的笑起来。
“星星好看吗？”
陈天灵纳闷楚息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竟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成胡言乱语，陈天灵看着楚息安静平淡不再戏谑的表情，认真地回答到：“好看！”
楚息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陈天灵的肩膀。
“准备回去了。”然后向外面走去。
陈天灵看着楚息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回头看见何让安静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陈天灵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声音黯然。
“那就努力变强啊！”陈天灵本能地笑嘻嘻地回复到。
何让没有说什么，只是落寞地摇了摇头。
看着何让落寞的表情，那种认真的落寞，还有澄澄脸上认真的担心，何苗脸上认真的关心与防备，陈天灵感觉有些东西松动了，慢慢地剥落。
“没关系，可以慢慢来的，你现在开始也不晚。”陈天灵一直盯着何让的脸，何让听见他的话，望着他的脸，陈天灵就那样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望向内心深处，也让被人望进自己的内心深处。
在之前和之后的所有的人生中，这一次是陈天灵唯一一次完全卸下防御，赤裸裸地把内心深处展现在别人面前。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之后的岁月里，即便是自己尽最大的努力，也无法彻底撕下那厚厚的盔甲。
岁月让我们丢盔卸甲，却把盔甲的残片都揉进了内心，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疼痛，之后，永远地沉淀了下来。
陈天灵盯着何让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从暗淡一点点转向明亮，最后仿佛种下一颗火种。
开心的笑了，眼睛弯弯。何让再看不到他的内心，却清楚的知道他很开心，很开心。
澄澄看着他们，觉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大哥哥（楚息）也是，何让也是，小哥哥也怪怪的，他们都好奇怪。不明白，澄澄也不再去想，哼，紧紧抓住了陈天灵的胳膊。
小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何苗看着哥哥表情逐渐转好，心里稍稍宽慰了许多，开心地微笑着。只是眼神扫到躺在病床上的陈天灵，又稍微有些担心。
混合着消毒水和生活气息的难闻的气味，环绕在一群开心的小孩子身边，那群小孩一个个的都很开心。
真好啊！
旁边的人看向这边，一个病床，上面躺着的人和周围照顾的人都是“小孩子”，起先很奇怪，后来看着他们只剩下了羡慕。
生离死别，人生百态的病房里面，一群朝气的生命在里面肆意灿烂，涤荡着腐烂萎靡的气息，让人仿佛重新看到希望。
虽然只是一瞬间。
楚息带着医生走过来，医生给陈天灵检查完之后，交代了几句，便准许他们离开了。
陈天灵现在仍旧是浑身酸痛，却并无大碍，行动并无问题。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向外走去。
医院里面禁止大声喧哗，有个中年人放下正在削的水果，准备起身来劝阻他们，却被病床上躺着的老人伸出手拦住了，中年人看着老人看着那些小孩时眼神里面的慈祥欣慰和希望，重新坐了下来。
楚息看到刚才的情景，出生让陈天灵他们安静一点。对老奶奶抱歉地点了点头。老奶奶却招手让他们过去。
老人把中年人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们，最后落在了陈天灵的手里。
陈天灵有些不知所措，局促地站在那里。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朝气勃勃的场景了，你们这些小家伙来看望谁啊？！”
“他受伤了，我们都是来照顾他的。”澄澄指着陈天灵抢答到。
“欧呦，是吗？你们好厉害！你们的大人呢？”
“没有大人。”澄澄说道。
老奶奶有些奇怪，澄澄却像是说了句“水很凉”一样，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刚才他们把人送来，办完手续之后就离开了。”楚息说道。
“哦。这样啊！”老奶奶放下心来。
“老奶奶，我们走了。祝您长命百岁！”澄澄欢脱地说道。
病床上的老奶奶呵呵呵地笑起来。中年人一阵惊讶，毕竟好久都没有见过母亲的笑容了。
几个人笑闹着离开了。
仿佛一颗石子撞进水里，激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打破这呆板的沉寂。
然而水面终究是要恢复平静的。
老奶奶看着他们消失在视野中，眼神又逐渐暗淡下来。中年人重新坐下来削苹果。
不过终究是有哪里不一样的吧。终究是有哪里不一样的吧！
陈天灵想不明白，只能这样欺骗自己。仿佛安慰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