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花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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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兰婷之香(上)

    wed mar 25 22:36:12 cst 2015

    (上)

    且说古剑云跟着何果回到花苑已有几日,都是帮忙修理花花草草。暴雨之后天空晴朗,这花苑阁坐落在丛林之中,花草争艳,飘香四周,虫鸣鸟歌,雾气袅袅,便如仙境一般。

    这日古剑云坐在木屋楼道发呆,望着阳光,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何果脸色一贯冰冷冰冷的,叹道:“又是想起家园之事?”古剑云突然流出泪来,低声泣道:“要是前些日子,像这般晴朗便好,家园便不会被毁!”这古剑云所诉,他原是个山野农夫,世代为农。前些日子,暴雨不断,导致山洪暴发,整座村庄被泥石吞没,死伤无数,他的亲人全部被那场山洪夺去了性命。何果不为所动,反骂道:“男子汉大丈夫,泪如金锭,哭啥哭!”古剑云听得他说,不得同情反被骂,更是大声哭泣起来。何果没继续骂他,反倒语气缓了许多:“天公做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你身为男子之身,该看透生死。生何欢,死又何惧?”进屋去翻了半天,递给古剑云一个布袋,“你且去附近镇上购些干粮来。”古剑云接了布袋,檫干泪问道:“这附近有小镇么,怎么去?”

    “一路向西,丛林茂盛,若怕迷路,途中作些标志。”不多言语便又进屋去了。

    古剑云进入丛林,感觉雾气甚重,心里还在痛苦回忆之前遭遇,待他回神寻路时,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他心里一急,不由大声喊叫:“有人么?有人在么。老前辈,老前辈。。。。。。”可是除了林中回音,没见别的人影。古剑云迷失在这丛林中,心急如焚,四处乱窜,却除了看到高高的树木,还是高高的树木。就这样也不知东南西北寻来寻去,最终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树旁:“当初我怎的就进去了花苑阁,如今却要困死在这丛林之中么?”心想死了也好,没牵没挂的。

    将近黄昏,偶尔听得几声狼嚎,古剑云后怕起来,若是被狼群撕咬,那种痛苦,他想都不敢想像。突然之间便想着要活命,慌忙爬起来,急忙寻路,大呼道:“老前辈,老前辈,您在哪。。。。。。”正当急的不知怎办,何果又突然站到他面前。古剑云转悲为喜,欢呼道:“谢天谢地!前辈怎的突然出现,难不成前辈怕晚辈迷路,一直跟着?”看到眼前的何果正满脸怒色,低头不敢言语了。何果骂道:“一片丛林,便能使你迷路,真是废物!素不知这丛林之中,杀气重重,如若像你这般,不是早就向阎王爷报道去了?”古剑云拜谢:“多谢前辈一直跟着晚辈,要不然真的被这狼群吃了。”何果愤愤道:“谁有那闲功夫跟着你这废物!在这数十里丛林间,一草一动,老夫了若指掌!”古剑云听罢,十分吃惊:“前辈就在花园中,便能知道这丛林之间的任何事物?”何果并未回答他,倒骂他:“教你别胡思乱想,要是老夫不管不问,今晚你都过不了!”看看天色,夜幕降临,骂道,“没用的废物!下回给我记好,教你如何便如何,老夫下回可没那闲工夫来寻你!跟我回去。”古剑云被骂的不敢吭声,唯唯诺诺。

    夜深,何果呼噜声起,而古剑云,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内急又怕吵醒熟睡的何果,便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光着脚丫向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听到“叮”的一声便吓得不敢动弹,一只筷子正钉在门上,还在震动,随后传来何果怒骂的声音:“干甚去!”古剑云惊奇十分问道:“前辈不是睡的正熟么,怎知道我起身了?晚辈内急,只想出屋行个方便!”何果骂道:“屎尿真多!就在门外,不可离远!”待到古剑云方便完进屋来,何果正在倒水解渴。古剑云形色诧异望着眼前的这位老者,何果也瞧见他正瞧自己,递与一碗水:“婼,大热天,解解渴。”古剑云接了水,问道:“老前辈,晚辈为甚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何怪之有?”

    “晚辈请教前辈一事。”古剑云吞吞口水,紧张起来,“这里。。。。。。晚辈是否在阴曹地府了?”何果听罢,哈哈一笑,喝进嘴里的水都喷出来:“难不成你这厮以为真个到了阴曹地府?”这何果,脸色一直冰冷冰冷的,今个却笑了。古剑云见他一笑,也乐呵呵起来,自打碰见这何果,便没见他笑过,今个一笑,那满脸的皱纹消失的无影无踪,借着月光,看的出来是慈祥百般。何果见他傻笑,脸色突然就变的冰冷:“笑甚笑,赶紧睡觉,明天你再寻路,去镇上购些干粮。”古剑云见他脸色变了,也不敢再笑,躺下身去,但也无眠,诧异道:“今日晚辈迷路丛林,老前辈又没跟着,怎知我去向;还有刚刚明明前辈熟睡,晚辈内急,怕吵闹还光着脚丫,怎么都惊醒了前辈?甚为不解!”半响何果才道:“你真个家乡被山洪吞没?”何果这一问,古剑云登时就悲伤起来,悠悠道:“这等欺师灭祖之话,晚辈又怎能随便乱编!”说罢又长长叹气。何果道:“观你面相,也是忠厚老实之人,不像说谎。只是你这厮那晚怎的到此地来?”

    古剑云一脸悲伤,似乎还在回想什么,半响才道:“那晚。。。。。。那晚。。。。。。前些日子,山洪爆发,眼见村民被洪流吞没,房屋倒塌,我被洪水卷走,天可怜见,幸得当时抓住一杆树枝,才逃过一劫。后来无家可归,四处流亡。那晚还在下雨,几日不见村落,见丛林茂盛想来避雨。当时雷声哄响,这大雨夜的哪有不怕!当时到处乱走,却感觉全身一麻,待到醒来便在此处。”何果听他解释,点头道:“若真如你所说,也算老天有眼,晚年送得我一子!”剑云听罢,诧异问道:“老前辈,此话怎讲?”这会何果那冰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语气声长道:“如今你无家可归,做老夫义子如何?”古剑云听罢,全身都好像定住了,半响说不出话。何果见状,悠悠道:“不行也罢,何故呆木不动。”古剑云慢慢的回过神来:“这。。。。。。可以么?”

    “有何不可,如你愿意!”何果喝了口水,“实不相瞒,老夫昔日跟着石守信大将军,曾任大夫一职,后见战争杀戮血腥,怨声载道,百姓流亡,不再留恋战场,故打算隐居。谁料被贼人害了全家,如今只图安度晚年,眼下无子嗣,再者曾承诺恩人,要等到他们归来才可。老夫这把老骨头,不知何时便去见阎王了。现如今,总的找个人帮忙看守花园吧。阴错阳差,偏偏是你这厮这会来此,不是天公作美,送老夫一子,又为何故?”古剑云听罢,不解问道:“恩人,恩人是谁?这些时日,晚辈观的这有座四合别院,而前辈只是在这木屋居宿,难不成老前辈不是这里主人,主人另有其人?”何果道:“不错,老夫恩人,便是这花苑主人,江湖人士无人不知的花苑夫妇二人!如今主人出去一些时日,有事要办,临走之时有交代:好生看管花苑。恩人这一走,却不知何时能归。”

    “原来如此!”古剑云还在痴痴的望着何果,何果一板脸色:“怎么,有心留下来继承老夫看管这花苑阁么?恩人对我恩重如山,老夫可不想食言他二人呐!”古剑云望去,借着窗外淡淡月色,看的见眼前的这老者,脸色似乎褪去了那层冰冷,倒是多了份喜悦和乞求。一股久违的慈祥,古剑云心头一热,眼角泪水涌出,爬下床来,跪倒在地:“爹爹在上,受孩儿一拜!”何果也是心头一热,慌忙丢了碗去扶他:“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二人都喜悦无比,就好比久违的父子两重逢了一般。

    古剑云又不解问道:“孩儿一直不明白,爹爹怎么对这附近一草一动都了若指掌?”何果抚摸着他的头道:“爹爹久经沙场,便是夜晚入睡也不敢死睡,说不准哪天被偷袭身亡。许是这方面有天赋,久而久之,练得这项本领,清醒之时,方圆十余里,一草一木,随风而起都能了解大概,即便晚上熟睡,附近也能辨识动静。这项本领,自称‘蝙耳灵’。”古剑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只是这里花草甚多,方圆几十里都是丛林,是为何故?”何果透着月光望向窗外:“这些花草,都是主人夫妇二人心血,大多为疗伤圣药。丛林茂盛属阴地带,这类花草在此才能很好的培育,若是干燥地带不好培育。”

    古剑云也望向窗外,那一片花草在月光的沐浴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但见:花丛当中,一束蓝光非常耀眼!这束蓝光是一朵兰花发出,那兰花四、五片花瓣,几片叶子,那杆茎只有筷子般大小,却有半个小孩儿高,顶着一朵兰花,显得格外娇贵。更为奇怪的是这兰花周边没有其他花草。古剑云见得奇状,大呼道:“爹爹快看,那是什么,如此壮观!”

    何果浑身微微颤抖一下,沉思半响道:“此乃兰婷香,是练武之人圣宝,能提升练武之人内力,各路英雄都想得到它!为此也费尽爹爹筋骨。这兰婷香是恩人心血,不管怎样,要护住不让别人夺了去。”说罢长长叹了口气,这其中似乎有太多的难言之隐。何果又道:“你且记住,不管身处什么样的逆境,不管何时,只要还有一口气要就要保护这兰婷香,这是爹爹对恩人的承诺!”古剑云认真的听他说话,只是点头应是。何果看看满天繁星,又道:“早些休息,选些时日你再去寻那诛虎镇。切记不可胡思乱想,在那镇上,不要和他人多话,买好便回!现如今,你最好在路上作点标记,免得再次迷路!”二人嘀咕一阵相继都入睡了。

    次日,何果便叫古剑云找了堆石子,吩咐十丈之外打那树杆,古剑云不解:“用这石子打树杆何用?”何果道:“不需多问,每日打就这般打那树杆,尽量打中!注意心神合一,你可把那树杆当作仇敌,每次奋力掷出!”古剑云不解有何用意,却不敢违背。

    金万里、刘路二人行走各个城镇,这天二人来到江陵府,江陵人流车马,繁华自然不再话下。刘路道:“江陵之繁华,今日得见,毕生所愿!只是不知金兄带洒家到此何故?”金万里只是笑答:“刘兄不必多略,金某带你去个地方。”刘路道:“是什么地方?”金万里呵呵笑道:“刘兄可记得当时你我在车上所议之事,时日也不是很久,刘兄可还记得?”刘路听罢,愤愤道:“此老贼不死,洒家没一天好过;自然记得,如此甚好!”金万里道:“刘兄可千万要记得,见机行事!”

    二人来到一座大门前,只见正门雄狮镇守,朱砂大门,正方字匾“青龙”二字,门前站着四个大汉,手中有大刀!见到金万里,微微笑道:“金老您回来啦!此次外出,定是收获不小啊?”说罢四个大汉都哈哈乐笑,又瞧见旁边的刘路,纳闷问道:“此人是谁,怎不曾见过?”金万里罢罢手道:“此人是上天赐予我青龙帮会的好汉,且让我等速去见帮主!”那四人唯唯应是,便开门引进。

    青龙帮会,四处别苑,中间大院,一道红毯直通内阁,左右都是大刀手,实为宏观。二人进来内阁大堂,堂中央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的大汉,秃头鹰眼,左耳戴个铁环,披肩劲装,露半胸,那手臂和胸部肌肉发达,刻纹着青龙图标。这大汉便是青龙帮帮主包云腾。金万里见了他作揖道:“帮主,此次带有一壮士献于帮主。”包云腾歪坐在大椅上,手里提着酒缸喝着酒,听他这一说,登时双眼一亮道:“此人武功怎样?”

    一旁的刘路作揖半跪于地道:“小的拜见帮主!”包云腾见他一拜,更是纳闷,把酒缸放于身边座上,金万里哈哈一笑道:“帮主不是想要得到那兰婷香么?此人乃虎啸山兄弟,此次前来相助我青龙帮夺那兰婷香!”

    包云腾更是纳闷,这事情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几年前花苑阁花苑夫妇得到兰婷香,传闻兰婷香具有提升内力功效,江湖习武都想得到,这包云腾也不例外,带十余弟兄前去,却和花苑夫妇斗有三十余合便败阵下来。这包云腾武功在当时武林可是数一数二的,没想这花苑夫妇武功深不可测,至此不敢再有夺取兰婷香的念头。前不久听闻花苑夫妇离开花苑阁,只留下一个守花老者看管花园,便又心生夺花之意,料想那花苑阁既然有人在护守兰婷香,那老者定然武功了得,心中忐忑,而金万里自告奋勇前去打探消息,知己知彼,放好动手。而今金万里带回刘路说能帮助夺得兰婷香,心中大喜却还是疑虑重重,不解问道:“此事可否真实?”金万里哈哈大笑,便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包云腾。包云腾听完大喜:“若如此,天助我也!快,带这位刘兄弟去账房,赏白银一百两!对啦,金长老同赏!”

    时光飞逝,转眼秋天将至,这夏日的炎热也将褪去。

    这天古剑云扎着马步,对着一杆树皮被打得稀巴烂的大树,奋力掷出石子,边掷边问一旁的何果:“爹爹,这般练法,这些时日都被我用石子打断三棵大树了!为什么爹爹要孩儿用石子打树,天亮至天黑都不得停歇,有时深夜也要来练习?”何果拿着锄头修理花草,头也不抬:“叫你练便练,不许多言语!”说完擦啦擦额头的汗珠。古剑云看到,丢了石子,前去抢了何果锄头道:“爹爹累了,让孩儿来,孩儿自小便是山村农夫,这等事情不在话下。”何果见他来帮忙非但没感激倒是大怒:“你这厮干甚,不是叫你练习掷石子打树么?”说罢干脆一挺锄头,道,“我便来试下你这些日子成果,爹爹前些日子教你的招数,可否记得?”古剑云道:“自然记得。”何果听罢把锄头往空旷处一丢,锄头竟然直挺挺的立起来!何果叫道:“你且过去捡些石子,离那锄头十丈远,锄头为目标!”古剑云不解其意,也不敢违背,便捡了些石块走进锄头,回头问道:“爹爹是要干甚?”

    “爹爹考考你。”走到锄头附近,就半尺距离,大声喝道:“天女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