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梦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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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珊珊正当青春期,她会如何想呢?看到你从我房间里的浴室出来,穿着我的浴袍,却衣不蔽体,而我……”

“你在床上未醒,衣着整齐。”他拉拉她昨天穿的衬衫,“有些皱而已。”

“我想,珊珊会想,老爸和妈咪终于名副其实了。”

安曼的脑子这才全部清醒了,记忆回来了。

婚礼。赶急就章的婚礼。

她领他上床,为他脱衣脱了一半,被他压住无法动弹。

她涨红着脸。“我看你在沙发弓腰驼背缩腿的,好心好意让你到床上睡,你却恩将仇报。”“哗,我醒来时,明明你四肢如八爪鱼抱缠住我。唔,不是我不懂消受美人恩,实在是我的膀胱胀得非起来不可。我费了好大力才把你手脚掰开的哪!”

“胡说!”

“可惜我没有拍照存证。”他笑着俯身亲亲她的额头。“早,美人。”

她难为情死了。“早。”咕哝一声,她再不敢看他。“让路,我要下床。”

“遵命。”

他紧着腰带以下的部分,不知是否也光溜溜?可惜她没胆子瞄一眼。

“你有没有多一件浴袍?”她淋浴时,他在门外问道。

“有。干嘛?”

“那好。因为这件我需要穿着。”

“你的衣服呢?”

“你只帮我脱了一只袖子,所以全成了梅菜了。”

“我还脱了你的鞋子和臭袜子。”

“我的袜子才不臭。你若嗅到味道,是你靠我的脚太近。”

“脚臭,袜子也臭,一样。”

“哦,差多了。脚的气味是人体自然体气,你嗅过,应辨得出自然气味与臭味的不同。”

“去你的,谁去嗅你的脚,研究它的气味?”

他哈哈笑。“谢谢你,小曼,你真体贴,可见你是爱我的。”

你爱我吗?

“讨厌。你早上起来忘了照镜子。”

“哎,我们新婚头一天就拌嘴拌得像老夫老妻,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她开门出来,好对他瞪眼睛。

“谁和你新婚?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拌嘴。你不穿你的衣服,要如何出门?”

“皱兮兮的怎么穿出去?给人看了,以为我穿着衣服和你在床上打滚。”

“那你永远不走了?赖在这?”

“夫仰妻养,据说是当前时尚。别担心,我已打电话叫百珍等一下替我拿套干净西装来。”她睡得那么酣?什么都没听见。

“百珍?”

“你见过她,在……”

“我记得我在哪见过她。”她的脸孔和声调都突然变冷。

任他多么热心为善,义行可嘉,男人就是男人,不脱风流本性。

令方怎会看不出她的改变?他不忧不急,反而满心欢喜。

女人表现出嫉妒是好事,表示她在乎、在意。不过是指为其所爱的女人。对象不对,便会教人吃不消,逃之夭夭都来不及。

越认识安曼,越了解她的心性为人,他越倾心钟情。此女子才貌内涵兼具,世间少有。

和她在一起,斗嘴也充满趣味。

最重要的是,她愿意不计回报,没有条件的关怀别人,帮助别人,毫无犹豫的付出。

安曼找了件大t恤,一条松身吊带短裤,要他换下那令他看来不伦不类的浴袍。

他换衣服时,她去看女孩们。

她们在厨房。珊珊在烤多士。小咪原本好好坐在餐桌旁边,看到安曼进来,倏忽溜到桌子底下去。

嘿,真像碧芸说的,除去珊珊,其余人等她一概视为坏人。

安曼也不勉强非要她出来,若无其事走到橱柜的旁边。

“哪来的多士?”

“芸姨买的。”

碧芸?“她几时来的?”那个人不睡到日上三竿,很少离得开床。

“冰箱空空如也,我打电话告诉她,我们饿得眼冒金星。她买了两大条面包和二十个茶叶蛋来。”

买这么多茶叶,这个碧芸。

“她人呢?”

“回去睡觉了。”珊珊咧齿一笑。“她夸赞我聪明伶俐。”

“你把她清早从床上挖起来买早点,她还赞你?”安曼啧啧称奇。

“是啊,因为我没有打扰你和老爸的连床好梦。”

安曼不禁气结,又羞红了脸。

“坐嘛,妈咪。芸姨还买了肠粉油条,豆浆我倒出来了,在桌上的茶壶里。不过肠粉油条我和小咪各吃了两碟,茶叶蛋还有很多。我们只吃了两个。”

安曼光听就饱了。

“吃了这么多,你还在烤多士?”

“啧,妈咪,你以为我是小猪吗?多士是烤给你和老爸的。”

“那你不必烤了,已经烤好的给他就好,我不饿,我吃不下。”

“不行呀,妈咪。早餐是最重要的。不然你喝豆浆好了。豆浆有营养,含有极丰富的……”

“好,好,我喝豆浆。”

安曼才要走向餐台,令方进来了。

t恤虽无男女之别,人人可穿,但毕竟是她的,又作了那个怪梦,她不禁多打量他几眼。

非但不怪,他越发魅力四射,性感得要命。短裤底下那只腿,比她的还要修长、迷人。

“我看,有人想拿我当早餐。”他说。

安曼赶快把目光移开。“我可不想消化不良。”

“我有说是你妈咪要把我当早餐吗,珊珊?”

“我没听见也。”

他们互相眨眨眼。安曼看见了。

“怎么?你们是同时得了眼疾吗?”她没好气道。

令方呵呵一笑。

“小咪呢?”

安曼朝桌子底下呶呶嘴。

令方蹲下去,发现小咪斜着脑袋,竖着耳朵。不过突然看到他,她马上拉起衣服盖住脸。

他若有所思微微一笑,站起来。

“我没看见小咪也。谁把她藏起来了?”

安曼和珊珊互相对望,都不明白他用的是哪一计。

“她如果不和我们大家在一起,她的恐龙爸爸再来,我们就没法帮她,只好让她被带走了。”

“你如此威吓她,和她那无赖继父有何不同?”安曼责道。

“她必须明白,除了珊珊,她还可以信任我们。珊珊不能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与她伴着。”他小声地说。

“她受了太多惊吓和伤害,你就暂时由她去,慢慢她会适应,了解我们对她没有恶意。”安曼不自觉跟着压低声音。

“跌倒了,最好的办法是马上站起来。她精神上和内心的伤害可以慢慢复原,对人的反感却越早纠正越好,久了,她习惯避开生活在一起的人,更不会接近其他人,便会形成自闭。”有理,安曼点点头。

“她又听不见,我们干嘛小声说话?”

“她听得见。”珊珊和令方同时说。

“我刚刚才发现的。”令方说。

安曼既惊且喜。“这是否表示她不完全是哑巴。她选择不说话而已?”

“心理学上的说法,是她以此来回避和自卫。”

“哇,老爸,你好有学问哦。”

这时,小咪很慢地由桌子底下小心的探出头来。

也许因为他们小声低语,她没听到声音,好奇地探视一下他们在做什么。

只一瞥,瞥到三只眼睛都注意着她,她很快地又缩回去。

“我肚子饿了。”令方大声说,到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哗,茶叶蛋、肠粉油条,好丰富呀。”

安曼在另一边。“这儿还有豆浆。”她提起壶。

空的。

珊珊拿烤好的多士给令方。

“咦?”她掩住嘴。

装茶叶蛋的大碗内只有两个蛋,盘子里只有两碟肠粉油条。

“早餐是很重要,没有重要到要如此暴饮暴食吧?你们不怕撑破肚皮吗?”安曼睁着目瞪口呆的珊珊。

“什么?”令方不明就里。

“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吃掉了十八个茶叶蛋,八碟肠粉油条。或者,应该说,是用一壶豆浆冲到肚子里去的。”

“啊?”令方捧住腹部。“我忽然觉得胃胀。”

“可是,这个不是我装豆浆的壶呀。”珊珊跳着脚。“小咪!”

小咪像一只小老鼠似的由桌下窜出来,没跑几步,便被她身上的负载物绊倒。

十几个茶叶蛋滚向地板,肠粉油条掉了一地,由倾倒的壶中流出来的豆浆淹过肠粉油条,追着茶叶蛋。

小女孩坐在这一堆真相大白之中,泪眼汪汪,恐惧地看着令方和安曼。

而他们都看呆了。

“你为什么要偷嘛!”珊珊哭了起来,大喊:“你会害我们被赶出去的呀!”

小咪哇地放声大哭。

不顾满地狼藉,安曼跪蹲下来,把小女孩哆嗦的身体搂抱住,一面柔声哄着安抚她。

珊珊慌忙捡拾起茶叶蛋,和被豆浆泡得湿淋淋的肠粉油条。

“别捡了,珊珊。”令方安慰她。“不要紧的。”

“蛋还可以吃。”她捧着蛋,哭道:“不要生气,妈咪。你可以赶我走,不要赶小咪。我没有看见她偷,要不然我会阻止她的,是我的错。”

“谁也没有错。”安曼不禁热泪盈眶,把她拉过来,也搂住她。“没人说要赶你们。”

令方看着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三个女子,摇了摇头。

“为了几个蛋,一堆肠粉油条,一壶豆浆,如此哀恸,要不要把它们埋了,立个碑呀?”

安曼瞪他一眼,但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才对嘛。小孩子们不懂事,你跟着哭什么?我不会赶你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