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及你,温润平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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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越长大越会发现轻易的一句话都会戳中我们心里的那一片懦弱,有时候初澜鹤也会怕,关于她的定论,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真……



    2015年的盛夏,市里已经持续一周的超高温天气让街上人烟稀少。群里语音消息发的没停,这边说,我在路上可以烤几片五花肉。那边马上接着来一句,等我!我带点孜然粉就来。



    梁显对着微信群又发了条语音,声音轻快爽朗,有种干练的味道“方恬,你也真够贫的。这样都能接住。”



    那边没过两秒,消息发来。声音有些甜甜的小孩子音“哎,没办法。市里这么热,上班也没精神。要不是和你们聊聊天,我都快要睡着了。”



    “你吹着空调,还嫌热呢。澜鹤正在去国税的路上,她都没吭声。人家这会就要熟成我们两个的盘中餐喽!”



    梁显开玩笑还不忘关心一下,又发了条语音消息



    “小鹤,你到国税了吗?怎么样,热不热?”



    关键时候,还是梁显将话题绕回原来的重点。今天是处澜鹤例行为公司报税的日子,也是她难得出来放风的时候。方恬在办公室里也马上发出一条语音消息



    “晚上聚一下?好久没见你了,小鹤。”



    良久良久,手机那边才传来信息。简短的两个字:恩,好。便不再有回应,梁显和方恬都没再说话。估猜着这会闺蜜肯定很忙。



    此时的袁家倒是热闹非凡,在部队当兵的袁鸿乘休假回来。光是宴席就摆了几十桌,袁爷爷舍不得长孙在外面玩的夜不归宿。干脆让客人都在他那栋小楼里闹腾,自己搬到离小楼不远的袁家大宅,和大儿子住在一起。起初大家是不同意的,但是无奈老爷子宠孙子。所以袁鸿乘的父母也就没说什么。毕竟他上一次休假是两年前,真的好久没见了。与其他在外面玩的不回来,倒不如就在眼皮底下。也安心。



    “乘子,你这当兵的,怎么打麻将还是这么厉害,你看何风那小子,带来的钱袋子都快输完了!”



    说话的是久乔,中日混血,家里世代做日料的。此时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听到的人都笑起来,楼上楼下总共十几桌麻将,他们在楼上的麻将室,好不热闹。



    这次局都是输钱的何风撺掇的,做菜的厨师是从皇派大酒店接过来的,他又搬了一套k歌设备。邀请了很多发小和同学,热热闹闹的敲响了大半个市的名流圈子。从袁鸿乘回来就没有停过。虽然人多,但是真正可以在袁鸿乘左右赌钱的,也就只有几个人。



    “久乔,你眼镜戴反了是不是?没看到我这局要通杀吗?告诉你,小爷我可不是这么好赢的!”



    说话的是坐在东边的何风,眉眼狭长,自带桃花眼。烟灰色的短发衬得皮肤有些透白。他是出了名的男生女相,五官精致的比女人还好看。外面曾八卦过他阴冷不近人情,其实只有对熟人,才能看到他粗犷单纯的脾气和个性。他是袁鸿乘的发小兼邻居,两人感情好不言而喻。



    “别磨蹭了,快出牌。你别听到久乔说两句就炸毛,小心他等着你的牌胡呢!”



    “就是,还是书呆子分析的有道理。”



    被叫做书呆子的是赖洋,几个中最端正的,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依然穿着贴合身材的衬衫西裤,袖子微微挽起,指尖白净修长,右眼尾部有颗泪痣,纵然烟火缭绕的麻将室,仍遮不住他青衣白袖,宛若世外人一样的雅致。



    市里也八卦过他是杰出的高雅才俊,很多叔叔阿姨的理想女婿。其实相处久了才知道,他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呆头鹅一只,独爱做一些医学上的研究,何东风才给他起了个书呆子的名号。



    “砰!”



    何风一个七饼打出来,却听到一声回答。温和朗朗,说话间带着低低的笑声,仿佛阳光般的清澈暖融。



    “乘子,又吃啊?”



    赖洋不禁拔高音调,众人听到声音都过来看热闹。笑声一片。袁鸿乘这已经是第五次三家通吃了。别说何风,就连赖洋和久乔都输光了桌面上的钱。



    “我靠,你小子在军队是不是天天打麻将啊。这是要开挂的节奏啊?”



    有人像大房子这边汇报战局,袁家老爷子笑着捋了捋胡子



    :“那小子从小在我牌桌上长大的,这帮小孩子赌钱,谁能赢得过他。哈哈哈”



    “袁老,你们家这根独苗的聪明劲,要不是贡献给国家了。那铁定何风和久乔都不是他的商业对手呀。”



    面对几个老朋友的夸赞,袁爷爷更笑的云淡风轻:“公司里有他爹就行了,这小子,以后想干嘛,我们都不拦着。你我都是忙了大半辈子的生意了,何必让小孩子吃这苦呢“



    



    袁鸿乘无奈的摇摇头,赶上今天心情好,一不小心就赢了好几次。索性抬手,将钱放在桌子上也不拿。挑了挑剑眉,墨黑的瞳孔在夕阳下格外静谧



    “不玩了,出去溜溜圈?”



    “也行,反正打了一天麻将,我手都酸死了。走,我们去一中转转。”



    袁鸿乘微微愣住,但也很快恢复神色,随即笑起来“好。”



    他回来次数不算多,但总会开车绕到一中篮球场坐一会。时间久了,何风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有时候还特地陪他一起去。好几次被校长撞见,还带着他们参加了学校的活动。



    国税厅即使是在炎热的夏日,依旧排起了很长的队。大厅的空调开得很足,甚至有些凉,从热气腾腾忽然袭了冷气的初澜鹤来说有些不适,看着坐得满满的排队区,她将单肩包拿在手上,一个人靠在窗户前。好在外面是一片草地环绕的梧桐树,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忽然铃声响起,她翻了翻包才找到手机,声音有些大,好些人都望了过来。初鹤悄悄背过身,按了接听键。



    “小鹤,这周末你姑姑要和你吃饭,说是介绍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你有空的吧?



    又是相亲!



    初澜鹤心里叹了一口气。想拒绝,却又怕妈妈不高兴。这种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她拒绝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知道了。”



    “恩,你听话。这次介绍的对象妈妈很满意。我记得你说过今天辞职的。明天休息的话让小显她们陪你逛逛街,买些好看的连衣裙什么的。或者你明天回来吃饭,我陪你去?”



    “不用了。”



    初澜鹤低头看着自己一身衬衫牛仔裤,有些累的说道:“我有连衣裙的。”



    “那好吧。”



    挂了电话,她依旧站在国税局的窗户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那身职业装的背后,是一张姣好的面容,照着方恬的话说,初鹤就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气场,小家碧玉的长相。只可惜黑框眼镜加上总是盘着的发髻,不知道的真以为她是大龄剩女。



    其实27岁,也不算小了。



    不清楚何时,她本来平静的世界被相亲打乱了顺序。只要休假,妈妈和姑姑阿姨们总是为了她张罗着和各种男士相亲。就连爸爸出门手机也会存着她的近照,仿佛随时都想把她销售出去一样,大学毕业之后她安静呆在市里,哪里也没去,这么多人努力,还是没有把自己推出去。



    这辈子,除了曾经有一个爱打篮球的暗恋对象。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抱歉,她看过无数小说电影电视剧,听过无数情歌,依旧榆木脑袋,什么也不懂。



    而她那个初恋,听说已经有第二个小孩了。时间过得真够快的。



    一中的篮球场静悄悄的,盛夏的暑假,学校里并没有多少人。袁鸿乘看着6层高楼的左上角没说话。



    那是他初三念书的地方,他们那一届因为新校长刚上任。真是动荡起伏的一年,从初一开始就分了ab班。初二分了abc三种等级的班。初三a(1)班又分了甲乙两个班级。最终冲刺中考的时候,他和她终于有幸,成了两个月的同桌关系。只是仍旧有不同,他那个时候连个子都没有长,站起来也只不过跟她一样高而已。



    所以她的初恋不是他,袁鸿乘一直知道。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他们也都成了回忆中的故事,但仍然有些东西能让他念念难忘……



    “袁鸿乘,圆规借我下……”



    “袁鸿乘,明天课程表你记了吗?太好了,还是你细心。我刚才去看篮球赛了,回来就把正事给忘了,呵呵……”



    “袁鸿乘同学,你觉得打篮球的那个顾安帅吗?好帅的对不对?可惜啊,我们还小,我妈在学校有眼线,要不然我真想塞份情书过去啊……”



    “袁鸿乘,我今天给顾安写了一份情书。快要毕业了,如果再不表白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袁鸿乘,你说我中考考砸怎么样?这样就可以和顾安念一个学校了,是不是挺冒险的?可是我到底该交几张白卷才能跟顾安人分数差不多呢?”



    袁鸿乘觉得,如果不是她总把那些心事和秘密分享给他,让枯燥的初三生活有了些不一样的酸甜味道,他肯定会被自己给闷死的。那年的初三,何风和其他人都没能跟他分到一起。中考压力加上父母忙于事业,他孤立无援,如果没有她,拿什么支撑下去。



    那样光芒万丈,爱憎分明的女孩子,现在是不是在哪里温暖着别人呢?



    袁以乘唇边浅出淡淡微笑,不说话。



    “喂,又想你那个初恋啦?”



    何风一个健步跳上台阶,也不管有没有灰尘,直接坐在袁鸿乘身边。赖洋和久乔互相了然的看了一眼,但笑不语。



    “有她消息吗?”



    两年前袁以乘也是这么问的,可是这座城市这么大,她家搬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们都估猜着这人应该出国留学了,毕竟曾经的一中第一名,全市钢琴比赛金奖获得者。应该在不久的将来在媒体上会遇见吧。



    “我说,乘子,你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啊。再说万一她结婚生子了怎么办?你也该谈个像样的恋爱了吧。”



    “去,滚远点。”袁鸿乘虽然这样说,但是面色仍旧温和,他淡淡的回道:“我只是习惯问问她的情况而已,要真有什么,当年我就表白了。还用等这么久?”



    其余人点点头,当年他们还都是爱玩的时候,根本进不了袁鸿乘的班级,更别说去关心他们的情况了。不过何风倒是和那个女孩子的初恋认识。想到这,何风笑的好不得意,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不过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消息?”



    “他初恋早结婚了!”



    “真的?”



    “比真金还真,好像奉子成婚的,现在第二个宝宝都要生喽。”



    余晖落在袁鸿乘的脸上,他渐渐低下头,像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额前的碎发飘起,挡住了眼底的光芒,一中没有变,篮球场也没有变。这里明明是你最喜欢的地方,为什么从来不见你来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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