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层高的村委大楼
fri may 20 20:05:41 cst 2016
宋某何德何能，竟然劳烦孙老爷子远迎，宋某不胜惭愧，惭愧啊！”
宋焕昌将姿态放得很低，双手紧握住孙老爷子的手摇个不停，眼睛却看都不看孙老爷子身边的虾兵蟹将们一眼。
孙老爷子的脸上挂着含蓄的笑容，忙不迭的连连摇头，“不敢当，不敢当，愧不敢当，宋书记您日理万机，能够屈尊来我们卧龙村，是我们阖村上下莫大的荣幸……”
“好了孙老爷子，咱们呀，都别客气了，看你老人家热的满头大汗的，再让你在太阳底下晒我可就罪过大了，咱们呀，上车，边走边聊！”
说着话，宋书记就拉着孙老爷子上了他的车，同时也没忘了给他身边的年轻人一个眼神。
领导们都上了车，其他人也就没必要继续站着了，孙虎臣等人也一个个回身上了自己的车，跟在丰田凯美瑞后面，朝着卧龙村村委驶去。
凯美瑞车上，宋书记和孙老爷子的手依然握在一起，又寒暄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宋书记终于将话题扯到了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孙书记啊，我今天过来，首要任务是看望一下你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顺带着给你送了个人才过来！我可不是在忽悠你，别看小赵年纪不大，可实实在在的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刚一入学不长时间，就高票当选学生会会长的风云人物。小赵，来来，和孙老书记打个招呼，孙老书记可是咱们引龙镇上的顶尖人物，久经考验的老党员干部，更是咱们市连续多年的优秀基层党组织干部。”
孙老爷子强忍着心里面翻江倒海的恶心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虽然说他的儿子位高权重，但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所以他虽然能够管得了副厅级干部，但还是要给眼前的宋书记几分薄面。
“孙书记您好，我叫赵平凡，赵匡胤的赵，以后就是孙书记您手底下的小兵了！”
赵平凡名字平凡，但长相却一点都不平凡，就连看他半点不顺眼的孙老爷子都不得不承认，这崽子长了一副好皮囊，身高一米八五上下，五官分明，眸若灿星，有棱有角的一张脸上彰显着青春无畏的气息。
初生牛犊不畏虎么？孙老爷子嘴角溢出一丝明显的冷漠，宋焕昌的面子要给，但这并不代表孙老爷子怕了这个镇委书记，或许赵平凡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自我介绍已经触怒了孙老爷子，但是在孙老爷子眼里那并不重要，因为他心里面已经对赵平凡宣判了死刑。
赵匡胤的赵？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你是想要干嘛？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么？这里是卧龙村，可不是什么陈桥驿，你赵平凡要是老老实实地趴着做人，那我也不是不能赏口饭给你吃，但你要是想要兴风作浪的话，那可是来错地方了！在卧龙村，不管你崽子是个什么来头，都别想着翻腾出什么波浪来！
卧龙村村委大院，赵平凡微眯着眼睛推门下车，然后他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到吸着冷气，赵平凡心里面波涛汹涌着，饶是他来自帝都燕京，平日里交游也算广泛，勉强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可是他怎么都不会想象到，区区一个村委会会拥有一座六层高的办公大楼。
六层高的办公大楼啊！这真的只是一个村委会么？要知道，引龙镇党委政府的办公楼也不过只有区区三层高而已。卧龙村这是要闹哪样？赵平凡抿着嘴唇，强忍着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外来户初来乍到是不会得到真心欢迎的，这个阶段自己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多看少说，尽量避免与以孙老爷子为首的地头蛇们发生冲突。
“小赵啊，怎么样？我们村的办公条件不错吧？”孙虎臣很是自来熟地凑上前拍着赵平凡的肩膀，大咧咧地说道：“宋书记说你小子是个高材生，那你可得抽时间辅导下你大兄弟啊！”
“大兄弟？”赵平凡微蹙双眉，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是谁？”
“还能有谁？我儿子啊！”孙虎臣咧着大嘴笑道：“那小兔崽子马上就初中毕业了，要说聪明是真聪明，可就是他娘的不往正道上用！”
赵平凡一言不发地抿着嘴，饶是他努力克制，可是这会儿他的脸色依然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孙虎臣算个什么东西？他的那个儿子又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堂堂燕京大学的学生会主席，来这里是来工作是来上进的！不是给你个什么狗屁泥腿子做家教的！
这些话当然只是赵平凡心里的想法，不着痕迹地摆脱了孙虎臣的纠缠，赵平凡很勉强地点了点头，“有时间的话，我会的。”
卧龙村村委主会议室，孙老爷子坐在主位上，面色不善地瞪了一脸无辜的孙虎臣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小赵啊，刚才宋书记临走前说得清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咱们卧龙村得村支部第一副书记了。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咱们在座的其余人以后也都是要听从你发号施令了，说两句吧。”
宋焕昌并没有在卧龙村停留太长时间，宣布了赵平凡的任命之后，他就借口镇里有事离开了，只不过在临走之前，他却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孙虎臣一句，借此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毕竟赵平凡是镇上安排下来的，要是在卧龙村被欺负的太狠了，也不像话不是。
村支部书记孙老爷子，村委主任王薄，村委副主任，治保委员孙虎臣，村委会计陈雄伟，妇女委员张香香，再加上赵平凡自己，这就是凤凰村村委会的构成。
曾经很多人不止一次的向孙老爷子提出建议扩大村委会规模，他们给出的理由也不是不充分，邻村草铺子村全村不过二百多户五百多人，村委会成员人数竟然比卧龙村还要多，这就让那些感觉自己有希望摇身一变成为领导阶级的凤凰村村民不舒服了。不舒服就要闹腾，但是他们每一次闹腾都无一例外的被孙老爷子坚决打压了下去，拿孙老爷子的话来说，兵不贵多而在精，只要他这个领路人还在台上，卧龙村就绝不会走歪路，自然就没必要弄那么多聋子的耳朵。
“孙书记，您太客气了，在你们几位面前，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虽然我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但是说老实话，对于农村工作，基层工作，现在的我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所以呢，我就什么都不说了，这样也就避免了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不是？”赵平凡谦恭低调的态度，让孙老爷子对他的不满稍稍降低了一些，毕竟有着孙部长的提醒在前，孙老爷子也并不想把关系搞僵，如果赵平凡只是单纯的下来镀金的，那么孙老爷子其实并不介意帮他一把。
“嗯，既然小赵书记这样说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小伟那你一会儿散会了给小赵书记安排一间屋子住下来，虎臣你安排一下，中午咱们给小赵书记接风。好了，就这样，散会！”
村委会五楼的一间卧室，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赵平凡的心里面远不像他脸上那样的平静。对于绝对大多数毕业生来说，如果有其他好一点选择的话，一般都不会选择报名下乡做村官。有志于在仕途发展的，自然会选择考公，有国家编制有上升空间，吸引力自然不是大学生村官能比的。
赵平凡内心里面其实并不愿意从政，和官场的尔虞我诈相比，他更喜欢投身纯粹的学术研究，当然即便从政，他也有着绝对的信心能够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通道来，要知道他当年可是名动一时的高考状元，对于各种考试，他有种本能的自信。
退一步讲，即使不考公，赵平凡也并不愁找不到好工作，身为燕京大学的学生会主席，这本身就是一封闪闪发光的介绍信，不说所有的招聘单位对于他趋之若鹜，但想来混口饱饭吃是绝对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赵平凡记得很清楚，当他报名参加大学生村官招聘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有太多的人迷惑不解，也有太多的人想要劝他回头。但是，真的回的了头么？
赵平凡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手里握着手机，想要打出一个电话去和人分享自己的新官上任的感受，却又不知道应该打给谁，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丛手指划过，划到最后这个电话也还是没有打出去……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想要证明自己，那就做出个样子来给那些人看吧！”
卧龙村为什么会拥有六层高的村委办公大楼？卧龙村村委委员们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一辆价值不算特别高但也绝对不便宜的专车？宋焕昌作为镇党委书记又为什么对这一切不管不问？为什么孙老爷子屡次发扬风格拒绝提拔甘愿呆在卧龙村这一亩三分地上三十多年不挪窝？
赵平凡带着这样的疑问出现在了欢迎他的接风午宴上。
宋某何德何能，竟然劳烦孙老爷子远迎，宋某不胜惭愧，惭愧啊！”
宋焕昌将姿态放得很低，双手紧握住孙老爷子的手摇个不停，眼睛却看都不看孙老爷子身边的虾兵蟹将们一眼。
孙老爷子的脸上挂着含蓄的笑容，忙不迭的连连摇头，“不敢当，不敢当，愧不敢当，宋书记您日理万机，能够屈尊来我们卧龙村，是我们阖村上下莫大的荣幸……”
“好了孙老爷子，咱们呀，都别客气了，看你老人家热的满头大汗的，再让你在太阳底下晒我可就罪过大了，咱们呀，上车，边走边聊！”
说着话，宋书记就拉着孙老爷子上了他的车，同时也没忘了给他身边的年轻人一个眼神。
领导们都上了车，其他人也就没必要继续站着了，孙虎臣等人也一个个回身上了自己的车，跟在丰田凯美瑞后面，朝着卧龙村村委驶去。
凯美瑞车上，宋书记和孙老爷子的手依然握在一起，又寒暄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宋书记终于将话题扯到了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孙书记啊，我今天过来，首要任务是看望一下你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顺带着给你送了个人才过来！我可不是在忽悠你，别看小赵年纪不大，可实实在在的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刚一入学不长时间，就高票当选学生会会长的风云人物。小赵，来来，和孙老书记打个招呼，孙老书记可是咱们引龙镇上的顶尖人物，久经考验的老党员干部，更是咱们市连续多年的优秀基层党组织干部。”
孙老爷子强忍着心里面翻江倒海的恶心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虽然说他的儿子位高权重，但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所以他虽然能够管得了副厅级干部，但还是要给眼前的宋书记几分薄面。
“孙书记您好，我叫赵平凡，赵匡胤的赵，以后就是孙书记您手底下的小兵了！”
赵平凡名字平凡，但长相却一点都不平凡，就连看他半点不顺眼的孙老爷子都不得不承认，这崽子长了一副好皮囊，身高一米八五上下，五官分明，眸若灿星，有棱有角的一张脸上彰显着青春无畏的气息。
初生牛犊不畏虎么？孙老爷子嘴角溢出一丝明显的冷漠，宋焕昌的面子要给，但这并不代表孙老爷子怕了这个镇委书记，或许赵平凡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自我介绍已经触怒了孙老爷子，但是在孙老爷子眼里那并不重要，因为他心里面已经对赵平凡宣判了死刑。
赵匡胤的赵？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你是想要干嘛？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么？这里是卧龙村，可不是什么陈桥驿，你赵平凡要是老老实实地趴着做人，那我也不是不能赏口饭给你吃，但你要是想要兴风作浪的话，那可是来错地方了！在卧龙村，不管你崽子是个什么来头，都别想着翻腾出什么波浪来！
卧龙村村委大院，赵平凡微眯着眼睛推门下车，然后他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到吸着冷气，赵平凡心里面波涛汹涌着，饶是他来自帝都燕京，平日里交游也算广泛，勉强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可是他怎么都不会想象到，区区一个村委会会拥有一座六层高的办公大楼。
六层高的办公大楼啊！这真的只是一个村委会么？要知道，引龙镇党委政府的办公楼也不过只有区区三层高而已。卧龙村这是要闹哪样？赵平凡抿着嘴唇，强忍着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外来户初来乍到是不会得到真心欢迎的，这个阶段自己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多看少说，尽量避免与以孙老爷子为首的地头蛇们发生冲突。
“小赵啊，怎么样？我们村的办公条件不错吧？”孙虎臣很是自来熟地凑上前拍着赵平凡的肩膀，大咧咧地说道：“宋书记说你小子是个高材生，那你可得抽时间辅导下你大兄弟啊！”
“大兄弟？”赵平凡微蹙双眉，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是谁？”
“还能有谁？我儿子啊！”孙虎臣咧着大嘴笑道：“那小兔崽子马上就初中毕业了，要说聪明是真聪明，可就是他娘的不往正道上用！”
赵平凡一言不发地抿着嘴，饶是他努力克制，可是这会儿他的脸色依然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孙虎臣算个什么东西？他的那个儿子又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堂堂燕京大学的学生会主席，来这里是来工作是来上进的！不是给你个什么狗屁泥腿子做家教的！
这些话当然只是赵平凡心里的想法，不着痕迹地摆脱了孙虎臣的纠缠，赵平凡很勉强地点了点头，“有时间的话，我会的。”
卧龙村村委主会议室，孙老爷子坐在主位上，面色不善地瞪了一脸无辜的孙虎臣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小赵啊，刚才宋书记临走前说得清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咱们卧龙村得村支部第一副书记了。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咱们在座的其余人以后也都是要听从你发号施令了，说两句吧。”
宋焕昌并没有在卧龙村停留太长时间，宣布了赵平凡的任命之后，他就借口镇里有事离开了，只不过在临走之前，他却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孙虎臣一句，借此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毕竟赵平凡是镇上安排下来的，要是在卧龙村被欺负的太狠了，也不像话不是。
村支部书记孙老爷子，村委主任王薄，村委副主任，治保委员孙虎臣，村委会计陈雄伟，妇女委员张香香，再加上赵平凡自己，这就是凤凰村村委会的构成。
曾经很多人不止一次的向孙老爷子提出建议扩大村委会规模，他们给出的理由也不是不充分，邻村草铺子村全村不过二百多户五百多人，村委会成员人数竟然比卧龙村还要多，这就让那些感觉自己有希望摇身一变成为领导阶级的凤凰村村民不舒服了。不舒服就要闹腾，但是他们每一次闹腾都无一例外的被孙老爷子坚决打压了下去，拿孙老爷子的话来说，兵不贵多而在精，只要他这个领路人还在台上，卧龙村就绝不会走歪路，自然就没必要弄那么多聋子的耳朵。
“孙书记，您太客气了，在你们几位面前，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虽然我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但是说老实话，对于农村工作，基层工作，现在的我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所以呢，我就什么都不说了，这样也就避免了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不是？”赵平凡谦恭低调的态度，让孙老爷子对他的不满稍稍降低了一些，毕竟有着孙部长的提醒在前，孙老爷子也并不想把关系搞僵，如果赵平凡只是单纯的下来镀金的，那么孙老爷子其实并不介意帮他一把。
“嗯，既然小赵书记这样说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小伟那你一会儿散会了给小赵书记安排一间屋子住下来，虎臣你安排一下，中午咱们给小赵书记接风。好了，就这样，散会！”
村委会五楼的一间卧室，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赵平凡的心里面远不像他脸上那样的平静。对于绝对大多数毕业生来说，如果有其他好一点选择的话，一般都不会选择报名下乡做村官。有志于在仕途发展的，自然会选择考公，有国家编制有上升空间，吸引力自然不是大学生村官能比的。
赵平凡内心里面其实并不愿意从政，和官场的尔虞我诈相比，他更喜欢投身纯粹的学术研究，当然即便从政，他也有着绝对的信心能够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通道来，要知道他当年可是名动一时的高考状元，对于各种考试，他有种本能的自信。
退一步讲，即使不考公，赵平凡也并不愁找不到好工作，身为燕京大学的学生会主席，这本身就是一封闪闪发光的介绍信，不说所有的招聘单位对于他趋之若鹜，但想来混口饱饭吃是绝对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赵平凡记得很清楚，当他报名参加大学生村官招聘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有太多的人迷惑不解，也有太多的人想要劝他回头。但是，真的回的了头么？
赵平凡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手里握着手机，想要打出一个电话去和人分享自己的新官上任的感受，却又不知道应该打给谁，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丛手指划过，划到最后这个电话也还是没有打出去……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想要证明自己，那就做出个样子来给那些人看吧！”
卧龙村为什么会拥有六层高的村委办公大楼？卧龙村村委委员们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一辆价值不算特别高但也绝对不便宜的专车？宋焕昌作为镇党委书记又为什么对这一切不管不问？为什么孙老爷子屡次发扬风格拒绝提拔甘愿呆在卧龙村这一亩三分地上三十多年不挪窝？
赵平凡带着这样的疑问出现在了欢迎他的接风午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