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残雨潇潇
字体: 16 + -

第五章 镖局会盟

    tue feb 17 19:19:08 cst 2015

    龙行镖局演武场高台之上,东边上首之位坐着一僧一道,他们是少林寺监院明悟大师和终南山的恒玄道长。长安震武镖局的总镖头魏云崖、太原武靖镖局的总镖头柴钊、荆州怀仁镖局的少东家刘玢、扬州福泽镖局的总镖头郑宣和东道主龙行镖局总镖头彭飞虎依次居于西方。五大镖局参会镖师会同其他小镖局主事、镖师安排在台下就坐。非镖局中人的其他江湖豪客也各自随席就坐,并不特别安顿。由于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无法安排,只能或坐或立听任自然了。大家也不以为忤,静等镖局议事开始。

    午时已过,彭飞虎起身施礼朗声言道:“各位英雄,今日请诸位相聚,一则为叙我辈江湖情谊,二则为会商近日各镖局失镖之事。”

    “大哥你说的对,最近各家的镖都出来事,我看我们早该联合起来了。大哥你就说该怎么办吧,俺们都听你的吩咐就是了!”太原武靖镖局的柴钊大声吆喝道。

    柴钊是彭飞虎的妹夫,现在姐夫出面倡议,他自然第一个出头响应。只是他的响应并没有人搭理,现场竟出现了一片难堪的安静与沉默。

    长安震武镖局的总镖头魏云崖面带不悦,低头拿起酒杯自斟自饮。其他镖头或交头接耳,或注目倾听。

    彭飞虎接着说:“各位镖局同道细想一番,此番劫难可是偶然?当然不是!所有失镖之地皆在玉门之外,大漠之中,所以劫镖杀人者应不难猜度。”

    彭飞虎言及于此,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多数认为彭飞虎所言非虚。敢于劫掠几大镖局的镖车,除了漠北驼城商帮,估计不会再有第二家。据说,这些年,漠北驼城商帮居于地利之便,迅速发展壮大,一心想要独霸丝路商旅往来之利。如此一来,他们和各镖局之间的冲突也就不可避免。

    “我辈行镖之人,本仰仗江湖朋友厚爱,行走天下。今天贼人公开发难,我龙行镖局一家之力实在无法与之抗衡。今日愿当着天下众豪杰的面,将天下镖局合为一家,聚众之力对抗凶徒,解此危局。”

    柴钊起身大声应道:“好!我们行镖之人早该合为一家。大哥,你说得好啊!”

    但座中诸人皆默然不应,他自觉无趣,只好讪讪地说:“这是个好主意,对吧,啊,对吧。”

    魏云崖冷笑一声说:“彭总镖头好不凡的见识,在下只是想问一下,如果天下镖局合为一家,那当家的应该是哪位?”

    震威镖局开门立户晚于龙行镖局,但实力与声望却不在龙行之下。多年来两家一直明争暗斗。今天要镖局合为一家,谁家为大,谁来当家就成了争斗的焦点。魏云崖一语发难,其他各家亦不做声,场面顿时冷清而尴尬。

    台下,彭飞虎的儿子彭岩见状忙上前道:“魏世叔所言极是,天下镖局合为一家,当然就要有个可以号令群雄的当家人。今天英雄集聚,大家共同推举一位德高望重的盟主应该不是难事。”

    “德高望重?我说彭家侄子,你看我看算德高望重吗?”扬州福泽镖局的总镖头郑宣笑着说道。当时座中诸豪爆出一阵大笑。郑宣三十五六岁,比彭岩大不足十岁,且彭家与郑宣素无来往。今天郑宣公然称彭岩为侄,其挑衅意味不言自明。

    彭岩脸上挂不住,但依然强忍着说:“郑镖头英雄了得,但德行之事,在下不敢妄言。”

    魏云崖早已按捺不住:“大敌当前,天下镖局合为一家共御外敌,实为理所当然。我辈皆是武林中人,何不以武会友,胜出者即为我天下所有镖局的盟长如何?”

    众人明白,魏云崖此言实则是向龙行镖局挑战。对镖局合一,魏云崖并无异议,可是老对头彭飞虎挑头倡导,让他感到风头被抢,脸上无光。这个关中老镖师耿直执拗,自视甚高,看来今天一定不会放过和龙行镖局一较高下的机会。

    郑宣哈哈大笑道:“龙行与震武两家素来不和,此为天下武林人士共知,所谓天下镖局合为一家,我看也就是说说而已。我扬州福泽镖局名头太小,无法与各大镖局等量齐观,在下这就告辞了。”说罢就拱手欲去,其它江淮一带的小镖局的镖头也纷纷起身相随。

    江淮一带的镖局大多不在漠北行镖,除荆州怀仁镖局外,其他镖局在此次劫难中并无损失。镖局本是各家做各家的生意而互不相涉,所以他们对镖局合一,成立天下镖局总盟的事情其实并不热心。郑宣自知镖局合一对自家并无切实好处,反而将受制于人,于是就借龙行与震武两家素来不和为由,趁机退出,其它江淮一带的小镖局亦立刻起身相随。

    彭岩刚才被郑宣取笑,本就一肚子火,现在又见他带头要走,便勃然大怒,向前飞身一挡道:“此间岂容你如此放肆!”说话间变掌为爪,使出彭家独步武林的“龙行飞旋爪”直袭郑宣上肢四处关节。郑宣知道彭氏家传武功的厉害,心中不敢怠慢,使出自己的阴阳连环掌迎击。

    郑宣是江淮一带的武林名人,彭岩为彭家后辈中的高手,两人一时你来我往,难分难解,赢得众人的阵阵喝彩。

    忽地有一人飞身而上,左牵右带便将两人轻松分开。众人定睛一看,原来出手的是荆州怀仁镖局的少东家刘玢。他约二十三四的样子,身着一袭白衣重孝,腰束浅青色提花镶玉带。神情儒雅,举止倜傥,犹如文弱书生。可方才大家分明看见他轻松出手,即将争斗正酣的两位高手分开,即不敢小视这个年轻人。

    刘玢在郑宣与彭岩之间,微微拱手道:“二位且住,镖局虽各不相属,但同行一家,当知唇亡齿寒之理。今外敌尤在,而我镖局争端再起,岂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我镖局同仁不识大体吗?今日有明悟大师和恒玄道长在此,我们不妨一听他们高见。”

    郑宣与彭岩刚才遽然相斗,而后又被刘玢轻易化解开了,都感到脸上无光,但见他言辞谦恭且入情入理,也不好发作,只好各自坐下了。刘玢向大家微微施礼后,也回到自己座位上。

    刘玢话音不高,但近旁的魏云崖却听得真切。他不由为自己刚才挑衅龙行的话而暗自惭愧,心里也对眼前这位貌似文弱的年轻人另眼相看。

    明悟大师低颂佛号,缓缓起身:“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日请诸位会商天下镖局合一之事,实际上出于少林和终南山。老衲与恒玄道长乃是代表敝寺方丈与终南山掌门出席今日盛会。临行前敝寺方丈师兄再三叮嘱,镖局合一关乎武林大计,务必要老衲向众位英雄言明利害得失。我与恒玄道长都非镖局中人,故托请彭大侠出头召集各位英雄。”说到这里,明悟大师转身对彭飞虎说:“彭大侠受累了,老衲谢过。”

    彭飞虎忙躬身道:“在下岂敢,大师言过了。”

    恒玄道长接着对众豪杰说:“今日贫道也不隐晦,索性向各位武林豪杰言明。近日关外失镖之事仅是一个开始,武林中更大的危机已经初现端倪,介时天下武林英雄恐怕无一人可置身事外!”

    在此豪杰闻言无不惊愕,顿时凝声静气,莫敢喧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