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坊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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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mon feb 02 07:00:00 cst 2015

    第十九章 三人冤死一笔销,道爷悲叹失故交

    墨香为避敌人耳目,专行偏僻小道,小心谨慎,不敢丝毫大意,那右灵双哪里知道,一路风驰电撃,早把墨香甩在其后,追寻两日,不见踪迹。心中思量道,“我如此追赶,谅那小子能有多快?莫不是追过了?听师兄说那公主出自恒山,这人向北定是往恒山而去,我就去恒山脚下等他,却不是更好。”想罢放慢脚步,遥见路边酒旗招展,却是一处饭馆,便走了进去。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店内人多,喧闹不止。右灵双来于门前,用眼光一扫,见店内桌已满座,唯角落一桌只有一绿衣女子正在用膳,便走了过去坐下,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番。这女子犹如小家碧玉,颜色出众,嘴唇偏薄,眼中却带着凌厉杀气,桌边一剑,精致绝纶,想非俗物。右灵双见此,叫来小二,要了一碗素面,准备吃后再行赶路。

    却在这时,店内又是一阵嘈杂,惊叫嬉笑之声大起。原来有几无赖见邻桌有一女子孤身一人,便上前调戏,那女子害怕,处处忍让,几个无赖见此,赿发大胆,竟动手动脚起来。店中掌柜与小二在一旁暗自摇头,那里敢管,想来那几人也是此处一霸,平日作威作福惯了。那女子终是忍受不住,大叫两声,欲逃出店外,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无赖竟拦腰一抱,把女子抱于怀中,哈哈大笑,也不管此地人多,低头就向那女子粉项亲去。

    那女人只吓的大叫救命,众人惧无赖平日之威,皆怒而不言,唯有一青年男子拍案而起,抽出长剑与那几个无赖打在一起,那几人对付平常百姓尚可,哪里是这武林中人的对手,三两个回合就被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那女子得脱魔掌,不胜之喜。对那青年施了一礼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在此谢过了,请问公子高姓大名。”那青年双手相扶道,“姑娘多礼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姓柳,叫我柳变就成,又指着座边一女子道,这是我师妹,我们路过此地,路见不平,拨刀相助而已。”

    那姑娘见柳变英气勃勃,剑眉星目,说话又甚得体。显的落落大方,有心交结,对他师兄妹二人道,“我家于此处不远,二位如不弃,随我到蔽处以尽地主之谊如何?”柳变道,“我师兄妹二人原也无事,蒙姑娘相邀,只好从命。只我们尚有一朋友未至,还须在此等他。”那姑娘听得柳变应允,心中欢喜,忙道“这个无妨,我们一起等你那位朋友就是。”说罢坐下与柳变相谈起来,二人甚是欢洽,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倒把那师妹冷落一旁。

    那右灵双见此间事了,正欲起身,却发现与自已一桌的那绿衣女子盯着柳变三人,眼中满是恨意,胸口起伏,似是气极。只见她低吼一声,“不要脸的女人。”忽地伸手抽出利剑,右手一递,那长剑穿过那女子之胸,顿时气绝,鲜血迸出,溅了柳变师妹二人一身。店内之人见出了人命,顿时乱作一团,皆夺门而出,一时间竟走的干干净净。

    柳变与他师妹一惊,各自起身,质问道,“哪来的泼女子无故杀人,是何道理?”绿衣女子大笑道,“她该死,本是死里逃生,就该安份一些,那里知晓却如此不要脸,又去勾引别人师兄,死不足惜。”说完又用剑指着柳变厉声道,“还有你,你也该死,看别人貌美,见异思迁,弃自已师妹不顾。我要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红是黑。”说罢,长剑一抖,一弯清泓疾射而出。

    柳变二人慌忙架住,三人斗在了一起,那绿衣女子剑势奇快,招招紧逼柳变,对他师妹的攻势却只轻轻格开,不作理会,柳变二人下风已落,渐渐招架不住,退至墙脚。绿衣女收回长剑,身形加快,一往无前往柳变奔来,大喝一声,疾,长剑化为九颗寒星,罩定柳变周身大穴,滚滚而来。

    柳变那里见过如此快速变化剑法,不知如何招架,长剑横于胸前,已然惊呆,只觉双手双脚腕间一凉,手脚经络齐断,站立不住,大叫一声倒于地上。那师妹一见,大惊失色,丢剑抱起柳变,泪水直流叫道,“师哥,你怎么了?”那柳变早已痛的晕过去了,那能答话。绿衣女收剑而立,对那师妹道,“你哭他作甚,你忘了他离开你时多么决绝,他都不要你了,你现在见他如此痛苦应高兴才是。”

    说罢又用剑指着那师妹,“笑来我看,今日我便放过你。”那师妹哪曾见过如此不讲理之人,气愤填膺,挺起胸脯大声叫道,“我兄妹二人之事与你何干,为何要如此对我二人,你把我们都杀了。”说罢闭目不言。绿衣女子仰首大笑,“怎不关我事,我就是要杀尽这世上多情,负心之人,让这些人全都不得善终,你既如此心疼你师兄,也去死吧。”说罢,长剑刺出,直穿柳变师兄妹二人,两人顿时气绝。

    待绿衣女拭尽剑身鲜血,转过身来,见与自已一桌的那女子还在桌边,目睹这一切,却不为所动,稍稍一愣,拿起桌上剑鞘出门而去。右灵双见此女如此心狠,片刻之间,连毙三人,不觉摇头长叹,“这情字害了许多人,那绿衣女只不过其中之一罢了。”与怀中掏出两枚铜钱丢于桌上,扬长而去。

    右灵双前脚刚走,就见一道士模样之人跨入店中,这人身型微胖,眼似铜铃,轱辘直转,嘴角一抹八字胡约显滑稽,头带八卦冠,身着八卦衣,脚踏八卦履,背上缠一把松纹剑,腰间系着招魂铃,左肩有一搭袋,鼓鼓的,料想非是钱财而是香烛之类。他一进门就见柳变师兄妹横死于地,旁边竟还有一女,不知来历,只气得双眼暴瞪,双撇胡子吹的高高翘起,右掌在桌上拍的啪啪直响,大声吼道,“是哪个畜生趁道爷不在,杀了我兄弟,识相的快快站出来,我好在他身上戳三个透明窟窿。”

    说罢取下背上之剑,在店内乱舞,外面看热闹的众人见刚走了一个女魔头,又来一个疯子,哪敢答话,俱远远而观。骂了半晌,那道爷像似累了,一屁股坐于板凳之上,见桌上菜肴没有大动,尚还有热气,不由喉咙一动,想是饿极,抓起一只鸡屁股就往嘴里塞,油汁飞溅,那道爷也不管不顾,又用油手抓起一只醋汁鱼大嚼起来,不大一会,桌上荤菜被一扫而光,素菜却一动不动。

    只听‘嗝’的一声响,那道爷双眼微眯,像是饱了,双手在衣服上胡乱搓了两搓,站起身来,见门外有一板车,把柳变等三人尸身一一放于车上,又顺手拎了一坛好酒,推着车沿路而去,这时路边众人方自喘了一口大气,那掌柜与小二连呼倒霉,自进屋打扫不题。

    那道爷推着车来于一小山之旁,见四周景色倒也不错,遂停下车来,在旁挖了一大坑,把柳变与二女葬于一处,垒为一个坟堆,于袋中取出香烛纸钱,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挥着宝剑,踩着方步,似在做法事超度柳变三人。

    少顷。法事已毕,那道爷取酒倾洒于地,祭奠了一番,立于坟前,高声说道,“柳兄,我来迟一步,让你身遭横死,吾不忍见矣。想我李慕白一生漂泊江湖,向来独来独往,不想与你一见如故,引为至交,只老天不佑,你我再见,从此无期也,兄生为人杰,死时亦有两美相伴,此生应无憾,愿你三人在地下永结秦晋之好,以年岁论大小,切莫为妻妾之虚名,大打出手。兄幸甚,不似吾,虽活与天地之间,却犹似深秋黄叶,孤苦伶仃,原望邀兄同上岳阳楼,共赏洞庭月,现如今化作黄梁也,待我此去潇湘,伏魔降妖,证得大道,再来坟前与兄谋醉。”说罢,用力把手中酒坛扔出,摔于大石之上,酒坛粉碎,酒香四溢。拂袖大步而去。秋日将近,万物萧瑟,那离去的背影与孤立的坟头在这景色中,些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