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坊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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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sat jan 31 07:00:00 cst 2015

    第十七章 佳日偏逢仇敌至,一夜销尽万古愁

    诗曰: 蜀中初结情义深,

    甘苦共患识郎真。

    但愿相扶直到老,

    可怜命中遇无痕。

    黄花欲坠孤心人,

    一语成谶命归魂。

    悲兮哀兮呼难至,

    鸳鸯中道两离分。

    凄凄芳草觉烟冷

    唐家旧园添新坟。

    了却红尘诸多事,

    身向恒山拜空门。

    那吟风见三千出门,正欲追去。莫谨风摆手阻止道,“女儿家脸薄,不妨事,既然你俩情投意合,今日黄道吉日,就把喜事办了吧。”吟风忙抱拳道,“我与令妹之事,但凭兄长作主就是。”莫谨风笑道,“如此甚好,我吩咐下人马上去办。”说罢跟管家耳语几句,管家匆匆去了。

    那莫家自是家大业大,做甚事自是轻而易举,只二个时辰已然全部办妥,只见园中家丁来往忙碌,不多时已悄然变了模样,那柱子之上喜联喜气洋洋,窗棂窗花百年好合,堂上红烛,座上红缎,具都备齐,吹拉弹唱之人已然就坐,只待佳人君郎堂前叩首。证婚约誓。吟风左等右盼,见三千一去,二三时辰还未回来,心中担心,自出莫园四处寻找不提。

    且说那莫三千脸红害臊,心乱不已,出的门来,茫无头绪,只在街上乱走,不知不觉竟出西城门,来于荒郊之地。见此处有一小河,河两岸一片翠绿,心中一松,静了来了,想到自已刚才窘态,不禁暗笑出声。张眼望见前面小桥之上似立一女子,忙收住笑声,把羽扇一展,头一偏,咳咳两声又变做了一风流男子,一步一摇的往桥上踱来,那女子一身红衣,手抚桥栏,望着小河之水呆呆出神,似有心事,只是背对着自已,不见容貌,身材却是极好。

    三千逢遇喜事,心情大佳,又见一女子孤身于此,便有心打趣一番,上前叫道,“如此景色,姑娘为何一人在此感伤,不如随我一同赏景可好?”只闻一阵咯咯的笑声自那女子发出。三千大吃一惊,忙后跃一步,退至桥下。在恒山之上黑夜之中虽难辩容貌,但这笑声她可是记忆犹新,正是那无痕的声音。

    那女子转过头来,这才看清,只见那女子妩媚至极,一颦一笑无不摄人心神,低眉举手之间自有万种风情。说不出的好看。三千一见强敌忽至,故做潇洒道,“原来是无痕坊主,恒山一别不期在这荒郊相遇,有缘的很啊。”说罢摇扇哈哈大笑。

    那无痕却是无心谈笑,恨声说道,“莫门主既还忆得恒山之事,当不会忘了你我之仇,今日是我存心寻你,非是偶遇。这往日恩怨,只今日就了了去罢。”说罢身形一动,左掌递出直往三千面目而来,三千见今日之事难以善了,折扇一收,拢于腰间,双手蓄势,一套千风掌法缓缓打出,怎见此套掌法的妙处,一会似春风拂柳,一会似朔风吹雪,风卷云舒万千姿态,招摇过岗万树轻摆。轻飘飘如佳人拂袖,凌冽冽若流星忽来,彩蝶翻飞滚滚而至,千手观音难辨虚实。

    那无痕本不以掌力见长,在三千的掌下走的几个回合,已渐落下风,只见她心一狠,不顾下盘破绽,力运双掌往三千胸前逼来,三千见来势汹猛,也运双掌抵住,右脚一勾,正中无痕小腹。那小腹本是人身柔软之处,这一脚之力只把无痕踢的冷汗直流,却仍不自顾,又催掌力袭来。

    这一道掌力却有名堂,那阳蛊正藏身于掌中,三千哪里知晓,见无痕故技重施,心道奇怪,并未多想,仍一掌拍出,四掌相对,毒虫已悄然渡入三千体内,三千见那无痕诡异一笑,却不明所以。心中一动,再难平静,情不自禁想起了今日与吟风许婚在即,洞房花烛,男女之事只在当前,只觉面红耳赤,臊热难当。

    不禁心中暗恼,“今日是怎么了?大敌当前尽想这些红尘之事。”她哪里知道这阳虫入体,已然发作,无痕也是吃惊不已,这蛊虫入体本应立即身死,却见那莫三千这么长时间,仍生龙活虎,不知那里出了错,苦思不得其解。细看之下。才发觉她面色铊红,双眼欲滴隐有思春之意,甚是奇怪,再一观瞧,那莫三千如今的神态哪是什么男子,分明女子无疑,心中懊恼不已。

    只得收掌退后,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莫门主竟是女身,我倒是眼拙了,本想让你暴毙,如今却只好让你**焚身而亡了,哈哈哈。”说罢从怀中掏出阴蛊,一捏而碎,鸳鸯离散,此蛊再无解药。自已一纵身,竟自去了。

    三千闻言,大吃一惊,忙伸开双手一看,只见那右手掌心破了一个小洞,留出一点鲜血,却不觉疼痛,想是那蛊虫从此处钻了进去,自已不知不觉之间已然中道。一时间头晕莫名,乱七八糟之事接踵而至。只得把头一甩,脑中杂念稍去,想回城再做打算,腿刚一迈,却又全身无力,竟摔倒于地,那七情六欲又趁机袭来,再难自制,心中一股邪火越燃越大,似要把身子燃尽一般,耳中忽听得有人叫自已名字,又觉穴道被点,晕了过去。

    那人自是吟风,他四处寻三千不见,也出西门而来,一眼就望见三千似醉非醉,倒于地上,吟风连忙上前扶起,见她呼吸急促,双脸绯红,眼带桃花,心道不好,忙点了她的昏睡穴,抱着她一路奔跑,直入莫园之内房,把她放于床上,莫谨风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吟风兄弟,小妹怎么了?”吟风查看了三千的情况,悠然一叹,道,“莫妹所中乃情蛊之毒,怕是无药可救矣?唯有?”说罢摇头叹气,忧伤莫名。莫谨风听说无药可救,手扶座椅,几近晕厥,忽又听道“唯有”二字,眼中一亮,忙道,“还有甚法,所需之物还吟风兄弟请示下,我马上叫下人去办,就算金丹雪莲,我也必想法弄来,救我这妹子一命。”

    吟风道,“哥哥既已许配令妹于我,自是我妻,但请哥哥为我俩作主,今日成婚,我好施过血之法,相救于她。”莫谨风见吟风如此说,虽不明其意,但也只能照办,出门传下令去,今日为妹完婚。那吟风待的莫谨风出去,才慢慢坐于床头,露出真情,喉中哽咽,轻抚三千俏脸道,“莫妹,不想你我竟只能做这一日的夫妻,上天怜我,让我俩相爱,我已知足了,今日过后,黄泉碧落恐难再见矣。”说到情深之处,泪落不止,沾湿衣衫。

    原来这鸳鸯蛊还有一名,叫做情蛊,阳蛊遇阴体虽会沉睡,但由于阴蛊不在,自身便会分泌情毒,激发人体七情六欲,欲罢不能,必须要与一男子同房,阴阳调合不可。那阳蛊已失伴侣,哪能让两人如意,必由女身渡入男身,男身一触阳蛊,两阳两激,当即身死。所以此蛊厉害之处就在于此。可谓这世上第一奇蛊。

    这日夜晚,莫园之中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座下宾客满堂,推杯置盏,人人尽欢。堂上花烛照耀,却被夜风一吹,竟流下烛泪,焰火忽涨,莫谨风忧心忡忡,见此忙用手遮住烛光,抬头往天上看来,那天上之月,竟也惨淡莫名。这吟风进洞房多时,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想到此处,摇头叹息。

    洞房内,吟风解开三千穴道,那三千已是欲望满脑,见一男子立于身旁,便飞扑而来,此时她早被情爱所掳,神志皆无,只想行那鱼水之欢。效法周公之礼。怎见得,鸳鸯帐里游龙戏凤,一个怀春姹女,一个粉面郎君,娇滴滴风情万种,气吁吁媚眼暗送,良霄苦短,云雨几度,一个含笑酣去,一个命归阎罗。

    次日拂晓,蛊毒已然尽去,那三千幽幽醒来,见自已身上俯有一人,吓一大跳,忙用手推开,翻身下床才觉自已竟是赤身裸体,好不惊慌,忙扯下床罩遮住身体,上前翻看那人,一见之下,魂飞天外,那人不是吟风却又是谁,只见他七窍之中皆有黑血,全身僵硬,已然死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