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杀手无情
sun dec 07 23:55:43 cst 2014
熊倜拿起自己的剑，轻轻地抚摸着。
这把剑是拜师后师傅给他的，跟着自己两年了。他是第一次，这样抚摸着它。
他把剑鞘扔掉，就这样拿着它练剑，杀人。这把剑已经沾染过几个人的鲜血了？李青，毒蝎子，三个蓑衣人，楚啸天……
放下剑，他就是一个有些木讷的少年。而一旦拿起剑，他的身体就变了，随着手中的剑而动。
你很难形容熊倜刺出一剑的速度有多快，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快。
熊倜是个杀手，他学了一招就是杀人的剑法，一出手便见血。
可是熊倜做不到无情。
他明明换上了干净舒适的衣服，却觉得有些冷。是心冷，还是剑冷？
“逍遥。”隔壁逍遥子的房间传来了韩天翔的声音，而且听得出声音里带着焦急。
韩天翔继续道：“你怎么样了？看你是受伤了。严不严重？”
逍遥子压低声道：“小声点。熊倜就在隔壁。我跟他说过我没事的，不想他担心。”
韩天翔道：“你对他可真好。”接着压低了声音，熊倜听不见，只好走过去贴在墙上偷听。
或许是熊倜耳力好，也或许是墙壁不够厚，熊倜听到韩天翔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找到他的？在哪里？”
逍遥子道：“两年前，在扬州王府。”
韩天翔激动道：“两年了，两年了！还是在扬州！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逍遥子道：“我当时只是寻仇，没想到会遇到他。他是王府的奴隶，却求我收他为徒。开始他脸脏兮兮的，我没看出来。他一擦干净，我便发现，实在太像了。接着他说他叫熊倜，我便肯定了。”
韩天翔道：“你就收了他做徒弟？让他也做了个杀手？”
逍遥子道：“做杀手怎么了？我是杀手，我徒弟难道不也是杀手么？反正他迟早也是要杀人的。做杀手，可以让他早日适应江湖。做杀手危险，会迫使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得不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我教了两年，他确实很用功，进步也很快。前些日我们作客金府，正遇上毒蝎子毒害金老爷，被熊倜刺死。”
韩天翔惊道：“毒蝎子？”
“是。还有今日遭遇楚啸天，我跟他打得难解难分。若不是熊倜从中一剑刺中楚啸天，我可能真的败了。”
韩天翔失声道：“楚啸天？”
“是。没想到不见几年，楚啸天的武功长进了这么多。”
“不是他长进了，是你退步了。”
“我退步了？”
“一个杀手若是有了情，就很难发挥他最厉害的剑法了。”
逍遥子没有说话。
韩天翔道；“你伤势究竟如何？”
逍遥子笑道：“无碍，只是皮外伤。你可别跟熊倜提起。”
韩天翔道：“你这么对他，难道是因为师兄么？”
逍遥子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何况，他可是我收的第一个的徒弟，也是最后一个。”
两人没有继续说话。忽然听到房门拉开的声音，应该是韩天翔离开了。
熊倜怔怔地站在原地，对刚才那一番话，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师傅对他如此关心，不仅仅因为他是师傅的徒弟，还因为那个“师兄”。那是谁呢？
熊倜不愿再想这些毫无头绪的事了，躺在床上闷头便睡。江湖看来太复杂了，总有那么多奇怪的事，说不定明天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清早熊倜便被逍遥子叫醒。逍遥子看上去精神挺好，只是脸有些苍白。熊倜知道师傅身上有伤但不想让自己知道，也不好说破，和逍遥子一同吃早饭。
楚国客栈很大，生意也不错，早中晚的饭菜也是可口的。两人在角落的桌子才坐下，韩天翔便给他们拿来了一些早点。
却在这时，熊倜听到隔了两桌有个人说道：“你们知道么？那金复来金老爷几日前被人发现死在家里头了！那几个吴氏兄弟也一同被杀了。”
另一人说道：“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唐门的人做的。”
“唐门？唐门做什么要杀金老爷？”
“你不知道么？那毒蝎子便是死在金府，而毒蝎子曾经是唐门中人。唐门的人是报仇去的。”
“金老爷在江湖上颇有威望，唐门竟然杀了金老爷。我曾听说唐门和‘暗河’有勾结，难道是真的？”
“不知道。看看明日英雄大会大家怎么说吧。”
“啪！”熊倜看到逍遥子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面上。逍遥子的脸变得更加苍白，眼光很冷，似乎要杀人。
金复来，金老爷……熊倜猛地想起是他们曾经拜访过的金老爷。
“师傅，师傅。”熊倜轻声道。
逍遥子忽然喊道：“小二！”
韩天翔走了过来。
逍遥子道：“给我拿壶好酒过来。”
韩天翔满脸疑惑，倒也没问什么，便去拿了一壶酒过来。
逍遥子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熊倜，道：“熊倜！来！喝酒！”
熊倜怔了怔，道：“师傅，我没喝过酒。”
“江湖中人，要懂得喝酒！”
熊倜便喝了一口，酒很香，也很呛。
“辣！”
逍遥子道：“这可是好酒！”说罢竟然拿起整壶酒，灌入口中。
“咳――咳――”逍遥子呛得咳了好几下。
熊倜拉住逍遥子，急道：“师傅，师傅！”
逍遥子喝道：“再来一壶！”
韩天翔低声道：“逍遥！逍遥！你喝不得酒！”
逍遥子不理，继续道：“小二！我让你拿酒，你敢不拿――”忽然身体一软，趴在桌上。
熊倜看到韩天翔在师傅背后点了两下，正想质问韩天翔，韩天翔道：“这位客官是喝醉了么？”然后低声对熊倜道：“快扶你师傅回房。”
熊倜扶起逍遥子，那瘦弱的身子靠在身上，熊倜忽然觉得心酸。
幸好逍遥子这一闹，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这世上人那么多，每个客栈每天都会遇到借酒消愁或者醉酒撒酒疯的人，早已习以为常。
逍遥子脸变得有些红，大概是因为被酒呛到的原因。可他一动不动，熊倜慌了。
韩天翔进来道：“你师傅都不喝酒的，这怎么一下就灌了一壶？”
熊倜道：“你对师傅做了什么？”
韩天翔奇道：“我自然是点了他的穴道，不然你要看他撒酒疯了？”
见熊倜一脸奇怪，忽然想起道：“你不懂得点穴？你师傅没跟你说过？”
熊倜摇头。
韩天翔道：“这也没什么，不过是一点小功夫。”说罢便给逍遥子解开了穴。
逍遥子依然不动。
熊倜急道：“师傅！师傅！”
逍遥子缓缓道：“金老爷，他，他死了！”
韩天翔脸色变了，道：“你说什么？”
逍遥子面无表情道：“金复来金老爷死了，你刚才没听到么？”
“砰！”韩天翔摔门而出。
熊倜看到师傅脸上满是悲伤，他却只会道：“师傅，师傅……”
逍遥子道：“熊倜，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杀手是不应该有情的么？”
熊倜点点头。
逍遥子道：“杀手是不应该有情的。这是我进入‘暗河’时，我师傅告诫我的话。我们一群人一同训练了三年，直到一天，师傅告诉我们说，我们要互相对战，只有赢的人才能活出来。亲手杀死和自己一起训练三年的人，这是有多么残酷？为了生存，我们只能无情。可无情岂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呢？”
熊倜默默地听着，不说话。
逍遥子忽然笑了一下，接着道：“我最后活着出来了。那样的残酷让我感到杀手世界的害怕。就在那时，我遇见了一个人，他说，我不会是个无情的杀手。我们成了好友，我收获了友情。他是名门正派之人，为了爱情私奔。他说，我有一天也会遇到某位姑娘，能让我放弃整个江湖。几年后我终于遇到了翠翠，有了爱情。我做了那么久的杀手，正因为有了友情和爱情，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熊倜忍不住叫了声：“师傅……”
“可他们都死了。为了他们，我学会了喝酒。我和金老爷虽然只认识了三天，我也当他是我的朋友……呵呵，酒啊酒，不过这酒不是好东西，会让你把心底的事全都出来……”
熊倜拿起自己的剑，轻轻地抚摸着。
这把剑是拜师后师傅给他的，跟着自己两年了。他是第一次，这样抚摸着它。
他把剑鞘扔掉，就这样拿着它练剑，杀人。这把剑已经沾染过几个人的鲜血了？李青，毒蝎子，三个蓑衣人，楚啸天……
放下剑，他就是一个有些木讷的少年。而一旦拿起剑，他的身体就变了，随着手中的剑而动。
你很难形容熊倜刺出一剑的速度有多快，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快。
熊倜是个杀手，他学了一招就是杀人的剑法，一出手便见血。
可是熊倜做不到无情。
他明明换上了干净舒适的衣服，却觉得有些冷。是心冷，还是剑冷？
“逍遥。”隔壁逍遥子的房间传来了韩天翔的声音，而且听得出声音里带着焦急。
韩天翔继续道：“你怎么样了？看你是受伤了。严不严重？”
逍遥子压低声道：“小声点。熊倜就在隔壁。我跟他说过我没事的，不想他担心。”
韩天翔道：“你对他可真好。”接着压低了声音，熊倜听不见，只好走过去贴在墙上偷听。
或许是熊倜耳力好，也或许是墙壁不够厚，熊倜听到韩天翔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找到他的？在哪里？”
逍遥子道：“两年前，在扬州王府。”
韩天翔激动道：“两年了，两年了！还是在扬州！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逍遥子道：“我当时只是寻仇，没想到会遇到他。他是王府的奴隶，却求我收他为徒。开始他脸脏兮兮的，我没看出来。他一擦干净，我便发现，实在太像了。接着他说他叫熊倜，我便肯定了。”
韩天翔道：“你就收了他做徒弟？让他也做了个杀手？”
逍遥子道：“做杀手怎么了？我是杀手，我徒弟难道不也是杀手么？反正他迟早也是要杀人的。做杀手，可以让他早日适应江湖。做杀手危险，会迫使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得不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我教了两年，他确实很用功，进步也很快。前些日我们作客金府，正遇上毒蝎子毒害金老爷，被熊倜刺死。”
韩天翔惊道：“毒蝎子？”
“是。还有今日遭遇楚啸天，我跟他打得难解难分。若不是熊倜从中一剑刺中楚啸天，我可能真的败了。”
韩天翔失声道：“楚啸天？”
“是。没想到不见几年，楚啸天的武功长进了这么多。”
“不是他长进了，是你退步了。”
“我退步了？”
“一个杀手若是有了情，就很难发挥他最厉害的剑法了。”
逍遥子没有说话。
韩天翔道；“你伤势究竟如何？”
逍遥子笑道：“无碍，只是皮外伤。你可别跟熊倜提起。”
韩天翔道：“你这么对他，难道是因为师兄么？”
逍遥子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何况，他可是我收的第一个的徒弟，也是最后一个。”
两人没有继续说话。忽然听到房门拉开的声音，应该是韩天翔离开了。
熊倜怔怔地站在原地，对刚才那一番话，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师傅对他如此关心，不仅仅因为他是师傅的徒弟，还因为那个“师兄”。那是谁呢？
熊倜不愿再想这些毫无头绪的事了，躺在床上闷头便睡。江湖看来太复杂了，总有那么多奇怪的事，说不定明天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清早熊倜便被逍遥子叫醒。逍遥子看上去精神挺好，只是脸有些苍白。熊倜知道师傅身上有伤但不想让自己知道，也不好说破，和逍遥子一同吃早饭。
楚国客栈很大，生意也不错，早中晚的饭菜也是可口的。两人在角落的桌子才坐下，韩天翔便给他们拿来了一些早点。
却在这时，熊倜听到隔了两桌有个人说道：“你们知道么？那金复来金老爷几日前被人发现死在家里头了！那几个吴氏兄弟也一同被杀了。”
另一人说道：“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唐门的人做的。”
“唐门？唐门做什么要杀金老爷？”
“你不知道么？那毒蝎子便是死在金府，而毒蝎子曾经是唐门中人。唐门的人是报仇去的。”
“金老爷在江湖上颇有威望，唐门竟然杀了金老爷。我曾听说唐门和‘暗河’有勾结，难道是真的？”
“不知道。看看明日英雄大会大家怎么说吧。”
“啪！”熊倜看到逍遥子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面上。逍遥子的脸变得更加苍白，眼光很冷，似乎要杀人。
金复来，金老爷……熊倜猛地想起是他们曾经拜访过的金老爷。
“师傅，师傅。”熊倜轻声道。
逍遥子忽然喊道：“小二！”
韩天翔走了过来。
逍遥子道：“给我拿壶好酒过来。”
韩天翔满脸疑惑，倒也没问什么，便去拿了一壶酒过来。
逍遥子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熊倜，道：“熊倜！来！喝酒！”
熊倜怔了怔，道：“师傅，我没喝过酒。”
“江湖中人，要懂得喝酒！”
熊倜便喝了一口，酒很香，也很呛。
“辣！”
逍遥子道：“这可是好酒！”说罢竟然拿起整壶酒，灌入口中。
“咳――咳――”逍遥子呛得咳了好几下。
熊倜拉住逍遥子，急道：“师傅，师傅！”
逍遥子喝道：“再来一壶！”
韩天翔低声道：“逍遥！逍遥！你喝不得酒！”
逍遥子不理，继续道：“小二！我让你拿酒，你敢不拿――”忽然身体一软，趴在桌上。
熊倜看到韩天翔在师傅背后点了两下，正想质问韩天翔，韩天翔道：“这位客官是喝醉了么？”然后低声对熊倜道：“快扶你师傅回房。”
熊倜扶起逍遥子，那瘦弱的身子靠在身上，熊倜忽然觉得心酸。
幸好逍遥子这一闹，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这世上人那么多，每个客栈每天都会遇到借酒消愁或者醉酒撒酒疯的人，早已习以为常。
逍遥子脸变得有些红，大概是因为被酒呛到的原因。可他一动不动，熊倜慌了。
韩天翔进来道：“你师傅都不喝酒的，这怎么一下就灌了一壶？”
熊倜道：“你对师傅做了什么？”
韩天翔奇道：“我自然是点了他的穴道，不然你要看他撒酒疯了？”
见熊倜一脸奇怪，忽然想起道：“你不懂得点穴？你师傅没跟你说过？”
熊倜摇头。
韩天翔道：“这也没什么，不过是一点小功夫。”说罢便给逍遥子解开了穴。
逍遥子依然不动。
熊倜急道：“师傅！师傅！”
逍遥子缓缓道：“金老爷，他，他死了！”
韩天翔脸色变了，道：“你说什么？”
逍遥子面无表情道：“金复来金老爷死了，你刚才没听到么？”
“砰！”韩天翔摔门而出。
熊倜看到师傅脸上满是悲伤，他却只会道：“师傅，师傅……”
逍遥子道：“熊倜，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杀手是不应该有情的么？”
熊倜点点头。
逍遥子道：“杀手是不应该有情的。这是我进入‘暗河’时，我师傅告诫我的话。我们一群人一同训练了三年，直到一天，师傅告诉我们说，我们要互相对战，只有赢的人才能活出来。亲手杀死和自己一起训练三年的人，这是有多么残酷？为了生存，我们只能无情。可无情岂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呢？”
熊倜默默地听着，不说话。
逍遥子忽然笑了一下，接着道：“我最后活着出来了。那样的残酷让我感到杀手世界的害怕。就在那时，我遇见了一个人，他说，我不会是个无情的杀手。我们成了好友，我收获了友情。他是名门正派之人，为了爱情私奔。他说，我有一天也会遇到某位姑娘，能让我放弃整个江湖。几年后我终于遇到了翠翠，有了爱情。我做了那么久的杀手，正因为有了友情和爱情，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熊倜忍不住叫了声：“师傅……”
“可他们都死了。为了他们，我学会了喝酒。我和金老爷虽然只认识了三天，我也当他是我的朋友……呵呵，酒啊酒，不过这酒不是好东西，会让你把心底的事全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