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倔强的猫
隔天北离告诉他要回家跟家人谈谈这件事，一直到很晚他才回来，后来的日子好像真的没有再见到北离的妈妈和那个女人，九尾自是庆幸的，但自从那时候北离也再没有回家的习惯，甚至上班的地点都变了。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九尾是自私的，但是你们又何曾想过，他从未就没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对待这份感情最大的抵抗，是他对北离说的那句“我没有错”。
是啊，他本就没有错。
错的是世界异样的目光。
错的是你不够宽容的心。
九尾签约的事情变得顺利多了，他感谢自己能被挖掘，但北离越来越忙碌的外出让他也清楚，那人在为他抵抗外界的压力。
那他有什么可怕的呢。
为什么要怕你呢。
这天北离仍是准时上班，九尾因为签约了出版社，因此需要每月按时交稿，与之前散漫的写稿方式不同，他之后都要花更多的时间写出东西。
正写得着迷，突然觉得口渴，起身到客厅去拿水，听到敲门声急忙快步走去。
打开门是五个月前见的北离的妈妈，太久没见让九尾觉得有些恍惚，她憔悴了许多，可这种模样已经不能让他心疼，他最疼的时候啊，是那个女人倒在血泊的时候，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对于北离多次的伤害，也只是单纯地失去恋人的心疼。
他九尾果真和北离说的一样，肯定会比他活得久呢，因为他的心强硬得刀枪不入。
“伯母好。”
“求求你...求求你...”妇女抓住他的手，“求求你劝他回家好吗...求求你...”
九尾扯开她的手，“伯母，北离不在，等他回来您再联系他吧。”
“求求你了...他太久没有回去了...求求你放过他吧...”
九尾没有关门，只是转身进了卧室，将卧室的门反锁，戴上耳机开始写小说，却在将手放在键盘上几分钟后扯掉耳机将电脑扔到一旁，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他只是累了，他才没有动摇，他才没有被门外那个女人的哭声给击退，他才......不会先放手。
妈......
凭什么我就要成为随波逐流的那一个。
凭什么我就要做退让的那一个。
凭什么他们都要插足我的幸福。
他们都凭什么啊。
他睡着了，却又在那个反复的梦中醒来，他甩了甩要爆炸的头，屋外的女人还在哭，北离还没回来，没下雨，没阴天，天气晴得与他的心情格格不入。
他打开房门，女人还瘫坐在玄关处，九尾对上她突然充满希望的眼睛。
“伯母，我说过，如果北离要离开，那我一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若他没说出任何一句分手的话，我就不可能离开他，我爱的是他，如果能得到你们的认同，那我很感激，如果你们不能认同，我自然会躲你们躲得远远地，也不会干涉他和你们见面，所以请您也不要再来打搅我，我不会心软的。”
因为，我没有心啊。
“你的父母难道就不会管你吗！”女人绝望地嘶吼。
“嗯，不会。”
因为，他们最先离我而去啊。
谁又能说是为了谁而活呢，如果我早就不被善待，你又有何资格要求我违背自己去善待别人呢，我至多，不去故意伤害你，剩下的，不就是各人的造化了吗。
九尾后来就再没有出来过，女人好像离开了，他也不想再去确认，直到有人敲门时，他才放下电脑。
是北离回来了。
“回来了？”
“嗯，门怎么没关？”北离抚了抚他的头，他也不知道为了眼前这个人做的这些事值不值得，他只知道只要想到他不在身边他就烦躁得脑子都要炸开，所以，应该是值得的。
“哦...大概是我出门扔垃圾忘记关了吧...”
北离明明在客厅看见了打包好但还没扔掉的垃圾，但也只是附和地点点头。
“今天想吃什么？”
“面，要加两个鸡蛋。”
北离笑，但愿我能守护住你的与世无争便好了。
“北离。”正在吃面的人抬起头。
“嗯？”
“你好像很久没回家了。”
“嗯。”
“吵架了吗？”他继续低头吃面，咬了一口鸡蛋，好像没有以前好吃了。
“没事。”
九尾不擅于关心别人，简单的询问已经是最大的跨步，而追问这种事情更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所以他没有再问，安静地吃面。
“我妈来过了？”北离打破突如其来的沉默。
“嗯。”他没打算为此说谎。
“她又说了什么？”北离眉头皱起，神情不大好。
九尾摇摇头，“我躲在房里听音乐写稿子呢，没听到她说什么，她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估计是来找你的。”
“九尾，别对我说谎。”
九尾抬起头，是深不见底的笑颜，“你觉得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所以不要为此做任何妥协。”
否则我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明白吗。
“北离，你不心疼她吗。”
“心疼，但那是不平等的交易，所以我也不会妥协。”
“我爱你九尾。”
“我爱你。”北离说。
可笑就可笑吧，相比于他们的阻挠与不认可，和你过完这一生才是我最在意的。
所以，随他去吧。
九尾从未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有这么大的魔力，可现在从北离嘴里听到的三个字，抚平了他焦躁不安的心。
见那人情绪平复了，北离才放下心来，你就当那只倔强的猫，由我来驯服就好，可别掉进别人的陷阱里。
本以为北离的妈妈只是昨天情绪不太好所以才想到这来发泄，却没曾想到在那之后的每一天他妈妈都以同样的方式出现，而专在北离不在的时间里，或大骂，或静坐，九尾知道她的心思，并不打算再理会，也没再跟北离提起。
九尾以为久了他就会习惯了，北离的妈妈也会麻木，但是没有，她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打扰和折磨，让九尾的生活完全被打乱，稿子写不出来，晚上经常失眠，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的时候他趁着北离母亲不在的时间打包了简单的行李离开了，没有事先通知北离。
他自是没那么容易妥协，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赶稿子，那是他的工作，与生活不能混为一体。
但他突然的离开却让北离惊慌失措。
在北离下班回来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九尾那个常用的行李包不在家里时，他疯了一般地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冷静下来才想到要打电话。
电话刚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了，不是北离熟悉的声音。
“喂？”
“九尾？”
“他在洗澡，一会儿我让他回你电话。”
“你是谁？”
“他朋友。”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北离的怒气像是要捏碎手机一般。
是那个男人吧，那个酒吧里的男人，又是他，九尾你怎么会又到他家里去？又是什么原因以至于你需要留在那里洗澡？
在客厅里坐了几分钟，九尾便来电话了。
“你在哪儿？”他知道这有点明知故问，但他想给他解释的机会。
“朋友家里。”
“你去朋友家做什么？”
“写稿子。”他自然知道刚才利亚接电话的事情肯定激怒了他，那个比他还没有安全感的男人。
“回家，我想你了，九尾。”他现在敏感得不像男人，工作的压力，家庭的压力，现在还要承受随时失去他的压力，他觉得自己输不起。
“等我，我马上回来。”
利亚呆呆地看着那人关上的门，是不是我的存在只是你偶尔的避风港呢。
金拓，我也喜欢你啊。
可是啊，你没敢对他说，你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九尾进门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猩红着双眼看向他，他突然觉得抱歉，是啊，有时候他是太过自我了，已经二十岁的年纪有时却莽撞得自己都要责备。
男人快步走向他，将他狠狠地抱在怀里。
“九尾，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他一下一下地安抚那个男人，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看见他的脆弱，他甚至卑劣地想，这是不是也算抓住了他的软肋。
“对不起，我忘记跟你说了，以后不会了。”
“我妈是不是又来打扰你了。”
北离的妈妈已经持续出现一个月了，只不过九尾都未曾跟他说过，今天自己的反常举动肯定让他怀疑了，他本意不是想以这种方式告诉北离，他只是想趁北离的妈妈来之前逃离这里一段时间，却忘了那个最该通知的人。
“放心，我这人最不容易放弃的东西就是你。”
九尾的这句话说给北离听，又像是在暗示自己。
可男人突然放松的状态让他坚信这句话可以成为良药。
那就再握紧一点吧，我才不要妥协。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北离的妈妈没有再出现，他最理想的状态是他的家人认可或者是默认他们的关系，倘若不能，那这种互不干扰的生活最是他想要的。时间过得很快，他的书开始有了眉目，北离的工作好像也渐渐进入了正轨，当再穿上去年秋天买的卫衣的时候，九尾才惊觉原来距离那些闹剧已经过去一年了。
他和北离的爱情，北离与家庭的隔阂，他与出版社的关系，与利亚的友情，通通都过去了一年。
今天他的书要出版了，本想跟北离好好喝一杯，但是那人最近在谈一个大项目，总是不时地要加班，刚刚又收到了他说要加班的短信，九尾也习惯了，但却又不想错过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给利亚打了电话确认他今天没晚班后，去他家的路上买了一堆吃的和一打酒，司机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也不禁打探是不是遇到好事了，一般不爱搭理的九尾竟破天荒地回答了自己要出书的事。
司机不禁感叹，“原来是个文化人哦！”
九尾失笑便不再搭话。
到利亚住所到时候那人已经煮好了面，九尾晃了晃手上那一大袋东西，表示今天要大吃一顿的性质。
利亚看见他身后放着的那一打啤酒，便知道这人是真的很开心，毕竟他不爱喝酒，酒量也不好，能狠下心买这么一打酒，估计是想不醉不归。
“真有这么开心？”利亚喝了口啤酒。
“那是相当地高兴，靠我自己赚取的人生第一桶金，是我干掉那些霸占我家的人的第一份资本，哈哈哈哈......”
利亚知道他酒量不好，但才喝了一瓶半就迷糊成这样，让利亚觉得他真的很可爱。
“金拓。”
“嗯？嗯...金拓是我...九尾也是我...哈哈哈哈哈哈...”
喝醉后喜欢拉长音说话的模样一下一下地击中了利亚的心脏，他赶忙喝了口酒压下异样的情绪。
“你今天不回去吗，九点了。”
“没...没事...他加班...”
“他老加班...”
听到他前一句话的时候利亚以为那只是他偶尔才面临的场景，毕竟那个人好像真的很爱他，但听到他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的自我麻醉里有很多他自己承受的委屈。
可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很爱他，你还是，只爱他一个人，对吗，金拓。
看着那人终于放倒的酒瓶，利亚起身将他扶起，放到他以前住的房间，，拿毛巾给他擦擦脸，盖上被子，也没再多一步动作，在客厅收拾的时候九尾电话响了，是北离。
“喂。”
“他在你那儿？”
“嗯，喝醉了。”
“我去接他。”
利亚看了一眼那个房间，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回手机，说了句“随便”便挂断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北离便到了，利亚将九尾扶出门，将他交给了北离，本想直接关门，却还是忍不住地说了一句，“今天是他的书出版的日子。”
北离听到这话后再看看喝醉了的人，心里的歉意无限扩大。
其实有时候你也可以不用这么顾及我，偶尔也自私一下，我也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放下手中的工作回来陪你。
可你太自强了，自强到好像都不需要我了，这让我的努力少了理由。
我不喜欢这样的状态。
帮他洗漱完后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北离打算去洗澡，刚松开手就被那人抓住了，嘴里念念有词，是北离忌讳的人。
他说，“利亚......利亚......”
那个被重复的名字让北离恼火，他松开那人的手快步走进浴室，所以他也就错过了那人接下来说的“他总是加班”这句埋冤。
也许在你离开之前我应该好好反省是不是我对你的占有欲太强，但对你的关心却不成比例，如果当初我更多一些耐心，是不是就免去了我们后来的颠沛流离，可惜爱情里从来都没有如果。
就像如果我爱你，没有如果。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九尾是自私的，但是你们又何曾想过，他从未就没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对待这份感情最大的抵抗，是他对北离说的那句“我没有错”。
是啊，他本就没有错。
错的是世界异样的目光。
错的是你不够宽容的心。
九尾签约的事情变得顺利多了，他感谢自己能被挖掘，但北离越来越忙碌的外出让他也清楚，那人在为他抵抗外界的压力。
那他有什么可怕的呢。
为什么要怕你呢。
这天北离仍是准时上班，九尾因为签约了出版社，因此需要每月按时交稿，与之前散漫的写稿方式不同，他之后都要花更多的时间写出东西。
正写得着迷，突然觉得口渴，起身到客厅去拿水，听到敲门声急忙快步走去。
打开门是五个月前见的北离的妈妈，太久没见让九尾觉得有些恍惚，她憔悴了许多，可这种模样已经不能让他心疼，他最疼的时候啊，是那个女人倒在血泊的时候，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对于北离多次的伤害，也只是单纯地失去恋人的心疼。
他九尾果真和北离说的一样，肯定会比他活得久呢，因为他的心强硬得刀枪不入。
“伯母好。”
“求求你...求求你...”妇女抓住他的手，“求求你劝他回家好吗...求求你...”
九尾扯开她的手，“伯母，北离不在，等他回来您再联系他吧。”
“求求你了...他太久没有回去了...求求你放过他吧...”
九尾没有关门，只是转身进了卧室，将卧室的门反锁，戴上耳机开始写小说，却在将手放在键盘上几分钟后扯掉耳机将电脑扔到一旁，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他只是累了，他才没有动摇，他才没有被门外那个女人的哭声给击退，他才......不会先放手。
妈......
凭什么我就要成为随波逐流的那一个。
凭什么我就要做退让的那一个。
凭什么他们都要插足我的幸福。
他们都凭什么啊。
他睡着了，却又在那个反复的梦中醒来，他甩了甩要爆炸的头，屋外的女人还在哭，北离还没回来，没下雨，没阴天，天气晴得与他的心情格格不入。
他打开房门，女人还瘫坐在玄关处，九尾对上她突然充满希望的眼睛。
“伯母，我说过，如果北离要离开，那我一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若他没说出任何一句分手的话，我就不可能离开他，我爱的是他，如果能得到你们的认同，那我很感激，如果你们不能认同，我自然会躲你们躲得远远地，也不会干涉他和你们见面，所以请您也不要再来打搅我，我不会心软的。”
因为，我没有心啊。
“你的父母难道就不会管你吗！”女人绝望地嘶吼。
“嗯，不会。”
因为，他们最先离我而去啊。
谁又能说是为了谁而活呢，如果我早就不被善待，你又有何资格要求我违背自己去善待别人呢，我至多，不去故意伤害你，剩下的，不就是各人的造化了吗。
九尾后来就再没有出来过，女人好像离开了，他也不想再去确认，直到有人敲门时，他才放下电脑。
是北离回来了。
“回来了？”
“嗯，门怎么没关？”北离抚了抚他的头，他也不知道为了眼前这个人做的这些事值不值得，他只知道只要想到他不在身边他就烦躁得脑子都要炸开，所以，应该是值得的。
“哦...大概是我出门扔垃圾忘记关了吧...”
北离明明在客厅看见了打包好但还没扔掉的垃圾，但也只是附和地点点头。
“今天想吃什么？”
“面，要加两个鸡蛋。”
北离笑，但愿我能守护住你的与世无争便好了。
“北离。”正在吃面的人抬起头。
“嗯？”
“你好像很久没回家了。”
“嗯。”
“吵架了吗？”他继续低头吃面，咬了一口鸡蛋，好像没有以前好吃了。
“没事。”
九尾不擅于关心别人，简单的询问已经是最大的跨步，而追问这种事情更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所以他没有再问，安静地吃面。
“我妈来过了？”北离打破突如其来的沉默。
“嗯。”他没打算为此说谎。
“她又说了什么？”北离眉头皱起，神情不大好。
九尾摇摇头，“我躲在房里听音乐写稿子呢，没听到她说什么，她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估计是来找你的。”
“九尾，别对我说谎。”
九尾抬起头，是深不见底的笑颜，“你觉得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所以不要为此做任何妥协。”
否则我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明白吗。
“北离，你不心疼她吗。”
“心疼，但那是不平等的交易，所以我也不会妥协。”
“我爱你九尾。”
“我爱你。”北离说。
可笑就可笑吧，相比于他们的阻挠与不认可，和你过完这一生才是我最在意的。
所以，随他去吧。
九尾从未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有这么大的魔力，可现在从北离嘴里听到的三个字，抚平了他焦躁不安的心。
见那人情绪平复了，北离才放下心来，你就当那只倔强的猫，由我来驯服就好，可别掉进别人的陷阱里。
本以为北离的妈妈只是昨天情绪不太好所以才想到这来发泄，却没曾想到在那之后的每一天他妈妈都以同样的方式出现，而专在北离不在的时间里，或大骂，或静坐，九尾知道她的心思，并不打算再理会，也没再跟北离提起。
九尾以为久了他就会习惯了，北离的妈妈也会麻木，但是没有，她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打扰和折磨，让九尾的生活完全被打乱，稿子写不出来，晚上经常失眠，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的时候他趁着北离母亲不在的时间打包了简单的行李离开了，没有事先通知北离。
他自是没那么容易妥协，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赶稿子，那是他的工作，与生活不能混为一体。
但他突然的离开却让北离惊慌失措。
在北离下班回来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九尾那个常用的行李包不在家里时，他疯了一般地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冷静下来才想到要打电话。
电话刚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了，不是北离熟悉的声音。
“喂？”
“九尾？”
“他在洗澡，一会儿我让他回你电话。”
“你是谁？”
“他朋友。”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北离的怒气像是要捏碎手机一般。
是那个男人吧，那个酒吧里的男人，又是他，九尾你怎么会又到他家里去？又是什么原因以至于你需要留在那里洗澡？
在客厅里坐了几分钟，九尾便来电话了。
“你在哪儿？”他知道这有点明知故问，但他想给他解释的机会。
“朋友家里。”
“你去朋友家做什么？”
“写稿子。”他自然知道刚才利亚接电话的事情肯定激怒了他，那个比他还没有安全感的男人。
“回家，我想你了，九尾。”他现在敏感得不像男人，工作的压力，家庭的压力，现在还要承受随时失去他的压力，他觉得自己输不起。
“等我，我马上回来。”
利亚呆呆地看着那人关上的门，是不是我的存在只是你偶尔的避风港呢。
金拓，我也喜欢你啊。
可是啊，你没敢对他说，你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九尾进门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猩红着双眼看向他，他突然觉得抱歉，是啊，有时候他是太过自我了，已经二十岁的年纪有时却莽撞得自己都要责备。
男人快步走向他，将他狠狠地抱在怀里。
“九尾，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他一下一下地安抚那个男人，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看见他的脆弱，他甚至卑劣地想，这是不是也算抓住了他的软肋。
“对不起，我忘记跟你说了，以后不会了。”
“我妈是不是又来打扰你了。”
北离的妈妈已经持续出现一个月了，只不过九尾都未曾跟他说过，今天自己的反常举动肯定让他怀疑了，他本意不是想以这种方式告诉北离，他只是想趁北离的妈妈来之前逃离这里一段时间，却忘了那个最该通知的人。
“放心，我这人最不容易放弃的东西就是你。”
九尾的这句话说给北离听，又像是在暗示自己。
可男人突然放松的状态让他坚信这句话可以成为良药。
那就再握紧一点吧，我才不要妥协。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北离的妈妈没有再出现，他最理想的状态是他的家人认可或者是默认他们的关系，倘若不能，那这种互不干扰的生活最是他想要的。时间过得很快，他的书开始有了眉目，北离的工作好像也渐渐进入了正轨，当再穿上去年秋天买的卫衣的时候，九尾才惊觉原来距离那些闹剧已经过去一年了。
他和北离的爱情，北离与家庭的隔阂，他与出版社的关系，与利亚的友情，通通都过去了一年。
今天他的书要出版了，本想跟北离好好喝一杯，但是那人最近在谈一个大项目，总是不时地要加班，刚刚又收到了他说要加班的短信，九尾也习惯了，但却又不想错过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给利亚打了电话确认他今天没晚班后，去他家的路上买了一堆吃的和一打酒，司机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也不禁打探是不是遇到好事了，一般不爱搭理的九尾竟破天荒地回答了自己要出书的事。
司机不禁感叹，“原来是个文化人哦！”
九尾失笑便不再搭话。
到利亚住所到时候那人已经煮好了面，九尾晃了晃手上那一大袋东西，表示今天要大吃一顿的性质。
利亚看见他身后放着的那一打啤酒，便知道这人是真的很开心，毕竟他不爱喝酒，酒量也不好，能狠下心买这么一打酒，估计是想不醉不归。
“真有这么开心？”利亚喝了口啤酒。
“那是相当地高兴，靠我自己赚取的人生第一桶金，是我干掉那些霸占我家的人的第一份资本，哈哈哈哈......”
利亚知道他酒量不好，但才喝了一瓶半就迷糊成这样，让利亚觉得他真的很可爱。
“金拓。”
“嗯？嗯...金拓是我...九尾也是我...哈哈哈哈哈哈...”
喝醉后喜欢拉长音说话的模样一下一下地击中了利亚的心脏，他赶忙喝了口酒压下异样的情绪。
“你今天不回去吗，九点了。”
“没...没事...他加班...”
“他老加班...”
听到他前一句话的时候利亚以为那只是他偶尔才面临的场景，毕竟那个人好像真的很爱他，但听到他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的自我麻醉里有很多他自己承受的委屈。
可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很爱他，你还是，只爱他一个人，对吗，金拓。
看着那人终于放倒的酒瓶，利亚起身将他扶起，放到他以前住的房间，，拿毛巾给他擦擦脸，盖上被子，也没再多一步动作，在客厅收拾的时候九尾电话响了，是北离。
“喂。”
“他在你那儿？”
“嗯，喝醉了。”
“我去接他。”
利亚看了一眼那个房间，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回手机，说了句“随便”便挂断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北离便到了，利亚将九尾扶出门，将他交给了北离，本想直接关门，却还是忍不住地说了一句，“今天是他的书出版的日子。”
北离听到这话后再看看喝醉了的人，心里的歉意无限扩大。
其实有时候你也可以不用这么顾及我，偶尔也自私一下，我也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放下手中的工作回来陪你。
可你太自强了，自强到好像都不需要我了，这让我的努力少了理由。
我不喜欢这样的状态。
帮他洗漱完后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北离打算去洗澡，刚松开手就被那人抓住了，嘴里念念有词，是北离忌讳的人。
他说，“利亚......利亚......”
那个被重复的名字让北离恼火，他松开那人的手快步走进浴室，所以他也就错过了那人接下来说的“他总是加班”这句埋冤。
也许在你离开之前我应该好好反省是不是我对你的占有欲太强，但对你的关心却不成比例，如果当初我更多一些耐心，是不是就免去了我们后来的颠沛流离，可惜爱情里从来都没有如果。
就像如果我爱你，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