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染染
高高的铁网，布满了锋利的刀片，时不时窜过带有火花的电流。
这样的日子却也过去很久了，女孩无所事事地看向天空，那里的白云飘着。人生，就像无边无际的大海，每个人命运交织，跌宕起伏，若隐若现，框定了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
从她记事开始，她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了。至于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父母到底长什么样子，都是未知数。
“转过身来。”女研究员冷冰冰的声音仿佛要刺穿孩童的心脏，而孩子终是很配合的转了个身，“好的，下一位。”
过了安全检查，从室外回到室内，剩下的是无尽的课程与检查。“嘿！零式二七三！”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女孩子拍了拍她的肩，确切的说，是一位狼人，“今天我们去哪里玩？”
“零八五的话，不行的。”女孩皱起眉，胸前的十字架有些晃眼，“今天我要去参加野外实战训练······零八五还没学到那种程度······”
“是吗？真不愧是你啊！”零八五豪爽地拍了拍她的肩，女孩儿的天赋已经成为了重点的培养项目，也许再过不久她就能上战场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这个朋友，要记得常回家来看看哟！”
她内向地缩了缩肩膀，因为零八五拍肩的动作向前倾去，在失去平衡之时却又一个侧翻让自己平安无事。
“诶，厉害啊！”零八五颇有羡慕的意思，明明比她矮了一个头，年龄也差了许多，动作却依旧能够轻盈的飞扬，“回来的时候，请你吃晚餐吧。”
而她则腼腆的笑了笑：“可以呀。”
但演练的内容却让她惊讶，当她来到场地时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笼子里关的是双眼发红的吸血鬼。他们已经失去了智慧和理智可言，疯狂地将手伸出笼子外，胡乱的够着，抓着，渴望着鲜血的味道。
要被扔进去吗？她颤抖着，看着曾经的同伴一个又一个被扔进去，随后一个又一个地化为碎片。嗜血的生物仍然渴望着鲜血，她想逃，却被禁锢住。
只有这一把小刀吗？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脸冷漠的教官。“看什么，进去。”她感觉要窒息了，与野兽同笼。
手心里满是汗，身体颤抖着，肾上腺素的狂飙，令所有知识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突然，出人意料的，血族发动了攻击。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一个侧闪，拉开了与血族的距离，放低了身体的重心，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机会。
那血族没有任何技巧地转身扑来，就好似一条狗一般，她待在原地没有动，做着深呼吸，判断着血族的动作。
很好······就是现在！她抓得非常准确，书上所写的知识都非常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宛如斗牛一般的急闪，最后快狠准地切下血族的半条腿。
“很好，非常棒！”她第一次从教官的语气中听出了愉悦，可这梦寐以求的夸奖居然让她害怕——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是血，那种粘乎乎的，带有铁锈味的液体，还是温的。
她喘着粗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可是······神明是不允许杀生的呀······她缓缓转头，看见在距离练习场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高耸的铁网外，一名同龄的女孩儿正带着怜悯之意地看着自己。
那是谁？
教官没有时间给她考虑太多，她很快便被安排了回去，洗了个澡，换上崭新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她要应对的就是和零八五的晚餐了。
完成了餐前的祷告后，零八五不顾一切形象地吃了起来，看着怏怏不乐的她，问道：“怎么啦？今天表现不好吗？别担心，那种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而她只是无奈的笑笑，只得装作心情转好的样子胡乱塞了几口食物，但一想到今天的实战演练，胃里却是翻江倒海。
这里，这里是哪里呢？这个问题他们问了无数次，却没有一个人来解答。每年都会定期送来一批异族孩子，在那些异族孩子刚刚开始懂事的时候便接受严格的训练，在神的注视下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
可年复一年，战争依然没有停息，孩子们仍然被一年一年的被送进来，又一届一届的送出去，奔往前线战斗。
有人回来过吗？没有。
她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女孩，因为被作为特殊培养的对象，她倒是可以自由地进出。
冷漠的大姐姐最后检查了一遍，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便放她进了花园。花园的边际就是无尽的铁网，隔绝了里面与外面的世界。
入夜时的晚风吹着，带来一丝凉意，和森林里独有的馨香。她轻车熟路地找到那秋千，抓住那两根绳子坐了上去，仿佛再把自己暴露给敌人。
“那个，请出来吧，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她有些生涩地望着外边，生怕是自己吓到别人，“那个，如果可以的话做朋友好吗？”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树丛里，女孩看上去真的和她差不多大，身上的衣服显然也穿了很久，都有些短了，“啊，你注意到我了吗？”她谨慎的四下看了看。
“事实上，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她晃动着双腿，在秋千上越荡越高，“我们有训练的时候你总是会在一边观察，你想知道些什么？我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的世界啊，很大很大，就像是走不完一样，要在这么大的一个世界里找一个人，是很困难的。”女孩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很难有人从她的眸子里读出一丝伤感，“对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染染，你呢？”
“我？我叫零式二三七······”
“可是这个名字好难记哦，而且为什么名字会这么奇怪呢？”
“这个我还想问你呢······在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名字都是编号呀，染染这个名字······”
“啊啊，就这样决定了，我以后就叫你海默吧！”女孩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这样说道，并且暗暗称这个名字也好听，“说起来这里是法国呢，你说得这么一口流利的中文，我都有些佩服了。”
“啊，因为特别的天赋原因，我学东西很快的。”她满脑子都是海默这个名字，不错，确实很悦耳，就是怪了点，“俄语，德语，中文，日文，阿拉伯语，英语，易如反掌哦。”
事实上她还学了很多东西，比如那些禁止被触碰的魔法禁书，尽管用不了，却还是看了。
“零式二三七，过来。”有人在叫她了。她回过头，看见花园的门口站着研究所的所长，再去看染染时，她已经躲进了草丛中。
“好的。”她非常乖巧的跑了过去。
“考虑到你优秀的表现，零式二三七，明天你就要被送往加拿大的战场了。”这个消息让她的脑子一嗡，“所以今晚，我还可以教你最后一样东西，跟我来吧。”
她不安地揉了揉衣角，却还是跟了上去，刚才那个给好孩子的微笑，像是披着羊皮的狼。
所长关上了门。
毫无征兆地，所长将她粗暴地压在门上，她突然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了。来自对于陌生的恐惧，她颤抖着，推脱着，但男人仿佛着了魔，猥亵着少女的身体，“这是最后一堂课，上了战场后，为了解决那些男人的欲望，你连觉都会睡不好。”
很恶心啊，真的很恶心啊。
杀了你。
这个想法不知从何时冒出来，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比力气也绝对比不赢那个男人，可还是想办法，想办法把他给杀了。
等吧。
她绝望了，干脆放弃挣扎，任着男人沉迷欲望，那赤红淌了一地，世界末日般的疼痛让她无比清醒，她看到了，堆放在男人衣物下边的一把刀。
时机成熟。
她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因为愤怒，因为疼痛，也因为恐惧。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是神明，允许杀戮的。飞快地抽出刀刃，在男人脖颈间一抹，瞬间，一切化为南柯一梦。
确实，是把好刀呢。
村正刀。她自嘲地笑笑，步伐不稳地站起来，随手找了块毯子披上。
战斗的方式非常娴熟，没有一个人敢拦她。你看这里，原本整整齐齐的研究室，瞬间化为了一场地狱，血腥味扩散着，仿佛要染红云霄。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异能啊。在那个夜晚，她开启了第一个异能——八维盒，将实验室所有的武器，所有的书籍全部盗走。
很冷呢。
身上的毯子裹得紧了点，她继续步履蹒跚地向大门方向走去，一瞬间，仿佛多年以来建立的宗教信仰被一个轻微的举动破坏了，失去了监管的异族孩子们鱼贯而出，，向着自由而奔走着。
只有她曾经的好友留在原地。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面，就是敌人了。
“海默！”仔细想想，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称呼自己。她抬头，看见无家可归的染染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一切都好。”她的语气太平静了，像是瞬间就看破了这世界，“我要走了，你自己旅行，多保重。”
染染抽了两下鼻子，明明是第一天见面，却好像相识已久。
“我一路上都有打听，你走森林的那边，一定能够找到接纳你的异族的。”
“谢谢了，染染。”她的耳朵在冷空气下抖动，从今以后她有新名字了，“你，也加油去找到那个想找的人吧。”
帮助异端逃跑，可是重罪。染染含泪点了点头，最后两人背道而驰。
这个残酷的世界，连孩童都被剥夺了纯真的权利。
tbc
(本章完)
这样的日子却也过去很久了，女孩无所事事地看向天空，那里的白云飘着。人生，就像无边无际的大海，每个人命运交织，跌宕起伏，若隐若现，框定了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
从她记事开始，她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了。至于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父母到底长什么样子，都是未知数。
“转过身来。”女研究员冷冰冰的声音仿佛要刺穿孩童的心脏，而孩子终是很配合的转了个身，“好的，下一位。”
过了安全检查，从室外回到室内，剩下的是无尽的课程与检查。“嘿！零式二七三！”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女孩子拍了拍她的肩，确切的说，是一位狼人，“今天我们去哪里玩？”
“零八五的话，不行的。”女孩皱起眉，胸前的十字架有些晃眼，“今天我要去参加野外实战训练······零八五还没学到那种程度······”
“是吗？真不愧是你啊！”零八五豪爽地拍了拍她的肩，女孩儿的天赋已经成为了重点的培养项目，也许再过不久她就能上战场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这个朋友，要记得常回家来看看哟！”
她内向地缩了缩肩膀，因为零八五拍肩的动作向前倾去，在失去平衡之时却又一个侧翻让自己平安无事。
“诶，厉害啊！”零八五颇有羡慕的意思，明明比她矮了一个头，年龄也差了许多，动作却依旧能够轻盈的飞扬，“回来的时候，请你吃晚餐吧。”
而她则腼腆的笑了笑：“可以呀。”
但演练的内容却让她惊讶，当她来到场地时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笼子里关的是双眼发红的吸血鬼。他们已经失去了智慧和理智可言，疯狂地将手伸出笼子外，胡乱的够着，抓着，渴望着鲜血的味道。
要被扔进去吗？她颤抖着，看着曾经的同伴一个又一个被扔进去，随后一个又一个地化为碎片。嗜血的生物仍然渴望着鲜血，她想逃，却被禁锢住。
只有这一把小刀吗？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脸冷漠的教官。“看什么，进去。”她感觉要窒息了，与野兽同笼。
手心里满是汗，身体颤抖着，肾上腺素的狂飙，令所有知识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突然，出人意料的，血族发动了攻击。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一个侧闪，拉开了与血族的距离，放低了身体的重心，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机会。
那血族没有任何技巧地转身扑来，就好似一条狗一般，她待在原地没有动，做着深呼吸，判断着血族的动作。
很好······就是现在！她抓得非常准确，书上所写的知识都非常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宛如斗牛一般的急闪，最后快狠准地切下血族的半条腿。
“很好，非常棒！”她第一次从教官的语气中听出了愉悦，可这梦寐以求的夸奖居然让她害怕——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是血，那种粘乎乎的，带有铁锈味的液体，还是温的。
她喘着粗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可是······神明是不允许杀生的呀······她缓缓转头，看见在距离练习场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高耸的铁网外，一名同龄的女孩儿正带着怜悯之意地看着自己。
那是谁？
教官没有时间给她考虑太多，她很快便被安排了回去，洗了个澡，换上崭新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她要应对的就是和零八五的晚餐了。
完成了餐前的祷告后，零八五不顾一切形象地吃了起来，看着怏怏不乐的她，问道：“怎么啦？今天表现不好吗？别担心，那种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而她只是无奈的笑笑，只得装作心情转好的样子胡乱塞了几口食物，但一想到今天的实战演练，胃里却是翻江倒海。
这里，这里是哪里呢？这个问题他们问了无数次，却没有一个人来解答。每年都会定期送来一批异族孩子，在那些异族孩子刚刚开始懂事的时候便接受严格的训练，在神的注视下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
可年复一年，战争依然没有停息，孩子们仍然被一年一年的被送进来，又一届一届的送出去，奔往前线战斗。
有人回来过吗？没有。
她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女孩，因为被作为特殊培养的对象，她倒是可以自由地进出。
冷漠的大姐姐最后检查了一遍，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便放她进了花园。花园的边际就是无尽的铁网，隔绝了里面与外面的世界。
入夜时的晚风吹着，带来一丝凉意，和森林里独有的馨香。她轻车熟路地找到那秋千，抓住那两根绳子坐了上去，仿佛再把自己暴露给敌人。
“那个，请出来吧，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她有些生涩地望着外边，生怕是自己吓到别人，“那个，如果可以的话做朋友好吗？”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树丛里，女孩看上去真的和她差不多大，身上的衣服显然也穿了很久，都有些短了，“啊，你注意到我了吗？”她谨慎的四下看了看。
“事实上，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她晃动着双腿，在秋千上越荡越高，“我们有训练的时候你总是会在一边观察，你想知道些什么？我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的世界啊，很大很大，就像是走不完一样，要在这么大的一个世界里找一个人，是很困难的。”女孩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很难有人从她的眸子里读出一丝伤感，“对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染染，你呢？”
“我？我叫零式二三七······”
“可是这个名字好难记哦，而且为什么名字会这么奇怪呢？”
“这个我还想问你呢······在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名字都是编号呀，染染这个名字······”
“啊啊，就这样决定了，我以后就叫你海默吧！”女孩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这样说道，并且暗暗称这个名字也好听，“说起来这里是法国呢，你说得这么一口流利的中文，我都有些佩服了。”
“啊，因为特别的天赋原因，我学东西很快的。”她满脑子都是海默这个名字，不错，确实很悦耳，就是怪了点，“俄语，德语，中文，日文，阿拉伯语，英语，易如反掌哦。”
事实上她还学了很多东西，比如那些禁止被触碰的魔法禁书，尽管用不了，却还是看了。
“零式二三七，过来。”有人在叫她了。她回过头，看见花园的门口站着研究所的所长，再去看染染时，她已经躲进了草丛中。
“好的。”她非常乖巧的跑了过去。
“考虑到你优秀的表现，零式二三七，明天你就要被送往加拿大的战场了。”这个消息让她的脑子一嗡，“所以今晚，我还可以教你最后一样东西，跟我来吧。”
她不安地揉了揉衣角，却还是跟了上去，刚才那个给好孩子的微笑，像是披着羊皮的狼。
所长关上了门。
毫无征兆地，所长将她粗暴地压在门上，她突然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了。来自对于陌生的恐惧，她颤抖着，推脱着，但男人仿佛着了魔，猥亵着少女的身体，“这是最后一堂课，上了战场后，为了解决那些男人的欲望，你连觉都会睡不好。”
很恶心啊，真的很恶心啊。
杀了你。
这个想法不知从何时冒出来，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比力气也绝对比不赢那个男人，可还是想办法，想办法把他给杀了。
等吧。
她绝望了，干脆放弃挣扎，任着男人沉迷欲望，那赤红淌了一地，世界末日般的疼痛让她无比清醒，她看到了，堆放在男人衣物下边的一把刀。
时机成熟。
她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因为愤怒，因为疼痛，也因为恐惧。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是神明，允许杀戮的。飞快地抽出刀刃，在男人脖颈间一抹，瞬间，一切化为南柯一梦。
确实，是把好刀呢。
村正刀。她自嘲地笑笑，步伐不稳地站起来，随手找了块毯子披上。
战斗的方式非常娴熟，没有一个人敢拦她。你看这里，原本整整齐齐的研究室，瞬间化为了一场地狱，血腥味扩散着，仿佛要染红云霄。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异能啊。在那个夜晚，她开启了第一个异能——八维盒，将实验室所有的武器，所有的书籍全部盗走。
很冷呢。
身上的毯子裹得紧了点，她继续步履蹒跚地向大门方向走去，一瞬间，仿佛多年以来建立的宗教信仰被一个轻微的举动破坏了，失去了监管的异族孩子们鱼贯而出，，向着自由而奔走着。
只有她曾经的好友留在原地。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面，就是敌人了。
“海默！”仔细想想，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称呼自己。她抬头，看见无家可归的染染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一切都好。”她的语气太平静了，像是瞬间就看破了这世界，“我要走了，你自己旅行，多保重。”
染染抽了两下鼻子，明明是第一天见面，却好像相识已久。
“我一路上都有打听，你走森林的那边，一定能够找到接纳你的异族的。”
“谢谢了，染染。”她的耳朵在冷空气下抖动，从今以后她有新名字了，“你，也加油去找到那个想找的人吧。”
帮助异端逃跑，可是重罪。染染含泪点了点头，最后两人背道而驰。
这个残酷的世界，连孩童都被剥夺了纯真的权利。
tbc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