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花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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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叶剑杰思考了下:“我不明白。”

南宫婉儿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回到房中,云天梦拿起一壶酒,注满酒杯,然后一饮而尽。他的脸色冷沉,如罩寒霜,眼光电闪,也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门外闪进一个人影,他匆匆走到云天梦身后,是万世豪。

没有回头,云大梦冷冷一哼:“你来做什么?想为你妹妹出气吗?”

谁想那万世豪竞然单膝点地,翻身拜倒:“属下叩见会主金安。”

停下倒酒动作,云天梦讶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职位?”

“安南密使。”万世豪恭敬地答道。

云天梦闻言一怔:“原来你是安南方面的密使,万世豪是你本来身份吗?”

“会主,属下确是万松年之子,曾在天龙武库中受训三年,后派为安南方面的密使。属下与其他六十三位密使的完整资料都在总坛密室中,想来会主日理万机不曾翻阅过。”

云天梦想了想:“不错。六十四密使的选拔与分派我确曾吩咐过.并交给文天全权负责,后来他把资料呈上,我只是随便翻看一下,不曾细读,想必那其中就有你了。不过,你怎么会认识我?”

“会主曾经在察巡天龙武库时到达‘刀库’,那时属下正在那里练功,在好奇之余,偷偷看了您一眼.所以……”

云天梦一挥手:“你起来吧!此地不宜多礼!”等万世豪起身恭立一旁后,又问:“文天一向行事谨慎且足智多谋,但能让你这位少盟主甘心入会,恐怕也费了个少功夫吧?”

万世豪苦笑了一下.才说:“会主有所不知.万松年并非属下的亲生父亲。当初他收养我只是完善他的侠义之名,其实对我根本不理不睬。囚为他无子嗣,尤奈何只得立我为万家继承人。那时我年龄虽小却将恩怨是非看得极透,武林中沽名钓誉者多矣。倒是天龙会行事干脆,赏罚分明,只能尽情发挥所能。自找入会以来。非但功力骤增,机关应变之能也得以训练,如今的黄山世家大半受我控制。我相信,天龙会必将统一武林,称霸江湖!”

云天梦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天下虽大,但敢与我相争者无几人!你现在的父亲万松年也包括在内!”冷哼一声,“只有那个白秋伤处处和我作对!”

万世豪说:“属下以为这也许是元元大帅的授意,否则,白秋伤他凭什么只手撑天!”

“元元?”云大梦冷冽一笑.“就算有他在背后支持也休想扳得倒我。这茫茫天下,朗朗乾坤,我是要定了!”他面容沉静,眼神森然,确实让人感觉到那种掌控天地的气势,似在凌驾万物。

“以会主英明,临尊大下乃是指日可待之事。”顿了顿,方世家又说:“只不过江湖中懂得顺应潮流的并非全部,家父万松年虽在明里对天龙会不闻不问,但暗中却派我与妹妹游走江湖,默察各派动向,分明是有与会主

分庭之心。只不过他行事之间太过小心,反倒让我有可

乘之机,一旦时机成熟,顷刻之间,黄山世家便可易易主。”万世豪神情上不无得意,毕竟以他的年纪、能够凡事思思虑周详,进而操纵全局并非易事,况且会主当前,若能被他欣赏,那么万世豪真就可以少年得志了。

云天梦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才道:“的确,万松年有野心,但胆气不够,成不了大事。九年前的英雄大会若非云淳相让,他也坐不上江湖盟主的宝座。如今嘛,就更甭提了!”

万世豪微笑称是,然后他略一犹豫便小心地探问:“会主,刚才舍妹无礼之事……”

云天梦不由又皱了皱眉:“你日后好好管教她,最好让她离我远一点儿。当然,对白秋伤却可缠得紧一些!”

连连应“是”,万世豪又忍不住好奇问:“会主,我看……那位南宫姑娘和怜儿似对会主……”当然,他绝不敢问会主自己的心意,便转弯抹角起来。

“哼’了一声,云天梦有些心烦地说:“我的事还不劳你管,退下吧!”

万世豪不敢多言,连忙恭身一礼.准备退下_

“对了!”云大梦突然想起什么,“日后你再见到我,装得若无其事一些,你的神情让谁都能看出其中有着玄机。”

苦笑一声,万世豪道:“见到会主属下已震惊万分,更别说您竟成了万剑山庄的弟子。况且会主当面,属下心中敬畏,所以言行上才……”

挥挥手,云天梦道:“以后记得就是了,不要启人疑窦,下去吧!”

万世豪走出房问,正好遇到怜儿迎面而来。

一见万世豪,怜儿立即充满戒心,她小心地看了他几眼,然后才大胆地问:“你有没有欺负云哥哥?”其实她挺怕他的,胆因为担心云天梦也就顾个得那么多了。

好奇地打量着怜儿,万世豪不敢太怠慢,毕竟以他的聪明不难看出云天梦对她有些不同:“如果姑娘口中的‘云哥哥’是屋内的那位,那么请放心,我不会‘欺负’他,除非我活得不耐烦了。”

仔细想了一下,怜儿点点头:“那我就放心。如果你想替那个坏女人打回一巴掌,就找我好了,可不许欺负云哥哥,听见没?”

“坏女人?”万世豪不赞同地摇摇头,“舍妹虽然鲁莽,但坏女人的称谓似乎太‘高抬’了她,还是去掉的好。”

冲他一伸舌头,怜儿从他身边跑了过去,才丢下一个字:“不!”

站在门边,怜儿偷偷地把头探了进去,找到了坐在太师椅上正在自饮自酌的云天梦,露出可爱的笑容,试探地叫了一声:“云哥哥!”

见没有反应,怜儿又叫了一声:“云哥哥,我是怜儿,听到没有?”

云天梦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听到,表情淡然,又喝下一杯酒。

实在忍不住了,怜儿将身子也送进屋里,跑到云天梦跟前,手在他的眼睛前方摇了摇:“云哥哥,你现在该看见我了吧?”

像挥苍蝇一样拍掉那只小手儿,云天梦拿起酒壶,还要倒酒,却被怜儿一把将酒壶抢了去,抱在胸前,得意地看着他,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你还能看不见我?

仍然毫无反应,云天梦拿着空杯叹了一声,就缓缓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刚刚升起的一弯新月,漫声吟道:“我欲乘风而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急得丢下酒壶,怜儿又跑到云天梦身后,大声嚷道:“喂!你干吗都不理我?再不理我……我便走了!”说罢,转身假装要离开的样子,见他毫无着急或阻拦之意,只好泄气地又停下身来。没办法,怜儿只得抱住他的胳膊摇着,“云哥哥.你跟怜儿说话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

终于开了口,但云天梦的话却与眼前毫无关系:“去把我给你画的春睡图拿来!”

怜儿兴奋地点点头:“你终于跟我说话了!好,我这就去!”

当她拿着那幅“春睡图”来到云天梦身前时,云天梦却淡淡地说:“我曾撕了白秋伤送你的画,现在你也把它撕了,就算我们两不相欠吧!”

怜儿一怔,回过神来却立即紧紧地把画抱在胸前:“不行,我才不要撕了它呢!我可最喜欢它了!”

“你喜欢它,但它不喜欢你,又有什么用?”

天真的怜儿现在聪明起来:“云哥哥是说,你不再喜欢怜儿了,是吗?”

云天梦的表情是不置可否的:“也许吧!”

摇摇头,怜儿表示不信:“骗人!你说过你很喜欢怜儿的,我记得很清楚。”

云天梦出奇的平静:“人的感情是很容易发生变化的,正所谓‘人心难测,瞬息万变’,我尤其是。现在我郑重地告知你,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怔怔地退后几步,怜儿顿时感到一种从未有的痛楚在心头升起:“云哥哥,你在说真的吗!”

云天梦不敢去看她那炫然欲泣的样子,怕自己又会心软,便迅速点点头。

若是白秋伤说不想见自己,那么怜儿一定会缠得他愿意见自己为止。但不知为什么,面对云天梦的冷漠,她竟然没有力气去央求什么。愣了半响,怜儿才伤心地自语:“我真笨,总是惹云哥哥生气,却一直都弄不懂是为什么!”

听着她的自怨自艾,云天梦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可是想到还梦亭中怜儿竞然地抛下自己去给白秋伤斟

酒,他不由得气怒交加起来,暗自决定:非给怜儿点儿教训才行。于是狠下心肠不去理她。

但云天梦没有想到以怜儿的单纯,根本察觉不出他复杂的心思。他的一句不想再见她,怜儿就真的以为,云哥哥讨厌她,已经不愿让自己跟在他身边了。

怜儿强忍住已在眼眶打转的泪珠,难过得说话都哽咽了:“云哥哥,我走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看着手中的画接着说,“我不会撕了它,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它,就像喜欢云哥哥一样。你别生气、好吗?”

说完就转身跑出了房门,云天梦远远地听见她的哭声传来。颓然将已抬起的手放下,咬紧下唇,他的脸色铁青,也不知在气怜儿还是在气自己。
第九章

夜已深了,怜儿真的没再回来。云天梦在屋内焦急地踱着步,终于他停下身形,想了想,毅然走向客舍之外。

在南宫婉儿的住处,她接到通报,赶快整装而出。见云天梦背对她独立窗前,不由得笑问:“这么晚了,你竟有兴致找我谈天吗?”

听到声音,云天梦迅速回头,沉声说:“我可没有秉烛夜谈之兴,我只想问,怜儿可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