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的妈妈……是长得像我这个样子吗？”
“啊~~~！！”静怡长长尖叫，于笙吓得跳起来。
“原来你怕鬼啊。”静静收敛笑容，眼神真挚看着于笙，很抱歉很抱歉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鬼故事的，我不知道男生也怕鬼，吓到你真是对不起。”
“谁、谁说我是怕鬼！”于笙还在逞强：“我是被静怡吓到了！”
“是这样吗？”静静立刻又微笑。“对了，静怡曾说过，有个男生跳楼自杀。”他的笑容完美而纯澈，他的声音轻柔得简直是在诱惑。“其实，曾经发生过火灾。”
“火灾？”于笙完全被静静的声音诱惑，喃喃无意识重复。
静静把于笙的不反抗当做默许，再次开始讲起了鬼故事。“从前，某宿舍的几个男生不想上晚自习，就在宿舍里，点蜡烛打牌。”他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仿佛不经意往桌上扫了一眼。
于笙被静静的视线引导，注意到桌上的蜡烛以及扑克牌，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和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一样啊。”陈飞温柔微笑。
“是的，就像现在这样。”静静也温柔微笑，与陈飞天使般的温柔不同，那种温柔更像是隐藏着狡诈。
“啊~~我好害怕。”静怡又开始尖叫，能确定的是，她的尖叫没有一丝害怕的成分。
“然后发生火灾？”墨凌的声音冷冷淡淡。
“是啊，”静静微笑着：“也许是蜡烛烧着了什么东西，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火灾的原因已经无从追究，但，火灾发生的时候，那几个男生灭火无效，争先恐后开门逃出去，但是……”他顿了一顿，语气满是同情与惋惜。“门把手打不开了。”
“打不开了？”于笙喃喃重复。
静静微笑：“门锁没有坏，却怎样也打不开了。静怡你去看看我们的门还能打开吗？”
虽然是柔柔淡淡的话语，却让屋内所有人心中一凛。静怡面色凝重走向门口，手放在门把上，用力扭了几下，突然顿住不动，仿佛发生了极为惊愕的事情一般，慢慢地慢慢地转回身来，眼睛因恐惧而睁大：“打、打不开了。”
于笙开始结巴了。“打、打不开？为什么打不开？”
静静微笑发问：“最后一个关门的是谁？”
“是你。”墨凌简单地说。
静静还是温柔微笑：“我是谁呢？”
“你不是静静吗？”于笙结结巴巴说。
“你说的静静……”静静站起来，伸出手，十指纤纤抚上于笙的脸，声音柔软飘忽到极点。“是像我这个样子的吗？”
惊雷整天炸响，大雨倾盆如注。
“啊！”于笙惊叫，像只受惊的兔子，退后，冲到门口，拧开把手，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不超过三秒。
而那据说打不开的门把手，在于笙的拧动下，很轻易就开了。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静怡终于忍耐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同时还指着于笙：“笨，果然笨。”
于笙看看笑得没形象的静怡，再看看温婉微笑的静静，终于明白。“你们合起来骗我！”
静怡把于笙拉进来关上门。“那故事早就过时了，谁叫你又笨又没常识。”
于笙终于发现受骗。“是故事！！！”
静静仿佛什么也没做过，轻松开始下一个话题。“故事时间结束，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曾经有男生跳楼自杀的事情。”
“等等，真的有人跳楼自杀？”于笙还是惊魂未定。“不是故事吗？”
陈飞很好心的解释：“火灾是鬼故事，跳楼是真人真事。”
于笙大概还是脑袋混乱：“刚才说有人跳楼是假的，其实应该是火灾。”
“我没有说跳楼是假的。”静静心平气和而且耐心地说：“我根本就没有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看样子于笙已经完全混乱了。
“确实曾经有人在这里跳楼自杀，”静静平静地说：“也许，静怡看到的的确是鬼没错。”
于笙气黑了脸：“你吓我吓得还不够？”
但是他说完话立刻就惨白着脸噤声，因为，我们大家都听到，走廊中响起一阵脚步声，缓慢而有节奏，一步一步，向我们靠近。
静怡显然已经习惯，神色非常轻松。“又是谁来了？学生？”
墨凌摇头。“离下自习还早的很。”
静怡耸肩。“大概是老师。”
“不会。”静静神色慢慢也严肃起来：“我已经和老师打过招呼，他们不会来。”
陈飞温和道：“也许是贼。”
那声音越来越近，终于走到我们宿舍门口，停住。
现在看来，不管是人是鬼，可以确定对方是来找我们的。
“不管是什么！打开门就知道了！”于笙气呼呼冲向门口：“同样的把戏敢戏弄我两次？让我知道是谁，非整死你不可。”
而他气呼呼用力握住门把手拧动半天，始终没有打开门。
“于笙你在搞什么？”静怡不耐烦上前推开于笙去拧门，也拧了半天，呆住不动。
陈飞问：“怎么了？”
“门、门打不开了……”于笙喃喃地，微弱的月光照进来，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我焦躁起来。“同一个把戏就不要重复玩了，很无聊！”
说着就推开围堵在门口发呆的两人，亲自去拧门。
门把手是可以转动的，但是那门却像牢牢定住一样，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门，真的打不开了……
大雨倾盆，喧嚣的雨声使人心绪烦乱不安。
静静试过着拧开门把，陈飞和墨凌也试了一下，门固然不动。
“为什么会这样？”静怡脸色苍白如纸，大概是恐惧超过了临界点，反而镇定下来。“为什么门打不开？”
闪电划过，骤然消逝的亮光将屋内的一切映照得妖异万分。树叶伴随着雨声哗哗摇动，张牙舞爪的树影延伸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角落的尽头，陈飞轻轻叹息了一声。“我本来不想说，但现在看来，还是非说不可。”
“什、什么？”陈飞突然的一本正经让我十分紧张。
“以前有一伙人去登山。”陈飞缓慢柔和的声音隐隐有一丝悲伤。“一对情侣趁夜晚，离开队伍幽会，突然发生雪崩，男孩死去了。女孩十分悲伤地回到营地，在同伴的帮忙下，他们给这个男孩举行了葬礼。过了一个礼拜，男孩突然出现，同伴们说这是男孩的鬼魂。但男孩找到了那个女孩，向她说另一个版本的真相。男孩说的是，一个礼拜前发生雪崩，除了他们这对侥幸离开营地的情侣，其他人全部都死了。”
于笙结结巴巴：“又是故事？”
陈飞慢慢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这个故事就叫做，谁是鬼。”
话音落下，一阵冷风涌进，白色的窗帘肆意飞舞，冰冷的空气席卷知觉，一时间，屋内沉默一片。
许久，于笙才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发声：“你你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了。”一直不发一语的墨凌忽然冷冷开口：“你是说，我们当中，有人是鬼。”
冷飕飕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几乎是同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射向安静微笑着的静静。
“你们还在怀疑我？”静静笑得很可爱。“我刚才只是在和你们开玩笑啊，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是鬼吧？”
“那也不一定。”静怡的语调低沉平缓。淡白色的月光清影照在她身上，她的表情反而模糊看不清楚。
“就像那个故事一样，也许你已经被鬼杀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静静还是微笑。“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都已经被鬼杀害，现在这屋子里活着的人，只有我一个。”
陈飞轻柔温和地说：“如果这屋子里只有你活着，那你为什么不害怕？”
“是呀，我为什么不害怕呢？”静静抬头，直视陈飞，月亮的清辉映在他的眼眸中，明亮妖异万分。然后他笑了，有些小小的狡猾，还有几分可爱。
陈飞也看着静静，温柔的凝视。
银色闪电划破天际，巨雷滚滚。
气氛再次冷凝。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于笙紧张地看着静静。
“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墨凌冷冷说着，漫步朝于笙走去，漆黑的眸看不到一丝温度，杀气一闪而逝。
“你要干什么？”于笙惊恐退后几步，一个踉跄绊坐在椅子上，互乱挥舞的手碰翻静静喝过的茶杯，茶杯倒下，鲜红的汁液流出，滴落在地。
于笙霎时僵硬如冰，瞳孔紧缩，看起来快要晕倒。
“……血！”
又是一道闪电，轰隆的雷声炸到每一个人心上。
墨凌神色不变，指尖在鲜红的汁液上点了一下，放入口中尝试，皱眉：“好酸。”
静静笑出声。“番茄汁当然是酸的。”
“番番番茄汁？”于笙瞪大眼睛的样子实在可爱。
静静很无辜地回视：“闻也知道是番茄汁啊。”
于笙果然用力嗅了几下。雨雾的水汽将番茄汁的气味冲淡数倍，不仔细闻根本注意不到。然后听到他自言自语碎碎念：“为什么要喝番茄汁，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喝番茄汁？”
“好了。”墨凌对于笙一伸手：“你带着手机吧？拿出来。”
于笙已经镇静很多：“要手机干什么？”
墨凌的回答很精辟。“打电话，求救。”
于笙还是不理解，陈飞好心解释：“我们被困在房间里了，得打电话找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