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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同为天涯人

    thu apr 10 07:50:26 cst 2014

    风墨迟这次看来是真的累了,他此时正和柳唐龙骑着同一匹马,秦傲天正趴在柳唐虎的马上,尽管一路颠簸,也是没有丝毫察觉,依旧昏迷不醒。

    风墨迟坐在马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道:这次一夜未合眼,经历几场大战……柳家、张家还有席剑山庄如此抢夺卧龙印,定是为了那汉丞相诸葛亮的古墓,柳家定会寻人探墓,眼下最佳人选必定是我;我对柳家仁义至尽,决然不会再帮他们,睡一觉便悄悄溜走吧。

    说罢叹了口气,便开始闭目养神了。

    赶了一个时辰路便到了柳家,虽然两地相隔甚远,但千里马的脚力绝非凡马所能及,快了很多。

    风墨迟仍然在马上休息,并未察觉已经到了柳家,柳唐龙轻轻拍了一下风墨迟的肩膀,风墨迟猛地一睁眼道:“怎么了?”柳唐龙吓了一跳,随即笑道:“哦……到了。”风墨迟嗯了一声,身姿轻盈地跳下马,他冲柳唐龙抱了抱拳以示感谢。他走向柳唐虎的马,看了看马上秦傲天的伤势:胸口被刺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血线,似是蜘蛛筑巢拉的网,乍一看已是体无完肤了。风墨迟虽面无表情,但内心如浪涛翻涌,一时被杀气迷了本性,竟无半点人性……着实可怕!沉香木的压制已破,必须早日行动了……

    他扛起秦傲天,对柳唐龙道:“此人虽为山匪,但是为人仗义且武艺高强,若是能改邪归正定是江湖的福音,在下现行带他去疗伤了。”说完风墨迟扛着秦傲天向柳家大院走去。

    柳家兄弟面面相觑,对视苦笑,摇了摇头向柳家大院走去。

    柳伯安和几个姨太太早就等在院子中了,见三人走了过来,一脸的焦急也一扫而空,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道:“龙儿!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卧龙印呢?”柳唐龙才怀中拿出卧龙印交给了柳伯安,柳伯安双目放着精光,表情似有些痴狂道:“太好了!太好了!卧龙印到手了!”

    这卧龙印本是柳靖儿家的宝物,如今柳伯安这副贪婪的样子,定是要据为己有;风墨迟岂会不知?只是柳家家事不便再插手,便只是冷哼一声,心下十分厌恶柳伯安;柳伯安看似刚毅一副大度的大家主风范,实则贪婪小人。

    风墨迟见几人正高兴,便不再多说,只是转身欲走。柳伯安见风墨迟转身,这才从兴奋中清醒过来,一眼就瞅到了风墨迟肩上扛着的秦傲天,道:“风少侠请留步!”风墨迟听柳伯安叫住了他,便回过头,表情冰冷的问道:“哦?柳家主叫在下何事?”柳伯安指了指秦傲天道:“风少侠……这孩子是……”风墨迟看了看昏睡的秦傲天,毫不避讳的说道:“此人是狂风寨寨主秦傲天。”

    柳伯安见这十七八的孩子竟是狂风寨的寨主,煞是一惊,转而狂喜道:“哦?!风少侠将这匪首也擒来了!好!好!这恶贼煞是可恶!可否由老夫处置?”风墨迟心想这秦傲天虽为匪首,但却劫富济贫,比你这趁虚霸占兄长宝物的人强得多。冰冷的说道:“这人是在下救回来的,这人虽是贼首却不杀人,亦乃义气之士。若柳家为难于他,在下定不轻饶!”说罢便扬长而去。

    柳伯安此时笑容僵在脸上,见风墨迟走远,愤愤说道:“这风墨迟欺人太甚!竟替那土匪说话!”

    柳唐虎见父亲一脸不满,符合道:“是啊爹!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柳唐龙为人正直,听父亲和弟弟这么说,有些不悦,心说风墨迟无故帮了柳家这么多忙,只因为一言不合便如此……说罢暗暗叹了口气。他对柳伯安道:“爹,放心吧……我看就会此人并无大碍……那秦傲天只是要钱而已,他翻出了卧龙印也没有据为己有。”

    柳伯安见自己的儿子替外人说话,哼的一声便也不再说什么。正生着闷气,没好气的道:“今日你二弟便回来了,你们要好好迎接他!”他顿了顿道:“卧龙印到手了,只要和柳靖儿家合为一家,便是我们的了……今天夜里摆宴,谈谈你二弟和柳靖儿联姻的事……”说罢阴笑一声,便和几个姨太太回房了。

    柳唐龙苦笑一声便也回房了。

    风墨迟扛着秦傲天回到自己的住处,发现柳靖儿正在门前等他,柳靖儿满脸憔悴,似是昨夜没有睡好。柳靖儿见风墨迟回来了,此时风墨迟衣衫褴褛满身是伤,面色紧张说道:“风先生你没事吧,怎么满身是伤!……这人是……”

    风墨迟面色缓和了几分,道:“在下无碍,只是这人危在旦夕,这人是狂风寨寨主秦傲天。”柳靖儿见秦傲天浑身,道:“这孩子是狂风寨寨主?他怎么样了?”

    “情况危急,请柳姑娘回避一下,救人要紧。”风墨迟面色坚定,不容反驳的说道。

    柳靖儿嗯了一声,帮风墨迟推开了门,目光不觉中柔和了许多,风墨迟颔首示意以示感谢,便走进了房间,柳靖儿便在门外等候。

    过了一个时辰,风墨迟才走出房门,柳靖儿见风墨迟走了出来,道:“那孩子没事了吧?”风墨迟点了点头道:“已无大碍,只是内伤严重,但那秦傲天内力深厚,几日便可恢复。”柳靖儿这才有些放心的舒了口气,向房间内望了望。

    秦傲天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惨白的面色稍有缓和,身上全是绷带,胸口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看来呼吸平稳已无大碍。

    风墨迟侧目看了看,道:“在下的房间暂时给这秦傲天占了,不知还有无空房。”柳靖儿点点头道:“还有很多空房……”风墨迟答应了一声道:“那在下谢过柳姑娘了。”柳靖儿嗯了一声,便带风墨迟找了间空房,里秦傲天的屋子不远。

    风墨迟推开门,嘱咐道:“那秦傲天现在身子正虚,在下几番大战,已是筋疲力尽,劳烦柳姑娘代劳照看一下;在下谢过了。”说罢便关上门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柳靖儿也知道风墨迟此时心力疲劳,也不忍打扰,默默离开,只是不时回头看向风墨迟的住处,似有所语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秦傲天微微睁开了双眼,他环顾四周,发现身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猛地坐起身子,顿时觉得浑身酸痛,低头一看,自己浑身已缠满了绷带。“你刚醒,别乱动。”声音从门口传来,那站着一个女子,手里正托着一个砂锅。秦傲天不禁呆了一下,那女子面容姣好,气质非凡,似是九天下凡的瑶池仙女,大家闺秀的气势跃然于眼,却莫名带着一丝亲和。

    柳靖儿托着砂锅走了进来,道:“感觉好些了吗?”

    秦傲天回过神来,期期艾艾的说道:“好……好些了。”

    柳靖儿笑了笑,托着一个碗,盛了一碗药递给秦傲天道:“这是草药,喝些吧。”

    秦傲天接过药,半响才说道:“多谢姑娘救了我。”说完便皱着眉头,仰着脖子把药喝了个精光,不禁抱怨道:“好苦啊!”俨然一副土匪喝酒的样子,逗得柳靖儿哑然一笑。

    柳靖儿笑道:“要谢就谢风先生吧,是他救了你。”

    秦傲天挠了挠头,道:“风先生?还有人叫这个名字?哈哈哈,不管了,那就代我谢过他了,不知他现在在哪?”

    “在下在这。”话音刚落,风墨迟便出现在门外,由于对气息的感应颇为敏感,秦傲天一醒风墨迟便知道了,于是过来看看。

    秦傲天一看风墨迟站在门外,顿时面带怒色,喝道:“是你这个混蛋!谁要你救我!杀了我三百多兄弟还重伤于我!此时却假仁假义!着实虚伪!”

    柳靖儿听后,想替风墨迟辩解几句,却被风墨迟拦下了,风墨迟此时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道:“对于你的兄弟们,在下深表歉意,所以才救你回来。”

    秦傲天听后更加愤怒,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不用你救!他们虽是土匪!但却没杀过人!!都是些被逼到绝路无处谋生的人!我答应过他们要让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话到一半便哽咽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只是一声仰天悲嚎。

    柳靖儿和风墨迟此时都露出震惊的表情,原来这孩子背负着这么多人的生计……风墨迟更是心下愧疚,说了声:“抱歉。”便离开了。

    柳靖儿想要安慰安慰秦傲天,却不知从何下手,便也叹了口气离开了。

    风墨迟和柳靖儿坐在院子中,二人沉默不语。半响风墨迟才缓缓开口道:“在下出手伤了数百性命……实数罪孽,请你托人好生安葬山上的那些土匪吧……他们也是可怜人。”

    柳靖儿点头嗯了一声,二人便是一阵无语。

    柳靖儿看了看风墨迟,一副为难的表情道:“风先生……小女子有一心事,不知与何人倾诉,可与先生叙叙?”

    风墨迟平淡的说道:“但说无妨。”

    柳靖儿面带窘色,缓缓打开话腔:“叔父想要霸占卧龙印……这我早就知道,可为了名正言顺的霸下这卧龙印,竟逼我和二公子成婚……”

    风墨迟听后,嘴里低声喃喃道:“逼婚……”

    柳靖儿一时心里难过,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轻轻拭去泪水道:“风先生我该如何是好……”其实柳靖儿的意思,自然是想让风墨迟帮帮他,可风墨迟也着实为难,如此一来又要滞留在柳家了……但又不愿不平之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风墨迟思考了片刻道:“这……你除了这无处可去了吧……确实为难……”

    “让小女子跟着先生四处游行吧!”

    “不可!在下四处流浪,无暇顾及姑娘……”

    “可是……”

    “此时不可再提,在下自有定夺。”说完,风墨迟便回房去了,柳靖儿自己一人站在院中,孤立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禁流下了泪水。

    风墨迟坐在床上,正在思考如何解决柳靖儿的事,这时听到门外一人喊道:“喂!风先生!”这声音便是秦傲天的。风墨迟微微笑了笑,道:“请进吧。”

    门被秦傲天极不友善的推开,风墨迟笑道:“哦?秦寨主何时起如此斯文?竟称我为风先生。”

    秦傲天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道:“你不就是叫‘风先生’吗!”

    风墨迟笑了笑这个不懂世事的孩子,道:“在下不叫‘风先生’,在下名为风墨迟。不知秦寨主找在下何事?”

    秦傲天翻了翻白眼,大大咧咧的道:“我肚子饿了!给我找点吃的!”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道:“风少侠,家主摆好筵席,请风少侠过去。”这筵席虽摆好了,其实本不想风墨迟来,但柳伯安碍于面子还是叫他来了。

    秦傲天一听有筵席,对那下人笑道:“哈哈!正合我意!快带我去!”

    那下人知道这孩子是狂风寨寨主,一时满脸慌张,看向风墨迟一副乞求帮助的神情。

    风墨迟对秦傲天道:“你可不能去,你是狂风寨的寨主,若是去了,他们定是为难于你。”说罢看向那下人道:“你告诉柳家主,说在下身体乏力,想要继续休息,要他送来饭菜和两坛酒即可。”那下人如获救释,道:“下人知道了。”

    片刻后,酒菜送来了,秦傲天抄起一只烧鸡,边喝酒边吃着,不禁喊声:“痛快!”

    风墨迟也喝了口酒,缓缓问道:“还记恨在下吗?”

    秦傲天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心里其实十分纠结,喝着酒道:“要说不恨那是假的,只是你愿意救我,我觉得你人还不错……但是你记住,那三百人的仇我一定会报,等我武功比你好了,我一定杀了你。现在不杀你,算是答谢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吧。”

    风墨迟笑了笑,只是打趣道:“那就谢秦寨主不杀之恩咯?”

    秦傲天知道风墨迟只是在打趣,喝了口酒道:“哟?你这冰块脸还会开玩笑呢!真是少见!”说罢大口撕下一块鸡肉。

    风墨迟只是回答:“在下的心又不是冰的,还是会有开玩笑的时候,只是比较少罢了。”其实风墨迟完全是被这孩子气的山大王逗笑的。

    二人酒足饭饱,秦傲天满意的拍了拍肚皮,哼了一声便回房去了,似是在提醒风墨迟:记得我和你还有仇啊!

    风墨迟无奈的笑了笑,便也熄灯就寝了。

    经历苦战,风墨迟和秦傲天都睡的特别沉,风墨迟竟连平时用气感受身边危机都忘记了,只是贪婪的享受着睡眠时的舒适。

    由于过度劳累,风墨迟决定在柳家先待几日,待身子完全恢复在启程。

    就这样在柳家呆了五日,风墨迟吩咐过柳靖儿和那些下人们,不要打扰他休息,这五日便是安安静静的过去了。

    次日清晨,风墨迟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昨天一夜充实的睡眠使他现在浑身轻松。他正溜达着,见到一个从未出现的陌生男子,那人与柳唐虎柳唐龙有几分相似,这便是柳家二公子了吧。

    柳家二公子也看到了风墨迟,两个眼神迎了上去,柳二公子这番历练,武功已大有长进,已不是柳唐龙所能及的,也正是如此,心高气傲,比起柳唐虎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却是有底气的高傲!

    柳家二公子走向风墨迟,道:“阁下就是风墨迟了吧?我是柳家二公子柳唐麟,我听家父说了你的事,只是昨日家父为我接风时,未见到风少侠的身影,似乎有点不给面子啊。”

    风墨迟知道这是要找麻烦,便道:“哦?柳公子的事在下也有所耳闻,听说阁下想要逼婚?可确有此事?”话音刚落,风墨迟眼神中燃起一丝咄咄逼人的杀气。

    柳唐麟是练武中人,此时风墨迟只是略微施压,他便已觉得胸口发闷,哑然无语。

    风墨迟走近了些,杀气更重,道:“如果让在下知道你还是要逼婚,在下便抄了你柳家。”说罢狠狠瞪了柳唐麟一眼,柳唐麟深知敌我差距,加之风墨迟这副摸样,容不得他不相信,赶紧心慌的点了点头。风墨迟见状心下满意,便扬长而去,丢下柳唐麟直愣愣的呆在那。

    风墨迟边走边想:现在和柳家算是结下梁子了,这下便没有理由再留下我了,即可启程吧。心里暗暗做下决定便向秦傲天住处走去。

    到了秦傲天房中,见秦傲天此时仍呼呼大睡,笑道:“秦寨主!该醒醒啦。”

    秦傲天被风墨迟的声音叫醒,睡眼迷离的抱怨道:“吵死了!干嘛叫醒我!”

    风墨迟笑道:“在下即将启程去流浪,此番是来与秦寨主道别的。”

    秦傲天一听风墨迟要走,猛地坐起身来道:“你要走了!正好!我也去!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我跟着你了!!”

    风墨迟听罢,笑了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