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光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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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叶临将一些事情都交代给了夜牙,又留在夜府吃了饭,逗弄了下咕咕,便与夜牙道,“表哥,那国君的野心是与日剧增,如今您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也防备些。”

夜牙点头。

叶临带着程程离开之时,只觉得心里放开了些。

再一日,国君要求叶临进宫面圣,讨论婚礼之事。却传来叶临昨夜突然发病,无力起床的噩耗。叶临只着素衣躺在床上,脸上全是苍白,程程坐在一边,趴在他的身上,“临哥哥,你做的这么逼真,我看着都心疼。”

“你也做得逼真些,该哭就哭,忍耐些日子,我们便可远离这里。”说完叶临眼珠子一番,昏了过去。

“临哥哥,临哥哥……”程程忙上前扯着他的衣服乱晃,“你不要丢下我啊……”

程程这边才哭岔了气,那边公主已经带着宫中的御医前来,御医诊断之后,程程一直在旁边问,公主也是泪眼花花,扯着御医的衣袖,“刘太医,你一定要救回驸马。”

程程冷笑一声,“谁是你的驸马,做梦去。”

公主此刻无意与程程辩解,只是哭着看向御医,身子已经有些站不大住。自从得知皇兄将她许配给叶临,她心中便已经激动到不行,可是如今这大悲大喜在她心中复杂地交织着,她只觉得心疼得厉害,“刘太医……”

御医摇了摇头,“传闻叶家的男子活不过二十五岁,老夫也无能为力。国师大人之病非药是可医治,他虽然才年方二十五,可是这具身体却如八十老朽……估计活不过今晚,随时都能去……公主,老臣对不起您。”

公主一听晕了过去。这叶临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却突然离得死亡那么近。而叶临皆是短命鬼这一说到时整个龟灵国都知道的事实。御医忙又开始为公主诊脉。程程这个时候倒拿出来了当家主母的气势,哑着嗓子哭喊,“都给我走,都给我走……”

等到众人都离去之后,程程的唇色也是一片苍白。那句八十老朽,她记着了。她颤颤抖抖地在枕头旁边摸索,居然摸到了那个阿水送来的骨头。程程当下便觉得自己的双手都抖了起来。她趴在叶临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叶临,你个混蛋,为什么这么折腾自己……”她哭得没有一点儿形象,鼻涕眼泪沾湿了叶临的衣襟。过了不久之后,一双温热的手覆盖在她的后脑勺上,“傻瓜,不逼真些……怎么骗得过那狡猾的御医呢……”

程程只是哭,摸着叶临那毫无血色的脸,“下次不要这么做,万一时间扣不准,就……我就跟你去殉情……”

“好了好了,不做了不做了……不哭不哭……程程乖……”叶临又再次将骨头放入体内,气力稍微恢复了些,抱着程程轻声诱哄着。

程程趴在他的怀里,哭得迷迷糊糊的。本来只是一场戏,却让她演尽了这悲欢离合,这份恐惧一时之间离不大开。等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叶临全身僵硬,脸色发青,已经断气多时。心中不免再次害怕起来,直到看到手心的纸条,才镇定住了自己。

她尖叫一声,装作昏倒在地。随后的时候她也不大清楚,阿伊是知道这些事儿的,程程配合在里,他配合在外。

程程“昏”了一个时辰,便有些不放心,醒来之后,便疯狂地朝外面跑去。此刻她的双眼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她朝着“僵硬”的叶临走去,拉着他的手不说话,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

此刻程程其实已经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演戏,还是入戏太深。她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着,“临哥哥,你还欠着我好多事,好多事……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她絮絮叨叨说着很多话,周围的下人都在哭,还有一些宫中来的人,都默默站在一边。

程程又镇定道,“临死前,临哥哥说要早日入殓,他说他很想他的家人,不如马上吧……至少这是他生前的遗愿。”

阿伊忙着点头,一边道,“少夫人,您再看看少主吧,少主生前那么爱你。”一边让人准备着器具,“叶府虽然有很多规矩,但是少主生前的遗愿要首当其冲办好。”

程程看着满屋子的一片白色黑色,以及那副黑漆漆的棺材,心中滋味难辨,若不是逃过了那么一劫,或许,这一切都这么真实发生,那么她怎么办。此刻她便开始想着如何对叶临好,等再逃过这些事情之后,她就好好缠着他,好好对待他,替他生个孩子。

接下去,她倒是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哭就好。只是当她看到公主也哭哭啼啼地穿着白色素衣以未婚妻的名义来之后,也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身体是不是虚弱,脸色是不是苍白,就将她赶了出来。

而正在此时,国君倒是请程程进宫,骗她有可以让叶临死而复生的办法。程程明觉得这是个陷阱,可是又觉得,此刻的自己应该是脑子不清楚,知道哪里有可以解救叶临的办法定会前去,因此便也不修边幅,穿着白衣黑纱就进宫了。

国君见着眼前的女子,全然无了前几日见到的那般狡黠强势的摸样,如今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倒是到了几分柔弱。

程程懒得给他请安,伸出手道,“给我法子。”

“人死不能复生,法子没有。”国君淡淡道。

程程脸色带怒,将身边的几张檀木椅子给踢得稀巴烂,“我最恨人家骗我,在这个节骨眼。”

国君也不恼,“但是我能给你一个法子,让你后半辈子活得安安稳稳的法子。”

程程不语。

“以后你搬到宫里来,孤照顾你。”

轰,程程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倒塌了。她来不及细想,转身就走。

 42 黑暗逃生

程程听到国君的那句话之后,转身便跑。她其实很想开口问,仓跃,你是不是没有脑子,她还想问,仓跃,你的骨子里有些病态情节。人家夫妻如此深爱,丈夫尸骨未寒,居然想夺人之妻。

程程未曾走过几步,国君大人已经从身后追随出来,一个空中翻越,稳稳地站在她的面前,目光灼灼,苍白的唇角抿起一丝不悦,“我要一个答案。”

程程反唇相讥,冷笑道,“还需要我给你什么答案,你这个条件,无非是让我坚定了我去殉情的念头。”

仓跃唇角淡淡,往后倒退一步,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开关,程程只觉得一个黑铁笼子从天而降。来不及闪躲,整个人便被囚禁进去。程程只觉得不对,无论如何使用内力,都无法挣开这座坚定的牢笼。此刻她才真正心慌起来。

仓跃只是看着她,眼中覆上了一层薄冰,眼神未曾直视她,只是别向另外一处,“程沐尔,你以为,你今日来了,还有机会走?”

“……”

“这是千年玄铁,你还是省点力气。”

“你丧心病狂,快将我放开!”程程愤怒着用拳头一下下砸在铁笼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拳头被砸得通红。

“别敲了,我看着我心疼。”他的声音很轻,眼神逐渐放得柔软,“我知道我这么做你可能会恨我,但是我也想就这么关着你,或者等你愿意做我的妃。”

“你做梦!”程程吼了过去。

仓跃身后的门不知道何时缓缓关上,诺大的大殿如同一个密室一般,墙壁上的色彩斑斓,带着一种诡异的张扬。若是盯着某处看,很快便会晕眩。仓跃早已将下人们驱逐出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淡淡道,“这么多年,我也过得很孤单,这些天隐约觉得自己活在期待中,或许是因为见到你,总觉得你给我带来了一种生气。”

程程不说话,全身浮起一阵恶寒。

“从来没有人敢忤逆我,敢那么跟我说话,但是你敢,看到你咄咄逼人的凶悍样子,我发现我有些喜欢。我也不觉这么快速的时候我会爱上谁,但是你真的很例外。所以就算将你当做一只金丝雀养起来,只供欣赏我也觉得乐意。”他的声音很是空洞。

“疯子。”程程因为他这番话倒是镇定了下来,也冷冷道,“高处不胜寒,但是更重要的,你这个人不值得同情,做事太心狠手辣,比如现在。”

“我乐意这么做,谁也左右不了我。”

现在程程被关在这里的确是没有什么法子出去,接下去到底会怎么样呢?第一次被人囚禁,这种感觉很不好。她索性坐在地上,靠在铁杆上不说话,将头埋在膝盖里。

“不知道你哭泣起来是怎么一番样子。”仓跃的声音从头顶飘了过来,他盯着她的发旋,突然产生了一种凌虐感,幻想着那张神采飞扬的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程程不理睬她,或者说在酝酿骂人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在缓缓下移。不知道仓跃促动了哪个按钮,整个牢笼开始下降,要沉入到地底下去。程程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你他奶奶的……”

仓跃只是笑,“我去通知外界,好好安葬国师大人,我的妹妹会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去主持他的葬礼,至于你么,我也会好好办妥的,先在下面好好呆上几日吧,等上来的时候我必当给你一个满意的身份……丧夫之痛,可能可以让你忍得住饥饿与孤独,也让你想得清楚些。”

程程其实有些绝望,在他面前不敢露出一点示软的神色,在沉入到地下的时候还在继续嘶吼,“你到底有没有一点道德观,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这种做法很可耻,你如此,你妹妹如此,从小都没有人教你的么……”

等到了无一丝光亮,无一丝声音,她被埋藏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