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邪神
恍惚间,刺目的强光逐渐消退,光景由煞白转为模糊,又从模糊变得清晰。
脚下,是焦黄的大地,抬头往前,焦土延展,似乎没有边际,目之所及,全是一样的颜色。
本来茂密的大林子,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树桩,好像被一个加强排的伐木机推了一遍。
斜斜的黑烟从断木处冒起,附近满是堆叠的灰烬,不知是否为万物的残骸。
大地与天边交接处,则红通通一片,犹如铁棒烧红,尚未冷却。
“什么情况?我来到世界末日了?刚才那是......灭世天雷?”
查楠晕晕乎乎地爬了起来,脑子里被灌了浆糊般,记忆恢复得极为缓慢。
“对了,我妹呢?”他顿时想到最关键的问题,整个人清醒不少,急忙左顾右盼。
一看之下,惊呆了。明明记得是大白天,居然看到了璀璨的星空。
火烧云一样的天空,只有薄薄一层,再往上,则是漫无边际的深蓝色天幕。红色到蓝色的转换,让他想起了化学课上,老师曾向学生们展示的分层溶液。
不正常的星空上,繁星点点,辉煌闪耀,使得天幕呈现出与黑夜截然不同的暗蓝。
查楠甚至可以在无数星团之中,辨认出银河系的形状。
更诡异的是,太阳和月亮出现在更高处的天空,同时。
太阳是墨绿色的,灯泡一样,泛着幽幽的绿光;月亮则是半轮弦月,通体漆黑,好像一个没有张开的黑洞,外侧的绿日之光犹如丝线,一缕缕被月形的窟窿吸进。
焦土,红云,星空,绿日,黑月。
不让人不觉得恐惧。
“楂楂!你在哪儿?”恐惧让他更加关心自己的妹妹怎么了。
楂楂是查楂的小名,其实和她的本名,还有外号的读音全无区别。
最近几年,查楂很讨厌自己的名字,也就不准哥哥直呼其名。
但情急之下,约定抛之脑后。
“哥哥,你......在找我吗?”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湿溜溜的物体贴上了他的脖子。
“楂楂!你没事吧?”查楠松了口气,朝着声音的方向转头,“你身上还这么湿,看来刚才真下过大雨......”
言语戛然而止,入眼的画面,差点令他心肌梗塞。
完好无损的大树上,树干丫字形分叉处,坐着一个女孩,马尾辫,鹅蛋脸,细柳眉,大眼睛。
十六七岁,并不算很漂亮。按老一辈的话讲,就是还挺秀气,文绉绉一点说:勉强可称中上之姿。
对于查楠而言,可以打几分不是关键,平常看得太多了,没什么感觉。
问题是,这个“女孩”只有上半身和他的妹妹一模一样。
自腰下起,她并无双腿的踪影,相连的是如同蟒蛇一般的躯干,再往下,粗大的蟒身延展出十几条较细的章鱼脚,每一支上面都布满了疙瘩,微微蠕动,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怕得当场去世。
其中一支,正缓缓绕上了查楠的颈子。
查楂变成怪物了......查楠翻起白眼,身子摇摇欲坠。
“别!你妹暂且没事,她在树下!”看到他状态不佳,树杈上的人忙说,并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指声似有魔力,止住了查楠的晕倒,后者身不由己回归清醒。
他顺着“那人”的提示移去视线,果然发现真正的查楂躺在树下,还穿着自己替她套上的冲锋衣。
确是本人无误,与树上坐着的怪物不同。
“呵呵,本神只是参考了她的形体现身,没想到你这么经不起惊吓。”
怪物发出了铜铃般悦耳的笑声,依然是查楂的声音,接着,松开了类似章鱼脚的触手。
查楠感觉脖子一松,忙跑到查楂身边,半跪下去,想摇醒妹妹,又犹豫一下,怕她醒过来,会被眼前场景吓晕。
“待着不动干嘛?我帮你唤醒她吧!醒来!”
不等查楠反应,怪物又打了个响指,查楂已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睁目苏醒。
“哥......”查楂仰面醒来,首先望到头顶的怪物,浑身发抖。
忽然她发现查楠在旁,哇一声大哭起来,扑进哥哥的怀抱。
“你、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查楠内心涌起了愤怒,压过恐慌和畏惧,忍不住冲那怪物咆哮。
“不要误会嘛,只是你没醒之前,我先叫醒过你妹,读取了她的知识和外貌,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
“初来乍到,本神必须得有一个媒介,才能更进一步搜集信息。用你们的话来讲,先了解一下风土人情,顺道儿整个容,以免吓着你们。当然,你妹妹作为媒介,免不了与我直接接触,似乎被吓到了。”
查楠冲妹妹望了一眼,查楂轻轻点头,表示对方说得不假。
他松了一口气,至于这头怪物本来长相如何,他不想知道。
“你到底是谁?我们现在在哪儿?”查楠扶起查楂,驱赶心头惧意,盯向那头怪物。
再怎么害怕,身处诡境,必须与之交涉,好在对方的口吻与人类无异。
“我?本神当然是神咯!这儿就是本神的领域——亦是尔等世界之终焉。只不过,目前仅为一张还没完成的设想图......嘿,我来到此处,正是为了让它变成现实。”
“我们的世界?你、你是外星人?”
“准确来说,本神诞生于虚空。智慧生命栖居的星球对我而言,是最理想的目的地。”
“......你是邪神?来毁灭我们这个世界的?”
查楠听到虚空两个字,顿时想到从初中玩到大学的魔兽世界,里面就有虚空阵营的邪恶古神。
“邪神?这名字不错,你们就这样称呼我吧!至于毁灭嘛,我倒不打算这么做。”半人身半怪物的邪神扫了一眼兄妹俩,“我想干的,是扭曲这个文明,使其脱离原本轨道,变得更加混乱。”
“那、那有什么区别?”查楠和它对话,就像和人类在交谈,但对方那副外貌,依旧瘆人得慌。
“错!秩序代表倒退,混乱代表前进,本神一直在遵循这条宇宙真理,不断前进。”
“混乱什么时候变成宇宙真理了?”查楠听得一愣。
“你不信?那我问你,宇宙的目的是什么?”
“我一个大学生,哪回答得了这问题?”
“据本神掌握的情报,大学物理应该教过这个吧。你还是工科生,会不知道?”
“大学不会教哲学家也想不通的事!”
“呵呵,看来我一个外来神,还得给你补补功课了。提问:宇宙是依照哪种基本规律发展的?”
“......能量守恒?万有引力?相对论?”
“给个提示,你的专业是材料工程,热力学总学过吧?”
“热力学和宇宙规律有啥关系?啊,你是说,热力学第二定律——增熵定律?”
“怎么样?我说教过吧。它的广义表述是什么?”
“我想想......一个孤立系统,总会朝着增熵的趋势发展,提高无序性......越来越混乱。”
“宇宙之外,空无一物,你说算不算孤立系统?”
“算......”
“增熵代表时间箭头所指之向,想让世界更加混乱,这可是宇宙的旨意哦,同学,有错吗?”
邪神伸出两只触手,做出摊手的动作,查楠哑口无言。
脚下,是焦黄的大地,抬头往前,焦土延展,似乎没有边际,目之所及,全是一样的颜色。
本来茂密的大林子,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树桩,好像被一个加强排的伐木机推了一遍。
斜斜的黑烟从断木处冒起,附近满是堆叠的灰烬,不知是否为万物的残骸。
大地与天边交接处,则红通通一片,犹如铁棒烧红,尚未冷却。
“什么情况?我来到世界末日了?刚才那是......灭世天雷?”
查楠晕晕乎乎地爬了起来,脑子里被灌了浆糊般,记忆恢复得极为缓慢。
“对了,我妹呢?”他顿时想到最关键的问题,整个人清醒不少,急忙左顾右盼。
一看之下,惊呆了。明明记得是大白天,居然看到了璀璨的星空。
火烧云一样的天空,只有薄薄一层,再往上,则是漫无边际的深蓝色天幕。红色到蓝色的转换,让他想起了化学课上,老师曾向学生们展示的分层溶液。
不正常的星空上,繁星点点,辉煌闪耀,使得天幕呈现出与黑夜截然不同的暗蓝。
查楠甚至可以在无数星团之中,辨认出银河系的形状。
更诡异的是,太阳和月亮出现在更高处的天空,同时。
太阳是墨绿色的,灯泡一样,泛着幽幽的绿光;月亮则是半轮弦月,通体漆黑,好像一个没有张开的黑洞,外侧的绿日之光犹如丝线,一缕缕被月形的窟窿吸进。
焦土,红云,星空,绿日,黑月。
不让人不觉得恐惧。
“楂楂!你在哪儿?”恐惧让他更加关心自己的妹妹怎么了。
楂楂是查楂的小名,其实和她的本名,还有外号的读音全无区别。
最近几年,查楂很讨厌自己的名字,也就不准哥哥直呼其名。
但情急之下,约定抛之脑后。
“哥哥,你......在找我吗?”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湿溜溜的物体贴上了他的脖子。
“楂楂!你没事吧?”查楠松了口气,朝着声音的方向转头,“你身上还这么湿,看来刚才真下过大雨......”
言语戛然而止,入眼的画面,差点令他心肌梗塞。
完好无损的大树上,树干丫字形分叉处,坐着一个女孩,马尾辫,鹅蛋脸,细柳眉,大眼睛。
十六七岁,并不算很漂亮。按老一辈的话讲,就是还挺秀气,文绉绉一点说:勉强可称中上之姿。
对于查楠而言,可以打几分不是关键,平常看得太多了,没什么感觉。
问题是,这个“女孩”只有上半身和他的妹妹一模一样。
自腰下起,她并无双腿的踪影,相连的是如同蟒蛇一般的躯干,再往下,粗大的蟒身延展出十几条较细的章鱼脚,每一支上面都布满了疙瘩,微微蠕动,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怕得当场去世。
其中一支,正缓缓绕上了查楠的颈子。
查楂变成怪物了......查楠翻起白眼,身子摇摇欲坠。
“别!你妹暂且没事,她在树下!”看到他状态不佳,树杈上的人忙说,并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指声似有魔力,止住了查楠的晕倒,后者身不由己回归清醒。
他顺着“那人”的提示移去视线,果然发现真正的查楂躺在树下,还穿着自己替她套上的冲锋衣。
确是本人无误,与树上坐着的怪物不同。
“呵呵,本神只是参考了她的形体现身,没想到你这么经不起惊吓。”
怪物发出了铜铃般悦耳的笑声,依然是查楂的声音,接着,松开了类似章鱼脚的触手。
查楠感觉脖子一松,忙跑到查楂身边,半跪下去,想摇醒妹妹,又犹豫一下,怕她醒过来,会被眼前场景吓晕。
“待着不动干嘛?我帮你唤醒她吧!醒来!”
不等查楠反应,怪物又打了个响指,查楂已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睁目苏醒。
“哥......”查楂仰面醒来,首先望到头顶的怪物,浑身发抖。
忽然她发现查楠在旁,哇一声大哭起来,扑进哥哥的怀抱。
“你、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查楠内心涌起了愤怒,压过恐慌和畏惧,忍不住冲那怪物咆哮。
“不要误会嘛,只是你没醒之前,我先叫醒过你妹,读取了她的知识和外貌,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
“初来乍到,本神必须得有一个媒介,才能更进一步搜集信息。用你们的话来讲,先了解一下风土人情,顺道儿整个容,以免吓着你们。当然,你妹妹作为媒介,免不了与我直接接触,似乎被吓到了。”
查楠冲妹妹望了一眼,查楂轻轻点头,表示对方说得不假。
他松了一口气,至于这头怪物本来长相如何,他不想知道。
“你到底是谁?我们现在在哪儿?”查楠扶起查楂,驱赶心头惧意,盯向那头怪物。
再怎么害怕,身处诡境,必须与之交涉,好在对方的口吻与人类无异。
“我?本神当然是神咯!这儿就是本神的领域——亦是尔等世界之终焉。只不过,目前仅为一张还没完成的设想图......嘿,我来到此处,正是为了让它变成现实。”
“我们的世界?你、你是外星人?”
“准确来说,本神诞生于虚空。智慧生命栖居的星球对我而言,是最理想的目的地。”
“......你是邪神?来毁灭我们这个世界的?”
查楠听到虚空两个字,顿时想到从初中玩到大学的魔兽世界,里面就有虚空阵营的邪恶古神。
“邪神?这名字不错,你们就这样称呼我吧!至于毁灭嘛,我倒不打算这么做。”半人身半怪物的邪神扫了一眼兄妹俩,“我想干的,是扭曲这个文明,使其脱离原本轨道,变得更加混乱。”
“那、那有什么区别?”查楠和它对话,就像和人类在交谈,但对方那副外貌,依旧瘆人得慌。
“错!秩序代表倒退,混乱代表前进,本神一直在遵循这条宇宙真理,不断前进。”
“混乱什么时候变成宇宙真理了?”查楠听得一愣。
“你不信?那我问你,宇宙的目的是什么?”
“我一个大学生,哪回答得了这问题?”
“据本神掌握的情报,大学物理应该教过这个吧。你还是工科生,会不知道?”
“大学不会教哲学家也想不通的事!”
“呵呵,看来我一个外来神,还得给你补补功课了。提问:宇宙是依照哪种基本规律发展的?”
“......能量守恒?万有引力?相对论?”
“给个提示,你的专业是材料工程,热力学总学过吧?”
“热力学和宇宙规律有啥关系?啊,你是说,热力学第二定律——增熵定律?”
“怎么样?我说教过吧。它的广义表述是什么?”
“我想想......一个孤立系统,总会朝着增熵的趋势发展,提高无序性......越来越混乱。”
“宇宙之外,空无一物,你说算不算孤立系统?”
“算......”
“增熵代表时间箭头所指之向,想让世界更加混乱,这可是宇宙的旨意哦,同学,有错吗?”
邪神伸出两只触手,做出摊手的动作,查楠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