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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童童发现自己今天不宜出门儿。

她本来是混在队伍的最后面一位,等着带队的一声令下再往领导站的位置走,可是一个商场领导转头打量了一下这些姑娘们,从最后把童童拎到了中间的位子。童童不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跟着队伍走到等着剪彩的那排领导前面。她双手紧紧端着托盘,递到陈晋南的面。虽然是穿着棉袜套着毛衣,童童还是冷的发抖,加上紧张,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了“举案齐眉”这个词。

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地拿起剪子,咔嚓,红绸带子应声而断。

放下剪刀的时候,他的手无意滑过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一抽,敛眉瞥了她一眼,重重放下剪刀。童童手上一抖,差点把盘子扔下,咬牙踩着高跟鞋退到后面。

好容易坚持到整个仪式结束后,她就和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敛眉低头一声不吭地换了衣服,跟着李丽珊几个乘着公共汽车回到了市内。

回到学校后,刘珂和刘晓峰已经走了,青青是晚上的火车。童童收拾了几样行李便去了陈晋南的公寓。这两个多月她都大部分时间都是住这里,一些东西也都随手扔在在这儿,她要收拾一下搬回家。

下午的阳光很好,打开窗户换了新鲜的空气,她把房间重新打扫了,用过的床单被套枕套都放到洗衣机洗净烘干。又把自己用过的东西,碰过的地方都仔细地擦试了一遍,像是要抹去所有的痕迹。又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好打包,书籍和用的一些东西统统装入自己的大书包里,才蓦地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了。

冬天的天气黑的早,她打了电话告诉妈妈自己会晚一点会回家,要她不要担心。

晚上五六点钟是交通晚高峰,她东西多,想等晚一点再打个车回去。

陈晋南从那天生病之后这段时间都不住在这里,而她那天从别墅回来以后,借口为了考试看书方便也都是住在宿舍里。她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放假了,要把东西搬回家。

她不想打电话打扰到他,她也不知道当了市长的他是否还有看短信的习惯,但想必他公务繁忙就是看到她的短信也不会回。

想起今天他那张冰冷的脸,心里就是一哆嗦,那股子霸气真是够骇人的,亏得那帮花痴还觉得他帅的不得了。

短信发过后,她慢慢走到陈晋南的卧室。房间收拾的很整齐,童童知道他是一个有着轻微洁癖的男人,不喜欢凌乱。

自遇到他这大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身世尚没有揭开,却已经有些习惯依懒他了。记得她从哪本书上看到过的,说女人这辈子能依靠的男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这个男人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但是依靠他的感觉是那么好,他就像山一样耸立在那儿,只要回头,他总是张开了臂膀等着她,虽然她有时候有点怕他,但是从小到大从没有过的踏实感还是让她飞蛾扑火般投入他的怀抱。

只是,他不会再到学校了罢。市长,那是在b市众人仰望的人物,不再是她一个学生可以触及到的。想起他拥抱着她唤她小丫头的日子,想起他揉搓她的头发一脸宠溺的笑,忽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隐隐地疼。

她慢慢坐到床上,把头伏在枕头上,鼻端全是他的气息。

唐梦歌那样出色的女人真让人自卑。

陈晋南接到童童的短信,正在一个大型企业召开现场会。到了年终岁尾,狠抓企业的安全生产是市政府的重要工作之一,他和几个副市长正在分头搞走访调查。收到她的短信,他就开始不停地看着腕表,等会议一结束,他就命石头往z大公寓赶,回去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公寓里很安静,一切都整齐的像是没有人住过,童童的房间也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他推门进去,打开所有的衣柜,没有一件她的衣服;拉开抽屉,也找不到她的一丝痕迹。

陈晋南的脸有些僵硬,眉宇间隐隐有着股怒气。真是个没良心的孩子,走的这样绝决,上午的帐还没和她算呢,她就先逃了。

剪彩仪式上,看到她冻的红红的小鼻子尖儿,旗袍紧裹着她瑟瑟发抖的小身子,让他的心都跟着抽疼了一下,有种想把她拉在怀里的冲动。

呵,还别说,这小丫头穿上旗袍还真是凹凸有致,长发挽在脑后,隐约透着小女人那种味道,站在那群孩子中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灯他就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床,上面有着压过的痕迹,枕头明显凹下去了一块。屋子里隐约有着她发间的清香,似青苹果的味道。

陈晋南的心里像是猛地被撞了一下,他知道有一样东西碎了。

第23章 陈晋南的愤怒

昨天一早林子叶就被领导叫去谈话了。原来的工作不做了,重新给她调去了宣传处,协助另外的一位同事写宣传稿件。林子叶知道,那位同事根本不会写稿,所有发往媒体的稿子都是她写,但是她得到的也只是个协助。除此之外,她还要专门儿负责材料汇编工作,要把每次会议需要的材料编缉校对交印刷厂,会议的时候发放。这本来是大家一起做的事务性工作,但是现在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这更是落实了她打杂儿的身份。不仅仅是为他人做嫁衣,更是考验一个人的心理和身体的承受能力。

大约是怕她不同意,领导先是旁敲侧击地提起了生活上的事儿。问起了她的两个女儿,问起孩子的生活费学费由谁负担。林子叶不认为他是在关心自己的生活,探寻别人的隐私不只是女人的独有的八卦心理,林子叶不打算满足他。她只是笑眯眯地承应了一切。

她知道这件事儿的起因是因为z大的bbs上的风波传到了单位。

单位不是涉密性很强,所以一切办公都是在网上,一些八卦新闻不可避免地会传到同事的耳朵里,有人也会利用这些来压制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似乎来势汹汹,无论在哪儿都会听到窃窃私语。

“难怪这些年没有一个男人肯要她,哪个男人会娶一个和人私通还硬要生了女儿的人做老婆!”

“她家的老二和老大长的根本不像,原本就不是一个爹嘛。”

“看她现在低眉顺眼的,原来年轻时还这么风流啊,还看年不出来呢!”

说的难听的话怕还有,她都一笑听了。小董有天嘴巴张了半天嘴似乎想打听什么,也想说几句同情她的话,但终是没有说出来。

婚外情也好私生子她都承认了,她还有什么工作不能做的。当年z省电视台的叶子姑娘也算是名花儿一朵,知性大方,出得镜头下得机房,做了单身母亲十几年,没有苟且偷安的本事,根本无法带着两个没有父亲的女儿从嗷嗷待辅到如花似玉,她从不介意为她们坠落。

她总不能陪着孩子一辈子,当年那样做实出无奈。丁佳欣的遗愿是宁愿送到孤儿院也不把孩子给别人,陈家当年那样狠绝的手段分开俩个人,陈豫北一走两年,她至今也不确定孩子的父亲是否是陈家的,她实在是怕节外生枝才决定带孩子躲开。十八年过去了,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在童童和她闹着要爸爸的哭泣中她老了。人老了思维方式是会发生变化的,会宽容很多人或事。她认为孩子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更想着倘若自己不在这个世界上以后能有孩子的亲人照顾她。所以,她很平静的看着陈家走近童童。

三天后就是本单位召开的全市大会。

会议在市里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国际会议厅举行。

林子叶做为会务组,专门分发材料。一捆捆印刷好的资籍她要从堆放在大厅的一角搬到会议厅前门口的签到桌,然后由在门口接待的人发给每个前来参加会议的人。材料很重,这活儿以前都是处里另外年轻的同志搬的,现在全变成了她自己的事儿。

这是一个全市的大会,参加人数五百多人,材料有几十捆。

当她费力地搬到第五捆的时候,就觉得冷汗顺着脊背汗了一身。不服老不行了,经过那次手术,她的体力下降了好多。

陈晋南随着几个人上了楼,刚出电梯就看到了抱着一捆材料往门口走来的林子叶。林子叶却丝毫没有看到一点点走近的陈晋南,她把材料放到在发放材料的同事的桌子上,回身又走过去到了那堆材料前又拎起了一捆。

等她再回过身来,却和迎面走过来的陈晋南对视上了。他略一停顿,没理跟在他身边一直喋喋不休的局长,直接朝着林子叶走了过来。

“叶子姐。”他轻声叫着,伸走接过林子叶手里那捆东西,回身帮她拎到了会议厅的签到台前。这一连串的动作那么顺畅,快的连身边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跟在陈晋南身边的徐光忻扯着嘴微笑着,冷眼看着这一切,任其发生。

局长开始以为市长想去那边和什么人说话,当他反应过来以后不禁吃了一惊,伸手想接过来,可是陈晋南根本没给他机会,几步就到了签到桌前。

陈晋南脸色并没有多难看,他只是痛惜地看着林子叶:“你身体不好,不要做这么累的事儿,抻坏了刀口可不是好玩的。”

林子叶淡笑着摇头:“没关系,习惯了。”

陈晋南没再说什么,他认出站在另一侧的是曾送林子叶去医院的董姓同事,便和她略为颔首,转身进了会议厅。

这一幕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变了脸,局长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边陪着笑跟着陈晋南往会议厅里走,一边不忘记回头狠狠地瞪了宣传处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