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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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端

    卫府中传来一阵琴声,听,是谁的琴声,如此凄凉,低调的音,缓慢的节奏,仿佛正诉说着什么。音低调得略微有些抖动,听起来似乎心也有些抖动,我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沉闷气息,是否已凝结在这空气中。

    亭下弹琴之人,双眸似水,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一旁的侍女走过来:“小姐,已是傍晚,秋风刺骨,小姐还请回吧。”

    她缓缓开口:“无妨……你们退下吧,我想自己散心……”

    “是……”侍女向远处走去……

    她叹了口气,一片泛红的枫叶飘落至琴弦之上,她伸出那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拿起:“已是深秋……如今,皇上赐婚于太子……可我未曾见过太子一面,这如何谈得上情?”

    她起身,把那落叶放在紫檀栏上,转身向房中走去……

    ……

    竹院中传来一阵箫声,是幽幽的箫声,轻柔,涓细,似香炉中飘来的袅袅婷婷的烟,仿佛一片风就能将她们剪断。

    门旁吹箫之人,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放下手中的竹箫,发出充满磁性的声音:“紫陌,你马上要和太子成亲了吧……”

    他走进屋中撕下指盖般细的宣纸写下:紫陌,能否再次相会竹屋。他把笼中的信鸽取出,用细绳把宣纸条绑在它腿上,打开窗子把它扔向天空,那信鸽在空中伸展翅翼,向远处飞去……

    紧随着信鸽的视角,它飞进卫府,停在一扇窗前,用喙啄着窗户,屋内,卫紫陌快步跑到窗前,打开窗子,抱起那信鸽,把信纸解下,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珠,看着那卷宣纸,她走到砚台旁,拿起毛笔,在背面写上:明日未时,若可勿回。

    她把宣纸重新绑到信鸽腿上,扔到空中,注视着那信鸽,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一女子推门而入,那女子身穿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发出妖艳的声音:“妹妹,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叫杨墨离的穷书生吧?太子可是将来继承皇位的人,你嫁给太子可就能当皇后了,何必继续想着那个穷书生呢?”

    卫紫陌冷冷笑着:“这是妹妹自己的事,不劳烦姐姐操心,再说了,您不是很想当太子妃吗?”

    那女子娇笑起来:“太子妃?我才不稀罕呢,我想要的可不是在后宫中争宠,斗个你死我活的,皇后还是让妹妹做吧,我呢?只需要找一个我喜欢的就行。”

    卫紫陌坐下来:“姐姐来这,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就请姐姐回屋吧,夜里寒冷别落了病。”

    那女子扔给她一片发黄的落叶:“妹妹,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我卫芷会亲手把你毁掉,就像你娘吧我娘毁掉一样!别指望谁能救你!”她说完转身离去……

    卫紫陌笑了笑,对她的婢女说:“小寒,叫人准备花瓣和热水,我要沐浴。”

    小寒点了点头,走出去……

    ……

    戊时,卫紫陌走进浴室,看着池中的玫瑰花瓣水,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解下头发,长发直垂脚踝,墨丝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一袭白拖地长裙着地,洁白修长的大腿浸入水中,她缓缓躺进池中,靠着木池壁,闭上眼睛。

    ……

    杨墨离站在竹屋外,抬头看着星空,那星空就像是一块纱,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镶嵌着钻石,这纱又撒上了钻石粉末,然后铺在天空上。他叹了口气,拿起竹箫,放在嘴边,箫声夹着冰泉之气,如海浪层层推进,如雪花阵阵纷飞,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

    ……(紫荆城内:太子府)

    屋内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一人身着华丽长袍,冠顶用东珠十三颗。袍身用秋香等色,五爪、三爪龙缎,满翠八团龙等缎。带用玉版,以金衔之,饰以东珠。在屋内来回走动,一太监跑进来,行跪拜之礼:“奴才参见太子,太子爷让奴才打听的事已经清楚了,卫家三女儿卫紫陌确实倾国倾城,其言行举止毫不屑于宫中各嫔妃。”

    太子点点头:“小海子,找人把她画下来,吾不能出宫门,不得见她。”

    小海子连忙点头:“嗻,奴才马上去找画师。”

    ……

    卫紫陌睁开泉水般的双眼,走下床,旁边的侍女弯下腰:“小姐,奴婢为您梳妆打扮可好?”

    卫紫陌点了点头,坐到梳妆台前:“小环,你等一下帮我去买一把折扇。”

    她身后为她梳理发髻的侍女笑着:“小姐是要送给谁啊?是不是太子爷?”

    卫紫陌拍了她胳膊一下:“说什么呢?是不是我待你过好?你忘记府中的规矩了?”

    小环连忙跪下:“小环错了,请小姐责罚……”

    卫紫陌笑着:“就是吓唬你,快起来。”卫紫陌把小环扶起来,敲了敲她的头:“告诉你啊,以后,不该问的就别问,不然我叫你饿一天肚子。”

    小环点着头:“多谢小姐开恩。”

    卫紫陌掐了掐她的脸:“好啦,快帮我梳妆吧。”

    小环拿起玉梳,极熟练地用金簪插好卫紫陌长至脚踝处墨色的发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