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映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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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至死不渝,跟谁呢

    thu apr 28 18:29:51 cst 2016

    尚邵第二天醒来,脑袋被酒淹了,完全记不得头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个一心想往上爬的手下很长心地留意了,仔仔细细把头天晚上的事告诉了尚邵。尚邵见他这么有心,也就提拔了他,收为心腹。尚邵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懊恼万分,同时自己也感到后怕,毕竟险些丢了性命,从那以后他开始不自觉提防黄若起来。

    现在该轮到他态度冷淡了,轮到他扭扭捏捏,柔柔弱弱了。他就是一个妇女,什么都怕,怕这怕那,怕死怕的要命,哪里知道什么叫大义凌然,什么叫置之生死于度外(我想谁都做不到吧,除非置之别人的生死,可以于度外,这还差不多),完全不了解其实你死了才好。他开始装得不认识黄若了,从那之后好长时间没有找过黄若,其实夜里一直在梦里那个。他不傻缺,他知道,黄若是真性情的女子,是为了爱可以不要命的女子,他何尝不知不要命的人是可怕的,是会人命的。尚邵想之于黄继光董存瑞,在舍身成仁方面,他还是不行,他想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己不像他们那么扯吊蛋,闲着没事干玩什么火,把自己玩坏了吧,最可怜的是董存瑞兄弟,被炸的连根毛都不剩,唉,太惨了,说多了都是泪。但是比泡妞,我最牛叉,他们?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悠悠呦,切克闹。他们负责造福社会,我造人类。

    黄若这边婚期将至,小两口在一起筹办婚事,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把报仇的事暂时搁在了一边。黄若和未婚夫方然是长大了之后通过说媒认识的,两个人一见面就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彼此对对方产生了情愫。就像猫见到老鼠,老鼠见到大米,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菜。经过了半年的相处,两个人在亲人乡民的注视下订了婚。外人都很看好他们这一对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情侣。两个人的婚事也作为佳话,传遍了小镇大街小巷,尚邵也不可能不知道了。

    在黄若新婚的前一天晚上,尚邵心里痒痒的,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显然不想放过。他叫手下试探性地请黄若去酒楼喝酒,说是他们的二人世界,目的就是撒了网让黄若往里跳。黄若很想去,她想为爷爷报仇,这是一个机会。但是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她还是理智地拒绝了。他明白这次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尚邵必定是有所准备,十面埋伏,等着她往里跳,她去了即使可以报仇,也逃不出龙潭虎穴,难免一死。要是报不了,连自己的贞节也保不住,保不住就保不住了,只是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尚邵这个王八蛋,我要便宜别人,就不便宜你,她想。她心里暗暗地觉得爷爷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自己去,也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幸福,也会同意自己的决定。

    尚邵见来软的没有骗来,就想来硬的,使用暴力,意在让黄若便宜自己。方然早就想到尚邵会来这一招,他怎么能让黄若便宜了别人,他早已在黄若家附近安置了自己人,经过了一番折腾,黄若还是没让自己便宜了谁,尚邵的“让她便宜我”计划最终告吹。

    黄若现在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的,她害怕尚邵逼她,她知道这个她从小到大生根发芽装满温情与回忆的家再也呆不下去了,他现在真的无处可去了,他所有的依靠都在方然身上,满心的绝望里唯一的希望就是方然。方然在哪,她就要去哪,哪就是她的家,就是她的归宿。要是方然都不要她了,她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她在不安和欣喜里度过了一个充满憧憬和幻想的一天,明天将是美好的一天,重要的一天,无法取代无可比拟的一天。她就要幸福了,而且是一辈子的幸福。她会有一个疼爱她的老公,还会有一群孩子。他们是那么的天真可爱,机灵乖巧,每天都在呼唤着自己,用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词语。

    第二天,婚礼现场到处是红色的,如鲜血喷薄一样的红色。红色的灯笼,红色的绸缎,红色的盖头,红色的喜庆的氛围。不一会儿,红色的轿子载着一身红衣的新娘也来了。坐上轿子的一刹那,黄若的心情是复杂的,是五味杂陈的,有苦,有恨,有甜,有涩,有不舍,也有感动。但那时的复杂中,喜悦是占了上风的。

    黄若随着轿子来到婚礼现场,方然穿着一身红衣来到轿子面前,揭开红色的轿子,大手牵过了黄若的小手,走进了婚礼现场。现场高朋满座,但基本上全部都是方然的亲朋好友,因为黄若总是那样孤苦无依,这个方然知道,懂得。两个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了大堂,双方的长辈跟前。夫妻双方先一拜天地,然后二拜高堂。说是双方长辈,其实椅子上坐着的都是方然的父母。他们高高兴兴的接受小两口的行礼,嘴都乐开了花。正要就行夫妻对拜礼的时候,尚邵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方然一见尚邵进来了,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觉得不会有好事发生。

    “尚邵,你今天要是来祝贺的,我拍手欢迎,你要是敢捣乱,你信不信我拿砖头夯死你。”方然对尚邵呵斥道。

    “呦呦呦,我勒乖乖来,我的小心脏,我好怕哟。”尚邵得瑟了一下接着说“我啊,我今天来是特地来道贺的,我讲两句就走,绝对不会乱来的。”

    “你是领导啊,那么不要脸,还讲两句?我和你没什么好讲的,这场合有什么好讲,没这规矩,你要硬讲别怪我不客气,赶紧走,不然我只有叫下人送客了。”

    “别呀,我说的话你一定感兴趣”

    “你是唐僧啊,哎?有个蝇子,嗡嗡嗡嗡翁,嗡嗡嗡嗡嗡,嗡你妹,啪,搞定。我再说一遍,你赶紧滚,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方然的语气很重。

    “我说两句就走,这都不行吗?这样,你要是不愿意听,也罢,我的手下可不听话,要是一不小心大打出手你应该知道会怎样吧?你这婚就搞砸了,知道吗!我说,咱结婚就不要结得这么磕碜了,你说是吧?”尚邵坏笑着说。

    “说过就走,你说话算话!”

    “方然,你别听他的”黄若拉了拉方然的手。

    “没事,不会有什么的,相信我”方然紧攥着黄若的手,望着她坚定的说。

    方然招手,尚邵走近方然,靠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她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两颗痣?我玩过了,玩腻了,留给你了,好好享用”

    瞬间,方然从耳根红到了整个脸,他在那站着,沉寂了老长一段时间。他在想尽各种方法去击碎尚邵的“谎言”,去告诉自己这不是事实。他多么想他哪怕可以找到一个荒诞的说法,一个牵强的理由,去解释这一切。但是他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否定尚邵的话。

    他转过身来,抡起手臂往黄若脸上就是一巴掌,同时愤怒地大吼:“你这个人尽可夫的**,你给我滚。”

    黄若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她的心像是一颗石头掉进了大海里,空荡荡的。她看了看方然恶狠狠地脸,再看看周围人的脸,仿佛所有人都在用鄙夷的仇恨的眼光看着她,都想用这种眼光杀死她,她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了,他要离开,更准确是逃离吧,她最后含情脉脉地看一眼方然,痴心妄想地以为他能回心转意,拥她入怀。但是看到的只有绝情和厌恶,她低着头流着泪,像个罪犯一样逃离了现场。

    在那个时代,女子要是失去贞节是被社会所不容的,是永远抬不起头的。

    她不知道能往哪里去,天地之大,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世间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她可以依靠的肩膀。她来到爷爷的坟前,向他哭诉着。她有满心的委屈,满心的愤怒。她从来没有失去自己的贞洁,可是没有人再会相信她的话。她现在了无牵挂了,她没有任何指望了。她想到了去陪爷爷。在瑟瑟的秋风里,缤纷的落叶里,她是一棵美丽的小花。她曾经多么的倔强,多么的鲜活,多么美丽的绽放着。现在她要了结自己的生命了。刀慢慢划过如此年轻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昭示着无穷无尽的愤怒。她在地上滑出一道鲜艳的红绸,穷尽气力地爬向爷爷的坟前,她要和爷爷在一起。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可以一个茅草屋,一把油脂伞,一个笑话,两个笑脸。

    她死了,眼睛没有闭上,像是在注视着这个世界,这个残酷无情的,冷冰冰的世界。

    至于尚邵为什么知道他对方然说得事,原因很简单,他偷看过黄若洗澡。

    尚邵还是一如既往地,得意洋洋地,衣冠禽兽地在大街上逛着,欺负着那些善良的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们,或许还会有下一个黄老汉,还会有下一个黄若。没有人为他们讨回公道。他们只能这样默默地悄无声息地死去。另一个世界里他们会找到公义吗?会吗?也许只是下一个尚邵。

    其实有的爱坚如磐石,有的爱像无根野草,看似天南地北,天差地别,其实很近,只需要坚定一点点,再坚定一点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