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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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她挣扎着开口,口唇与喉咙都是乾燥的。

陆磊骥点点头,从来冷漠的眼神里,添加了一丝温柔的神色,甚至连扶起她的动作都是万分轻柔的。他从一旁的矮桌上端来陶杯,以手撑着她的颈部,将陶杯靠到她唇边。

当她温驯而信任的啜饮着他手中的温水时,一阵温柔的情绪弥漫了他的心。

轻柔的情绪,彷佛是万年无水的沙漠,终于降临了一阵温柔的雨,滋润着他荒芜多年的心。他无法再自欺欺人,只能叹息着投降,知道这一生再也摆脱不了这个聪慧过人,却又为爱而愚昧的小女人。

“你想起先前的事情吗?”他轻声询问着,黝黑厚实的男性手掌抚着她的额,探测着她的体温。前几天夜里,她因为受伤而发高烧,在夜里不停的呓语翻腾着。

倾国侧着头,信赖的靠在他的胸膛上,视线变得朦胧,努力的回想昏迷前的一切。

“我到你房里,遇上了原沧海。他像是疯狂了,告诉我关于毒品的种种,之后将我交给凯森……”她无法再说下去,即使是回忆起来,那一夜的恐惧仍旧让她不断的颤抖。

枪伤的回忆很模糊,她只是想起了凯森的暴力,虽然并没有真正侵犯到她,但是那些碰触就足以让她噩梦连连。

“别怕,没事了,他再也无法伤害你。”陆磊骥安抚着她,看见她恐惧的眼神时,心中有着激烈的疼痛。他无法想像,要是他再晚些赶到,她会遭遇上多么可怕的事。

“你杀了他?”她喘息一声。虽然欣喜他因为她的受伤而愤怒,但是怎么也不愿意他因为她而杀人。并不是怜悯凯森,只是不希望他的双手因为凯森的血而玷污。

“不,我只打了他一拳,他就昏厥过去了。要是有机会,我会继续未完的事情,替你向他讨回公道。”他徐缓的说道,平稳的口气里隐含着危险的杀意。

他没有说出那一拳就已经打得凯森血流满面。凯森欠倾国的,他会分毫不差的为她讨回来。

半晌之后她才逐渐平静下来,不愿意再提及凯森,她抬起头打量四周,有些困惑。

“这里是哪里?我们离开弗伦德尔了?”她微微轻颤的双手握住他的手掌,怎么也不愿意松开。只是接触着他的肌肤,感受他的存在,她就觉得安心。

“不,这里仍是弗伦德尔,只是并非王宫之内。我们现在身处在岛上的一处农家仓库里,原沧海下令彻底搜寻,你受了伤必须休息。这间农家的主人跟我熟识,提供了仓库供我们躲避,而那些玫瑰花可以遮蔽我们的行踪,还能躲上一阵子。”陆磊骥将她放回柔软的床上,拉起薄被覆盖她单薄的身子。视线接触到她敞开衣襟内的白色绷带,血液中再度涌起愤怒。

在她受伤的那一晚,他像是疯狂的野兽,几乎要亲手扼断凯森的颈子。若不是担心倾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必须尽快的救治,他大概真的会杀死凯森。

他抱着她,躲过王宫内守卫的追杀,在深夜里逃出那座玫瑰迷宫。一路上他没命似的奔跑着,始终是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紧闭着双眼,鲜红的血一路蜿蜒在花田中,他的心也彷佛在一点一滴的死去。

“为了我,你背叛了原沧海吗?我记得曾经在台湾,从关于你的情报里得知,你一旦接受委托,就绝对不会背叛委托人的。”她仰望着他,澄澈的眼里有着自责。知道信用对男人有多么重要,况且在他所身处的世界里,背叛委托人,就等于是背弃了多年来建立起的声誉。

“那不重要。”他徐缓的说道,不愿意再多谈。任何事情与她比较起来,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这几天里,他无法多想,所有的思绪都被她占满。

“怎么会不重要?原沧海那么的可怕,他几乎已经疯狂,不可能容忍你的背叛。”

倾国想起在地牢里,那张俊美却又有着邪恶气质的脸庞,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这一生不曾见过那么邪恶的男人,她怀疑今生大概无法忘怀。

“他是没有容忍,这几天来,他让王宫内的军队出外寻找我们,一旦找到就格杀无论。”他黝黑的指滑过她略显苍白的脸庞,将连日来的惊险生活说得轻描淡写,不愿意让她担忧。

陆磊骥没有说明,原沧海并不是最可怕的人,另一个男人的怒气将要让他如坐针毡。

他背弃了多年来的处心积虑,等于是违抗了当初设下这个圈套的男人;他需要担心的不仅是原沧海,还有那个即将赶到的男人。

那个男人要是看见他与倾国之间的亲密,大概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我昏睡了多久?”倾国询问着,没有发觉他心中另一层隐忧。她正因为他的触碰而有些紧张,虽然身体仍旧虚弱,但他还是能够轻易的影响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神智不清了,比起先前,如今的他似乎增添了一丝温柔,在触碰她或是看着她的时候,原本的冷漠逐渐流散。

“四天。”他回答道,手指滑过绷带,探入她的衣衫之内。他的动作不带着任何情欲,但是她细致的肌肤还是让他有片刻的失神,缓慢的流连着,不忍离去。

在她受伤时,他以冰凉的毛巾为她拭去身上的血迹与汗水,她的身子裸裎在他眼前,几乎夺去他的呼吸。她美丽的身段是那么的柔软无瑕,除了那个新添的枪伤,莹白的肌肤上没有任何伤痕,细致的肌肤像是最柔嫩的花瓣。如此无瑕的身子,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她的确是不曾受过任何训练,否则不可能全无伤痕。

想到她不曾受过训练,却还敢冒险前来,他心中除了愤怒,还有着深深的心疼。该怎么怪罪她?即使她莽撞而不顾后果,那些危险的行为,也全是为了接近他、保护他。

一只娇弱的猫儿,如何能够妄想保护一头猛狮?但是当她爱上他,娇小的身躯里却有着惊人的勇气,能在危急的片刻里,奋不顾身的将他推离危险。

他的指稍稍触碰到她肩上的伤口,她疼得微微瑟缩。当他的手转而轻抚,彷佛要安抚她的疼痛时,她诧异的瞪大眼睛。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如此温柔,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爱极了他的温柔。

他的抚触让倾国有些神智迷离,几乎要在他的轻触下睡去,但是脑海中始终存着一个疑问,她无法不询问。

“那楚依人呢?你也顺利将她带离王宫了吗?她才是原沧海的目标,真正有危险的人是她。”她仰望着他,语气因为担忧而焦急着。原沧海是那么可怕,有着巨大的耐心,楚依人能躲得过吗?

陆磊骥摇摇头,轻柔的将她压回床上,制止了她的激动。“那一晚太混乱,我只能带着你离开,没有办法找寻到楚依人。目前我只能确定,原沧海尚未找到她。别担心,她不是一般人,懂得保护自己的。”

这些天来他也设法寻找楚依人,虽然他对于枪伤还有些许研究,但是在看见倾国高烧呓语时,他已经没有半点理智。楚依人被众人传说得如此神奇,必定可以轻易的救治倾国,如果寻找到楚依人,或许倾国就可以少受一些苦。

奈何,楚依人却如同烟雾般,在危机乍现的那一夜后就杳无踪影。不论是王室,或是陆磊骥,都找寻不到她的踪影。

倾国点点头,却无法抹去心中的担忧。楚依人是伴随她前来的,要不是因为她的任性,执意前来找寻陆磊骥,楚依人也不至于会落入原沧海的陷阱。

她蹙着弯弯的眉,为楚依人感到担忧,却明白自己根本无计可施。她原本就不熟悉这么危险的事,加上又身受枪伤,行动力更是锐减,在自顾不暇的此刻,根本无法帮助楚依人。她只能在心中祈祷着,希望楚依人能够逃出魔掌。

“昏睡这么多天,你大概饿了,我去帮你拿些食物来。”陆磊骥说道,收回轻抚她肌肤的手,从来冷漠的脸庞上,难得的浮现一抹安抚的微笑。

“磊骥,”她唤着他的名字,因为不习惯而有些羞窘。在他回头看着她时,她的脸庞禁不住嫣红,苍白的脸庞有了血色。“我想要洗洗澡,可以吗?”她提出要求,视线落在一旁的陶瓷水盆。

水盆里有一条乾净的毛巾,被折叠放置在盆缘。倾国猜想,这几天来他大概就是用那条毛巾替她擦拭身体,擦去她身上的鲜血与汗水。想到那种情景,他的手执着毛巾,擦拭过她赤裸的身躯时,她脸上的嫣红又加深几分。

她在棉布衣棠下的身躯是赤裸的,连贴身内衣都被褪下,是否是他亲自褪去的?

陆磊骥发现她奇异的神态,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那条毛巾,明了她正在困窘着。他嘴角的微笑加深,甚至变得有些调侃,但是语气却有着亲昵。“我去请这间农家的女主人准备一下。”

他伸手揉揉她垂落的长发,那举止在温柔之外有着深深的情感,最后轻抚了下她的芙颊,他才转身离开仓库。

倾国在用过清淡的麦片粥后,由陆磊骥抱着来到仓库之外。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阳光变得柔和,云朵染上各种缤纷色泽。倾国双手环绕着他强壮的颈项,倚靠在他的胸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虽然身陷危险之中,身体仍旧虚弱,但是有了他的怀抱,她并不感到惊慌。

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吹拂着它的发,那是一种宁静而亲昵的感受,让她沉迷也让她安心,几乎愿意就这样与他相拥到天荒地老,永远都不分开。

“他们在主屋里帮你准备了热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女主人会帮助你沐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