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国医圣手
一
虽然知道莲香是狐，李姑娘是鬼，但同她们朝夕相处日子久了，李佩凤倒也并不害怕。只是想到自己病入膏肓，苟延残喘，不觉悲从中来，嚎声大哭。
莲香问李姑娘，可有办法给公子医病？李姑娘红着脸发誓道：“如果有国医圣手，能让公子恢复健康，我自甘心将朽骨埋在墙角，绝不会再厚着脸皮到阳间来惹是生非。”
莲香从秀囊中拿出一粒丸药来，说：“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跟公子告别之后，游历三山五岳，采集仙药，”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将仙药备齐。不管遭巫蛊还是鬼魅致死，服用此药，都可起死回生。只是病根是怎么得的，就得用什么法子导引出来。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也。”
“需要我做什么？”李姑娘问。
“只需要你的一点樱口香唾，我给他喂一丸药，你给他用唾液送下。”李姑娘满脸羞红，背过脸来看自己的绣花鞋。莲香讥笑道：“妹妹只会懂得用绣鞋勾引？”李姑娘更是无地自容。
“这不过是你平日纯熟技艺，怎么今天吝啬起来不肯施展？”莲香把药丸喂进李佩凤的嘴里，逼着李姑娘用唾液送下，李姑娘不得已，给佩凤喂了唾液。
“再来一次！”
李姑娘又喂了一次。如此这般，喂了三四次，药丸才从喉咙里咽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听到佩凤的肚子轰然作响。莲香又给他服了一丸药，让李姑娘与他接唇布气，如此三番五次。佩凤顿觉丹田火热，精神焕发。莲香说：“病好啦！”
这时窗外传来鸡鸣声，李姑娘仓皇告别而去。
莲香认为佩凤大病初愈，还需要调养，必须断绝跟外人的交往，就把门反锁了，让邻居以为李公子已经回了老家。自己日夜守护着佩凤，李姑娘也每夜都来侍奉，对莲香也像姐姐一样，莲香也非常喜欢她。
住了三个月，佩凤身体恢复如初，李姑娘则一去不返，佩凤反复把玩绣鞋，李姑娘再不出现。佩凤不觉泣下，莲香感慨道：“如此窈窕淑女，我见了都爱怜不舍，何况男人！”
二
李佩凤病愈之后，突然想起荀子墓前华表的嘱托，即找莲香打听狐都鬼城。莲香不肯说，佩凤央告再三，莲香叹道：“你才历情劫，又要去践宦途，你可知道宦海凶险，一旦踏入抽身就难了。罢了，这也是你的命，我走了，找你的那两个道童去吧。”
莲香说完就消失不见了，李佩凤经历了这一番情场奇变，想起佩儿、钏儿两个丫鬟的话，寻思道：自己一味任性，轻涉情海，差点丢了性命。两个丫鬟话不中听，却也还是为我好啊。悔不该当初赶走她们，现在到哪里去找她们呢？
正寻思着，却听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李佩凤迎出门去，却见官府仪仗队来到堂前，后面还跟着一顶八抬大轿。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内官滚下马来，向李佩凤施礼道：“恭迎李大人就任兰陵郡太守，请即刻赴任！”
李佩凤感到诧异，自己既没有参加科举，又是初来乍到，怎么会突然被朝廷委以重任？道：“我可能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搞错了吧。”
“您是李佩凤李大人吧，祖籍山东莱州府，康熙十年新科进士，不会有错。”
“名字和祖籍都对，但是康熙十年中进士，没有的事。”
另一个内官拿出一道圣旨，说：“康熙九年你在江宁府参加乡试中举，次年进京赶考，高中甲科第23名进士，经故楚兰陵令荀卿之68代孙、国子监博士荀钰荀大人推荐，吏部委任您为兰陵郡太守。请接圣旨吧。”
李佩凤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荀子的后人推荐了自己，于是上轿，随内官去兰陵郡衙门赴任。
三
卸任郡守姓杨，本来还没到任，因政声不好，辖区治安混乱，盗匪蜂起，被御史参了一本，提前致仕。杨郡守不太情愿地把大印、文书、图籍及关防都移交给李佩凤，走地时候酸溜溜地丢下一句话：“老弟，我知道你有些来历，上面有靠山，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话：靠山山倒，靠树树摇，宦海凶险，抽身须早。告辞！”
李佩凤思忖着杨郡守的这句话，步入内室，却见两个丫鬟扶着一位夫人进来，夫人凤冠霞帔，环珮璆然，翠珠明珰，荣华绝世，正是香莲。两个丫鬟一个风采韶秀，一个笑靥生姿，却是佩儿和钏儿。
李佩凤大喜过望，继而不解道：“我听说鬼魅狐妖都避官家，我如今已经当了朝廷大员，管理一郡子民，你们怎么还能住进官府里来？”
“听李大人的意思是嫌弃我等不是人类？”香莲反诘道。
“不是这话，纯属好奇，且也是为尔等考虑。”李佩凤解释道。
佩儿：“你还真以为你是在人间当官？”
“什么意思？”佩凤不解。
“忘了荀卿的嘱托了？他推荐你到阴府做鬼仙，你到以为自己成了人物，真是可笑。”香莲也嘲讽起来。
李佩凤虽然已经是郡守，但修养却好了很多，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虚心求教：“我也正纳闷呢，朝廷怎么就突然来了任命，还说我康熙十年中了进士。”
“你中进士到是不假，因为康熙九年你冒名山东的一个老秀才中了举，在阳间是老秀才中举，在阴间还是你，所以你的魂魄次年就有资格考进士，而且还考中了。”佩儿补充说。
李佩凤不喜反忧，道：“我明白了，按照你们的说法，我能在阴府当官，那么我肯定不是人，而是鬼了。我什么时候死的？怎么就变成鬼了呢？”
佩儿道：“你这人真拧巴，一根筋！相对于三百年后的人，谁不是鬼？谁能长生不死？”
佩凤争辩道：“对了，你上次跟我说过，我是从三百年后的时空穿越回来的，乘坐什么马航370航班，既然如此，我也不当是鬼呀。”
香莲对佩儿道：“别跟他打闷葫芦了，还是把话跟他说透了吧。”
佩儿道：“三百年后乘坐马航370航班失事的是你的一个后代玄孙，他的魂魄穿越到这个时空，依附作为祖先的你，就成了现在的你。也就是说，他是三百年后的你，你是三百年前的他。按照他的时空坐标系，你难道不应该是鬼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么，你们是谁？”李佩凤睁大眼睛。
佩儿很得意：“我们是仙，恒生不死，与世长存。”
佩凤突然用拳头击打自己的头，说：“我好想记起一点什么来了。三百年后，我因为父亲去世悲痛过度，进入灵界，一个成仙的女同学告诉我可以穿越到古代，还说是根据一个叫相对论的科学理论推演出来的，所以我就来了。”
“什么科学理论，那都是胡扯！相对论确实证明高速运动可以让时间变慢，根据双生子佯谬理论将人送往未来，但这是单向的，只能向前，不能向后。也就是说，不能搭在什么时光机器穿越到古代。如果能的话，你从三百年后穿越到现在把自己杀了，三百年后的你如何存在？”佩儿居然知道广义相对论，而且能把这么玄妙的理论一句话说透，这让李佩凤心惊肉跳，同时又觉得在逻辑是无懈可击。
“好了。就算我在阴府当官，阴府的官也是官，你们既然一个做了我的夫人，两个做了我的侍女，是不是再帮我一把，完成荀卿的嘱托？”
李佩凤只能接受现实，又向三个异类提出自己的请求。
“正是因为有荀卿的嘱托，我们姐妹三人才来帮你。你不是找狐城鬼都吗？咱们现在就在这里。你就是狐城鬼都阴司最高长官，明天会有一件奇案，关系许多生灵的生死，好自为之吧。”
香莲说毕，带着两个丫鬟进了内室。
双生子佯谬，一个关于狭义相对论的思想实验。详情参见维基百科。
虽然知道莲香是狐，李姑娘是鬼，但同她们朝夕相处日子久了，李佩凤倒也并不害怕。只是想到自己病入膏肓，苟延残喘，不觉悲从中来，嚎声大哭。
莲香问李姑娘，可有办法给公子医病？李姑娘红着脸发誓道：“如果有国医圣手，能让公子恢复健康，我自甘心将朽骨埋在墙角，绝不会再厚着脸皮到阳间来惹是生非。”
莲香从秀囊中拿出一粒丸药来，说：“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跟公子告别之后，游历三山五岳，采集仙药，”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将仙药备齐。不管遭巫蛊还是鬼魅致死，服用此药，都可起死回生。只是病根是怎么得的，就得用什么法子导引出来。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也。”
“需要我做什么？”李姑娘问。
“只需要你的一点樱口香唾，我给他喂一丸药，你给他用唾液送下。”李姑娘满脸羞红，背过脸来看自己的绣花鞋。莲香讥笑道：“妹妹只会懂得用绣鞋勾引？”李姑娘更是无地自容。
“这不过是你平日纯熟技艺，怎么今天吝啬起来不肯施展？”莲香把药丸喂进李佩凤的嘴里，逼着李姑娘用唾液送下，李姑娘不得已，给佩凤喂了唾液。
“再来一次！”
李姑娘又喂了一次。如此这般，喂了三四次，药丸才从喉咙里咽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听到佩凤的肚子轰然作响。莲香又给他服了一丸药，让李姑娘与他接唇布气，如此三番五次。佩凤顿觉丹田火热，精神焕发。莲香说：“病好啦！”
这时窗外传来鸡鸣声，李姑娘仓皇告别而去。
莲香认为佩凤大病初愈，还需要调养，必须断绝跟外人的交往，就把门反锁了，让邻居以为李公子已经回了老家。自己日夜守护着佩凤，李姑娘也每夜都来侍奉，对莲香也像姐姐一样，莲香也非常喜欢她。
住了三个月，佩凤身体恢复如初，李姑娘则一去不返，佩凤反复把玩绣鞋，李姑娘再不出现。佩凤不觉泣下，莲香感慨道：“如此窈窕淑女，我见了都爱怜不舍，何况男人！”
二
李佩凤病愈之后，突然想起荀子墓前华表的嘱托，即找莲香打听狐都鬼城。莲香不肯说，佩凤央告再三，莲香叹道：“你才历情劫，又要去践宦途，你可知道宦海凶险，一旦踏入抽身就难了。罢了，这也是你的命，我走了，找你的那两个道童去吧。”
莲香说完就消失不见了，李佩凤经历了这一番情场奇变，想起佩儿、钏儿两个丫鬟的话，寻思道：自己一味任性，轻涉情海，差点丢了性命。两个丫鬟话不中听，却也还是为我好啊。悔不该当初赶走她们，现在到哪里去找她们呢？
正寻思着，却听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李佩凤迎出门去，却见官府仪仗队来到堂前，后面还跟着一顶八抬大轿。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内官滚下马来，向李佩凤施礼道：“恭迎李大人就任兰陵郡太守，请即刻赴任！”
李佩凤感到诧异，自己既没有参加科举，又是初来乍到，怎么会突然被朝廷委以重任？道：“我可能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搞错了吧。”
“您是李佩凤李大人吧，祖籍山东莱州府，康熙十年新科进士，不会有错。”
“名字和祖籍都对，但是康熙十年中进士，没有的事。”
另一个内官拿出一道圣旨，说：“康熙九年你在江宁府参加乡试中举，次年进京赶考，高中甲科第23名进士，经故楚兰陵令荀卿之68代孙、国子监博士荀钰荀大人推荐，吏部委任您为兰陵郡太守。请接圣旨吧。”
李佩凤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荀子的后人推荐了自己，于是上轿，随内官去兰陵郡衙门赴任。
三
卸任郡守姓杨，本来还没到任，因政声不好，辖区治安混乱，盗匪蜂起，被御史参了一本，提前致仕。杨郡守不太情愿地把大印、文书、图籍及关防都移交给李佩凤，走地时候酸溜溜地丢下一句话：“老弟，我知道你有些来历，上面有靠山，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话：靠山山倒，靠树树摇，宦海凶险，抽身须早。告辞！”
李佩凤思忖着杨郡守的这句话，步入内室，却见两个丫鬟扶着一位夫人进来，夫人凤冠霞帔，环珮璆然，翠珠明珰，荣华绝世，正是香莲。两个丫鬟一个风采韶秀，一个笑靥生姿，却是佩儿和钏儿。
李佩凤大喜过望，继而不解道：“我听说鬼魅狐妖都避官家，我如今已经当了朝廷大员，管理一郡子民，你们怎么还能住进官府里来？”
“听李大人的意思是嫌弃我等不是人类？”香莲反诘道。
“不是这话，纯属好奇，且也是为尔等考虑。”李佩凤解释道。
佩儿：“你还真以为你是在人间当官？”
“什么意思？”佩凤不解。
“忘了荀卿的嘱托了？他推荐你到阴府做鬼仙，你到以为自己成了人物，真是可笑。”香莲也嘲讽起来。
李佩凤虽然已经是郡守，但修养却好了很多，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虚心求教：“我也正纳闷呢，朝廷怎么就突然来了任命，还说我康熙十年中了进士。”
“你中进士到是不假，因为康熙九年你冒名山东的一个老秀才中了举，在阳间是老秀才中举，在阴间还是你，所以你的魂魄次年就有资格考进士，而且还考中了。”佩儿补充说。
李佩凤不喜反忧，道：“我明白了，按照你们的说法，我能在阴府当官，那么我肯定不是人，而是鬼了。我什么时候死的？怎么就变成鬼了呢？”
佩儿道：“你这人真拧巴，一根筋！相对于三百年后的人，谁不是鬼？谁能长生不死？”
佩凤争辩道：“对了，你上次跟我说过，我是从三百年后的时空穿越回来的，乘坐什么马航370航班，既然如此，我也不当是鬼呀。”
香莲对佩儿道：“别跟他打闷葫芦了，还是把话跟他说透了吧。”
佩儿道：“三百年后乘坐马航370航班失事的是你的一个后代玄孙，他的魂魄穿越到这个时空，依附作为祖先的你，就成了现在的你。也就是说，他是三百年后的你，你是三百年前的他。按照他的时空坐标系，你难道不应该是鬼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么，你们是谁？”李佩凤睁大眼睛。
佩儿很得意：“我们是仙，恒生不死，与世长存。”
佩凤突然用拳头击打自己的头，说：“我好想记起一点什么来了。三百年后，我因为父亲去世悲痛过度，进入灵界，一个成仙的女同学告诉我可以穿越到古代，还说是根据一个叫相对论的科学理论推演出来的，所以我就来了。”
“什么科学理论，那都是胡扯！相对论确实证明高速运动可以让时间变慢，根据双生子佯谬理论将人送往未来，但这是单向的，只能向前，不能向后。也就是说，不能搭在什么时光机器穿越到古代。如果能的话，你从三百年后穿越到现在把自己杀了，三百年后的你如何存在？”佩儿居然知道广义相对论，而且能把这么玄妙的理论一句话说透，这让李佩凤心惊肉跳，同时又觉得在逻辑是无懈可击。
“好了。就算我在阴府当官，阴府的官也是官，你们既然一个做了我的夫人，两个做了我的侍女，是不是再帮我一把，完成荀卿的嘱托？”
李佩凤只能接受现实，又向三个异类提出自己的请求。
“正是因为有荀卿的嘱托，我们姐妹三人才来帮你。你不是找狐城鬼都吗？咱们现在就在这里。你就是狐城鬼都阴司最高长官，明天会有一件奇案，关系许多生灵的生死，好自为之吧。”
香莲说毕，带着两个丫鬟进了内室。
双生子佯谬，一个关于狭义相对论的思想实验。详情参见维基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