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心清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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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看他志得意满的表情,她气恼的脱口而出。

“谁?”段天桓的脸色当场一刷,变得很暴力,一双冒火的眸的视着她。

“哦……呃!我是说也许。”一道朦胧的影像在她心头划过。

那是香香的大哥,紫苑的爱人。

初恋总是甜美得令人难忘,虽然其中渗入苦苦的涩味和离别的苦痛。

早年的爱恋已升华成叩今的纯手足之情,她想她并没有想像中的爱霍玉蓟,那只是少女一段梦幻式的吃语。

“我不会允许‘也许’的存在。”他霸道地细按她腕间的脉动。

她忍不住轻笑,“有没有人说你很专制?”像她奶奶。

“谁敢。

“老是有人来抢我呢?”何氏底下有诸多事业,让她就像上等牛肉,引得众苍蝇垂涎万分。他阴狠地轻搓她的下额。“我会杀了他。”

“荒谬。”

“怕了?”

怕字怎么写呢?“你的说法让我觉得自己像货物,可以拿命来换。”

“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是我段天桓的妻子。”

多狂妄的宣言,她有些心动了。

女人要得不多,所追求的不外是足以倚靠的肩膀,何水莲笑看他的坚定,开始发觉有个文夫似乎挺有趣,婚姻也不全是苦闷的压力。

一丝丝愉悦兜上了她的唇角,那双覆上手背的大掌布满暗茧,是安心吧!

也许试一下婚姻的滋味也不错。

“我们最好订个婚姻契约。”有时,她是狡猾的水中莲。

美国芝加哥近郊面对碧色无边的密西根溯,占地百亩的私人产业植满四季花卉,高耸的行道树冒出一粒粒小坚果,风惊动时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顺着长长的柏油路,路的尽头是幢维多利亚女工时代风格的五层楼阁,门前的三石阶是暗红花岗岩,两侧则传来淡淡的百里花香。

中庭有座假山式喷泉,池里锦鲤数十条,色彩斑斓地优游抢食。

仆佣忙碌的来去,却静得轻足而行,怕惊扰了何老夫人的午休,爱聒噪的嘴同时亦紧紧密合。

周末的午后,树丛边的凉亭围坐了数人,一壶咖啡、两盘点心,担心、讨论起小儿女的终身大事。

“我说少槐呀!你都三十好几了,怎么还不结婚?”

游少瑰讪然的让咖啡烫了唇。

“夫人,你该去问云巧,她不点头我哪来的老婆娶。”一追就是六年,真难为他的“脚力”——爱情长跑咧!

唐香兰会心一笑。“妈不在,你不用装乖,舅妈可不是老迂腐。”

“小心驶得万年船,最近老太后对我总经理职务十分不满,我可不想一失言留下话柄。”

做人就是不能心存仁慈,瞧他的下场多可悲,足以殷鉴,女人之言不可尽信。

辛辛苦苦为何氏卖命,人生的黄金时期大半耗费在别人事业里,待存了一笔创业基金,打算自立门户盖座度假中心,谁知他狠心的莲儿妹妹不放人。

她实在有够卑鄙。

先扣住他未来老婆的忠诚,做做表面功夫收买他外婆的心,然后分化有心跟着他创业的三五好友,再来假以高职为饵,钓他这只大笨虾。

贪心害了他,好好的机要秘书多有成就感,却一时不察的接下总经理职务,惹得老太后关心频频,怕他谋朝窜位,干掉董事长。

三天一茶会,五天一小宴,十天半个月来个家族会议,他这个“外姓”人成了不可或缺的座上客。

当家主事者早已夺了权,真不知老太后在凑什么热闹,就不能安份地享清福吗?

就因为他新官上任,原本预订的求婚词遭驳回,只回以一切以工作为上,私人的事暂搁一边。娶妻之梦,落空。

有时他不禁怀疑,云巧爱的是他还是莲儿,她未免死忠得超乎寻常,简直像被人洗了脑,听不见他悲切的哀鸣声。

“你这孩子从小鬼灵精怪,云巧准是叫你带坏的,她好些天没来找我聊聊了。”

“冤枉呀!夫人,我也是受害者。”游少槐装出一到可怜弃犬的模样,看了叫人好笑。

“顽皮。”唐香兰轻拍一小朵香花到鼻边嗅闻。

“此言差矣!我是苦中作乐,彩衣娱乐两老。”他怎敢说带坏云巧的正主儿是她女儿。

谁信?

一旁的何向钦呵呵的笑道:“虽然我少了个儿子,但有你补了那份遗憾。”

“先生,你别害我挨刮,老太后可真防着我,一个不慎就……”游少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逗趣动作。

“唉!妈的心胸是狭隘了些,都是何家的子孙,谁当家不都是一样。”有能力者何必外放。

何家三代单传,所以他的父亲为开枝散叶才纳了几房妾,谁知有财无丁,到了他这一辈只有一个嫡子、一个庶女,再无其他子嗣。同父异母的妹妹遇人不淑,不得善终,他是心有余而力不一足,无法为她反抗母亲的偏激。

而在一场意外中,他失去了生育能力,那年莲儿三岁,何家血脉到了下一代也不过只剩两人,但母亲仍不改其态的排挤妾室后人。

其实这两个孩子同样优秀,不应该分嫡出、庶出,表面上他是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但私底下他非常赞成女儿的作法,留住人才。

“舅……呃,先生,我的才能浅薄,见识不足,难担大任。”游少槐用眼神瞄瞄躲在树后的老妇。

何向钦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心下立即了悟他为何临时改口。

“很忠心的下人是不?跟着妈五十来年不愿嫁,就怕她的小姐被人欺负了。”称树后的老妇眼线,真是贴切,他们把话题转到她身上。

“欺负?!”游少槐膛大眼的压低声音,“那我不是受虐儿。”

“少槐——”

他尴尬的笑笑。“长辈永远都是对的,当我嘴笨。”

“你哦!一张嘴十八个弯,尽挑软话。”好脾气的后香兰也瞧见那头花白头发在树一闪。

“夫人,软柿不伤牙,练好舌根才活得久。”他搅搅咖啡添加奶精,轻啜了一下甜度。

“你和云巧好歹有个谱,莲儿十月就满三十一。”她叹息的苦笑。

“莲儿太古怪了,男人消受不起……”游少槐局促的干笑,这么说好像太刺激了。

“她眼光高,常人配不上她。”

全怪小表妹太会伪装了,连自个儿的父母都不知道她的心其实很黑。

何家夫妻先是错愕,接着相对一唱。

“你们别沮丧嘛!以莲儿的容貌、家世,随便勾勾手指就是如潮的追求者,她想嫁百次、千次都不是问题。”

“百次、千次?!”

“呢!我是意思是她的行情看俏,不用着急她没人要。”反正十年后就能收入博物馆展览。

横批是:作恶多端的莲妖。

“少槐,莲儿要相亲了。”

喝!多大的震撼。

“你……你们在开玩笑吧!”

唐香兰无奈的望向屋内。“妈下的决定。”

“喔!”难怪了。

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眼露兴味的游少槐调皮的朝树后挥手,喜见老妇惊吓的绊了自己的脚后跟,跌跌撞撞地打算去告御状。

有人要遭天谴了,叫他怎能不乐得恶作剧一番。

等着戏锣开响吧!

锵!

第四章

俄罗斯轮盘、牌九、梭哈、听骰……林林总总百来抬场子开盘,黄的、红的、蓝的,各色筹码堆积成排,一叠叠以赌筑成的金钱游戏诱惑贪婪的心。

云裳霓衣、珠宝钻链、银铣交错,构成讽刺的人间殿堂。

署身在欢喜、落寞两极化的纷扰中,鲜少见着清醒的智者量力而为。

赢者失去了理智拼命加注,红着眼球呐喊叫嚣,直到如山高的财富转手成空。这才惊愕财去如此迅速,毫无转圈余地。败者想尽办法捞钱翻本,眼眶浮肿,无神地飘游繁华的街都,满脑子只有钱钱钱一赌之可怕在于沉迷、难戒,耳朵唯一的功用是开牌声,其他皆视为杂音,断指刖足在所不惜,无子送终又何妨,一牌在手胜神仙。

“这是我名下第七家赌场,你觉得怎么样?”段天桓很骄傲的扬扬手。

“低俗。”

他眉一挑眼斜瞒着她,“你的要求真刁。”

“开牌员不够专业,兔女郎太轻佻,赌客良莠不齐。”她要一流的场地,不是这种不入流的场子。

“是吗?”经她一点明,倒真有点低俗了。

“物在精不在多,以生意人眼光,你赚得很狠。”纯粹营利不重形象。

“你直接啐我市侩好了,我只会挖光别人口袋里的钞票。”他无所谓地勾搭上佳人的细肩。

一身清爽的河水莲斜视肩上的手臂。

“你少提了一点,阴魂不散。”

“喷!老婆,要不得的心态,寡妇不见得受人尊重,我是在宠你。”他搂着她低头一啄,粉色的脸颊乍然泛起小红痕。

“我怕短命。”

段天桓不爱看她皱眉。“”有我陪着,你福厚寿长“”是喔!请将脸转向四十五度角,我中刀了。“有他在,她只怕死得更惨。

不知是她人缘变差还是他做人失败,连续三天在他的赌场巡视,到现在为止看了七家场地,她接收到有生以来最多的恨意。而且皆来自女人。

她何罪之有,只不过她的存在能左右身侧男人的情绪,让他时欢时笑,眼眯成缝罢了。

改造工程非她之功,不过有些人就是执拗不开通。

“爱嫉妒的骚货而已,你不会再见到她们。”使使眼神,他说得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