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之长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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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回 如师为政早处世,若学当官先做人

    大军到得潼关,年有余将齐的原话,以驸马爷的名义,通告一遍。守城的卫兵,紧急传进将军府。

    秦否正与军师议事,接到禀报,微微皱了皱眉,道:“师爷怎么看?”那师爷四十左右,气度沉稳,沉吟道:“此事有些古怪,大军出征,鲜少驻扎进城。驸马爷虽没掌过兵,可身为将门之后,这道理应该懂得。”旁边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插口道:“父亲,姑且不论驸马爷此举有何用意。单就相国府针对代王府,已是朝野皆知。父亲要是予以驸马爷方便,难免让人觉得父亲选择站队。”却是秦否儿子秦晓风。

    秦否一言不发,望向师爷。那师爷道:“公子的在理,依晚生看来,这趟浑水,将军能不去趟,尽量避免为善。”秦晓风迟疑道:“父亲要是觉得不让驸马爷进城安营,却情不过,可派人送点酒菜,慰劳三军。”那师爷击掌道:“公子此言善也。如此一来,既不得罪相爷,也让驸马爷觉得将军并非完全不念旧情。”秦否望着师爷,道:“看来风儿跟着师爷钻研学问,那是大有长进。”那师爷听将军的语气,颇有戏谑之意,连忙道:“那是公子聪颖过人,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秦否道:“惟不能少自忍者必败,此实未知利害之分、贤愚之别也。”他望着儿子,道:“风儿你能分得出利害,懂得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可谓深得为官之道。”秦晓风听父亲夸赞,脸有颇有得色,恭声道:“孩儿此生,若有父亲一半的出息,便余愿足矣。”秦否摇了摇头,道:“可学为官之道,还得先学为人之道。自来君子喻于义,人喻于利。如果一味权衡利弊,钻营久了,便易忘了何所为人。”秦晓风和和师爷面面相觑。

    秦否不再话,进去换上甲胄出来。秦晓风尾随着道:“待孩儿陪同父亲前往。”秦否点零头,表情甚是欣慰,等他赶到城门口时,驸马爷率领一干将领,已经静候许久,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潼关守将秦否,参见驸马爷。”齐继业快步上前,托住道:“秦将军不必多礼。”秦否道:“秦否迎见来迟,怠慢之处,还请恕罪。”齐继业道:“秦将军军务繁忙,何慢之有?倒是本帅这次歇营,给将军添麻烦了。”秦否道:“驸马爷和众位将军,先请进城。”齐继业情知这五万兵马,如果一拥而进,势必造成骚乱,必得安妥营处,分批进城。

    秦否父子将齐继业一众将领,迎至将军府,让手下参将,先去安排大军营所,吩咐下去,准备宴席。

    众人在客堂,分宾主坐下。一会参将回报,营地准备妥当。齐继业唤过传令兵,让传自己号令,大军依次分批进城,不得骚扰城里军民。

    秦否道:“驸马爷治军有方,爱民如子,不愧是将门之后。”齐继业道:“秦将军过奖了。本帅只是推己及人,哪有什么方。”两人叙了一阵闲话,酒宴上来。

    秦否殷勤相敬,菜还没上齐,便已喝的酩酊大醉。秦晓风连忙吩咐府丁,将父亲扶回房去,向众人赔礼,道:“让驸马爷和各位将军见笑了。”齐继业心想以秦否的酒量,绝不致如此快不支,那自是以醉堵事,人家既己不省人事,就算旁人有事相求,那也无计可施。

    酒足饭饱,秦晓风安排好住宿,以照顾父亲为由,也告退下去。众人见状,纷纷回房休息。

    齐继业朝齐微微摇了摇头,他虽不知儿子因何扎营在潼关,可秦否父子的行为,已经表露的很明显,那是绝不置身任何事端。

    齐知道父亲的意思,告诫自己事不可为,点零头,道:“车马劳顿,父亲早点歇息,孩儿也睡去了。”随同一名府丁,回到安排的房间,却不便睡,练了一遍内功,吹熄灯火,侧耳聆听,四周没有声息。

    齐轻轻推开窗户,左脚一蹬,右足在窗台一点,伸手勾住屋沿,窜上屋顶。

    他这几下动作,干净利索,便如灵猫一般,悄无声息。齐依着屋舍建筑,辨清主次,展开轻功,掠到东厢房顶,凝神聆听,只见下面两道呼吸声,一道均匀有力,身体颇是强壮;另一道甚为急促,显来情绪亢奋。

    齐正要下去,走廊中响起两道脚步声,一人轻轻叩了叩门,一个恭敬的声音道:“左威卫宣威将军武忠将军,求见将军。”房中两道呼吸声为之一顿,随即一人缓缓走到门口,

    “吱呀”一声拉开房门,道:“家父酩酊大醉,这会不省人事,武将军有事,待家父醒来,让晓风转告。”武忠的声音响起道:“武某这次出征,相爷特意交代,秦将军为国操老,不知身体几何,让我特意带了一盒新罗进贡的高丽参,给秦将军补补身子。蒙秦将军盛情款待,本将贪杯,差点误事,这会想起,特来履行相爷的嘱停”秦晓风连忙道:“多谢相爷的关心,待他老人家醒来,晓风自当代将军转达。”武忠阴声怪气的道:“怎么,秦公子这是瞧不上相爷的礼物了?”声音甚是不悦。

    秦晓风诚惶诚恐的道:“晓风不敢。只是家父烂醉如泥,实难向将军亲自道谢。将军若是不信,待晓风回房去唤。”齐听脚步声响,显是秦晓风折回房里,只听他唤道:“父亲,武忠将军求见。”跟着响起秦否

    “嗯嗯”的声音。秦晓风又唤道:“父亲醒醒,相爷有礼,让武将军转达。”秦否又

    “哦哦”几声。秦晓风继续唤了几声,依然只影嗯嗯哦哦”声,他走到门口:“家父醉酒之后,别叫唤,就是塌下来,怕也惊吓不醒,武将军还是等酒醒以来再来。”只听武忠重重哼了一声,重步而去。

    下面

    “吱呀”一下,房门被关上,秦晓风的脚步声,踱到卧室,就此沉寂下去,除了呼吸声,再没别的声息。

    齐正迟疑着要不下去求见,突然响起秦晓风的声音道:“父亲,武将军已经来过了。你驸马爷会不会来?”这回虽然没影嗯啊”,亦也没有答复。

    也不知过去多久,远处传来打更声,不觉已到三更。房中突然响起一道叹息:“为父本来以为,大军扎进城里,驸马爷必有事相求,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只听秦晓风道:“父亲托酒对武将军避而不见,会不会让相爷以为不领情?”秦否重重哼了一声:“那又如何?为父少年蒙齐老王爷提拔,才有今日。只是十年前,自你弟弟夭亡,为父为了你和你娘,不愿多趟浑水。难道还能恩将仇报,助纣为虐不成?”秦晓风沉默一会,突然道:“风儿已经长大,已能保护母亲,父亲想做什么,尽管依你心意去做,不用顾虑我们母子俩。”只听房职啪”的一声重响,也不知道秦否拍在床沿,还是拍在他儿子肩膀:“这才是我秦否儿子该有的气慨。”他着叹了口气,语气颇是唏嘘:“只是驸马爷想也知道你爹的为难,所以这些年,一直鲜少往来。”秦晓风问:“以父亲看来,驸马爷这次出征,胜算有几成?”秦否沉吟道:“以大唐的兵甲,如果三军用命,少也有八成之数。”他着又叹了口气:“但愿武忠一等,能够摒除成见,齐心合力了。”秦晓风迟疑着问:“依父亲的意思,是怕武将军不仅不肯出力,反而会使绊子?”秦否不答,喃喃的道:“若是如此,驸马爷只恐危矣。”齐适先听秦否到与代王府疏离的原因,本已心生去意,待听到最后一言,忍耐不住,伸手掀开屋瓦。

    秦否听到屋顶异响,心生警觉,霍地挺身而起,左手取过悬挂在床头的佩剑,一条人影从屋顶落下,窜到床前。

    秦否吃了一惊,不及拨剑,左手挺着剑鞘,反手往对方胸前扎去。那人张指一夹,剑鞘陷在两指间,便如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秦否右手疾搭,握住剑柄,抽出一半。那人张口道:“齐……”秦否闻言一怔,往对方瞧去,果是永丰候齐,将半截剑身,插回剑鞘,赞道:“候爷好本事。”齐松开手指,深深一揖,道:“在下情非得已,夤夜来访,惊讶秦将军,还望恕罪。”秦否往儿子望去,见他脸上的惊慌之色,随即平复下来,心下颇为满意,吩咐搬了一张椅子,请齐坐过,将佩剑挂回床头,下床披了一件外衣,在床沿坐下,复朝儿子使了一个眼色。

    秦晓风会意,转身走出房外守着。秦否这才道:“候爷有事请讲。”人家三更半夜,有门不进,从屋顶而入,自非简单的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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