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蒲松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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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另有乾坤(七)

    虽然这些东西都与死人有很大关系,但是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还是以看戏法的心态欣赏着眼前一切。

    何姑娘道:“那天,在青云寺死者的那间屋子,我迈进屋子便发现一股阴尸之气,这绝不是好兆头。你们未必能够察觉,我凭借多年苦修,才隐隐约约有所感触,但是又不能十分肯定。所以就利用桌上的这样东西。”说着,拿起那只玻璃瓶,“这块千年棺木常年包裹尸体,又深埋于地下,属于极度阴沉之木,具有吸附阴气的极佳效果。这个瓶子带回来后,我又在腐水中墙养了一段时间,发现其中的确有问题。”

    她抱过一个用黄色符文密封的瓷坛子,轻轻放在桌上,道:“此坛是先父生前曾经收服的一名女人魂魄,经过十八年炼化,怨气已经基本消失。如果寺里那间屋子有阴气,那么必定会吸附于棺木之上,棺木若有阴气,那一定会让坛中的女魂魄再聚成形。现在我把玻璃瓶塞打开,大家可以静观结果。”

    张笃庆手持纸扇,幽幽道:“何姑娘真是道法高深,我们去过那屋已经数次,却一点未曾发现有何异样。”

    蒲松龄低头仔细看着桌上的几样东西,道:“这些东西看起来倒与平常物没啥两样,没想到还有这些功能?”

    说到女鬼魂,我脑袋里就浮现起昨夜的梦,一阵恐惧涌上心头,道:“女魂?可怕不?”

    何所忆瞥了我一眼,双后背在身后,跨着步子道:“当然可怕,但是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你们已经开了天眼,可以看见,你们只要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就没任何问题。”

    她停下来,道:“大家都退后一步。”接着,手舞木剑,拉开脚步,一招一式,身形步法有板有眼。剑梢挑起一张黄纸符,挥舞起来,哗哗作响。她右手突然往前一指,桌上的油灯便燃烧起来,这神奇的技法再次让我感到赞叹。她把木剑放在桌上,拧开玻璃瓶盖,揭去瓷坛上面的符文,然后便静静伫立。

    在场所有人都摒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究竟将有什么事发生。我更是竭尽全能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一点一丝细节。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确定是有生以来生而未见的,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那个玻璃瓶里开始溢出一股细细的烟气,渐渐地,细细的一股变得越来越粗。那个坛子冒出一阵蓝烟,夹带着一股寒气,仿佛冬季里的拂面寒风,不禁让人打个寒噤。蓝烟越冒越多,越聚越浓,不一会儿,整个屋子便烟雾弥漫,如入缥缈仙境。

    我第一反应屋里是不是着火了,于是迅速转头巡视一遍屋子,确认烟雾并非源自火灾后,望了一眼伫立着一动不动的何所忆,她身着一身带着八卦图案的黄袍,平静地伫立在那里,倒还有几分道长的风采。

    雾气更加浓厚,已经变成冬天里的澡堂子,让人分辨不表眼前事物的模样。这倒底在搞什么鬼,我看了一眼李尧臣,静静站着,正眨着眼睛看着桌子,便捅了一下身边的蒲松龄道:“龄哥,这……”

    “别说话!”何所忆一句大声喝斥,让我到嘴边的话再次咽了下去。我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慢慢等待。

    烟雾聚起来很快,散去也是同样的快,不到半分钟功夫,澡堂子变成了晨曦薄雾一般,再过片刻,雾气已经了无踪迹,一切恢复如常。

    我始终盯着桌上的东西,眼睛睁得足够大,也没发现有啥异样,所有东西没多一样也没少一样。我心想,情况不妙,何姑娘可能表现意外失败,这么兴师动众岂不尴尬死,心中便有些同情起她来。我看了一眼,她依旧一动不动伫在那里,倒还挺能沉得住气。再瞄了一眼右边的蒲松龄,我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如果不是因为定力较强,相信此刻已经软塌塌地晕过去。

    屋内本来一共只有四个人,现在却变成五个。蒲松龄的右边站着一个女人,身穿绿色长衫,及腰长发完全遮住前脸,露出的双手呈现纸一样的白色,没有任何血气,贞子的样子浮现在眼前,恐怖立刻涌上我的心头,瞬间全身颤栗不止,忍不住用手哆嗦地指着那女人,示意给大家看。嘴巴刚要张开喊,蓦然想起何所忆刚才说的话,便不敢再出声。

    这个女人,不,准确点说应该是女鬼,吓得我魂不守舍。我从未见过鬼,更不知长啥模样,虽然人们有传言、影视剧里有图片,但那都是虚构的,现实生活里不可能会有这些东西,科学告诉我这种东西不会存在,可是,现在它却站立在眼前,一切都不是在作梦。一直以来,我心中树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崩溃了。

    我不敢再看女人一眼,却又忍不住想知道那黑长的头发下,究竟长着一双怎样的面孔,好奇心驱使着我仍然望着那女人。突然,那个女人慢慢动起来,缓缓地围着桌子前移,一举一动是如此僵硬,仿佛可以听见骨骼的响声。沿着桌子转了一圈后,停了下来,正好站我的对面。我的心突突地乱跳,她那满头的长发挡住了脸,给人无比的神秘感。她的手缓缓抬起来,一点一点拨开令人恐怖的头发。我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一张死人白的脸出现在眼前,上面布满片片尸斑,灰白色的眼球没有半点黑色,嘴唇呈现死人才有的绛色,嘴角微扬正挂着恐怖的微笑。

    随着这张脸的慢慢展现,我终于忍不住“啊”一声喊出来,转身就要跑开。那女人突然变得身手敏捷,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那双冰凉的手力大出奇,无论我怎么用力挣脱,那双手竟然都纹丝不动。

    “住手!”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何所忆大吼一声,手持木剑,疾步冲过来,一剑正好刺中女身,女子惨叫一声,“倏”一下化作一股蓝烟缩回瓷坛内,她顺势用符纸封住坛口。

    (本章完)